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世界模型
五十九、世界模型
為了正義？
言淵有點想笑。
在地球上，任何一個恐怖組織幹壞事的時候，不都宣稱自己是為了正義？
連***和****者發動暴行時，都會宣稱自己是正義的一方呢。
但正義又豈是如此廉價的東西。
紫露開口道：“老八，我們沒有那麽了不起，說為了正義，是言過其實。我們隻是想救回一些奴隸而已。”
杜老八：“對！就是這麽回事啦！”
言淵：“奴隸？”
杜老八：“就是奴隸。兄弟你知道吧，漁網鎮也有啊，懸城的人會被抓去當奴隸的事情。”
言淵：“其實我剛到懸城沒多久，奴隸的事情我偶爾聽說過。但這也是我最不理解的地方，為什麽這地方還會有奴隸製度？這樣的生產關係，完全不符合現在的生產力發展階段，按理說應該早就被自然淘汰掉了啊？”
杜老八：“啊？啊？兄弟，你太有文化了，你說的大半我都聽不懂，這奴隸不是一直都有嗎？”
紫露：“兄弟，你說的那些很有意思，你能具體解釋一下嗎？”
言淵想了想道：“這麽說吧，請你們想象一個正常的星係。那裏沒有古聖留下的遺跡，所以也沒有內力和魔法，沒有十二個宜居行星，僅僅隻有一個可以住人的星球，那個星球上的生態係統也進化出了人類。我們就暫且稱它為‘地球’吧。”
紫露：“嗯，這是一個方便分析和解釋問題的模型。”
言淵：“是的，就像一個經濟模型，我們先把次要變量極簡化。”
杜老八：“喔喔，這樣好，這樣我就也能聽懂啦。”
言淵：“在我剛才說的世界上，人類社會的發展，會循序漸進，經曆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社會主義社會、共產主義社會。”
在言淵穿越之前的世界，對於能不能簡單的用階級鬥爭來劃分人類曆史階段，是存在一些爭議的。不過言淵作為一名高中生，他也不知道那些學者之間的爭論。
杜老八：“前麵幾個我能聽懂，後麵那幾個是什麽？”
言淵：“先把後麵幾個拋開不談，就說人類的第二個社會形態，奴隸社會。也就是說，有一部分人，會占有另一部分人的一切，包括人生自由和生命，他們可以像對待牲口一樣對待那些人。那時的剝削者是奴隸主，被剝削者是奴隸。”
杜老八：“對呀，我們這裏也一樣。”
言淵：“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在地球上，因為沒有外力幹擾，我們可以觀察到很清晰的人類社會發展路徑。
所以可以相對簡單的知道：生產關係，是必須和生產力的發展相匹配的。
在原始社會的時候，部落之間發生了衝突，輸掉的一方會被全部殺死。那是因為生產力太低下，根本無法生產足夠的糧食來養活俘虜。直到生產力發展，有餘糧之後，才可能留下俘虜，剝削他們，讓他們成為奴隸。”
紫露：“在元都上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
言淵：“是的，因為在那時候，人類還沒有發現古聖遺跡，雖然已經能使用內力和魔法，但這段曆史還是基本正常的。”
紫露：“你說‘生產力’的發展，導致了······‘生產關係’改變，我沒說錯吧？”
言淵：“對！進入奴隸社會後，人口仍然稀少。那時土地眾多，並不稀缺，而稀缺的，是開墾土地的人。
因此那時人是最重要的生產資料，誰掌握了最多的人，誰就能獲得最多的財富和權利。也就是說大奴隸主最強。
可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發展，土地會被開墾殆盡，加上農業技術的發展，那時候，一個人隻要使用工具，便可以開墾大量土地。於是人不再是最重要的生產資料，土地才是！”
杜老八：“呃······，我們這星球一片土地都沒有，這個例子對我來說可真不直觀。”
紫露：“老八，你得想著所有事情是在元都上發生的。兄弟，按你的說法，這個時候你說的‘生產關係’就該發生變化了吧？”
言淵：“是的，這個時候，有些人會試著不再控製奴隸，轉而控製土地，然後將土地租給別人耕種，再向這些人收租子。種地的人便是農奴，收租子的人便是地主。”
紫露想了片刻，說道：“這些人一定比奴隸主賺得更多，至少他們敢給人使用金屬工具了。我是說，如果像你說的，沒有內力的話，奴隸主應該不敢給奴隸用金屬工具吧？”
言淵：“紫露先生，你太聰明了！”
杜老八：“那當然！我們老大是能文能武！有勇有謀！”
紫露：“這麽一來，地主便會積累更多的財富和力量，如果地球上的人性和我們一樣的話······他們總有一天會挑戰奴隸主的統治。”
言淵：“是的，他們成了新的統治者。奴隸主要麽轉型成為地主，要麽在爭霸戰爭中被消滅。於是整個文明進入封建時代。直到生產力再次進步，生產關係再次改變，然後出現下一個統治階級。
而我們的文明，在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過度的過程中，發現了古聖遺跡。正常的發展軌跡被打亂了，可是······可是無論怎樣，奴隸製都不可能是匹配一個星際文明的生產關係啊！”
三人陷入了沉默，他們都在思考，以至於紫露忘記了發出內力波。
漸漸的，他們就真的是在一片漆黑中前行了，伸手不見五指，不知道身後的路是否正確，也不知前麵有著怎樣的未來。
言淵慢慢感到一陣恐慌，他試著發出內力波，再次照亮了四周。
紫露：“兄弟，你說的問題，我的本事隻夠回答一半。”
言淵：“喔，願聞其詳。”
紫露：“不知你說的那個模型——‘地球’，是否也能推斷出這樣的結果。這個原因我想有三點：第一，這是個次要原因，嗯······有一種奴隸，他的價值特別高，嗯······”
言淵：“剝削價值很高。”
紫露：“是的，你說得比我準確。這種奴隸，我想即便在你說的那些後來的社會形態下，也可能存在。”
言淵思考著，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杜老八突然開口道：“對！就是這種奴隸，就是這麽回事！”
言淵也突然明白了。
的確，在他穿越前的星球和時代，也存在一種奴隸，他們主要由拉丁美洲國家和東歐國家的年輕女性組成。
奴隸主則通常是一些跨過犯罪集團。
這些奴隸主能控製奴隸的人身自由和生命，的確可稱得上是奴隸製度。
而之所以仍然能存在這樣的事情，就是因為這些奴隸的剝削價值極高，他們被組織去北美、西歐發達國家，為那裏的人——通常是男人，提供特殊服務，利潤極高。
即便在工業社會，這種特殊服務產生的剩餘價值，仍然能支撐這種局部的奴隸製度存在下去。
言淵：“一旦這麽想，我對這個世界就更失望了。”
杜老八：“我也是啊！兄弟！我對這個世界已經失望一輩子了！”
紫露又說道：“這種奴隸在我們這裏也算普遍了，不過這隻是最次要的原因。”
言淵：“嗯嗯。然後呢？”
紫露：“是人類個體強弱的差異。”
“強弱差異？！！”
紫露：“兄弟，你的那個‘地球’模型太理想化了，真正的世界不可能那麽單純的。”
言淵：“你是說？”
紫露：“真正的世界，怎麽可能沒有內力和魔法，隻要還在這個銀河裏，怎麽可能不受古聖的影響。”
杜老八：“對啊，怎麽可能！”
紫露：“在你的那個理想世界裏麵，人和人不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強弱差異。你說，在地球上，一個地主如果空手和農奴打架，他能一個打幾個？三個可以嗎？五個？十個？不能更多了吧。畢竟沒有內力啊。”
言淵：“我想，打三個也打不了。不不，其實一個地主打一個農奴都打不贏。”
紫露：“那就對了，可是兄弟你一個打三百個也不難吧？”
言淵：“我有點明白了，在沒有內力的世界，一個資本家靠身體打鬥不一定打得過一個工人。所以階級矛盾再激烈也激烈不到哪裏去，剝削階級不可能無節製地壓迫被剝削階級。因此那種矛盾，總是相對緩和的。打了一大棒，至少還要給顆糖。”
紫露：“但你看看向家堡那些向家子弟，他們一個能打多少個？二十個我看沒問題。因為有內力，一個奴隸主或許能徒手打一千個奴隸，這就是問題。這種情況下，你所說的剝削階級，不會把被剝削階級當成人的。”
言淵：“我明白了，這樣一來，就總是會局部存在奴隸製度。因為有些人，總是會想把他人像狗一樣使喚。而且，他們又有那種能力！”
杜老八：“這就是人性啦，人性！”
紫露：“在沒有內力的世界，剝削階級總還是不會一不開心，就隨手殺掉個人吧？”
言淵：“隻要發展到封建社會就不會，越到後來越好。”
紫露：“可是在真正的世界會啊。”
言淵：“······的確，我也親眼見過······。”
言淵突然想起了在羬羊號上見過的那個闊少，杜廉。他的確是一不開心，就要把人打死。
他又問道：“對了，你說還有第三個原因，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