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軍府內
天瀾城軍府某廳堂，明動規規矩矩坐在下首，上首坐著未麵色蠟黃的中年人，乃房滕。
明動想過很多方法入城，最終決定混進去。可還未走進便被守城將士發現，而後萬流來了，在然後就稀裏糊塗的帶到這裏。
就跟路上無話一樣，到了這裏萬流便沉默離去，弄得明動莫名其妙。
寒暄已過，房滕直入正題：“明大將，三日後你將與白析木白大將一同前往詩音山辦一件事兒。”而軍府大將的寒暄僅是自報姓名，連噓寒問暖，聊下家常皆欠逢。
明動因首次坐在屋內談話，有些不自然，便端了一杯茶水。聽得此話，險些被茶水嗆著。這軍府之人未免太直接了，果然跟自己料想的一般，一入天瀾便有事兒。不過既然要拿軍府掩飾身份，不做點兒事兒怎麽行。
明動撫了撫唇角，端著茶杯道：“房大將，能不能稍微說詳細點。”
房滕麵色平靜道：“具體事宜末將不也清楚，隻說明大將去了詩音山會有人來與你接頭。玄畫大人來了封信，信中如此交代。”頓了頓：“自靈棋大人仙去，齊玄龍大將被池家帶走後，天瀾國小事暫是由末將打理。大事乃琴，書，畫三位大人決定。”
“房大將是指，前往詩音山乃大事。”明動微微點頭。
房滕道：“應是這樣。”說著摸出一塊鐵牌與一封信遞了過去：“此乃軍府大將的軍牌。而這封信乃靈棋大人留給明大將。”
房滕起身作出請示：“軍牌之事，萬流萬大將會與明大將細說。”
屁股還沒坐熱就要走了，明動愣著起身。而走出房門後，房滕匆匆離去。
“明大將，這邊請。”一道沉聲，嚇了明動一跳，側頭看去，見是有著微微笑意的萬流，悄悄呼了口氣。
還是萬大將看著順眼，那房大將過於死板。
“明大將，你別怪房大將。靈棋大人去後，這天瀾十城諸多事宜一下落在房大將肩上。一月來房大將幾乎沒休息過，忙得焦頭爛額。”萬流邊走笑道：“這是靈棋大人早就安排好的，但房大將並未事知道，也是走馬上任。”
明動恍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萬大將的意思，房大將乃天瀾國新任的文？”
萬流搖搖頭：“目前還沒有合適的人，便讓房大將暫時擔任。新任的文，齊遠俠將軍應該已有安排。”頓了頓，笑道：“玄畫大人那封信萬某也看了。其實玄畫大人的安排是讓明大將三日前就動身前往詩音山。隻是沒想到今個兒明大將才會抵達天瀾城，所以便直接帶明大將來了軍府，沒來得及讓明大將先修整。”
明動臉一紅：“萬大將那裏的話，這幾日小子一直在療傷，也修整的七七八八。”說完他看到萬流的肩膀顫了下，心中暖意流動。
萬流道：“其實按理說，明大將今個兒出城最好。但明大將對天啟大陸可能不熟，還需進補一番。”
“萬大將這是何意？”明動一頭霧水。
“白大將已在天瀾城外等了三日，若五日後沒見到明大將，他便會先前往詩音山。如此明大將就無法與白大將商討事宜。最遲兩天後，沒想到房大將多給你一天。”這時迎麵走來一人，萬流點頭示意。
來人回禮，也朝明動點頭，明動趕忙回禮。
沒有多餘的寒暄，這就是軍府。
待與來人錯身後，萬流繼續說道：“明大將要去詩音山，自然要先了解詩音山，方可隨時應對突如其來的波折。而每位新晉的大將都會去軍府的藏書閣先呆一個月，待將天啟大陸了解一遍後才正式成為大將，特例除外。”
“什麽特例？”因在思索，明動下意識接話道。
“不識字的。”
明動啞然。
萬流笑道：“好了在說說軍牌。明大將你將元氣灌入軍牌。”
明動依言行之，登時神庭穴出了張與棋盤相似的東西，其上布落著大小均勻的棋子，而東西上方繁星點點。
“這是？”明動大感詫異。
“軍牌由琴棋書畫大人與古河合力打造。軍牌藏著一張紙，玄畫大人勾勒紙紋路，是天啟大陸地圖，亦是陣法，是為守護，殤琴弦音打入山河（紋路），山是劍山，刀是刀河，是為攻，但凡有不屑之徒覬覦這張紙，或者說軍牌，它便是最堅固的防守。靈棋捕星摘月刻為盤，盤落紙，日月不斷，精華不滅，盤便永存。文書千言萬語匯書，書作棋，人不同書不同。最後，由古河將其鑄造在軍牌內。當軍府中人拿到軍牌時，紙便進入修者體內，化作一個棋盤的東西，而那棋子稱為命棋，一枚命棋代表意味大將，命棋消失意味著大將身死。”
明動再驚。
“這些命棋代表誰隻有琴棋書畫四位大人知道。不過命棋消失的瞬間，其他大將也會得知此棋是那位大將。若兩位大將共同出行人物，一方有事以此知會最佳不過。有時候大將可以逃，但怕同僚落入陷阱，便會選擇自盡。”萬流語氣平穩：“隻要齊遠俠將軍不死，命棋永在。”
明動則心潮翻湧。
萬流道：“然後就是看到的繁星。此星稱為命星，代表著每位大將的位置。天圓棋方，正中央的命星則是明大將你自己的位置。命星與命棋相連，若要知道命星是誰，則要知道命棋是誰。”
明動正琢磨時，棋盤與繁星消失，不由疑惑的看向萬流。
萬流笑道：“一股元氣並不會持續多久。明大將再灌入一股元氣便能看到。畢竟在交手時心無旁騖最好。命星不是隨人動，而是隨軍牌動。”說著拿出一塊布：“若將此布包裹住軍牌，命星會徹底消失，一般要密任在身的大將皆會如此做。”
話中有話，明動聽得明白。看來軍府有提防了內奸這一手。
萬流道：“在某些特殊的情況，就算被包裹住，仍能查看命星所在。比如飛龍在天四位大人要調兵遣將。軍牌代表身份，日後明大將隻用亮出軍牌便可調用四國的將士。”
明動想了想，問道：“會不會有仿製軍牌這一說？”
萬流笑道：“有，但是很少，因為完全沒必要。當真正戰爭爆發時，主導戰局還是統領與大將。而統領與大將皆有軍牌，皆是互相亮出軍牌一查，便知真假。”
這時兩人走到一處房屋前，萬流阻步續道：“關於軍牌差不多這些了，明大將還有何疑問？”
疑問當然有，但萬流也講的很清楚了，剩下的隻需慢慢琢磨即可。明動搖了搖，突然沉聲道：“萬大將，小子想問問秦般蘭秦大將怎樣了？”
萬流平靜道：“回了黑土國。”
明動猶豫了一會兒，咬牙道：“萬大將知道小子問的什麽？”
沉默了會兒，萬流輕笑道：“秦大將斷了一隻手臂，但她說斷得值。當時換成任何一位大將都會如此做。大將本該如此。明大將，作為軍府的大將，不僅能看得透自己的生死，也得看的穿他人的生死。選擇入軍府的人，都是這樣的人。”說著推開了門：“好了，進去吧。三日後，明大將自行離開即可。”
“對了，每塊軍牌隻有自己能拿。他人要麽強毀軍牌，要麽就拿不起。”也不知明動是否聽到沒有，最後看了眼明動沉穩的步伐，萬流若有所思離開。
而明動一來想著秦般蘭的事兒，二來被眼前之景震懾，自是沒注意萬流的最後一句話。琳琅滿目的書整齊的擺放在縱貫一百丈的書架上。大致一算至少萬本，還不算橫向。
看著如此小的房屋竟有如此大，應是符陣無疑。
這時一位神采奕奕從書架後老者走了過來，問道：“可是明先生？”
先生？明動愣了下，行禮道：“正是小子。”
老者嗬嗬一笑：“聽房先生說明先生這幾日回來。老朽便一直等著。算算時間，明先生隻有兩日了，請明先生跟老朽來。”
老朽走的不快，繞了有一會兒才停下，指著眼前的書架道：“這裏的書涵蓋了天啟大陸的各處地形，明先生可得抓緊了，兩日的時間並不多。”
明動定睛看去，足有百本，而且每一本皆有三寸厚，兩日的確不多。
“明先生，你自個兒算好時辰。老朽去忙了。”老者行禮。
明動回禮，待老者離去，他便迫不及待拿起“詩音山”的書看了起來。如今他最缺的便是這等最原本的東西。
第一頁乃詩音山的全貌，筆者畫功了得，一眼便見山水，仿佛把詩音山搬了過來。而第二頁仍是全貌，不過多了一些箭頭與風向二字。
明動有了猜測，趕忙記了下來。而後十來頁皆與風向有關，且細化到每一塊小地方。待看完與風向有關，他心下有了輪廓，聽風辨位嗎？
唇角高揚，手指翻動。
地勢，明流，暗河，植物，精確到每一寸土地。
一口氣看下來，明動仿覺身處詩音山。當真妙也。生怕有所遺漏，明動再看了一遍詩音山。
再之後便是西北荒漠，七州，四國.……
如饑似渴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