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靈魂
八十一、靈魂
宰羽在言淵背上寫了一個“跟”字。
言淵在她手心寫了兩個字“分頭”。
宰羽點點頭，這兩個人深知對方實力，因此完全信任對方。
言淵又寫道：“我跟，你找”。
宰羽立刻明白了，剛才的屍體中，他們沒有看到紫露、杜老八、元帥、葉清美等人。宰羽的神功如臂使指，在書院內搜索時更好使。
言淵因為修習蟑螂拳身法，加之穿越前玩過《細胞分裂》、《刺客信條》、《合金裝備》和《殺手四十七》，善於隱蔽。
他們立刻分頭行動，宰羽在書院內搜索，言淵則跟蹤運送皿馳的人馬。
宰羽以摘星索在書院內快速移動，將所有可以放下數百屍體的地方全部搜索一遍，卻是一無所獲。她隻好挨個搜索教室，有時遇到落單的人魚館打手，她心中惱恨，便出手將對方殺死，然後將屍體藏好。
但她再也沒有見到任何一個傲鬆的人。
言淵卻想盡量不殺人便將皿馳奪回，同時他也不想打草驚蛇暴露自己。
他使出渾身解數跟蹤，竟然發現自己隱蔽行動的能力變強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四肢關節，發現自己關節活動範圍似乎比正常人要大，還能小幅度伸縮。而且自己的小肌肉群似乎變得極度發達，令他可以快速做出一些常人難以做到的動作。
想來這應該是他在繭中重生產生的效果——他已經越來越不像人了。
有的時候他距離那隊人隻有幾米之遙，然而靠著雜物隱蔽，對方就是發現不了他。他發出的聲響有時比背景噪音還要低，即便對方以內力加強聽力，恐怕也難以察覺他的存在了。
實際上，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暗殺者。
他一路跟隨，不斷試探自己的隱蔽能力極限。他打定主意要跟到人魚館內，因為皿馳現在傷勢嚴重，哀先生要留下她，就必定要給她用藥。
這個世界有古聖留下的豐富生物資源，某些動植物藥性奇高，可能是古聖基因改造後的產物。但這些藥也是價格不菲，言淵決定要進人魚館的藥房偷些好藥再走。
初時他沒這個打算，現在已知自己隱蔽行動能力極高，他便臨時做了決定。
人魚館在過去幾天的連番大戰中，被燒毀了一半有餘，靠近墜星城後側的閣樓倒尚且完好。人魚館最重要的“姑娘”便都被安置在那裏。
哀先生擔心男人亂動他的姑娘，惹出是非，便再三警告醜夫和男性打手不能進入閣樓，閣樓內的安保由伶人負責。
可在傲鬆大戰中，伶人也損失慘重，於是內部安保便出現眾多紕漏。
言淵悄無聲息進入閣樓內，靠的大多還是“山姆·費舍爾”的那些技術。
隻不過他現在身體變異，又有內力輕功，於是能將遊戲中的潛入技術真實地做出來而已。若是在地球上，真像那樣運動，人的體力很快就會耗盡，在沒有輕功的情況下，也沒法做到悄無聲息。
閣樓內部是雕梁畫棟華麗至極，隻不過裝飾陳設略顯豔俗。
時不時的，便有一些年輕女子走過，她們說話走路的聲音形成背景噪音，同時她們的警惕性也較低，反而利於言淵行動。
這些女子每個都妝容精致，衣飾柔美，很是好看。
但言淵卻覺得有些恐怖，因為她們之中沒有年紀大的，樓內隻有很少幾個幹粗活的老媽子，除此之外全是年輕女子。當這些女人年老色衰之後，會被帶到哪裏去？哀先生會用什麽辦法榨取她們最後的價值？
他可從沒聽過，人魚館的姑娘老了之後還會被放出來的啊。
言淵沿著陰影爬行，先行潛伏在閣樓大門口等待。很快四名打手將皿馳抬過來了，他們將皿馳放在門口，對迎接他們的伶人說道：“這個女人好像是先生要的。”
伶人點頭道：“你們回去吧。”同時用拇指彈了四塊碎銀子給他們作賞錢。
接著兩名老媽子抬起擔架，將皿馳抬進樓裏。言淵跟隨著她們，越走越深入。最後伶人帶著她們連下幾層樓，道路越來越狹窄，言淵的隱蔽也越發困難。他隻好放棄跟蹤，在暗處等待。
過不多時，兩個老媽子出來離開了，那伶人卻沒有出來。
言淵小心翼翼往深處走去，隱約聽到人的談話聲音。
那是一個雙開木門之後的房間，言淵以內力吸附在天花板上，從門上方的玻璃中可以看到內部是個手術室一樣的房間。
白色的牆壁和不鏽鋼製成的床，放著標本和藥物的玻璃瓶堆放在玻璃櫃子中，不鏽鋼盤子中放著銀光閃閃的手術刀、止血鉗一類醫療用具。排風扇不停轉動，但還是抽不盡一股血腥味。
而皿馳正躺在一張手術台上。
一個消瘦的男人從內裏隔間中走出。他對那伶人說道：“又要拆器官嗎？”
“不，這個是先生要的人。先醫活了，用冰針封住內力，先生要用的。”
“我就說嘛，這妞還不錯，怎麽會來拆器官呢。再怎麽還可以用個十五年再來嘛。”那消瘦男人不斷打量皿馳道。
“她是先生要用的，你聽清楚了吧？”
“知道，我做這麽久了還會不懂規矩嗎？我不會亂碰的。”
聽著他們的對話，言淵胸口發痛，眼睛酸得想流淚。他已知道那些姑娘最後的歸宿了。販賣人體器官這種事情，在他以前的世界也是有的。
紫露明明就要成功了啊，明明這裏所有姑娘都要得救了啊！怎麽莫名其妙就失敗了呢？！
不對！宰羽明明早就預言了紫露的失敗，他的失敗恐怕隻是一種必然。隻不過這次，進度稍微被加快了而已。
那男人對伶人一拱手，說道：“好了，您請回吧。”
伶人說道：“我看著你醫。我聽說你手腳不幹淨。”
“你可不要亂說，隻有對來拆器官的，我才會手腳不幹淨。”
“對拆器官的你也不該。”
“嘿———，她們都要拆器官了，我還不能最後廢物利用一下啊？”
“她們被拆掉器官是為了贖前世的罪孽，好在來世當個好人······”
言淵再也聽不下去了，鼻涕眼淚大把地流，他無法靠邪功內力穩定情緒，隻能強行將自己放空而已。
但沒用，心裏的痛苦沒有消減，反而增長了。
漸漸地他能聽到什麽聲音，是慘叫，那叫聲太清晰了，他一時間甚至以為是皿馳發出的。但轉頭去看，屋裏什麽也沒有發生，那男人正在給皿馳診斷。
但慘叫聲卻接連不斷，進而越來越大。
他去看屋內伶人和那男人的反應，他們似乎又什麽都沒聽到。
他仔細聽那慘叫聲，已經能漸漸聽到一個女人在求饒。
她似乎在說“饒了我吧，讓我活下去，我什麽都願意，求求你讓我做牛做馬吧。”
言淵心道不妙，此刻似乎正在發生一場暴行，他一定要去阻止。便運起內力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
怪了！
就是在那房間裏，就是在皿馳躺著的不鏽鋼床上！
不會錯的，現在言淵的聽覺比野獸還靈敏，他不會聽錯，聲音就是那手術台上發出來的。
接著又出現了第二個女人的慘叫，是極度尖銳的呼救和哭喊。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最後多到數不過來。她們的音色各有不同，有些聲音從走廊中一路移動，但最終都到達那個手術台上。
當慘叫聲匯聚，震耳欲聾之後，那些聲音又幻化為內心的感受。絕望、恐懼、仇恨、不甘心，還有對生存的渴望和對人世的留戀。
‘幻覺！’言淵如此想到。他意識到他所感受到的，正是那些被拆掉器官的女人生前最後的感受。
‘這一定是幻覺。’
然而緊接著，一些他本不該知道的信息也被注入他的腦海。
那是大量關於人魚館的情報，其中甚至還混雜有大量視覺信息。
‘這是什麽？’言淵飛速思考著。
這是不是某人在對他使用某種心靈控製武功？
不對呀，難道對方的武功高到這樣的程度，可以輕易突破自己的內力防禦嗎？而且那些女人的感受如此真實，那個人又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呢？
“救救我們。”一個女聲對他說道。
“你是誰？”言淵不敢開口問，隻敢在心中這麽想。然而對方聽到了，她們能聽到他！
“我們都是館裏的‘姑娘’。”那個聲音說道。
“你們！你們死了嗎？你們現在是以什麽形式存在的？”言淵畢竟是見過那條苟勝虎的，他想，難道這些女子被以古聖科技保存了大腦？
“我們不知道。我們死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活著。”
那聲音剛一說完，便響起一連串回應聲“還活著，還活著，還活著，還活著，還活著，還活著，還活著··········”
言淵：“你們的意識是清晰的嗎？”
“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
“這是個夢。你是夢裏的人。”
‘不對，她們不像是人的意識，她們更像是某種意識碎片。’言淵想著，又在心裏問：“你們的載體是什麽？”沒辦法，辯證唯物主義者，總是視意識為一種物質，所以永遠認為意識是有物質載體的。
“夢，我們在夢裏······”
“夢·······”
“是一場夢·······”
‘不行啊。’言淵想，不弄清楚她們的意識載體，便無法知道她們在物質世界的位置。但是她們隻有意識碎片，根本無法準確回答自己的問題。怎麽辦呢？
“你在同情我們·······”那聲音說道。
言淵回道：“我想幫你們，但我要知道你們在哪裏。以及你們想要什麽？”
“我們就在你身邊。”
“你為什麽能和我們說話？”
“你看起來不像人類。”
‘看起來不像人類？對了，定是因為在繭裏的重生，我的身體發生了變化。也許我身體裏進化出某種器官能感受到這些意識碎片。’言淵想著。到底是什麽器官？這些意識碎片的物質本質又是什麽？
‘對了！’言淵突然想到什麽，‘靈魂說！仲予的那個超級扯淡的靈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