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袍惡女
二、惡女
那幾個惡霸既說要找他算賬，言淵也是無計可施。他身在這下等艙之中，跑也不知往哪裏跑。
剛才一番打鬥，他所練邪功毒功中的殺性已被撩起，他隻好坐在床上運氣收功。
想到剛才這件事情，以及四年來發生的種種倒黴事，他不禁自言自語道：“肯定是我穿越的時機不對。”
他是從高考考場上被穿越過來的，還記得當時在考英語。
剛穿越到這個世界之時，他的欣喜激動之情遠遠勝於恐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冷靜地試圖打開“係統”。
他想著，一旦有了係統，便能知曉清晰的升級流程，以及技能發展方向。隻要一個任務接一個任務做下去，便定可成功。
可是······搞了半天，發現······似乎沒有係統！
嚐試各種方式之後，言淵怎麽都看不到操作界麵，眼前無法浮現出對話框，也沒有提示音，什麽都沒有！！
當時言淵的內心就像現在一樣，忽地就涼了。
這代表什麽？——他的穿越是一種自然現象，沒有任何人會罩著他！
當時這少年的內心瀕臨崩潰，但他很快便冷靜下來。因為他自認為，可以土法製作出蒸汽機！
他當時隻用了一分鍾便想好了：如何翻砂鑄造，製作出黃銅毛胚氣缸；如何利用反射爐手工打造百煉鋼；如何用百煉鋼製作機床刀頭；如何以木材製作機床、以牛皮製作動力傳送帶；又如何以水力驅動機床，為氣缸、活塞拋光······
隻要有了一台蒸汽機，就會有第二台、第三台，他便引領工業革命，出人頭地！
“嗬嗬，蒸汽機。”想到四年前的這些事情他不禁自嘲“就是發明出核裂變反應堆也沒用！！”
“嘿！你！······叫你呢！”
言淵回頭一看，見他身後站著一個女人。
她身穿一襲紅袍，紅袍之下是黑色勁裝。腰間佩戴一把長劍，劍柄以秘銀點綴甚是華麗。亞麻色長發以兩隻朱紅發簪盤於腦後，颯氣十足，威風凜凜。
言淵實在看不出她是什麽身份。更奇怪的是，她臉上還戴著以金絲裝飾的黑色半麵具，如此一來，她口鼻皆被遮住。可在下等艙裏是不允許遮麵的，那兩個官差卻又完全無意管她。
“剛才小姐說的人便是你吧？”她說道。
小姐？
太好了！言淵心中忽然一亮，剛才的事情和眼前這女人所說的話立刻串在了一起。
他心想：‘看來那青衫姑娘是豪門富戶的小姐。她不知怎麽來到下等艙迷路了，又被流氓糾纏。而我出手幫助，實則是幫了大戶人家小姐的忙！哈！隻要人家願意開口說句話，現下的麻煩不是迎刃而解了嗎？說不定人家一高興，還能賞幾兩銀子呢！’
他內心激動，站起繞過床，大步走到那女人麵前，雙手抱拳道：“正是在下！”
“你惹錯人了。”
“什！”
那女人呼地一腳便向他左側腰部橫踢過來！
他蟑螂拳自動啟動，左腳抬起，左臂下沉，手肘膝蓋撞在一起，堪堪擋住那電光般的一腳。
磅！地一聲巨響，兩人都是一驚，都沒想到對方出招如此之快，內力又如此之強。
‘這個女人難道就是黑龍哥！’言淵記得還在地球之時，就有很多女明星外號是什麽什麽哥，因此也不覺奇怪。
他正準備出言相詢，那女人卻說道：“咿！你練的是邪功嗎？”
看她眉目間的表情，竟是在欣喜大笑。
“這個······小生······”
“我便試試你的功夫！”
那女人沉下身子向前猛衝，左肩頂住言淵腹部，雙手抱他左腿。言淵忽覺重心不穩，便欲倒地。隻是他同時雙手成標指，灌注上內力，直插女人頸椎和頸部動脈。
“你出手好快啊！哈哈！”隻一瞬間，那女人便放棄剛才的攻擊退回。也隻有在這個有內力的世界，人體才可能做出如此之快的動作了。
驚恐中，言淵趕緊問道：“你是從地球來的嗎？！”
“啊？哪兒？不，不是。你說的是哪裏？”
“你剛才用的招式是綜合格鬥技嗎？！！”
“嗯？我沒聽過你說的功夫，我這是霸王拳。”
“喔喔，可以請你演示一下這路功夫嗎？”
“好啊！”
那女人上躍兩步，瞬間欺近，兩秒之內打出七拳。在地球上，也隻有小羅伊·瓊斯水準的人物方能做到兩秒七拳。
這七拳拳拳灌注極為渾厚之內力，便如七個壯漢拿七把大鐵錘同時向言淵砸來。兼且這七拳分別攻擊他下頜、肋骨、眼睛、腹部，任何一拳打中了都不得了。
言淵把蟑螂拳全使出來，直如化身六足蟑螂，將七拳瞬間格開，兼且又還了一招。
他右手伸食指、中指、無名指，中指上抬避開女人鼻梁，食指、無名指插向女人雙眼！
他這一招已經快得成了一道幻影，女人頭往下一低，言淵雙指插到她額頭上，隻感到一股巨大的護體罡氣衝撞在手指上，逼得言淵趕緊縮手，同時一腳踢向那女人胯間。
他所練這套邪功，招式上本就是一連串的插眼、鎖喉、踢襠，且攻擊全憑本能，他邪功已成，想不打出這些陰損招式也不可能。
那女人動作也是極快，雙膝一合便擋住他這一腳。
“等等等，我說的演示不是用來打我！”
女人再攻上來，這次是拳打腳踢，連續發招。
言淵看得清楚，她所使的招式的確不完全是綜合格鬥技，還有一些為了充分發揮內力的特異性能而形成的動作。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綜合格鬥那種直來直去、充分利用肌肉力量的打法。這可著實把言淵震懾住了。
嘣！那女人一腳踢中了言淵的腹部。滅祖邪功已經啟動，內力在他整個軀幹正麵的皮膚上鋪滿，就像幾十層凱夫拉爾纖維，將那一踢的力道分散到身體各處。
驚恐劇痛之中，他隻覺得五內翻騰。
他彎腰、駝背、含胸、縮肩，使出“茅坑蒼蠅步”身法，左閃右避。
那女人忽然覺得，眼前的對手似乎化身為了茅房裏的蒼蠅。明明就在自己幾尺遠的地方，卻怎麽也打不中。
而他又始終在自己身邊，陰魂不散，似乎隨時都能出招反擊。她心中一驚，拳打腳踢隻好越來越快、越來越狠。
久守必失，此時言淵尚能避開攻擊，但已是險象環生。
他決定還是暫且退後，先把話說清楚了來。心念一動，便使出“墳頭三蹦”。
那女人隻覺得眼前這個書生直接莫名其妙地憑空消失了！
“啊！人呢！！？”
嘣！一聲巨響，言淵從天上掉下來，頭著地。此時他已在七八丈開外了，這個世界裏的一丈約等於地球上的三米，言淵幾乎是瞬移消失，然後又從天上掉下來。他一個翻身，從地上站起，開口朗聲說道：“這位女英雄······”
他才剛開口，那女人左手一揮，一根極纖細的銀色鏈子便向言淵飛射過來。看那光澤，這鏈子似乎是秘銀所製，鏈子一頭安裝著一個小小機關，機關上有四隻秘銀爪子。
那女人喊道：“讓你試試我的摘星索。”
言淵立時運起身法閃避。那女人左手連抖三抖，以內力操縱秘銀鏈追擊。那銀抓左攻一次，右攻一次，第三次向下攻擊言淵雙腳，他收腳避開，銀爪卻撞在地板上，向上反彈攻其下巴！言淵身法雖奇，但人體又怎能靈活得過那小小的鎖鏈，他用盡平生所學，一個後空翻避開那爪子，等他再落地之時，那爪子輕鬆抓住他的大腿。
“你跑不動了！”女人猛衝過來，言淵再次運起輕功後退，忽地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極為沉重。
“咦！！千斤墜！”他隻覺得不可思議，那個女人似乎是把她自己的千斤墜重功通過秘銀鏈子傳過來了！
言淵還從沒想過武功可以這麽用，驚恐中趕緊全力使出輕功相抗衡。然而就在這一瞬之間，鏈子上傳來的千斤墜變成了輕功！
他自己的輕功又加上了女人傳過來的輕功，剛才奮力一躍，現在整個人直直蹦上五層樓高。
‘不好！’他轉輕功為重功，銀鏈上的輕功竟然也突然消失。一道極強千斤墜重功傳來，同時那女人往下狠狠一拉，言淵死死摔到地板上，痛到入骨。
言淵曾經多次試圖弄清內力、輕功的本質。
他認為畢竟自己還身在宇宙之中，能量守恒、質量守恒是亙古不變的基本規律。一張紙可以被燒到消失不見，但實則它隻是變成了肉眼不可見的氣體罷了，隻是轉變了存在形式，並不可能真的“消失不見”。
那麽內力、輕功、重功又如何能憑空產生能量或改變質量呢？
於諸子百家的各種解釋中，言淵唯一能大概明白的，隻有五千年前的大思想家閔子的理論。
閔子認為，內力和魔法本質上都是高維物質在三維世界中的投影。
在典故中，他的學生仲予問他：“兩個人一日兩餐吃的一樣，為什麽練內功的人力量比不練的人大？這些力是從哪裏來的呢？”
閔子反問道：“在二維世界中看到的三維球體是什麽呢？”
仲予回答說：“是條線，可以通過多角度觀察和二維想象知道它是個圓，但無法通過二維想象認識到它作為球的三維本質。而且因為球體可以在第三個維度上運動，於是它可以憑空出現，徹底消失，隨意變大變小。”
閔子便說：“這就是內力的本質呀。”
接著閔子問仲予：“球裏麵有多少個圓呢？”
仲予回答：“無窮多。”
閔子便說：“三維世界的一粒沙子，便可以填滿二維世界的宇宙啊。修習內功的人從更高維度中獲取力量，怎能不比其他人更強呢。”
到這裏為止，言淵倒還能聽懂，但是閔子的另一個學生白鳴卻有不同的看法。他認為，內力和魔力本質上都是除萬有引力、電磁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強相互作用力這四種基本力之外的第五種基本力。
一看到這裏，言淵便明白，這白子的理論必然涉及到量子力學，以自己那點微末學問是決計弄不懂的了。
隻不過，是從高維空間抓取了質量也好，是第五種基本力抵消了引力也罷。言淵現在都已經被打倒在地。對他來說，“現實的引力太沉重了”。
那女人騎到他身上，左右開工開始揍他。他以蟑螂拳奮力抵擋，十拳之中，他能擋下六拳，挨三拳，同時還一拳，逼那女人撤一招。
如此下來，嘣！嘣！嘣！嘣！的巨響聲不絕。就如有人拿著鐵錘不斷猛擊花崗岩。
“不要打啦！你打錯人啦！你打-錯-人啦！！！”
那女人停下拳擊，抓住言淵雙手。循聲望去，說話之人竟是個五六歲的小童。這是言淵隔壁床那老人的小孫子。
“你剛才說什麽？！”女人如此一問，那小童反被嚇到，愣在原地一言不發。
言淵趕緊問道：“你到底是黑龍哥，還是那位青衫小姐的朋友？”
“青衫？小姐？······這位小朋友，剛才有兩個姑娘到過這裏吧？”
那小孫子點點頭。
“是我騎著的這個人對她們無禮嗎？”
那小孫子搖搖頭。
“啊！！！？？······那是誰呢？”
“是他們！”小男孩伸手一指。兩人隨他所指看過去，見二十多個男人，全都是不三不四的青年，正站在一旁看著他們。
“對！不是我，是他們！是他們！哇啊啊啊。”
那女人也不回他的話，徑自站起。他們兩人剛才動靜弄得實在太大，加上近三十個惡霸聚集此處，以至於那兩個官差也走上前來欲要幹涉。
女人從她紅袍內掏出一枚金豆子。這“金豆子”經常出現在古龍小說裏，其實便是一種蓋過印戳的小金錠，隻有蠶豆般大小，模樣也形似蠶豆。
“嘿！”她叫了兩個官差一聲，手一揚，將金豆子丟給年長的官差，同時朗聲說道：“我是頭等艙澹台家的家丁，你懂的吧？”
那官差順手將金豆子收進袖內，雙手抱拳向那女人作了一揖便退開。
此時言淵想：她說的“彈台”肯定是“澹台”。這個世界沒有拚音，常讓言淵弄不清別人說的是哪個字。
他回過神來，那女人已經走到二十多個惡霸麵前。剛才和言淵衝突的那七八個惡少都在其中。領頭的是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三十多歲男子，應該就是真正的黑龍哥了。
‘要開始交涉了嗎？’言淵想。剛才他們看到自己和這女人打架了，應該已經清楚這女人的實力了吧。
黑龍哥：“這位女俠，不知怎麽稱呼？”
“稱呼你娘親！你惹錯人啦！！”
她左腳一個鞭腿，電閃雷鳴，踢到黑龍哥頸動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