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邪功
一，邪功
“你們！請你們讓開！”
言淵從床上坐起，看到那幾個惡霸正圍著兩位姑娘。
“言小哥，可別強出頭啊。”隔壁床的老爺子說道。那老爺子和他的小孫子去京城投奔親戚，他們隻買了單程票，一點岔子都出不起，這一路上處處怕惹禍。
“呃，那是當然。”言淵朝老爺子拱了拱手，他這次進京趕考，豈不更惹不起事。
“喲！你們看這女的，嘿！老子還沒瞧過這麽靚的妞呀！”
聽到惡霸這言語，言淵也好奇望去，隻見那兩位姑娘皆披著灰色披風，從披風下露出的衣服看，一人穿著青衫，一人穿著藍衫。
惡霸一把拉開那青衫少女披風上的頭罩，言淵著實嚇了一跳，隻因他也好些年沒見過這麽美麗的姑娘了。
雲絲霧鬢、眉目如畫，那星眸低斜，卻仍擋不住目中的波光。
‘如果是在小說裏的話，這裏應該就要展開情節了吧。’言淵暗想。隻是這些年來他生活貧苦，諸事不順，他已深知自己並不活在小說裏，自己也不是什麽男主角。他現在隻想平平安安進京趕考，為自己某個前途。
那青衫姑娘拉著同伴的手大步走來，幾個惡霸甚是無理，不但一直跟在人家身旁說些輕浮言語，還不斷伸手去碰兩個女孩，或拉拉頭發，或碰碰衣服。
言淵回頭看了看牆角站著的兩個官差，那兩人雖相隔甚遠，但仍能看到這裏的情況，可他們似乎根本無意阻止，甚至還在嬉笑著談論什麽。
‘嗬，看來下等艙的官差果然是不做事的了。’
等他再回頭時，兩個姑娘已經走過來與他不足五米。
‘不要過來啊！’他如此想著。這幾個惡霸他是知道的，他們小的十五六歲，大的也應該不到三十歲，本來他們是互不相識的，隻是在船上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們一起打牌、抽煙、喝酒，便混成一團。經常惹事生非，打人也打過幾次了。
最近這段時間言淵見著他們就躲，生怕他們來找他要錢什麽的。
“吔~”其中一個惡少一把摸在了青衫女孩兒臉上，這人平時就很惡，吵起架來陣仗很大。
“喲，滑的。”說著他把手放到鼻前聞了聞。
“香啊！”“好香啊！”“嘿嘿嘿嘿···”一時間幾個人便這麽嬉笑起來。
青衫女孩眼睛紅了，淚水就在她眼眶裏打轉，但她反倒一聲不吭了。又有幾個惡霸伸手摸她的臉，扯她的頭發，她也不再理會，拉著藍衫女孩就走。幾步走到言淵麵前。這時言淵才看清，那藍衫女孩戴著麵紗和手套，全然看不清麵目。
“兩位姑娘別走啊，哥兒幾個又不是壞人。”一名惡少大步走上來。他身材十分高大，忽地伸手便往言淵身上推來，好在言淵已經看出他想把自己推開，趕緊後略一步讓開位置。
那惡少發現推了個空，但也不在意，徑自把胸口往青衫女孩身上撞。
“喲謔，沒路了。”“哈哈哈哈···”
這七八個人一圍上來，言淵發現自己也走不了了。他背後是牆，左邊是自己的床位，麵前就是兩個女孩兒，右邊已經被幾個惡霸圍住。
他心髒狂跳，隱約覺得自己今天又要倒黴！隻好在心裏默念‘不要出事啊！不要出事啊！’
“吆！吆吆！走不了啦！小妞走不了啦！”那群惡霸中最年輕的是個少年人，看來比言淵還小一兩歲。他可能這輩子第一次調戲良家少女，有點興奮過度了，突然跳到言淵的床上，嘴裏一邊怪叫，一邊嘣來跳去。
言淵：“床，這···這位小哥，這···”
“兩個美人兒別急著走嘛，哥幾個帶你們去玩玩，看過星星了沒有，哥幾個帶你們去看星星！不騙你，哥幾個在這裏是最吃得開的，保證讓你們看到星星。”那很高大的惡少如此說道。然後伸手捏住了青衫少女的下巴。“謔，別說，這妞兒還真她娘的俊。”
女孩兒含淚的眼睛看了言淵一眼，眼神似在請求幫助。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看他幹嘛？”那壯漢說著往言淵瞟了一眼，見他是個貧窮的少年書生模樣，便全不放在眼裏。呼地一巴掌往他頭上拍過去。
言淵剛才見他不由分說便來推自己，已料到這人愛動手，早已雙手互相抓住。此時見他一掌扇過來，趕緊往下一蹲躲過。
言淵：“大哥，幾位大哥，小弟跟這事情沒關係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給幾個惡霸作揖，隻求他們趕緊忘了自己。
那高大惡少回到：“喔，好，好，對了，哥幾個現下手頭緊，找你借幾兩銀子，過幾天加倍還你。”
言淵：“這···，小生就是個窮書生，這銀子是真的沒有啊。”他心裏一慌，兩隻手便忘了扣在一起。
就在這當口，幾個惡霸已經開始伸手去扯那藍衫姑娘臉上的麵紗。也不知怎的，那青衫姑娘剛才還一言不發任憑別人調戲，眼見男人扯藍衫姑娘的麵紗，她竟去打男人的手。
“走開！走開！”
“嗬！現在又摸不得了是吧？！”那高大惡少語氣甚凶狠。不讓他做，他偏要做，便也伸手欲去調戲藍衫女孩。
“啊！不許！”青衫女孩雙手往他胸口猛推，那高大惡少一屁股坐到言淵床上。
“媽蛋！！！”他一聲怒吼，站起來一拳就往青衫女孩臉上打去！
說來也該言淵倒黴，他原本雙手是互相扣住的，但剛才作了個揖就分開了。那惡少若是一巴掌扇過去到好，可他出的是拳頭，而且這一拳又急又重，任誰能想得到他這樣一記重拳就往一個少女的臉上打過去了呢。
這一拳隔言淵如此之近，以至於他那邪功蟑螂拳已經自行發動了。
“完了！”言淵這完字還沒說完，右手已自行伸出，拍在惡少拳頭上。他全力收束內力，那一拍隻把惡少的拳頭帶偏了。
他這邪功蟑螂拳全靠本能反應，意識還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呢，潛意識便先行出手了。因此他才膽戰心驚扣住雙手，生怕闖禍。而至於他這次出手到底是意外，還是出於他自己本來的想法，他自己永遠都弄不清楚。
還站在言淵床上那少年突然罵道：“X你X！！！”說著一腳往他頭上踢將過去。
此時言淵已經反應過來了，雙手交握，互相扣住。同時收束住內力，力求護體罡氣不能自行發動。
可是這腦袋畢竟是人體要害，想要完全收住護體內力本就極難，加之那少年突然發難，言淵來不及反應，被他一踢之下，內力終究是使出來了一成。
那少年隻覺得自己踢中了一塊包在膠皮中的鐵錠，他用力既猛，自己身子不穩往後一翻，竟自己倒下了床。
“哈—”隔壁床那小孫子隻笑了半聲便被他爺爺捂住了嘴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人還不敢笑他，他們自己那幾個惡少倒狂笑起來了，說來他們不是同伴嗎？
如此一來，這少年麵子上哪裏還掛得住，隻是踢言淵的那感覺實在有些可怕，他見識雖不廣，但卻也知道這書生必定練過內功，因此也不敢發作。
“喲！練過！”這群惡霸中領頭那人站了出來。“不錯！不錯！這兄弟會內功呢！”他豎起大拇指說道。說著便一掌拍在他肩頭，這一掌力道甚是沉重，顯然也用上了內力。
那言淵趕緊雙膝一彎，假裝自己抵受不住這一拍，隻求能給幾個惡霸多留些顏麵。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言淵身上之際，隔壁床的老爺子趕緊向兩個姑娘招招手。
“走！”他聲音說得很小，但嘴上動作很誇張。青衫女孩兒倒也知道了他在說什麽，拉著藍衫女孩立刻便走。
言淵暗想：‘也好，也好。’
他自己也是少年人，深知少年人最要麵子。
在這丟麵子的事情當中，最嚴重的便是在女孩兒麵前丟臉，而這當中最最最嚴重的，便是在特別漂亮的女孩兒麵前丟臉。
他尋思著，那兩個女孩一走，他想辦法給這群惡霸一個台階下，小事化了。
言淵趕緊道：“哎喲！這位大哥，內力好雄渾啊！您剛才隨手一拍，小弟差點就站不住了！”
他故意說得很大聲，好教大廳裏的人都聽見。那群惡霸無一不哈哈大笑。
“哎呀，這個書生兄弟見外了，走走走，哥幾個一起去耍耍。”說著他手勾住言淵的脖子，便拉著他要走。
言淵暗想他為什麽說自己“見外了”？而不是“客氣了”？想來應該是他正在謀劃著怎麽暗算自己，腦子轉不過來，說話便莫名其妙。
若是他突然一拳打過來怎麽辦呢？是把內力全收住任他打，還是稍微露一手讓他知難而退？隻恨自己練的全是邪功毒功，不像那些玄門內功般收發自如，這稍微露一手，一不注意······隻怕會闖下大禍呀！
“準備好牌九！我們陪這位兄弟好好耍耍！”
言淵一聽，隻道這還了得。看來他們不想暗算自己，卻打算逼自己賭博輸錢給他們。
挨幾下打倒還沒事，輸錢的話自己哪裏輸得起。
他忙求情到：“大哥，小弟是個讀書人，不會玩牌九，真的不會玩牌九，小弟剛才得罪了各位大哥，這裏給各位賠不是了。”他想幹脆把話點明了，該道歉的趕緊道了。他來這個世界四年，深知這個世界因為等級差異很大，強者欺壓弱者之時，常常是不饒人的。自己這裏趕緊賠不是，也別玩什麽露一手了。
“你沒得罪我們呀！”那會內功的惡霸故作驚訝，然後轉頭問：“他哪裏得罪我們了呀？”
“不知道呀！”
“他哪裏得罪我們了？”
“有毛病吧。”
“不覺得哪裏得罪了呀？”
“嘿嘿嘿嘿~”
“腦袋有包。”
幾個惡霸圍著言淵，你一言我一語，言淵都有點被他們搞暈了。便說：“那既然如此，請各位哥哥這就放過小弟吧？”
他言語還未畢，帶頭的惡霸已給其他幾人使了眼色，他話剛說完，幾個惡霸已經一齊出手了！
言淵暗自叫苦。你們要打也先說一聲，讓我好把內力收住嘛！
那帶頭大哥會內功，出手最快，隻見他右手勾著言淵脖子令他不得動彈，左手成鷹爪式，食指和中指向言淵雙眼直插過來。
他出手如此之狠，言淵也不敢過分自束。蟑螂拳發動，右手一推將他鷹爪帶偏，左手以手刀下劈，劈到那惡霸胯下，就直接打在那胯間要害之處。
這幾招動作可說難看至極、尷尬至極、別扭至極，根本不像是什麽武功招式，隻是他速度快得莫名其妙，對手還沒察覺他出招，便已中招。就好像蟑螂，你看著它沒動，一腳踩下去，它卻不知怎的已向前急衝避過踩踏了。
與此同時，站在言淵正麵那年近三十的惡霸飛快以右腳踢向言淵胯間，言淵伸出左腳切入他右腿內側，直直踢在他股間要害之處！
瞬息之間，言淵已左腳收回，他身子往左一倒，避開右側往他腦袋上打過來的一拳，右腳橫著踢出，剛好又踢中右邊那人胯間要害。
一時之間，三個人倒的倒，蹲的蹲。站在言淵背後的就是剛才踢他腦袋的那個少年，他本準備出腳踢他屁股，一個猶豫沒出手。還好沒出手，不然言淵蟑螂拳一發動，必定向後一腳踢到他兩腿之間。
要知道這言淵一身邪功，出手便是攻人要害。若要像名門正派的武功大師那樣，化解對方攻擊，然後再勸人向善，他沒這個能力呀！
“呼——”言淵長長呼出一口氣，勉力阻止另一門武功“滅祖邪功”發動。憋得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紫，然後麵如死灰，甚是可怖。
等他麵色恢複如常，被他打倒的三人才能勉力站起，但仍然直不起腰。
他趕緊向眾人作揖又賠不是。
隻聽那帶頭大哥說道：“你XXX，我XXXXX，你個XX狗XX生的X媽X老子XXXX”句句汙言穢語，甚是難聽。罵畢，他又說：“你小子等著！老子要弄死你！！走！！找黑龍哥過來弄死這小子！！！”言語間極為凶惡。
“哇歐！！！”
“有人要倒黴啦。”
“哈哈哈哈····！！！”
幾個惡霸一窩蜂離開了。言淵隻覺得身上一冷，轉身走回自己床位。見床位被搗了個翻天，自己包袱中的物品也全被倒在地上，他趕緊去拾。自覺真是遭了無妄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