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修煉
明動被小圓的呢喃輕喚回神，扯了一陣不痛不癢的廢話後，明動輕笑道：“這裏終不見日落，也不知睡了多久。要不，開始修煉了？”
“準備好了就依你。”
明動知其指，故意道：“這有啥準備的，那人死活不吭聲，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又不把我當回事兒？”
“少廢話，按你說的做。”
小圓得意的變成白毛長衫，卻不自信道：“先說好，我隻說周遭無極為濃鬱，周遭以外我可管不到。”
明動猛滯，半晌才道：“你的周遭是指？”
小圓支吾道：“二十丈之內。”
“說實話。”
“十五丈之內。我隻能感知到此，之外連生氣亦無法滲透。”小圓哼哼續道：“但我能保證你走完這十五丈。”
明動略微思索道：“當時摘的果子還剩了多少？”
“什麽果子？”頓了頓，小圓想起來了：“你要做什麽？”
明動道：“這裏沒有元氣，我就拿含有元氣的果子修煉。打心底我真不覺得悲意比無差。”
這幾日把不快宣泄一空，油然而生的便是倔勁。
“果子不僅含有元氣，亦含元力。小心元力過多，徹底毀了修為。”小圓小聲提醒。
明動微微點頭。
自古以來意體便不可雙休。這是因為人隻有一條經脈，意體雙休在不動用修為時，神庭穴的意魂與元力會像果子一樣井水不犯河水，倒相安無事。而一旦動用修為，不管是用意魂還是元力，另一種力量會自發阻止與前者爭奪經脈從而大打出手，如此便會使經脈爆裂。
這是那日夜話言西說得最為凝重的一句話，想來他應是親眼見過意體雙休者的下場。盡管人的體內本身就有元力，但隻要不刻意修煉，這些元力便永不出現。
他還說過一種情況，修意者或煉體者誤食蘊含元氣元力的東西。這種情況俗稱“中毒”。隻要不是立即喪命，便有得救。方法有很多，但明動僅記得一條，就是用生氣驅逐另一種力量即可。
而小圓說出此番話，應是從未試過有些不自信。
明動安慰道：“放心，隻要稍微慢一些便沒有事情。”
小圓猶豫道：“萬一還未到六十丈果子便吃完怎麽辦？若走了二十丈，你護不了你，屆時你又沒有無，重壓之下意魂盡數出體，你可能受不了那份痛苦。”
“隻要不會死就行了。”明動咧嘴道：“大不了就修無也無妨，但我一定要看看鹿死誰手。”說著瞟了眼仍目光呆滯的男子。
小圓見明動心意已決，不再言語。
明動深吸一口氣，捋了捋心境，朝前踏出第一步。
這一步看似走的灑然，實則其間的苦隻有明動知。骨頭傳來的酸意，令他全身打顫，好在沒有跪下。
而果然意魂再少幾絲。
“果來。”
話落那白毛衣衫的領口登時有了個兜兜，裏麵自是裝著那日追南通入符陣所摘的果子。
果子仍是香甜可口，眼下卻了那日的滋味。
明動趕忙將果子氣運丹田將果子化開的的元氣引至神庭穴。與曾經一樣，元氣在生死二氣下登作意魂。
如此回合，意魂不少反多。這讓明動大感欣喜。
而小圓也沒閑著同時散出生氣將往丹田沉去的元力引出體外。
兩人雖在修煉上乃首次配合，卻因多年的默契相得益彰。
明動見此心舒濁氣之餘，再踏一步。
因早有準備，這一步比前一步還走的結實。不過出體的意魂比之前多了十倍有餘。好在一個果子提供的意魂還不存在“入不敷出”。
就這兩步來算，可能真如小圓所說果子撐不到六十丈。這時明動突然起來念想，且不論走不動的情況，這意魂得有多少才能走完這六十丈，而自己這點意魂需要走六十丈，莫非這裏麵還有深意？
此時他很想一股腦把果子盡數吞盡肚子裏，但想到小圓可能出錯便忍住了。
約莫走到五丈，二氣生意魂的速度遠跟不上意魂出體的速度，而且站著不動也感意魂源源不斷留走，無奈之下隻能連吞兩顆果子。
小圓也知明動的脾性，若讓他此時改變主意定不可能，一聲不吭竭盡全力去幫明動。在感知到此處無極其濃鬱時，她就生了許多想法，皆是如何幫助明動。可思來想去也沒良策，加之又沒可準備的東西，便沒了依仗。
索性那紋絲不動的男子給了她勇氣，不然她定會編盡一切理由讓明動不去走這六十丈，寧願呆在這裏老死。
她不像明動那般有諸多念想，畢竟她乃生氣，終究有一天要回歸天地。她的想法很簡單，陪伴者明動即可。
可既說陪伴，沒了明動怎麽行。
最初的念想，方才的猶豫，眼下的竭力。這莫名的變化令她自己有些錯愕，仔細想一想可能還是希望想起那些不願想起的事兒。
再走三丈，已從兩顆變成五顆。心傳音間，他問了小圓一次最多能吃幾顆，得知十顆後，不免有些失望。
然而失望歸失望，卻生了一個要命的念想。
擔心的總來得很快，再行一丈，已要連吞十顆果子。
這時在小圓的驚呼，明動手攜殘影連連往嘴裏塞果子。眼下他已有三分妥協，剩下七分則是想看看悲意破至意動境到底會領悟什麽東西。
言西曾說修意者最玄妙的東西便是意動，意殺，意封的領悟。
初時他吃下果子，便有用果子來修煉的想法。如此可能會出現言西說的根基不穩，畢竟修意注重以戰養戰。
此時他無所顧忌，根基都可能沒了，還談何根基。
至於元力，他根本不擔心，他不信那男子會看著他修為全無。
果子化作萬千元氣元力積存與經脈。
“小圓不要管元力，你以生氣喂死氣，至你能壓製死氣的最大程度。”感覺濃鬱的元氣湧至神庭穴，明動咬牙傳音。
小圓毫不猶豫依言行至。
登時衣衫化作帽子罩在明動頭上。失去了生氣的保護，明動轟然跪地，骨頭吱吱作響。齜牙咧嘴間，明動極力將注意投入神庭穴。
他隱能看的青灰交織，其上是用來的元氣，其下便是墨如海的悲意，元氣下沉轉瞬變化。盡管穴道脹痛，悲意卻扶搖直上。
七千。
八千。
很快悲意便至一萬縷，此時便是意動境。
當果子的元氣盡數化為悲意時，意魂已有三萬來縷。
明動趕忙讓小圓先不管有些暴躁的生死二氣，去鎮壓元力。言西曾說，當至意動境隻需意運周天，不需使用元氣便能有所悟，前提得運無數個周天。
而明動要做的，便是在意魂降至一萬以下前，看能不能有所悟。
三萬來縷意魂齊遊經脈，在此等情況下明動亦能察覺道與以往的不同。氣勢磅礴，整齊劃一，猶如訓練有素的鐵血軍隊。
迅捷卻不失凝重。之前若是鈍鏽的小刀，此時便是鋒利的大刀。若以此境界對戰紫煙閣的那六人，絕對輕而易舉勝之。
這時明動第一時間想到的，對於那一站他仍是心心念。趕緊甩了甩腦袋，拋開這已過去的事兒，抱守歸一全神貫注感知遊蕩於經脈的悲意。
此時他心如止水，對鬥得不可開交的二氣恍若未見。
然而萬事非人願，悲意隻剩九千絲時，他仍未察覺道特別的東西。而此時的悲意已與往常的一樣變得零零散散。
也是恰時，小圓終於攔不住那肆虐的元力。
在一聲驚呼中，元力從丹田灌入經脈朝意魂攻去。
登時兩力交鋒，好在明動經脈夠寬，並無立即碎裂，但刺痛感仍入潮水襲來。
“明動趕快控製意魂回神庭穴。”小圓大呼。
明動依言行之。然而短短相鬥的功法，兩力皆消散大半，其中元氣比元力多，想來這便是言西說的元氣鬥不過元力。
明動心咦，他感覺到元氣和元力並未真正的消散，而是化作了另外一種力量。疑惑間，陡然傳來小圓的驚呼：“兩力死後竟是生氣與死氣。”
明動驚愣後，恍然大悟。
生死二氣生元力元氣，後者死後又歸為二氣，如此豈不是生生不息。
明動見經脈仍未裂，心思流轉便了然，想來一來是經脈夠寬夠結實，二來兩力不夠多，才有此著。
明動心下打定又起念想，呼道小圓：“你能控製這生出來的生氣嗎？”得到肯定的答複。明動再道：“先別管元力，你控製生氣回神庭穴，那死氣自會跟著。”
小圓猶豫道：“如此，萬一二氣失衡怎麽辦？”
明動急道：“我有小鬼。我都相信你，莫非你不相信自己。”
得到如此肯定的認可，小圓熱血上頭，吆喝一聲便依言行之。
明動無法感知二氣情況，又問道：“怎樣了。”
隨著話落，他目光陡然一凝，隨後是萬般欣喜。
感知裏，神庭穴突然多了許多元氣，元力。
“小圓這些元氣元力是二氣所生嗎？”明動心裏滿是急切，他本打算讓小圓控製生氣與死氣糾纏，尋合適的道兒讓二氣生元力元氣，如此他便有許多回轉的機會。
這真是心想事成哩。
然而小圓的聲音，卻如潑涼水。
“怎麽可能，二氣生元氣元力需要極其的平穩之道，眼下正鬥得不可開交哩。”小圓的話很輕，好似一切盡在他掌握中。
明動沉聲道：“那這些元氣元力由何而來。”
“是無。方才我將生氣引入神庭穴，二氣鬥得更加厲害。如此下那無被分成了元氣和元力。”
“你是說？”
“看來真是那樣，無是元氣與元力的結合。我不敢肯定。”話落，小圓在起驚呼：“不好他們往經脈去了。”
“他們？”
“生死二氣。好似神庭穴融不下這麽多元力。”
“生氣和元力呢？”
“也去了。不好二力竟往你心脈攻去。”
話落，明動頓感心被狠狠敲了下。一縷金黃漫上明動雙眸。
同時一聲嘶曆的低吟響徹青雲。
而那男子的眼睛不再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