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追擊
定了定神,明動一把提起趙開:“除了南峰還有那兩寨沒被清剿?”
對於這片大山,明動駕輕熟路,尋了方向便急速掠去。他本想用神行趕路,但雲遠未曾說過神行可帶人前行,便打消此念頭。
饒是不用神行,一息十次意運周天,速度也堪比意動境。
趙開隻覺眼睛一花,身體一輕,便已在空中。已至散氣境的他,雖也曾在空中飛掠,但從未有如此之快。耳旁撕裂的風聲仿佛要貫穿耳膜,趕忙用元氣護體才好過少許,微微靜神後,答道:“還有文瀾與東樂寨,處於東峰與西峰,寨主乃餘文,餘東兩兄弟。”
說著感覺明動的大手顫了兩下,沒有多想,繼續說道:“南峰的寨主乃薑濤,據其他流匪講,薑濤與餘文兩兄弟有著不為人知的關係。杜大將得知餘文兩兄弟在南峰,便率先對南峰。他一人上山,令我們在山下埋伏。”越說神色越黯。
明動聽出趙開語氣的變化,卻不知如何安慰,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東峰與西峰乃把他勸退的另外兩峰。這時他突然想起安平清臨死前的一番話,想想一年前豪言要拔掉所有山寨解救所有百姓是多麽可笑。
不過再來一次,他仍會那般做。想著想著,不由盤算起,若回一年前該如何做才最好。
那趙開見明動不再反問,也不再吭聲,想著死去的兄弟心思落落,恍恍惚惚間聽得明動的沉音:“中間身著黑衫的可是杜元大將?”
趙開回神定睛一看,隻見有五道人影從山上掠來,一人追四人掠:“對。看樣子薑濤餘文餘東要逃。可那紅袍男子是誰?”
“哪三人是餘文餘東薑濤。”明動撇撇嘴,你問我,我去問誰,同時放下趙開,手攀上秀刀。
距離五人隻有三百丈,一息踏十次神行全然足夠。
趙開見明動的架勢,眼綻火熱:“左側兩白衣男子乃餘文餘東,緊跟兩人的乃薑濤。”
此聲方起,那邊傳來狂妄的笑聲,似出自薑濤之口:“杜大將,就憑兩人埋伏,以為攔得住我三人。笑話。”
杜元未說話,在趙開話落時,忽至明動跟前,一把按住明動觸刀的手臂,目露精光:“可算找到你,若明大將出事,杜某一生有愧。”言語間滿是驚喜。
開口即是熱情與煽情,令明動猝不及防,卻也驚歎杜元的豪放,同時還有些愧疚,想當初在天啟鎮合果大哥欺騙杜元,臉微紅,不及開口,那邊又傳來笑聲:“杜大將不追,隻有青州再見。若到了青州,可輪不到杜大將做主。”
明動提刀,卻發現手臂動彈不得,目露不解。
杜元長舒濁氣,搖搖頭:“此事乃杜某之事,就算追至青州也會將他們緝捕歸案。明兄的心意杜某心領了。”卻也詫異明動竟比他還急,而明兄未入軍府報職,自是不知軍功,既不是衝著軍功去,那.……想到這裏,杜元心讚不已。
他不知,明動隻是純粹的想試試那三人有多厲害,反正有杜元在場。
乍聽之下這話不近人情,卻令明動更加愧疚,他那聽不出杜元是擔心他非那三人對手,晃了晃有些不知所措的手。
杜元看著仍時不時瞟向那三人的明動,心想:這小子如此心切,何不隨了他的意,生死有命,既入軍府,就不該由他人護著。想著猛一咬牙:“明兄你去追那紅衣男子。那人禍害無數安良,能殺則殺。”
明動一愣。
杜元再道:“不管成敗與否,切記安危為重。事後速回天瀾城,靈棋大人有要事與你說。”
明動正思索著杜大將為何突然轉了心意,為何是去天瀾城,在杜元擲地有聲的一句“明兄去抓他,我去抓另外三人。”中,腦灌熱血,而後重重抱拳:“杜兄,我這就去將他捉回來。”
言罷身拖長風急掠而去。
一旁的趙開對於這三言兩語就告辭的場麵,早習以為常,見明動離去,紅著眼對杜元道:“末將.……他們死了。”
杜元沉默了會兒,冷淡道:“死都死了,哭什麽。記住若本將死了,你該笑。這是本將該有的歸宿,軍府之人皆是如此。本將可不想有人哭著送喪,晦氣。”
……
這話自是被明動聽了去,沒殺錯人,還好。隻是那句:“不想有人哭者送喪”,令他抽了抽臉頰。
雖不中聽,但好像是這個理兒。
明動笑著加緊了腳步。方才說話並未耽誤多久,加之杜元讓追,紅衣男子境界定不高深。如今速度可堪比方至意殺境的修者,不多時便見紅衣男子背影。
不過他不敢大意,此人能從杜大將手中逃走,定有特殊之處。待距百丈,明動笑著試探道:“閣下,何不停下來說話。”而手中的刀已高高揚起。
男子並未說話,亦未回頭,身子卻明顯的顫了下。
這一顫,令明動有了底兒。百丈不肖兩次神行,眨眼間明動便至男子身後,對於明動而言境界太低,還無法感知對手元氣的軌跡。若隔著距離鬥,定會吃暗虧,之前紫煙閣那劍修毫無預兆的一劍便是如此。
不如貼身搏鬥,兵器還有一定的威懾,畢竟修意者不比煉體者,身體脆如薄紙。
當然他已試探出男子乃修意者。
秀刀起,元氣湧。五招五式。先以舞石散護體的元氣,舞春輕撫,(護體)元氣暫失淩厲,舞落重擊,元氣潰敗,舞秋過,雲氣再難重聚,舞祭直擊男子。
在風動山福至心靈時,明動已至“悲意”不僅能用水元氣,亦能用刀元氣,其他元氣亦是如此。
故而用悲意舞刀法,並不會失了刀意的淩厲。
這乃明動心中所想。不過就算沒達到想要的,那男子也不會好受。除非男子境界極其高深,可如此,男子為何要跑?
元氣觸撞。男子隻覺這“一招”有無窮無盡的變化,心生駭然。而護體的元氣在駭然間轟然碎裂。
強烈的餘勁將男子震開三丈。
明動見此輕咦一聲,這人看樣子隻是方至意動境,那為何能從杜元手中逃掉?不及細想,明動提刀再欺,他仍有兩招。
修意者的護體元氣雖能維持至下次意運周天,不過在下次意運周天前元氣被破,意味著任人宰割。
然而當明動再意運周天時,發現經脈突然刺痛,身子燥熱,意魂難運一周天。不及細想,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隻有拚武器了。
秀刀自上而下,卷起淩厲的刀風。
男子不知何時摸出一把匕首,直迎而去。
“叮。”
男子借力反退,握匕首的手臂輕顫不已,想來方才被勁力震得並不好受。
明動紋絲不動,在沒弄清為何不能意運周天前,不能退,一退就會露出端倪。
男子莫名輕笑著往後退一步,卻見明動往前欺了一步,不多不少,距離剛好。男子眼裏閃過一絲訝色,齜牙道;“小子,中了老子的火毒想必不好受吧。”
聲音著實難聽,仿佛五髒六腑有殘缺一般,說完還劇烈咳嗽了一聲。
火毒?明動微愣,但立馬反應這人在試探,當即笑道:“何來之有。我沒殺你,是要將你活著追抓回去。”這紅男子果然有特殊之處,而方才這人咳嗽,莫非他受傷了?同時心問小圓火毒為何物。
“小子,那為何不動手?”男子往前挪了一步。
明動亦往前走了一步,喝道:“既以受傷,何不束手就擒。”
男子見明動麵不改色,暗道遇到了硬茬兒,聽他此言,似乎已猜到我受傷,不過我有九成肯定他中了火毒。之前與杜元交手經脈已搖搖欲斷,方才又被這小子一震,已經脈寸斷,再不能意運周天。既都不敢動手,如此拖著隻會對我不利,屆時在有軍府來人,便不往已,得想個辦法拖身。念罷,笑道:“小子我奉勸一句,早點療傷,可莫強撐著而廢了修為。不信,你以意魂先走神道,再走至陽,最後至命門,看一看經脈會灼痛,若是灼痛,已病入膏肓。小子老子與你無冤無仇,要不各退一步。”
明動瞧男子忽明忽暗的眼眸,怎會信話。此時他反而想通了,若這人沒受傷,橫豎都難抉擇,不如賭一賭。當即踏出一步,而後身如急雷,拖刀直奔,乍看之下,猶如人刀合一,氣勢如虹。
男子見此,瞪眼直呼:“小子,莫不以為我怕了你。”說著揚起匕首,故作出招狀,然而明動不為所動。
“瘋子。”男子暗罵一句,掉頭就跑。然而明動早已起勢,他怎麽跑的過。片息功夫,冷冽的刀刃便架在他脖子上。一句不帶感情的“不要動。”令他身軀猛震,想也未想,便脫口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說個理由。”這人果然受傷了,不過方才那一擊不足以毀他經脈,想來應是與杜大將交手中受了重傷,難怪杜大將如此放心讓我來,雖不喜,明動還是暗自感激了一番杜元。
“小,閣下體內的火毒隻有我能解。”男子結巴道。
明動凝眉,這時小圓傳來一句:“不知道火毒為何物。”令他心一沉,但很快釋然,連生死二氣都不懼怕,何況這火毒。此時他心中已有了猜測,這火毒應是意動,意殺,意封境領悟的東西,與言西口中說的殺氣類似。
而殺氣有應對辦法,這火毒應該也有。
明動笑了笑,動了動秀刀:“我問你幾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