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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在哭、打你

  傅冉顏拖著腮幫子百無聊賴的等了許久,無聊到開始將桌面上的花生一個一個剖開在擺在桌面上,且還異常有耐心的擺出了個笑臉的形狀。


  沈清自始至終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舞台那方進入高潮。


  「我想了想。」


  正想著,傅冉顏憑空來了這麼一句話,沈清稍稍愣神,回過神來才疑惑望向她;「什麼?」


  「以後這種場子還是不能跟你一起出來,太過無聊,」今日若是章宜在,她鐵定能在這場子里尋歡作樂還能吊小白臉。


  遇上沈清,也只能老老實實的陪著她坐在包廂里把酒當成茶來品了。


  活了幾十年,第一次干這事兒。


  台上論到蘇子君,傅冉顏伸手拍了拍掌心,而後坐在包廂里拿著牌子開始干正事兒。


  桌面上的餐盤裡,笑臉擺的整整齊齊的。


  看起來,很諷刺。


  蘇子君的起拍價確實不高,所以,傅冉顏似乎不用花那麼多心思便足以。


  可當價格喊道三十萬時有人開始跟她杠上了。


  傅冉顏發現這點時,面色尤其不好。


  暗地裡啐了句;「讓老娘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非得斷了他的腿不可。」


  說著、在叫價。


  「三十五,」手中的牌子在舉高。


  那方力壓四十下來。


  如此你追我趕,價格逼近百萬時,沈清不確定的問了傅冉顏一眼;「你確定,要為了一個蘇子君花這麼多錢?」傅冉顏其實也猶豫了,旁人買了去不過就是睡和玩兒,她一不睡,二不玩兒,花那麼多錢,心疼啊!

  可無奈老哥交代的任務,完不成會死人的。


  傅冉顏一邊叫價一邊給傅易寒撥了通電話告知情況,那方,男人正在包廂應酬,接到電話明顯臉色不佳。


  拿著電話,撩了眼高亦安離開包廂。


  後者、端著酒杯笑的嫣然。


  論心機謀算,誰更勝一籌?

  高亦安自詡不是什麼好東西,傅易寒?差點。


  「有人跟我們較勁,」沈清坐在一旁聽著傅冉顏吐槽,且還一臉不耐的樣子。


  「知道了,」那側不知說了什麼,傅冉顏收了電話,價格依舊在水漲船高之中。


  大廳內的氣氛因這二人的較勁已經推上了高峰,甚至是每一次加價都能聽見人群中興奮的吶喊聲。此起彼伏的尖叫吶喊讓人紛紛將目光落到這方來。


  劉飛此時站在一旁,不由的渾身冒汗。


  怕出事。


  畢竟、此時沈清的身份不單單是沈家長女如此簡單。


  她身後,是整個總統府。


  思忖了番,他邁步過來低聲輕喚;「夫人。」


  沈清懂,抬手擺了擺,示意他先下去。


  傅冉顏跟那人杠上了,那人似乎也不願送半分口。


  沈清望了眼傅冉顏,後者正殺得眼眶通紅,每一次加價必然會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


  在反觀沈清,全程看戲的姿態。


  只是價格加至一百五十萬,沈清有些坐不住了,伸手按住還要加價的傅冉顏,五萬五萬的往上走確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且對方還有意要跟她扛下去。


  「一百五十萬。」「一百五十萬一毛,」傅冉顏的叫價開始壓著對方一毛錢走。


  無論對方加多少,她始終多處一毛錢。


  叫價一處,底下一片嘩然。


  議論紛紛。


  能來這種場子,都不是缺錢的主兒,這人、莫不是有意羞辱對方?


  ·否則當真是說不通。自古風月場所來的人,不是王公貴族,便是商賈權貴。


  且無論是這其中的哪一種人,他們必然都是身家萬貫,不缺錢。


  可今日、場子里的這個女人似乎確實是猖狂了些,壓著人家的臉打。


  自沈清出謀劃策之後傅冉顏的面色可謂是好看了許多,端著一杯清酒靠在沙發上,悠悠閑閑的跟人叫著價不多,一毛錢一毛錢的往上壓。


  錢不多,但玩兒的,就是一個心態。


  她有的是時間跟人耗著,但對方就不一定了。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傅冉顏開始吐槽沈清,這麼好的點子早點出來多帶感?

  沈清聳了聳肩,有些不以為然,望著傅冉顏的目光深了深。


  實則、她也很想知曉,對方到底是何許人也。


  高亦安的人?

  如此想來,沈清伸手掏出手機給高亦安發了通簡訊,「有人在場子里?」


  後者未曾回應。


  這夜、沈清久為歸家,蘇幕一通電話過來,她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


  看了眼傅冉顏,但又不大放心她獨自一人在此處。


  伸手,喚來劉飛,耳語兩句。


  後者點了點頭邁步離開朝樓上而去。片刻,下來,同沈清耳語兩句。


  後者伸手扣了扣桌面,將傅冉顏的視線拉過來,話語涼涼;「叫一千萬。」


  「你瘋啦?」後者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為了一個女叫價一千萬,不值當!有這個錢她還不如去包養小白臉。


  「不然你今晚只能跟人家耗時間了。」


  沈清淡淡開口。


  話語涼涼。


  對方明顯也只是想跟傅冉顏玩玩兒而已,而後者可是抱著一種勢在必得的心態。


  「讓老子知道那個小賤人是誰一定扒了他的皮,」傅大小姐此時其的心肝脾肺腎都在打著架。


  「一千萬,」牌子一舉,價格一加,啪嗒一聲將手中東西扔在桌面上,端起酒杯灌了大口酒,一副泄憤的姿態。


  那方、開始用傅冉顏的戲碼來了,力壓一毛錢。


  氣的她吹鼻子瞪眼準備跟人干到底,好在是沈清攔住了。


  「讓他贏,」她說,話語淺淺。毫無意外的,傅冉顏輸了。


  氣的她面兒都白了,望著舞台中央的女人半晌都沒回過神來。不得不說,這夜場的地點格外隱秘,若非劉飛帶著,沈清只怕是壓根就不知曉這裡還有這樣一處「世外桃源」。


  屋外,炎熱夏季,夏風吹來,都燥的很。


  傅冉顏本就就一肚子火,這會兒更是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


  氣的邊走邊破口大罵,全然不顧形象。


  這夜、沈清送傅冉顏回家,而後在又繞道回了夜場。


  停車場,一男子出來朝車位而去,不想卻被人攔住去路,二人四目相對,後者弔兒郎當吹了聲口哨,悠悠揚揚。


  「我家夫人有請,」劉飛開口,官腔盡顯。


  「……」那人有短暫靜默,而後望了眼劉飛,又環視了周邊;「開玩笑呢?」「沒有,」他答,不卑不亢。


  車內、沈清耐心等著對方的到來,修長的指尖落在膝蓋上一下一下,敲得緩慢而有節奏。


  片刻、車門被推開,她平淡面龐中牽起一抹笑意;「好久不見。」那人一個哆嗦,訕訕回應;「還好、還好。」


  「人在你那兒?」


  「在的。」


  「我出一千萬,交給我,」沈清直奔主題,不想啰嗦。


  前座那人聞言,摸了摸鼻尖,半晌才到;「恐怕不行。」


  沈清面龐冷了冷,清明的目光蒙上了一層寒霜;「錢少了?」


  「上方有人,我的直系領導,您應該知道是誰吧?這事兒,不大好解決,」他覺得這事兒也是奇了怪了,果然是夾在中間難做人。傅冉顏這夜並未回自己小公寓,反倒是去了傅易寒哪方,等著自家親哥弄死自己。


  親哥交代的事情辦砸了,總覺得心裡虛的慌。


  平日里不怎麼踏足這個地方的人今兒可是壯著膽子進來的。


  一副即將上刑的模樣在屋子裡閑逛著,逛著逛著大門有了響動聲。


  母老虎瞬間變成小奶貓,狗腿兒似的奔過去站在門口,傅易寒進來,她彎身將拖鞋遞至腳邊,笑呵呵望著傅易寒,「老大、拖鞋。」傅易寒撩了她一眼,怎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伸手本想將外套掛在玄關,又被人搶了去。


  傅大小姐的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老大,你喝酒啦?」「老大我給你煮醒酒湯啊!」狗腿本質盡顯無疑。傅易寒冷嗤了聲,尤其不屑,「想毒死我?」


  「我是那樣的人嗎?」傅冉顏反駁,可這句話在傅易寒冷冽的目光中越說越小。


  她這慫樣兒,要是讓程長官見了,只怕是要氣的捶胸頓足。


  在他面前就是一個張牙舞爪的母老虎,到了傅易寒面前跟著小奶貓似的,連叫喚都不敢。「老大,你餓不餓?」「難不成你還給我做飯?」某人抬手解扣子,話語涼颼颼的。


  「我可以叫外賣呀!」做飯?她天生不是這個料。


  「嗤……,」某人不屑冷嗤,「說的好像我不會似的。」「可我知道哪家好吃,」傅大小姐不服氣。


  傅易寒撩了她一眼,「難為您了還。」


  「不不不不,」怎麼能說是難為呢。


  傅易寒伸手脫掉身上襯衫,徒留一件白色背心在身,背著傅冉顏往浴室而去,後者狗腿的跟上去,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後,盼著傅易寒有什麼需要的,她好第一時間給人端茶倒水。「辦砸了?」


  「砸了,」傅大小姐無比實誠。


  「這麼點事兒都辦不好,還指望我能給你兜著?」不想讓人家知道她在首都跟程仲然搞一起了,就這麼點誠意?

  「對不起,」識時務者為俊傑,低頭道歉准沒錯。傅易寒一聲冷嗤響起;「真不知道人家程仲然是瞅上你哪點了,又丑又懶有沒智商。」


  傅冉顏笑,誰讓她有求與人呢?

  罵你你也得笑啊!

  傅易寒就這麼乾巴巴的罵了她幾分鐘后,停了停。


  傅小姐瞅著大眼睛望著他;「渴嗎?我給你倒杯水。」


  如此沒心沒肺的話一處,氣的傅易寒險些是心肝脾肺腎都鬧騰到一起去了。


  這個傻子,讓她去辦事兒,她把沈清拉去,不知道沈清跟高亦安是什麼關係?

  自打知道沈清在,他就沒指望這事兒能成。


  「滾、」傅董壓著心底怒火開口。


  「老大,」某人可憐兮兮開口,低垂首憋著嘴,眼淚都要出來了。


  「滾、」傅董在道。


  「老大,」傅冉顏這會兒可憐巴巴的瞅著自家老大,極力擠出了兩滴眼淚,想博取同情。


  若是別人,這事兒准能成。


  可這是傅易寒啊!


  兄妹兩從小一個屋子裡長大,親妹妹是什麼尿性他能不知道?


  「在哭、打你。」夜間,回到總統府,蘇幕帶著孩子已經睡了,陸景行依舊在全國考察,行至今日、她也數不清多久沒見面了,二人僅憑每日一通電話或者兩通電話來維繫夫妻感情。


  起居室,她伸手將包丟在沙發上,叉腰在客廳靜靜站了會兒,而後轉身,朝陸景行書房而去。


  蹲下身子,拿出白日她見到的那些照片,總是覺得事情在那個地方斷了聯繫,但確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照片從她手中一張張過下去,又一張張停下。


  看了許久,終究是想不出哪裡斷了聯繫。


  夜間,她躺在浴缸泡澡,放飛思緒之時,恍然一個激靈,整個人從浴缸中坐起來,來不及擦乾身上泡沫,伸手撈起浴袍套在身上繫上腰帶,朝起居室而去。


  起居室里,她的包依舊躺在沙發上,伸手拿出手機準備給章宜去通電話,尚未撥過去,一通來電進來。


  本意是要掐斷的,但來者,卻是陸景行。


  電話接起,那方話語溫柔;「睡了?」


  「還沒、」她說,心下卻在想著剛剛那件事。


  「十一點了,還不準備睡覺?」陸先生在那側輕聲詢問。


  「正洗澡、你電話來了,」她說著,轉身朝浴室而去。


  「那你先洗,」陸先生笑顏開口,隔著電話都能聽見他愉悅的心情。


  二人隨意淺聊了三五分鐘,聊得都是些家常,亦或是一些簡單的聯絡感情的話語,說了些許時候,陸先生一句話讓沈清有半晌的滯楞,他說;「這周興許回不了家了。」


  是的、陸景行雖說人在外面,但每周會有那麼一兩天的時間回道總統府處理工作。


  可今日、他說、不回來了。


  沈清沉默了片刻,久久未言,站在鏡子前的人望著自己拿著電話的姿勢,伸手,將手機免提打開放在洗漱台上,而後撐著手臂低垂首看著盆面,有片刻思考。


  良久,才開腔道;「我可能是需要換老公了。」


  陸先生愣了,待反應過來,原本躺在床上的人騰的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寶貝兒,你別嚇我。」


  沈清的語氣,異常認真,沒有半分開玩笑的調調。


  「開玩笑,」她說,騰出一隻手摸了摸臉。


  「工作重要,你忙完了再回來。」陸景行原本平穩的心情,因沈清這句話便的動蕩了,即便她這會兒略微輕鬆的告知自己是開玩笑,可依舊是讓他感到有半分的擔憂。


  沈清殊不知,她本身的一句玩笑話,卻讓陸景行整宿未眠。


  「阿幽,」男人柔柔喚到。


  「恩?」她淺應。


  「想不想我?」


  「知道你回不來,所以不想,」萬分理智的一句話,可謂是傷了陸先生的心了。


  「我又不是……。」這話,陸景行說道了一半,識相閉了嘴。


  後面的話,不能說。


  本是準備打通電話道晚安的,卻聊了許久,直至沈清說困了,陸景行才依依不捨收了電話。


  忙完一切躺在床上已經是十一點半的光景,此時,倘若是在給章宜去通電話,顯然是有些晚了。


  清晨起來,蘇幕半彎著身子牽著小傢伙「蹬蹬蹬」的在地上走,見她下來,蘇幕視線掃了過來。


  漫不經心開口道;「跟景行吵架了?」


  清晨起來,如此直白的一問,難免讓沈清有半分呆愣。


  似是好半天沒緩過神來。


  「昨晚景行電話過來讓我多注意多關心你,說他這周回不來,怕你有情緒,」這話,蘇幕是笑著說的,望著沈清的目光帶著揶揄淺笑,還有些許曖昧。


  一時間,她稍稍有些尷尬,伸手摸了摸鼻子。


  蘇幕見此,笑了;「要讓他有些危機感,讓他知道,天底下最終的事情不是工作。」


  總統府的工作是忙不完的,老婆孩子不陪指不定真跟人跑了。


  蘇幕一方應著陸景行會好好看著沈清,一方在教沈清怎麼才能讓陸景行心塞,如此婆婆,世間能有幾個?

  沈清有時候在想,蘇幕這人是真心為她好,還是八面玲瓏慣了?

  但細細想來,應該是前者才是。


  「您現在有大把的時間,不準備抽著空閑出去走走嗎?」實則,蘇幕每日在家幫她帶孩子,難免會讓她覺得愧疚。「年輕的時候常年在外顛簸久了,現在反而不太愛出門了,」她說,笑容淺淺淡淡。


  「戴著面具生活久了,就想安安靜靜的自己呆著,」蘇幕在道,扶著小傢伙的手往前。


  或許不需要在長期出現在鏡頭下的原因,她的溫雅便成了一種豁達,她時常在鏡頭面前端著的一副官方淺笑便成了會心隨意的笑容。


  清晨,餐桌上,沈清與陸琛夫婦坐在餐桌上用餐,餐桌上,除了小傢伙偶爾的聲響,蘇幕與陸琛基本不怎麼說話,甚至是連最基本的眼神交流都不曾有過。


  陸景行說,不想婚姻生活過成她們這樣。


  陸琛年輕時對待蘇幕光是口頭聽聞,也覺殘忍不已。


  現如今,多少年過去了,二人的關係也就如此。


  上午,沈清在公司處理完些許事情,按內線將覃喧喊進來,吩咐了些許事情,而後走後門離開了公司,親自驅車去了趟軍區醫院。


  有些事情,她想一探究竟,她想看看,傅冉顏如何了。


  為何近段時間,陸家人從不提及她。


  為何連帶著整日愁眉苦臉提心弔膽的蘇幕也不再提及。軍區醫院住院部內,她直奔頂層套房而去,原本守在門口的保鏢人去鏤空,不用在向前,她也知曉,陸槿言不再此處。


  否則,怎會沒有保鏢看守?


  陸槿言與彭宇那一出事故后,是死是活她尚且不知道,但此時當她站在醫院頂層的時候,看到這裡人去樓空,心裏面隱隱作痛這種感覺是由心底深處發出來的。


  不久之前她同陸景行抱怨管理陸氏集團太過勞累,陸謹言原先定下的一切規則規矩,她要全部推翻,而後再組建自己的規矩,這一切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她此時已經力不從心。之所以抱怨無非是想讓陸謹言重新回來管理公司,而陸景行給他的答案總是模凌兩可。


  不,他沒有給過她任何答案。


  每當她說累的時候,這個男人除了用甜言蜜語哄騙她之外,不會再給她任何答案,此時沈清或許已經知曉他為何如此做。


  陸景行不止一次對她說過,假以時日他坐上總統高位,必然會放任她自由給予她想要的生活,陸謹言此時已經不在這裡了,是否是因為陸景行給了他自由,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總是覺得虧欠陸槿言,總覺得她在這條權利之路上犧牲了太多,所以想要彌補她,可她呢?


  她放下一切進了陸氏集團難道是為了成全陸謹言的嗎?


  不是。


  沈清此時的心裡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她,將她啃得骨頭酸痛,心裡難耐。從她嫁給陸景行開始,權力之間的明爭暗鬥從未停止過,原以為陸景行坐上總統之位,這一切都可以結束了,可以過上安安穩穩的生活,可其實並不然,陸景行坐上高位之後意味著她要接管陸氏集團,做權利的經濟支撐。


  意味著她要放棄自我,將妥協進行到底。可這一切原本是陸槿言來做的啊。難怪陸琛說陸謹言已經不是陸家人了,難怪會如此說,他們陸家人當中個個都是蜂窩心,將這一切掩得實實在在得不讓她知曉半分,倘若不是陸景行抽屜裡面那幾張照片惹出來的事兒,只怕是至今她都被蒙在鼓裡。沈清的一顆心都在動蕩。


  都在飄忽著。


  醫院長廊足夠安靜,如此安靜的氛圍下能讓她想太多。所以讓她將這件事情屢清楚。


  許久,她轉身離去,來時,上學還帶著半分柔和,可走時,滿面清冷。


  這夜,沈清回到瑤居,沈風臨見她回來明顯有些呆愣似是沒反應過來。「不打算讓我進去?」她笑悠悠開口。


  沈風臨這才側開身子讓她進屋。


  「怎麼回來了?」它問,語氣夾著些關心,這種關心是父親擔心女兒的關心。「回來看看,」她淡淡裊裊開口伸手放下包。


  沈風臨對他這個回來看看持有懷疑態度,但未曾言明,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轉身回到茶几上,茶几上放,原本擺放的茶具都被撤走,剩下的,整桌的報表,沈風臨此時一身白襯衫在身,袖子高推,許是這個姿勢保持了許久,襯衫稍稍有些凌亂。


  沈清坐在對面,看著這滿桌子的報表,「最近很忙?」


  「恩、」沈風臨應允。


  他的視線始終在電腦屏幕上與報表之間來回。


  沈清靜坐對面,望著他,「要不我回去幫你吧?」


  她隨意且又漫不經心的話出來,沈風臨落在報表上的視線抬起來撩了她一眼,溫溫淡淡開腔;「可以、先把婚離了再說。」沈清靜默無言,只聽沈風臨在道;「陸氏集團已經在你手上了,你要想回來,首先得把婚離了。」他話語直白,沒有半分拐彎抹角。


  不知道沈清是因為何時如此說,但他也不想去猜,只是告知他該如何做。


  「倒杯水給我,」見沈清不說話,沈風臨伸手敲了敲空空如也的杯子,後者望了他一眼,起身,端著杯子往廚房去。


  在來,一杯溫水擱在桌面上。「不是有陸槿言,」她答,佯裝輕鬆。


  「陸景行竟然把東西教到你手上了,即便此時陸槿言在跟前,他也不會讓陸槿言在度接手,這關乎的是聲譽和利益問題,」沈風臨為她答疑解惑。「陸槿言難道在利益上不會向著他?」她明顯不服。


  「總歸是要嫁人的,除非陸家人想一輩子把陸槿言鎖在這個囚牢里不放她走,但我想,沒有一個父母願意這樣做。」


  道理很簡單,陸槿言總歸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了人這中間的利益關係便不會那麼純粹了。


  許多東西都要重新弄出一個界限來。確實、不說是陸家人,就單單是陸景行,他便不願將陸槿言鎖在總統府,他一心想給他自由,一心想讓他展翅高飛。


  如今,陸景行大權在握,他想放陸槿言自由,自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利益這東西本就說不清道不明,何況還是夾雜著權利的利益。」作為旁觀者,誰能說沈清接受陸氏,沒有利益潛在呢?

  沈清聞言,抬手抹了把臉,嘆息了聲,滿是無奈。「所以呢?應該平常心?」她問。


  沈風臨點了點頭。


  平常心,所以、應該抱著旁觀者的心態去看這件事情?


  即便此事發生在她自己身上?


  陸景行放了陸槿言自由,將自己推上高位,所以她應該平常心來看待這件事情?


  是如此?

  「權力的遊戲尚且還未開始,等你觸及到,尚且才會知道這中間行走之人的不易,人、難得糊塗。」沈風臨話語結束,便不再言語,一心落在報表上,反反覆復的看著這些東西,偶爾用簽字筆圈出不妥之處。直至秦媽過來告知晚餐好了,他才停下手中工作,朝餐室而去。


  沈清跟隨。


  餐桌上,父女二人靜心吃晚餐,沈風臨叮囑沈清平日不忙多陪陪孩子,沈清知曉。他便不再說何。


  一頓晚餐,二人吃的平淡。「我下周回去祭拜你母親,你回不回?」他問。「回、」沈清點頭。這夜、沈清回到總統府時,小傢伙才洗完澡光溜溜的被阿姨從澡盆里抱出來,沈清合著浴巾將人抱起來放在床上。


  「媽媽~,」軟軟糯糯聲異常好聽。


  她伸手,用寬大的浴巾擦著小傢伙,一邊應允。


  如同往常一般,只要沈清應允,他便跟復讀機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喊著。


  喊著一旁的阿姨笑的合不攏嘴。


  「還是跟太太在一起的時候比較粘人,」她說。「平日里可沒見這麼積極的喊過誰。」沈清笑,伸手給小傢伙穿衣服,白嫩嫩的臂彎里有幾個紅包,她伸手牽起小傢伙的爪子看了看。


  傭人說,蚊子咬的。


  她知曉,便不再問。夜間,沈清哄小傢伙睡覺,陸景行中間一個電話進來,直接被掐斷,尚且還未反應過來,沈清一條簡訊過來了,無疑是兒子才睡,不好接電話。


  陸景行臨出行時,告知過蘇幕,大意是別讓沈清晚間帶孩子睡覺,白日公司很累,晚上該好好休息,蘇幕應允了的。


  今日、陸景行知曉自家老婆帶兒子睡覺后,一個電話到了自家母親那裡。


  那方,蘇幕溫溫淡淡的話語將他懟了回來。「真要心疼老婆自己回來心疼,跟我說什麼勁兒?」


  說完,掛了電話,徒留陸景行在那側凌亂,離家久了的人,是要被嫌棄的,比如,陸先生。


  沈清靠在床上,身旁是睡的憨甜的小傢伙,膝蓋上,放著的是陸氏集團當季報表。家庭在旁,事業在前,倘若是換成個男人必然會覺得人生已經美滿。


  可沈清,並沒有半分幸福的感覺。


  膝蓋上的大摞報表跟千金錘似的壓在心頭。


  次日清晨去公司,章宜正在秘書辦同下屬分配工作,沈清路過時撩了一眼,轉身進去。


  這日、天氣陰沉,夏日的雨季總是讓人格外煩悶,甚至是心情極度不佳。


  陰沉就罷,或許會給你來幾道悶雷,讓你感受感受老天爺的不開心。


  午餐時分,章宜跟沈清一起蹲在辦公室茶几前用餐,二人一邊聊著工作一邊吃飯。


  突然,沈清話鋒一轉險些讓章宜一根魚刺送進了嘴裡。


  「高亦安最近跟傅易寒有往來,注意下。」「高亦安跟傅易寒天南地北的兩個人,他倆怎麼會有利益往來?」章宜驚呼,顯然是有些不信。


  這二人所處的行業八竿子都打不著既然會有利益往來?

  是在開玩笑?

  「不太清楚,」沈清說。


  「搞什麼飛機?」章宜暗搓搓道了句,尤其不爽。


  繼而道;「總覺得最近商場怪平淡的,老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何止是章宜,沈清也感受都了。


  陸氏集團易主,底下商會竟然如此平淡。


  當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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