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善惡有報
八十、善惡有報
言淵宰羽在黑暗的通道中前行。
他們本是一言不發，要走到出口時，宰羽開口道：“出去的時候一定要隱蔽，我們千萬不能慌，不管看到什麽都要冷靜。”
“嗯。”
宰羽知道言淵處事冷靜，不需要給他反複強調這種事情。
“不能說話的時候，就在我背上寫字。”
“嗯。”
“我走前麵。”
兩人打開鐵門，宰羽立刻衝出，確認密室內無人後，言淵緩緩關上鐵門。
宰羽靠近密室外門，將耳朵貼在門上聽。然後回頭對言淵說：“外麵沒有聲音，等下如果有人發現我們，可能要下殺手，你要有心理準備。”
然後她打開密室門，飛身閃入過道。過道無人，言淵緊隨其後，然後關上密室門。
他們對傲鬆的地形已有了解，迅速而隱蔽地跑到中庭樓上。偶爾能聽到人聲，宰羽靠音色的不同數對方有幾人，發現人數可能很少。
從樓上向中庭望去，見地麵上全是新鮮血跡。兩人知道大事不妙，心中僅有的一點僥幸心理也煙消雲散。
中庭內走入五人，其中四人有著花花綠綠的怪異頭發，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個綠色頭發的少年。言淵認出來了，他是龍龍，忘愛家族的新總裁。
而走在最前麵的，是洛哥。他向龍龍吩咐道：“現在你就是傲鬆的霸主了，等下一屆新生來了，你一定要把他們管住了。有不聽話的趕緊搞死，搞不定就來叫我。哀先生說了，控製住傲鬆很重要。你們吧這件事情辦好了，我自然會向哀先生美言，等你們從書院出來，就來人魚館做事，吃好喝好，有女人有錢賺。知道吧。”
四人點點頭。
洛哥又說道：“有件事情你現在就要辦。”
說著比了個手勢，一名醜夫提著那有著誇張紫發的女孩小美走出來，她似乎被點了穴，全身癱軟。
洛哥：“我說你們怎麽搞不定女人呢？你們又搞不定她，又不把她處理了。以後再這樣做事是不行的喏！”說著他解開小美的啞穴。
小美立即說道：“圝◤尒殺ろ炫謌謌，尒這箇榝ん兇掱！◥圝”
然後又對龍龍叫道：“↓頖徒！袮這個頖徒！誐薈哠訴所哊仌，妳是個叛徒！ィ爾吥配簹忘?愛?镓鏃锝總裁！↓”
洛哥道：“X！我現在真他媽煩你們像這樣說話！說不來人話嗎？”
龍龍等四人都不答話。隻是擺好造型站在原地不動。
洛哥對龍龍道：“你聽到了，隻要這女的在，你這個霸主就當不成了。處理了，現在趕緊處理了！”他說著說著就有些不耐煩了。
龍龍卻說道：“可是她是個女的，我不想弄女的。”
洛哥初時有些驚訝，過了兩秒，又點點頭道：“看來我看錯人了，好，你們誰想當傲鬆霸主，誰就來把她處理了。”
四人原本站定不動，過了片刻，彩虹色頭發的少年走出來，說道：“︶ㄣ臥來做！ㄣ”
龍龍道：“伯爵，你幹什麽！”
伯爵：“ィ厼ィ不做我做！”
洛哥下巴指向龍龍道：“他說他要坐你的位置，你怎麽辦？”
龍龍從身後抽出雙節棍，舞出一個棍花，飛身擊向伯爵頭頂。伯爵拿出一隻權杖格擋，兩人你來我往交手七八招。
龍龍左手甩出綠色粉末，伯爵身形旋轉閃避。就在這時，龍龍掏出一個進攻手雷向伯爵胸口扔去。
“媽蛋！！！”洛哥大罵一聲，飛身向後撲倒，其餘幾人皆盡閃避。
那手雷轟隆一聲爆炸！煙霧散盡，伯爵已經倒地不起，龍龍趕緊向他走去，掄起雙節棍猛擊他的頭部。連續打了十來下才停手。
洛哥拍拍灰塵站起，龍龍不等他下令，又走到小美身邊。
小美驚慌喊道：“芣楆咑蛾，蛾銗珻ろ，蛾卟襘說濔壞話！﹋﹋”
龍龍一咬牙，一棍子向她頭上打去，接著又是一棍，又是一棍。
他越打越用力，頻率也越來越快，不知不覺打了三十多棍還不停手。他這每一棍都用上了十成內力，打第一棍時小美便叫不出聲了。打到後來，他的棍子已是敲打在地板上，敲得水泥碎片亂射。
他氣喘籲籲站起，雙節棍上沾滿血肉。
洛哥笑道：“好！我沒看錯你，敢作敢為，是能幹大事的人。你和我以前很像，好好幹，你大有前途！”
言淵覺得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曾聽紫露說，這個洛哥曾經是個英雄人物。但看他幾次言行，實在看不出英雄在哪裏，看來傳言與現實不符。或者······人有的時候真的會變很多。
宰羽在言淵背上寫字道：“去找人。”
言淵在她手心上寫道：“去室內運動場。”
宰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都死了，屍體最可能堆放在室內運動場。
兩人悄悄潛入，一路上遇到的人很少。他們大多都是人魚館的打手和忘愛家族的人，兩人盡量避開，未傷一人便來到室內運動場大門附近。
一股濃重血腥味撲麵而來，兩人心中暗道不妙。運動場大門口，隻有一名人魚館打手在看守。宰羽又急又氣，潛入到那打手側麵，拋出摘星索抓住其頭部。一道千斤墜重功傳出，將那人固定在地麵上，然後猛力拉扯，將那人脖子拉斷。
那人輕輕哼了半聲便即倒地，宰羽一道輕功傳出，那人輕飄飄倒下，聲響極小。
兩人衝上前去，宰羽抓起地上那人，言淵打開大門立即閃身進入。
傳言不虛。
在言淵眼前的，是成堆的屍體，有數百人之多。
宰羽關上門，也看到這慘烈景象。她強自鎮靜，將打手屍體藏好，言淵則在屍體堆中不斷尋找。
熟麵孔，全是熟麵孔，他們的確都是傲鬆的人，好多人言淵都見過那麽一兩麵。
“言淵！”宰羽小聲喊道。
言淵立刻趕過去，見宰羽正將手掌按在一具屍體的天靈蓋上，那是胡有餘！
宰羽以內力探入，然後搖搖頭道：“他骨骼筋脈全被震碎，是和一個內力極高的人交過手。那天晚上人魚館打過來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有這麽高的內力。”
言淵看著那留著小胡子的胡有餘，想起那天晚上他路見不平，為自己和宰羽的事情得罪了漁網鎮的打手，忽地眼睛發酸。
兩人繼續在死人堆中尋找，宰羽痛聲叫道：“天哪！是阿星！”
言淵也看到了光頭阿星，他兩條強壯手臂被人生生扯掉，胸口有個大洞，像是被拳頭打進去的。他應該是遭遇了一個外功極強的橫練高手。
在光頭阿星旁邊不遠處，他們看到了成百末，他左手死死抓住他的弓箭，因為屍體僵硬已經分不開了。而他額頭和喉結上，各刺有一隻飛刀，他遭遇的敵人顯然是以飛刀勝過了他的弓箭，將他殺死。
言淵突然控製不住情緒，眼淚不住流下。他渾身發抖，大牙死死咬住，卻還是不斷發出哽咽之聲。
宰羽強行壓下情緒，發出內力波掃描全場，希望能發現幸存者。
她同時以內力提高視力和反應力，她的目光飛快掃過這些人的麵部，大腦高效地識別每個人的麵部特征。她在尋找紫露，還有傲鬆的幾個頭領人物。
言淵知道現在不是失控的時候，他長長出了幾口氣，用大腦感受宰羽的內力波，幫助她分辨。
“有！好像有回聲。”他小聲說道。
“對對對。”宰羽再次發出內力波，他們腦中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內力回聲。
“太微弱了，你能給它定位嗎？”
“馬上，再來一次就可以。”
言淵運起十成功力，立刻耳聰目明，同時專心等待下一次內力波回聲。
“有人。”他聽到腳步聲。
宰羽飛身衝到他身邊，抓住他手臂跳起，同時拋出摘星索，兩人瞬時躍上屋頂。在高處燈光架子上隱蔽起來。
過不多時，便聽到叫罵聲，“那人又跑哪兒去玩兒啦！門口怎麽又沒人守著！”說話之人正是淩師爺。
“算啦，一堆死人，有什麽可守的。”
“先生說的是。”
接著門被推開，七八個人走了進來。言淵向下望去，見他們有男有女，衣服首飾非常華麗，稍顯浮誇，似是人魚館的人。
其中一個女人身穿粉紅色羅裙，進門便捂住口鼻道：“哎呀，還真的死完了，真是臭死了。”
一名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說道：“恭喜先生。”同時轉身向一個肥胖男人做了一揖，又道：“這次城主親自出手除掉傲鬆，先生兵不血刃便除一心頭大患，定是先生平日行善的福報。”
那肥胖男人不高不矮，脖子上長了一圈肉瘤，身體皮膚極其粗糙，就像是基因突變造成的。他手上握著一串念珠，不住把玩。看來他就是人魚館的館主哀先生了。
那穿粉紅羅裙的女子說道：“早知道城主要出手，我們那天晚上也不用派人下來了，還白死了些人。”
“心心小姐此言差矣。”說話的是洛哥，他一直跟在這群人後麵。“那晚紫露正好帶人去進攻海王幫，傲鬆內部空虛，先生命我們奇襲傲鬆，是極高明的一步棋。”
那心心小姐冷笑一聲道：“結果你們還不是被給打回來了，還說什麽有怪物，城主打來的時候，怎麽沒聽說有怪物？我看那天晚上，得好處最多的便是洛主管了。這醜夫都死得差不多了，你不是便當上主管了嗎？”
“心心。”哀先生瞥了她一眼，她也不再言語。
洛良在心中暗罵道：“早就知道你和那陳天皓有一腿，你姘頭死了便怪罪到我身上來了。現在我已是醜夫的主管，總有一天有機會整死你。”
哀先生巡視四周，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淨蓮剛才說的對，這次的確是我們的福報。若是在往日，就算城主有意出手，也不會這麽快。傲鬆也算兵強馬壯，再怎麽也不可能一夜之間便即覆滅。”
那英俊中年男人說道：“聽說這次和城主一起出手的，還有鴛耆家的人。”
“嗯。”哀先生緩緩道：“鴛耆家的人來查看城裏的工程進度，城主要人，本就是為了那工程。紫露逆天而行，想在黑燈坪廢奴隸製，且莫說黑燈坪每年提供的奴隸，若是其他懸城效仿紫露，定會影響工程進度。所以城主正好和鴛耆家的人聯手，一夜之間便將傲鬆覆滅。”
那英俊中年男人道：“這鴛耆家久居太空之中，這次竟然正好到黑燈坪將傲鬆滅了。可見這紫露倒行逆施，是天要亡他，他不得不亡。”
哀先生回道：“淨蓮說得很對。做人一定要順應天道，福報其實都是自己行善積德攢下來的。像是紫露這樣的人，作惡多端，縱然他再強橫霸道，天要他亡他也不得不亡。這就是因果，這就是宿命。”
那叫淨蓮的中年人不禁歎道：“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切皆為因果。傲鬆的滅亡，就是紫露行惡的惡報，也是先生積善的福報。”
哀先生緩緩點頭道：“還是淨蓮悟性高。淨蓮，你去請深潭寺卜巧大師為我做法。我要辦場還願法事。”
淨蓮：“好的，淨蓮回去就立刻安排。”
哀先生：“還有，放生大會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淨蓮：“淨蓮早已準備妥當。”
哀先生點頭道：“嗯，這次放生什麽呢？”
淨蓮：“這次放生的是淡水。淨蓮已經準備了十萬噸淡水，供先生用於放生。”
“咦？”聽他這麽說，洛良不禁驚歎。
“哼哼。”哀先生微微一笑，讚道：“很好。梻觀一缽水，八萬四千蟲。我們放生十萬噸淡水，那是大大的行善積德。淨蓮，你做的很好。”
然後他又對心心說：“放生大會的時候，你也去多放一些，為自己多積功德。人活著的時候，就要多行善積德，莫要到了來生才後悔前世功業不夠。你們看，白雲高懸一塵不染，糞土墜地汙穢不堪，這本就是世上的道理。人也是一樣，有些人生而為王，天生高貴；有些人卻生而為奴，天生低賤。這是為什麽呢？這就是業報，身口意之善惡，必感召苦樂果報。那些為奴的之所以為奴，便是因為他們前世積惡，那些為王的之所以為王，便是因為他們前世積功德。”
淨蓮道：“善業得樂報，不善業得苦報。今日得聽先生大道，淨蓮受用不盡。”
哀先生點頭道：“這一切本是因果輪回，但那紫露冥頑不靈，要廢除奴隸製，他這不是害人嗎？本來那些奴隸今生受苦，就是贖去往生罪孽。今生贖完了罪，來生當個好人。紫露廢除奴隸製，就是不讓他們贖罪，這是在害他們，讓他們來生還要做牛做馬。愚昧之人看不透生死，參不透輪回，才會信他的歪理。貪圖今世的安逸呀，卻反而積累了業障。要知一切有為法，虛偽誑詐，假住須臾，誑惑凡人。”
哀先生的話語中，既帶著一股宏大的威嚴，卻又含有和平慈愛的悲憫之心，令人不禁為之感動。
淨蓮答道：“一切有為法，如夢亦如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他身材偉岸，相貌俊美，以宏音娓娓道來，如久棄凡塵的世外高人一般。
哀先生對他微笑點頭。
這時心心搖了搖哀先生的手臂，撒嬌道：“先生，這裏太臭了，我們回去說嘛。”
哀先生點頭道：“好，洛良，你帶人將這裏的人挨個補刀，除惡務盡。”
洛良抱拳領命。
就在這時，死人堆裏突然發出一聲咳嗽。
哀先生道：“你們看看，我就知道會有宵小苟活。”
洛良拔出長劍走過去，從死人堆裏拖出一個女人。那女人黑色長發，身穿黑色皮衣長褲。
‘皿馳！！！’言淵宰羽同時看清那女人麵目。
洛良舉起長劍。
“住手！”哀先生喊道。他緩步走過去，站在皿馳身邊打量她全身上下。然後緩緩蹲下，用手指撥開皿馳麵上長發，抓住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然後緩緩站起。
他對淨蓮說道：“這個女的，還能用。把她帶回去，用冰針封住內力。等我給她開光之後，可以拿去接客。”
淨蓮不禁讚歎道：“先生您真是大善人。連這樣的女人，您都給她機會，讓她用身體贖罪。”他連番稱善，然後吩咐人去拿擔架好把皿馳帶走。
哀先生向洛良命令：“若是有女的、好的，可以留下帶回去。你分辨不出來可以帶回去讓淨蓮分辨。剩下的等到晚上，就全部扔海裏。”
然後他便和心心、淨蓮以及幾名手下緩步離開。
言淵宰羽遠遠還能聽到他們說話，隻聽淨蓮道：“先生，這幾天館裏沒法營業，館裏的姑娘都無法贖罪。淨蓮想今晚安排一場群芳宴，還請先生為姑娘們洗去罪孽，也好慶祝傲鬆大惡得除。”
哀先生：“嗯，這是極好的。”
淨蓮：“這次還有三個新來的少女，還得請先生一並為她們開光呢。”
哀先生：“既然如此，今晚請卜巧大師一起來，我一個人可累不過來。”
他們越走越遠，言淵和宰羽還能聽到說話聲。這兩人悟性低，業障深，又無慧根，參悟不透哀先生和淨蓮所說之妙法，隻能氣得咬牙切齒。
但皿馳還活著，他們必須救她，又不能逞一時之快。
也不知世上有多少道理，被人曲解利用，最終與創始者的初衷背道而馳。
哀先生剛走，洛良便拿出步話機，叫了三十多個人到運動場中。他吩咐手下將屍體拉出來挨個補刀，同時吩咐若是女的全都要檢查是否還活著。
看著那些少年死後還被補刀，言淵心裏不是滋味。但他心知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沒有發現活人，他也不會出手。
這些打手極高效地把屍體全拉出來，用刀劍捅刺一遍，沒有其他活人了，皿馳是體育館內唯一的幸存者。
這時擔架才來。宰羽在言淵背上寫了一個“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