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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一波又起

  逆紋穀入口溪河旁,明動和林貝貝藏於一座巨石後,兩人神色平靜的傾聽者逆紋穀的動靜。


  良久,林貝貝長舒一口氣:“他們應該不會追到這裏。”說完不由看向明動那年輕的臉龐。之前已道破身份,明動索性扯下了麵紗。


  “是啊,都認為我們為風月草而來,任誰也不會想到我們會反其道而行,偏往離風月草遠了去。”一路潛來明動沒做任何事,全然跟著林貝貝走。


  所幸也是沒做任何事,不然便畫蛇添足。處於憤怒下的修者近乎用元氣把大半個逆紋穀掀了底朝天。而林貝貝憑借過人的手段,不斷布下符陣,迷惑眾人,硬生生從無處不在的元氣擠出一絲破綻,開出一條生路。


  隻是明動有些擔心眾人中有實力不俗的煉體者。畢竟符陣隻能蒙騙元氣,卻不能蒙騙耳鼻眼舌。


  而林貝貝似乎看穿了他心思,平靜說道:“修意已把我們的氣味和蹤跡破壞的差不多了,就算煉體者亦很難尋出端倪。況且,就算有煉體者能從尋出蛛絲馬跡也需一定時間,他們的怒氣乃暫時的,在這些時間怒氣自然而然就淡了,而且他們仔細一琢磨便知道了你不清楚風月草的下落,就算找到你,也沒多大的意義。不如趁這些功夫調整狀態,以應明日之事。”


  明動仔細想想,這話再理,也不再繼續糾纏此話題,而是問道:“明日之事?明日會發生何事?”


  林貝貝抬眼道:“對了,還不知明……大將來詩音山所為何事?”


  明動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房藤大將令我來詩音山,有人會來知會。想必那人就是青兄。”頓了頓:“這不,在西葉城看到林姑娘,猜測林姑娘與我來詩音山應是同樣的目的,才一路追尋到此。”


  “你不用解釋。”林貝貝語氣再複清冷。


  明動臉一紅,這的確是見隻有兩人,為避免尷尬,才無話找話說,被林貝貝拆穿,他頓覺渾身不自在,一時間諾諾無語。此時他心中亦是天人交戰,不知該不該提秦般蘭大將之事兒。


  林貝貝見明動嘴巴張了合,合了張,惱從心起,冷冷的掃了眼明動後,便側頭不再看他。


  兩人之間再複安靜。


  良久,明動才神色複雜的動了動嘴皮:“林姑娘……”


  “你是想說我娘親之事兒?”早已不耐的林貝貝直接打斷道。


  明動見事兒已挑破,咬了咬,不再猶豫,正色道:“秦般蘭大將因我而傷。不求林姑娘原諒,隻求林姑娘給將功補過的機會。”


  那林貝貝聽得此話,神色亦是一黯,隨後神情激動:“將功補過,將什麽功,補什麽過。事已至此,說這話又何意?你知道娘親為何而傷嗎?你知道嗎?”


  明動苦笑一聲,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到嘴上卻成一句:“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竟說不知道。枉娘親白白救了你一命。”林貝貝氣極反笑,跟著麵如天氣,說變就變,再複冰冷:“你不知道,就不必提這事兒,我也不會怪你,此事就此作罷。”說完起身留下一句:“我去找青裏青。”後,便消失在原地。


  明動苦笑連連,怔怔的駐在原地。


  正思緒萬千間,溪河突然蕩起一道漣漪。一船載著一人,緩緩飄來:“是何人在哪裏?”此人麵如冠玉,生得儀表不凡,挺胸傲首,雙手負背。雖處於河中,但熠熠生輝的雙眸看著一切,卻是居高臨下,睥睨天下的氣概難言於表。


  明動聽得聲音,因心中懷事,未看,也未理。


  “竟不理會微某,好膽量。微某再問一次,是何人在哪裏?”男子的雙眼似乎透過那句石,直逼明動。


  而明動仍未頭,不耐道:“你是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看。”話方落,他陡然一驚,眼前莫名出現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再定睛一看,登時心番駭然,微生清源,他怎麽會出現在此。再想到之前有人說話,心呼糟糕,冷汗瞬間侵濕了衣衫。


  都到了這個時間,他認為不會再有人來,就算來,也是一些蝦兵蟹將,不足掛齒,卻未料到來了個狠角色。


  微生家雖人丁稀少,但個個人中龍鳳。而關於微生清源,玉如意信中寫道:此子從未參與有名的戰役,但手中之魂不下萬數,少部分乃保護微生情緒所殺,剩下的皆是忤逆他或憑心情所殺。性傲,易怒,喜馬屁,喜殺戮。修的刀氣,其刀氣厚重而凝視,無常用武器,他的手便是他的刀。他與天南意齊名,享天刀狂絕,微刀肅命之譽。


  “怎麽,看到微某不敢說話了?”微生清源再出聲,聲中飽含殺意,眼裏卻有絲意外。


  明動思緒飛轉,試圖從玉如意信中找到應對之策,性傲,性怪僻,易怒,喜馬屁,喜殺戮.……

  “有了!”明動雙目一亮,慌忙說道:“這不是見到仙人,驚得瞠目結舌哩,腦中全是對仙人的崇拜,如綿綿江水,滔滔不絕哩。那還有時間說話哩。”


  拍完這番馬屁,明動極為不舒坦。


  微生清源雙目含喜,但麵如常色:“你就是最近那聒噪一時的明動吧。”


  明動微愣,想了想後說道:“正是在下。粒米之光怎敢與日月爭輝,在下不如微生仙人。”


  “微某本想殺你,但見你會說話,就給你一次機會,若答得好,放你一馬又何妨。”微生清源皮笑肉不笑。


  明動腆笑道:“仙人請講。”


  微生清源道:“你也是軍府眾人,微某問你,可有曾見過林貝貝,或者找到她。”


  聞言明動心下一緊,莫非微生家也參與了詩音山之事?不對,若是如此,自己也是軍府之人,他何必舍近求不遠,也不對,他興許不知我參與此事,不對,不對,莫非他隻是猜測,在套我話?


  念想間,明動搖頭道:“未曾見過,也找不到他。”


  “放屁。你與他同為軍府之人,怎可能找不到,微某看你存心找死。”微生清源麵色一寒,手作刀勢。


  登時溪河激飛,化作漫天雨,雨凝刀狀。而那遠在天際的繁星因此忽暗,已然被湧動的元氣遮住了光亮。光透不過元氣,明動隻在青雲瀑布下的峽穀見過。


  僅這一手,便見微生清源的實力。


  不過當他聽到林貝貝時,便去了溜須拍馬苟活的心思,再見此出兒,登時怒從心中起,惡由膽邊生,身軀突然挺得筆直,淡淡說道:“明某說一便是一,你願聽不聽。”跟著麵露譏笑:“出爾反爾,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同時暗中調整氣息。


  “好,有膽氣。”微生清源目露玩味之色:“微某手下的亡魂盡是骨頭硬的,多一個不算多。”話落刀起,濃鬱的刀氣聚於掌間,隨手一劃,空氣在震顫


  登時狂風大作,明動的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他自巋然不動,冷眼視之:“少我一個不算少。”


  心已決然,自是不懼。


  明動爆喝一聲,直接使出元氣,元氣夾雜死氣,同時他早已叫醒小圓,讓小圓隨時準備施展仿生。


  果然這幕黑色既凝視又渾厚的刀氣前不堪一擊。


  “砰。”


  刀氣是濃鬱卻未殺伐之力,強勁的暗力令他入地三分,不過未受傷分毫,正心疑微生清源是否徒有虛名時,耳邊傳來冷語。


  “哼,微某說過若你答得好,便你放一條生路。你走吧……”微生清源雙手負背,玩味之色更濃:“這隻是對你言語不敬的懲罰,可別嚇破了膽。”


  明動不可置否,屈身躍地麵,冷冷道:“這地兒是明某的,要走也是你走。請吧。”


  “你,好,甚好。骨頭越硬,折磨起來才越有有意思。希望下次再見時,你還有如此膽氣。”微生清源怒哼一聲,拂袖離去。


  這時明動突然反應開來,微生清源哪是徒有虛名,隻是對元氣的控製已達登峰造極的境界,渾厚且不乏精準。不由心生一絲後怕,但更多的是不解,為何如此嗜殺的微生清源會放過自己。


  定神間,一道倩麗的身影落在他身旁,定睛一看,更是驚道:“林姑娘,你怎麽回來了?你快走,有人找你。”


  說著緊張朝微生清源離去的方向離去。


  林貝貝怒目瞪了眼明動,跟著無奈一歎:“我都看到了。”


  明動心思不在此,想也未想,脫口道:“看到什麽?”


  林貝貝道:“你和微生清源。”


  明動大驚失色,卻不知說什麽。


  林貝貝再歎一聲後,道:“我繞開了他。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的地方。”


  起初,她離去不久後便冷靜下來,仔細一想,那明動也是首次遇見這種情況,他不惜一切前來尋我來說娘親之事,這份心意一驚足夠了。若他老練的說出一些我願意聽得話,那真是言不由衷。暗暗責怪自己一番後,再想:逆紋穀之大,我去哪裏尋青裏青,而青裏青能找到明動第一次,自然也能找到第二次。若青裏青回來,我不在,隻會白白令他們擔憂。


  想罷,再暗怪自己衝動後,便折返。這前後不過數十個呼吸。


  當她折返時,恰好聽見微生清源詢問她,而當她看見微生清源的樣子後,又驚又歎:他果然還是找來了。


  此時她方想現身引開微生清源,就聽得明動得回答,心裏是又喜又氣,自己娘親救他,是希望他好好活下去,這倒好,他又為我將白白丟了性命。她本是麵冷心熱的主兒,一時間又急,又氣,又哀,又歎,又喜,萬般心緒縈繞心頭,竟忘了現身。


  之後回神,那微生清源的刀氣已斬了下去,眼下在引開他視線,為時已晚。當機立斷出手時,卻發現那一瞬,微生清源的刀氣竟散去了,隻是用餘勁把明動拍入地下。她趕忙收勢,幸好隻意魂了半周天,但這強行散功,令她嘴溢鮮血。


  而這一瞬間,她亦想透為何微生清源不殺明動,哪是他口中的蹩腳理由,而是想利用明動找到自己罷了。


  所幸,明動相安無事,長舒濁氣後,便尋了個地兒藏匿。待微生清源遠去後,才落到明動身旁。


  而後見明動第一句便擔心自己,心裏雖喜,但更多是怨怒。不過轉念一想,我若是明動,又何嚐不會這樣。


  故而氣到嘴邊隻剩一歎。


  明動那知林貝貝的心路曆程,隻是覺得她的話再理,沒有反駁。


  而林貝貝深諳若不把之前的話說破了,兩人的交談定有隔閡。想了想,說道:“明動,關於娘親之事兒,我並無責怪你的意思,希望你別往心裏去,你的好意心領了。但你要明白一個到道理,娘親救你,並非圖你個肝腦塗地,將功補過,隻是希望你好好活著,你明白嗎。 ”說完臉頰微紅,自己的確不是會說話的主兒。口氣生硬,言語冰冷,一席勸慰的話硬生生言出說教的意味。


  不過也如釋重負。


  明動那在乎這些細節,聞言後,自然明白其話何意,心裏喜不自勝,趕緊點點頭。既然林貝貝都這般說了,那他也沒必要在糾纏下去。思索片刻後,問道:“那微生清源找你所謂何事?我看他不像是為風月草而來。”


  林貝貝仍怔怔出神,聽得問話才反應過來,捋了捋青絲後道:“他是為他父親而來。”


  明動詫異道:“微生浮世?按年歲推斷,他不早成一坯黃土了嗎。”


  林貝貝額首道:“的確按年歲來算,他的確死了。可此人擅馭獸,他從五獸那裏偷了五千年壽命。自朱陽國立國一來,他一直被關在朱陽國牢獄內。之前靈棋大人駕鶴西歸時,朱陽國亦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大事便是劫獄,劫得就是微生浮世。不過在這之前,微生浮世就從牢獄消失了。”五獸對於軍府大將,不是秘密,所以她直接說了出來,也不怕明動聽不明白。


  而她還是高估了明動。明動入軍府並未來得及看這方麵的書,情報的主要來源是玉如意那本書,而那本書中並未提及五獸。


  不過明動暫時壓住五首疑惑,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林貝貝看了天色,再道:“正好在等青裏青回來,說說這事兒也無妨,反正不久後也不是秘密了。在天瀾發生大事時,其他三國亦發生了大事。”


  明動點頭,這事在青雲聽老先生說過。


  林貝貝緩緩說道:“妖鬼曾來過朱陽國,那夜她強入牢獄,與那幾個獄頭大打出手,最後身負重傷退去,不過她發現微生浮世已不在哪裏。之後我奉命去調查打鬥的痕跡,以推測妖鬼的“紅塵”功法修到那一劫了。不過,調查的結果還未交道殤琴大人手中,就被一蒙麵男子奪走了,這蒙麵男子使出了微生飛傀的馭獸功法,隻是體型有極大的差別,我推測這蒙麵男子應是微生家的人,至於是誰就不得而知。其中,我在結果中寫道:紅塵九劫,貪,欲,嗔,癡,念,苦,幻七劫大成。情劫未渡,渡者微生浮世,而另一劫花劫,也叫妖劫,也未斷,若斷需用匕首‘她’。其中我還說道:若能找到妖鬼,便能根絕她未練大成的情劫,推測出微生浮世的下落,這事與我有關。”


  明動捋了捋思路後,問道:“你是說,微生清源可能得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他來找你,讓你幫他尋微生浮世。”


  “不是找,是來抓我。”林貝貝微微皺眉:“而且他隻需抓我。這事兒肯定是妖鬼授意的,故而妖鬼那邊微生清源不需操心。”


  明動有些疑惑,卻是安慰道:“林姑娘莫需太擔心,這微生清源盡管厲害,卻不是鐵打的。屆時他敢來,你和青裏青聯手拖住他,隻要我能近身,就能打碎他經脈。”


  林貝貝眉頭輕舒,這的確是對付微生清源的最佳手段。想了想,語出驚人:“妖鬼與微生浮世除了姑侄關係,還是老相好。妖鬼若要渡過情劫,要麽有情,與微生浮世正大光明結合天理,要麽無情殺了微生浮世,以斷這不倫之情。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微生清源兩兄弟想看到的,所以微生清源來抓我,他得掂量掂量其間的關係。最但心的,還是妖鬼親自前來。”說著眉頭再舒展幾分,道:“不過妖鬼眼下自顧不暇,應該不會親自前來。十人中的雪中花得知微生浮世消失,又知妖鬼曾去過朱陽,他認為是妖鬼帶走了微生浮世,眼下可能正與妖鬼喝茶敘舊。”說起雪中花,林貝貝雙眼偶綻精光。


  明動倒沒注意這些,而是想起青雲老先生的話。當初還有些疑惑,妖鬼為何敢冒著性命危險前去朱陽國,竟是為救人。他又想起端木宜與劍三的對話,那四國突然發生大事的緣由也突然明了。也不知其他三國內的牢獄關了些什麽人。


  至此明動也算明白林貝貝應該是擅長剖析功法。


  林貝貝道:“從始至終,這事兒都透露著蹊蹺,且不談之前。”頓了頓:“明大將來詩音山應是與我同樣的目的。而在之前本是由鴻大將前來詩音山,並非我.……”


  突然一道急聲打斷了兩人談話:“雲海第一腿的我險些回不來,你們竟在這裏有說有笑。”


  話落,麵色蒼白的青裏青落與兩人中間,氣喘籲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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