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輪回
三、輪回
話說那女人一個鞭腿踢到黑龍哥脖子上，一聲銳響，黑龍哥體內的金剛內力自然發動，生出一道護體罡氣。
然後，這道護體罡氣直接被那紅袍惡女踢爆了。
黑龍哥被踢得像個輪子一樣，橫著飛滾著，滾出六七丈撞到牆上。
那二十多個男子全都僵住了。言淵知道，他們現在正處在僵硬期，他們的生物本能正在判斷，是“逃”還是“戰”。
言淵：“還判斷什麽，趕快跑吧。你們請來的老大一招都接不住呢。”
女人隨意走上去便打，一秒一拳，一拳一個。
每一拳都隨意打在對方身體上，打到腹上便嘔吐，打到肩上便斷骨，打到頜上便暈厥。五秒，打倒五人。
那群惡霸都是平時欺負別人的人，這樣的人是很要麵子的。過了五秒了，還沒有人跑，又沒有人敢還手。就看著那惡女一拳一個地打。
“這位女俠，”剛才調戲少女的那高大惡少壯著膽子開口交涉。他覺得天下事逃不過一個理字去，這女人不分青紅皂白下手如此之狠，總是沒有道理的。
言淵：“不是吧，你剛才怎麽不和我講理的呢？快逃吧，你看這女人······”
紅袍女：“女俠你娘親！”
說著一巴掌扇過去。
言淵：“這！！這個已經違法了吧！！！”
那惡少的臉塌陷了。或者準確的說，麵骨粉碎性骨折，以至於左側麵部凹進去了。他倒在地上，死活都看不出來。
言淵來這個世界四年，對社會上的種種已經有所了解。因為存在內力等特異能力，上位者在整治普通人時沒有顧忌，那些手段之狠，畫麵之慘，言淵想都不願去想。
直到紅袍惡女打倒了十個人，其他人才終於放下麵子開始轉身逃跑。
她一腳踢翻一個正狂奔的少年，手向後一揚，那銀鏈子向後飛出，抓住她背後一個地痞，飛著拖過來，一記轉身拳打在對方腦袋上。
接著她又運起輕功，飛身躍起，不斷拋出那秘銀鎖鏈。要麽以千斤墜將人定住，要麽以輕功將人拖過來，每人一拳，一拳必倒。
“不要啊！我是來看熱鬧的！！！”一個痞氣十足、剛才一臉壞笑的青年大喊道。那紅袍女哪裏管他，抓住人家腦袋，狠狠把對方的臉砸到地板上。“看你娘親！！”
呼呼十幾次撲擊，那群惡霸全部被她打倒在地。
紅袍女運起內力開口說道：“招子都放亮一點！不要惹到了頭等艙的客人！”她的聲音遠遠傳播開來，竟在碩大的大廳內回響。
那夥惡霸這一個多月在下等艙中作威作福，經常向人強索錢財，騷擾婦女，打人罵人。而那黑龍哥根本不是旅客，他長期滯留在這羬羊號下等艙之中已成一霸，他那一夥人，連搶劫強奸之類的事都做過。
如今他們被打倒，船艙中的旅客、工人無不在心中暗暗叫好。
言淵卻看得心驚膽戰，他實在不太適應這些暴力場麵。
那女人大步向言淵走來，粗氣喘了兩口呼吸便恢複如初。她伸手到紅袍內，掏出三大張金葉子。
這“金葉子”其實就是金箔。——黃金被打成金箔後像紙一樣，一撕便破，如此便可用於小額支付，大張金箔可折疊起來，也方便攜帶。
紅袍女把金葉子往言淵麵前一遞，一句話也不說。
現在整個大廳之中，所有人都盯著他兩人。
他知道自己若是敢接，立刻便會成為小偷、強盜、騙子的目標。說不定這三張金葉子留不下，還得倒折一筆呢。
“不用這麽多。”他上前在一張金葉子上撕了一塊。“我要這麽多，這是我的醫藥費。”
這兩句話既是對這女人說的，更是給大廳裏所有人說的。
“嗬。”女人輕笑一聲，收回金葉子，再也不看言淵一眼。她運起輕功，腳不沾地飄然而去。
“結束了······結束了。”
並沒有結束。
那二十多個惡霸的父母、女友慌慌張張跑過來。
一時間，現場哭的哭，叫的叫，罵的罵。當然不敢罵那紅袍女，便含沙射影、拐彎抹角地罵言淵。有個中年婦女，也不知到底是不是這些惡霸的親戚，不斷在叫罵中暗示言淵該把撕來的那塊金葉子賠給她。
“呃······”這可讓他為難了。這一賠，他們若看自己軟弱好欺，再找自己賠更多那如何是好呢？
“哎呀！又做錯事了嗎？”
他坐在床上繼續惶恐。他高考考場上穿越，穿越之前不過是個高中少年，於為人處事、社會規則雖不是一竅不通，卻也知之甚少。
四年前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成了一個父母雙亡的十三歲少年。
沒有了父母師長，社會規則又和以前不同，他便隻能通過“被社會摔打”這種低效方式在試錯中學習。
這讓他常常陷入自我懷疑。
“咳，真是無妄之災。”他猜想，那小姐根本不感激他出手相助，隻想著懲罰騷擾她的流氓。所以人家便留下這麽一個爛攤子，自己快意恩仇了，卻把麻煩事留給了這個窮書生。
幾個傷得輕的惡霸大聲呼喝起來。剛剛才出了醜，身上又劇痛，有兩人便想打人罵人掙麵子、發泄脾氣。
他們一吼，言淵心中更煩。
“大哥哥，這本書說的什麽？”
他抬頭，看到隔壁床的那小童，正拿了一本書來問他。
他忽然想到，剛才人家出言相助，自己一句感謝話都沒有，豈不是也和那小姐一樣了。
他接過書道：“來坐這裏，我來給你讀。”
言淵看了看這本薄薄的小冊子，這是拙言先生朱明誠所作的一本科普讀物。
言淵曾讀過他的《采鹽人》三首，那三首詩在這煜（音同玉）王朝就如《憫農》在中國一樣有名。
“這本書我看過呢，《十二個世界》。它講的便是我們當今世界的基本構造。”
“嗯！”
“說來慚愧，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全是靠這本書。”
翻開這殘破的封麵，言淵讀了兩句，便用自己的語言給小男孩兒講述起來：“在數萬年前，古人仰望夜空之時，就明白月亮上也有一個世界。他們能看到那裏有海洋，有雪原，有沙漠，有森林。無論尋常百姓，還是帝王將相，無一不想登天入月，也見識一下那九天之中的仙境。”
又看到了那熟悉的插圖，他曾無比驚訝地看過好多次，以確認這到底是科普讀物還是神怪小說。
“直至一萬一千年前，‘聖人王’申子耕才利用遠古遺跡中發掘出的技術，造出人類第一艘宇宙飛船。他登入九霄太空之中，確定了人類生活的世界是一個球形的行星。這個行星自己逆時針自轉，也繞著巨大的太陽逆時針公轉。而月亮便是圍繞行星旋轉的衛星，月亮上沒有什麽天宮仙境，它本身也是一個宜居世界！”
“可是他看到的遠不止如此。申子在太空中遨遊，竟發現太空中還有著無數的人造之物，有巨大的飛船、工廠、城市。這些漂浮在太空中的巨物不知已被遺棄了多久，也不知是誰所建。它們內部已經無人居住，但自動運行的機器人仍然數萬年如一日地在自動維護這些設施。它們從小行星帶中采掘礦物，送到太空工廠中冶煉加工，又用加工之物修補那些巨大的太空城，竟然自己形成了一個生態！在申子的餘生之中，他一次又一次地進入太空，耗盡國力，卻也確定了，太陽照耀著的宜居世界一共有九個之多！”
“不是十二個嗎？”
“當時他隻發現了九個。”
“喔~”
“申子告訴他的學生和大臣，有一位聖賢在星際之間遨遊。他在一億五千萬年前來到我們的星係，發現了有生命存在的行星元都，並將另外八個星球也改造為宜居世界。”
“還有太空城呢！”
“對！還有太空城呢。”
“哥哥你見過太空城嗎？”
“沒有，我這還是第一次上太空呢。”
說是上了太空，其實連星星也沒見過。
“還有鴞！”
“對，還有鴞一類的太空生物。”
言淵知道，小男孩說的鴞，其實地球上沒有那個字，隻是那個字的發音和鴞一樣。那是一個專有名詞，指一種可以生活在宇宙中的巨大太空生物。
還有鶇、鶹、鶲、鴝一類的，都指各種太空生物。
“申子把那位聖賢稱為‘古聖’，”
“真的有那位古聖嗎？”
“這也是申子的一家之言······不過後來儒家尊申子為聖，也就一直把那個上古文明稱為古聖了。”
“那古聖他們去哪裏了呢？”
“這個呀，這本書裏可就沒說了。關於這個問題的觀點實在太多了。我看過有一個觀點說，古聖在太空中遨遊是需要超光速飛行的，而這種超光速設備可能出了問題，所以古聖便匆忙離開了。”
言淵暗想，這種觀點不管對不對，古聖的確離開得很倉促——他或她或它或他們，留下的東西太多了。
“內力也是古聖創造的嗎？”
“應該是，因為······正常的星係是沒有這個東西的。”
“正常的星係？”
“我是說，這個東西······簡直就是非物質的。或許古聖曾經大規模利用輕功重功來移動行星，將九個行星都放到宜居帶裏，吧？總之，越用內力，越是感覺，這裏麵的能量無窮無盡，隻是人類沒有辦法把它們提取出來。”
言淵這麽想並非沒有來由，其中最讓他難以明白的便是那顆月亮。
它太巨大了，甚至不該被稱為衛星，它應該叫伴星。然而驚人的是，體積接近的這兩個星球，沒有互相潮汐鎖定。
那小男孩不再提問，他看著書上十二個星球的插畫出神。
言淵也在出神，‘有內功，有魔法，有黑科技，還有十二個宜居世界，以及其中取之不盡的自然資源。若不是古聖留下了這麽多遺產，這個人類社會又怎麽會被毀掉。’
“巨嬰文明。”以言淵所知，這個社會一萬年來科技幾乎沒有發展。反而像中國古代一般，陷入了朝代輪回之中。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一千年前過的，是和一千年後同樣的日子。
‘為什麽會這樣呢？朝代輪回的本質是什麽？以前中國古代為什麽發展五千年，卻停滯在封建社會？如果沒有西方世界的入侵，中國要怎麽從這輪回中擺脫出來？能擺脫出來嗎？’
無數疑問在他心中激蕩，他隻怪自己讀書的時候太實用主義，英語數學拉分便隻學英語數學，於古代史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