第九十六章 不停歇
眼下已過卯時,因錯過了與青裏青匯合的時辰,兩人心裏都有些著急。
“我去找牛大江和沙大將,你去過去。”林貝貝率先開口,說完覺得不妥:“明兄,你去找他們。我先過去看看。”
明動知其好意,皺了下眉頭道:“不妥。過了約定時間,青兄也未來找我們,要麽是有重要的事,要麽就是遭受重創。隻有他能同時知曉我們所有人的下落,必須先一起過去查探青兄的情況,再作決定。”
林貝貝有些猶豫,方才那番話乃心急之語,不過也沒有良策。倘若隻有兩個人貿然前去查探,落入陷阱,便陷入不可挽救的局麵。
明動亦有這般想法,稍事思忖,道:“既然牛兄和沙兄也曾在池枯的符陣,那他們理應知道你在找他們。而他們比我們先出符陣,按理要麽出手相助,要麽等我們。而眼下並非如此,我想應是青兄找到他們,讓他們先去阻攔,等待我們。”
此言合理,林貝貝心下定了幾分。
明動趁勢再道:“他們三人聯手,再不濟也能拖延一時半會兒。當務之急,還是該全速趕路,別未其他事分心。”
林貝貝秀眉微皺,輕輕點頭。也沒回話,直接布下提升速度的符陣攜著明動急掠。
一路上未見任何修者,想來都朝逆紋穀北側去了。
約莫半柱香,林貝貝停身,用元氣稍事探查,嚴肅的沉聲道:“符筆君未眠,難怪一直未發現風月草。”
此時明動目光所及,隻有數十人分角站立,仔細打量那數十人,有眼熟的,也有未謀麵的,卻未見青裏青,心驚之餘,疑惑道:“此話怎講?”
而沒見到微生清源,則令明動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
“你看到那位中年婦女了嗎?”林貝貝直目望去:“她身後有一處隱陣,明兄你仔細感知,是不是感覺她元氣以極其慢的韻律在流動。”
細細感知,果然如此,元氣隻有兩種情況,要麽急速且有韻律的波動意味著過招,要麽緩慢沒有規律的流動,意味平靜,而這又慢又有韻律從所未聞。
林貝貝道:“世間能做到這種情況的隻有溫不離前輩。而前輩已死,便隻剩下他的符筆君未眠。想必隱陣內別有洞天,一路上沒見著任何修者,我想他們應進了那處隱陣,而且風月草應該在隱陣內。”
這中年婦女明動見過,正是那日攔住他的池玄夕,其身旁還站立著池壁,池牛,以及功法詭異的女神傀,和一位負刀的男子。未見池室,想必傷勢未複。
明動點頭細思:“未見青兄,他絕不對如此速度落敗,會不會也進了隱陣?”
“極有可能。”頓了頓,林貝貝皺眉道:“他們發現我們了。”
明動不覺奇怪,若風月草真在隱陣內,意味著逆紋穀鮮再有其他修者,那池家一眾人隻用元氣掃蕩周遭,便不難發現。而且方才林貝貝亦用元氣探查了一番,應該也瞞不住他們的眼睛。
想了想,明動說道:“看來已不可能第一時間毀了這詩音山和風月草,不如我們過去,找機會進入隱陣內,林姑娘,你看如何?”
“隻有這樣。”林貝貝點點頭,率先掠去。
兩人還未到近出兒,便聽池玄夕笑道:“兩位大將可算來了,那青大將已進去了。”
明動自是聽得出這話乃對他與林貝貝說,站定後,毫不客氣問道:“進那裏去了?”
場間除了神傀女修者,其他均微微詫異,連林貝貝也是。
“當然是入了我身後的符陣內,為風月草而去。不過你們卻不能進去,除非能把我們四人全殺了。”池玄夕也未廢話。
明動快速掃視了周遭,見其他人並未有過大的反應,心想:果然如此。不過池玄夕未提沙萬與牛庫南,這兩人去哪裏?不過這話不敢問:“你在等我們。”
“你倒聰明。”池玄夕看了眼池壁等人,收回目光後再道:“不過不是我等你。而是他們在等你們。”
明動略微思忖:“手下敗將想討回麵子?”
池玄夕微微一笑,池壁則麵色一沉:“哼,我以一敵二,怎算是你手下敗將。”話落,身旁的負刀男子拉了拉他衣角,笑道:“鄙人池危,素聞軍府大將皆是人中龍鳳,鄙人鬥膽向兩位討教,枉兩位不吝賜教。”說完橫刀,擺出請“字”。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明動見他如此客氣,也不好再出瘋語,心道:討教是假,不讓我們與青裏青匯合為真,他們打的何種心思?頓了頓,冷笑道:“你們人多勢眾,莫非又要以多欺少。”
池危知曉明動在提林貝貝之事兒,對於不加掩飾譏諷,池危麵不改色道:“討教自是單打獨鬥。”頓了頓:“為示誠意,明大將與林大將可從我們中人任意選一人,其他人絕不插手。”
“有這等好事?”明動愣了愣,隨後抓住其中的語病,冷笑道:“既然向我們討教,卻讓我們選人。你這葫蘆裏恐怕賣的是毒藥哩。”頓了頓:“既然想示誠意,不妨直說,你們到底賣的什麽關子。”
池危未想到明動如此機靈,不由看向池玄夕。
池玄夕暗啐真不中用後,微微一笑道:“若我不想說哩。”
明動一愣,對於這不講道理的話,一時間他真無力反駁。頓了頓,忽心生一計,笑道:“既然你不想說,大不了我一走了之。池危兄台,這可對不住了,不是斷拒與你,而是你們毫無誠意。”跟著又看向池壁:“你嘛,一輩子就落個手下敗將之名哩。”
說完側身朝林貝貝打了個眼色後,轉身離去。
正思索如何破陣的林貝貝,並未馬上聽懂明動話語間的挑撥離間之意,一時間仍駐在原地。
池玄夕瞧此,笑道:“明大將,這恐怕是你一廂情願。林姑娘可不不想走哩,怎個兒,你們兩沒了青大將,不知道該誰做主了嗎?”
離走出幾步的明動暗暗焦急,莫非林姑娘想強闖,可眼下那有機會,必須從長計議。想歸想,嘴上卻不客氣道:“她不過是想多看你們一眼的醜態罷了。對吧,林姑娘?”後五字,說的格外重。
而林貝貝再聽得池玄夕挑撥之語,已回神,再稍事思索,便曉明動方才之話何意,而後借坡下驢,二話不說轉身跟著離去。
池玄夕不為所動,心想:以軍府之人的心性,肯定會不擇手段完成任務,他們肯定會回來的。
想著看向池壁等人,示意他們不要枉言枉動。
而明動再一深思,想道:若是想要阻止我們入符陣,他們的做法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既能拖延時間,也不會傷筋動骨。不過,他們應該知道軍府之人為達目的,不會惜命,必定要大打出手。他們這樣做,便前後矛盾,毫無意義。若是等著向我們討教?中間有那麽大把時間他們不做,非等到這時候,顯然不是。不讓我們見青兄,又何必特地等我們,還告訴我們青兄就在符陣內,一個謊便能令我們生疑。莫非他們正在搶奪玄畫大人給青兄的信物,不對,若搶青兄的信物,為何不對林貝貝出手。信物,信物。
明動隱約琢磨道一絲東西,卻怎也抓不住。不管怎樣,其間必有深意,他們絕不會如此放任我們離開。
既然如此,那便賭一賭。
就這樣兩人心懷同般心思。
林貝貝與池室包括其他修者皆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的看著兩人。
約莫走了一百來步,池玄夕無奈一歎,心想:反正待會他們也猜得到,不妨先說了:“你真想知道?”
明動頓足道:“你真不想說?”
池玄夕道:“告訴你便是。”
“洗耳恭聽。”明動心下微鬆一口氣。
林貝貝則長舒一口氣,她一心在如何破陣上,並未多想,卻也不想就此離去。
“軍府中人來詩音山的目的,我也略知一二.……”池玄夕話至此處,被明動打斷道:“少廢話,隻用說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池玄夕也不生氣,笑了笑道:“我想看一看,琴棋書畫四位前輩是否乃溫不離前輩的對手?”
聞言,明動疑惑道:“什麽意思?”
而林貝貝則驚詫無比,低聲解釋道;“她想用君未眠符筆會一會四位大人的信物。”
明動一驚,這時池玄夕道:“林大將的話正是我的意思。不過,並非單打獨鬥,而是……”話語一轉,目漏精光:“四位前輩一起上。這下,兩位大將該明白,為何不對你們出手,我是在等四位前輩的信物齊聚,好試一試溫不離前輩的符筆有多厲害。”
難怪池家分明發現了卻不動手,原來是等著這出兒。動恍然大悟,轉身笑道:“恐怕不能遂了你的意。”
“明大將這可不是你說了算。”池玄夕亦笑著道:“有他們守在這裏,你們進不去符陣,更別談毀了詩音山,毀了風月草。為今之計,你們隻有守在此處等青裏青出來。”頓了頓:“對了,忘了告訴你們,待會青裏青便出來了,你們勿需過於著急。”
明動林貝貝心思盤縷間,池玄夕再道:“為了消遣無聊的時間,討教之事依然算數。明大將,林大將,請把。”
明動冷笑一聲,並未立即回話,而是側向林貝貝:“若我牽製住那神傀女子,你有幾分把握以一敵三,並且破了那隱陣。”
“不足一分。”林貝貝稍事琢磨回道,跟著看向池玄夕:“她是何人?”
聞言,明動心下一沉,卻還是把中年婦女的身份告訴了林貝貝,頓了頓:“待會,你先靜觀其變。我盡力與那神傀周旋,趁機給你製造機會。如何?”
林貝貝見明動神色堅定,反對的話到嘴邊卻成了一“好”字。
明動點點頭,側身指向那神傀女子:“我選她。”對下眼下的局勢,明動深有自知之明,對上池牛,池危,池壁,他都處於下風,更別談製造機會了。唯獨對上神傀女子,可利用悲意的獨到之處出其不意。
神傀女子未料到明動會選她,微微一愣後,看向池玄夕。
“不用顧忌我。”池玄夕似乎料到神傀女子會看來一般,笑了笑:“婁兒,提醒你一句,別輕敵。”
“是,星主。”神傀女子額首道,之後看向明動:“明大將,請?”
明動笑道:“既是你討教,豈有我先出手之理。姑娘,你先請。”頓了頓;“姑娘,還未請教香名?”
“池婁。”
話出,元氣來。
明動氣定神閑的朝遠處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