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圓兒的命運
四十、逼供
那幾個男人按照澹台文茵的指示,將門板放下,圓兒正趴在上麵。
她眼睛哭到紅腫,滿臉都是鼻涕、眼淚、汗水。
苟勝虎老捕快了,一看就知道這是嚴刑逼供。
不過單從外表上看去,卻一點傷也沒有,不知他們到底是用的什麽法子。
澹台文茵說道:“苟大人,這丫頭本來跟著我次子去了石園。
因為一些原因,海盜打來的時候,她還在石園裏。
當時我那叫宰羽的家丁去找的她,按她返回的時間來看,應該正是小女被背走的時候。
當時園子裏,又死家丁,又死海盜,陣仗肯定不小。現在還到處是子彈孔呢。我問這丫頭,她卻說什麽都沒看到。
我還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撒謊,所以先叫人使了些法子,在問她。”
苟勝虎緩步走上去,問道:“姑娘,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圓兒抬頭,看見一條大黑狗正站在她麵前。
她恍恍惚惚回道:“狗狗,為什麽你在說話。”
澹台文茵忙說:“圓兒,這位是刑部斷罪官,苟勝虎苟大人。你不得無禮。”
圓兒:“苟大人,我聽過你······民女恭請您貴安。”
她在石園中聽言淵和宰羽說過這個······人。
苟勝虎:“圓兒姑娘,我想問你,你回到醉園的時候,園子裏發生了什麽?任何事情,無論大小你都可以給我說。”
圓兒:“我記得宰羽和海盜打起來了,我一個人跑回園子裏。就想著進密道裏去,身後有家丁和海盜在打,我很怕,什麽都不敢看。就自己進了密道。”
澹台文茵:“她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圓兒:“主母說的對。我剛才嚇傻了,什麽都記不得,現在漸漸又想起來了。”
澹台文茵:“你想起來了?你說的這些不是等於什麽都沒說嗎?王姨,讓她說實話。”
“好嘞。”一個老婦走了出來,手上拿著電棍一般的東西。
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趕緊向澹台文茵勸阻道:“奶奶,這還在外麵呢。圓兒畢竟是要在明二爺屋裏伺候的,在外麵這樣弄,恐怕不太好。”
那澹台文茵壓著怒火,冷冷說道:“明兒屋裏伺候的丫鬟可以換人,南子不見了,我到哪裏再去找個她那樣的?王姨,讓她說實話。”
“誒!”那老婦說著便打開電棍,伸進圓兒裙子,刺到她大腿上。
連續電擊了七八秒才停下,苟勝虎看得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圓兒因為消化道劇烈痙攣,口一張吐出酸水,她眼神呆滯、滿臉驚恐,看起來有些可怕。
白小小和邸狄滴隻感到心驚肉跳。本來他們受過的打擊,比起圓兒那是重逾萬倍,但看著她這麽一個小姑娘被電擊,兩人一狗都覺得全身緊繃,心髒都要停滯了。
圓兒趴在門板上,一動不動。
王姨抓住她頭發,厲聲問道:“奶奶叫你說!那姓顏的把小姐帶到哪裏去了!你在園子裏看到了什麽?!”
苟勝虎趕緊說道:“澹台女士,從我多年從事緝捕工作的專業角度來說,像這樣問,一般是問不出結果來的。您看這樣好不好,您把這個丫頭交給我,我來審問她。”
澹台文茵回道:“苟大人,請您稍等,我看這丫頭撐不住了。”
那老婦把金屬電極頂在圓兒脖子上,用力往裏捅,厲聲說:“快說!再不說,我要電啦!”
圓兒僵硬地喊道:“啊!我說!我說!我說!不要再電啦!”她人已經脫力,聲音已經破音,聽起來又尖又細。
那老婦見她鬆口,便一鼓作氣慫恿她說。
圓兒:“小姐好像是被海盜劫走的,那海盜抓住小姐便飛上了天。不見了。”
澹台文茵:“繼續電。”
那老婦剛才聽到主母說的,不用顧忌這丫鬟是明二爺的通房丫頭。她便當眾脫掉圓兒的鞋,把電棒按到她腳心裏電。電得圓兒像落到岸上的魚一般,不斷撲騰。
苟勝虎的汗腺散熱效率不高,它嚇得張開嘴不斷哈氣。
白小小和邸狄滴則被嚇到滿頭大汗。
它們看見那丫鬟被電得像隨時會死掉,眼睛睜圓了,嘴張大了,神情可怖,時不時發出極淒厲的尖叫,然後便再也發不出其他聲音。
苟勝虎見那丫鬟翻白眼了,它趕緊說道:“澹台女士,我們刑部有更厲害的法子,能叫人說真話,你還是把她交給我吧。她死了線索就斷了。”
澹台文茵回道:“苟大人您放心,王姨的法子,死不了人。當然刑部的法子一定更好,不過請您要審就在這裏審,或者到我們園子裏去更好。隻是我要在旁邊看著,這丫鬟現在是我們最主要的線索了。”
苟勝虎:“對的······不過······我看她現在,痙攣得可能心髒驟停!···停!快停下!”
白小小也喊道:“快停下!”
說著她向前幾步,欲要阻止王姨。
那屠龍律師身後的精壯童子飛身而出,擋在她身前,說道:“請您冷靜!”
王姨見這架勢,停下電擊看向澹台文茵,請她指示。
“反對!”那屠龍大律師喊道。
同時,他侍從中那形容枯槁的老人瞪大雙眼,目中精光爆射,背上服務器嗡嗡作響。
他在大律師耳邊低語幾句,那律師向苟勝虎道:“苟大人,這丫頭是澹台夫人在交易所買來的,一切手續齊全,屬於澹台夫人的私有物。澹台夫人要怎麽對她都是夫人的權利,按照我大煜朝所有權法第二百七十六條第九款第三項之規定,即使夫人剝奪她的生命也是合法的。”
說著,他從裝甲文件夾中拿出圓兒的賣身契,向苟勝虎出示。
苟勝虎喊道:“小滴!”
邸狄滴:“我在!”
說著他蹲下在苟勝虎耳邊低語幾句。
然後苟勝虎回道:“按照我大煜朝民法第一百一十條第五款第七項之規定,如果夫人殺了這丫鬟,還是要交罰款的!”
它話音剛畢,那老人和邸狄滴便目光相對,怒目互視。
澹台文茵不等律師回話,便說道:“苟大人所言極是,如果我家裏弄死了家奴,一定立刻就去把這罰款交了。我們澹台家一向是遵紀守法的。”
苟勝虎實在不知該怎麽回她這話。
它知道那律師說的交易所,是在煜朝合法設立的奴隸交易所。
那裏既可以交易奴隸現貨,也可以交易奴隸期貨。而太空海盜幾乎都是交易所的常客!
他們常常在進行打劫之前,在交易所做空各檔次的奴隸期貨。等到他們打劫之後,大量的新俘虜勢必引起奴隸現貨價格下跌。這時候他們可以選擇按照他們做空時約定的價格交割奴隸,避免價格下跌帶來的損失。或者直接在期貨市場上平倉,以期貨市場上的收益,來對衝風險。
想到這裏,苟勝虎唏噓不已。
它少年時生活於懸城陋室之中,看遍了奴隸交易的黑暗,那時它小小的心靈便認定,奴隸交易所是萬惡之源。
它也曾立誌要毀掉那個地方,可到老了,終究是放棄了當時的初心。
眼前這女孩就是奴隸交易的受害者,它也隻能看著,無能為力。
其實澹台文茵看苟勝虎是條狗,便猜想它可能心慈手軟。於是怎麽都不把圓兒交給她,便是怕它下不了重手,問不出結果來。
等到圓兒奄奄一息了,王姨才停手,並示意澹台文茵,不能再用刑了。
澹台文茵點點頭,對圓兒說:“圓兒,家裏平時難道對你不好嗎?你今天為什麽就不肯說實話?你也知道南子對我有多重要。你老實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麽?隻要能找到南子,以後我還讓你伺候明兒。”
那圓兒本已神情恍惚,聽到主母和她說話,又掙紮著側過臉,艱難地回話道:“主母,圓兒自知,今天給家裏丟了人,不能再伺候明二爺了。請主母罰我做個粗使吧。”
“粗使······我當初花了四十萬文買你,這麽多年,給你吃,給你住,給你用,又花了多少錢?難道就是為了買個幹粗活的?嗬嗬,我們這家裏這是怎麽了?從小姐到丫鬟,個個都想幹粗活是吧。把她抬回去。王姨,你和她回去,慢慢問。”
四個男人抬著門板將圓兒抬走,那王姨對圓兒狠狠地小聲說:“你快說實話吧,不然遲早把你賣窯子裏去。”
澹台文茵轉身對苟勝虎說:“苟大人,又讓您見笑了。您如果要審問圓兒,請隨時來醉園。隻要我在場,您要怎麽審都可以。隻要能知道小女下落,任何手段我都可以接受。”
苟勝虎伸出舌頭不住嗬氣,它舔舔鼻子回道:“嗬嗬嗬嗬嗬,我最後還想問一件事情。澹台南子小姐她成婚了嗎?”
澹台文茵:“沒有,但已有婚約。她呀,咳。”
說著她不斷搖頭,似乎對這個女兒失望至極。
“她真的······不是我們這塊料······她在場麵上混不開的。可惜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她那樣子。······我已經將她許給京城謝家的三少爺。”
苟勝虎:“可是玉落山莊的謝家?”
澹台文茵:“正是。”
苟勝虎:“好的,我知道了。我們要先去石園調查,等下再去府上叨擾。請澹台女士對那丫頭手下留情,我當捕快很多年了,我想她可能真的什麽都沒看到。”
澹台文茵:“南子對我非常重要,隻要有一絲可能,我也願意用任何辦法找到她。而且···隻怕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小滴,錄音完畢。”
苟勝虎說完便帶著白小小和邸狄滴離開,兩人一狗都長長噓了一口氣。
但接著便想到,它們現在倒是輕鬆了,那丫鬟的惡夢恐怕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