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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趁火打劫

  年少時的愛而不得,延續到成年之後總會覺得虧欠對方什麼。


  就好比沈清與沈南風。


  年少時的那種憎恨感在成年之後經過大起大落浮浮沉沉的種種事情之後,在回首觀望,一切都並非那麼過不去,過不去,只因心裡還有對方。


  沈清,沈南風,高亦安,傅易寒被稱為江城商場四大傑出青年。


  這四人中,最為傑出的是高亦安,只因這男人年少時心狠手辣的事迹遍布整個江城,即便如今他三十好幾,眾人在提起他二十來歲的壯舉時,還是不免會暗自咋舌。


  而沈清、是這個男人培養出來的一把利刃,即便此事已經脫離他掌心,可骨子裡的存下來的那些冷冽與傲氣至今未削減半分。


  就好比一開始,當其知曉此次事件唐晚插手其中時,便做好了要弄死其的準備。


  那日,晨間沁園落地窗前,沈清伸手在布滿霧氣的玻璃上列舉了唐晚的五種死法,每一種都毫不留情,當陸景行欲要過來觀望時,她大手一揮,毀了所有。


  只因、這些,她自己知曉便好。


  此時、沈南風開口懇求她,她一句;「我若不答應呢?」


  將沈南風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咽喉之間,許久無語可言。


  沈南風了解沈清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年初沈清與陸景行感情不和,失蹤五月,沈南風是第一個猜出她所在地的人,沈風臨也好,陸景行也罷,高亦安也好,這些人,都未曾想過沈清回在江南之地。


  許久之前,高亦安在挑釁陸景行時說過如此一句話,若說懂沈清,我排第二,你只能第三,

  何況你還不知曉這第一是誰。


  高亦安口中的第一,便是沈南風。


  這個佔據她年少青蔥年華的男子。


  在沈清最活潑,無防備的時候佔據她整個年華,那時的沈清,是個軟軟糯糯的糯米糰子,不似如今,周身豎滿尖刺,讓人看不見內心深處,她毫無防備的時刻,悉數給了沈南風,即便後來在有陸景行,她依舊帶著防備之心。


  沈清若說不答應,這件事情基本無緩轉餘地可言。


  男人退一步,靜靜看著沈清許久,二人視線在空中碰撞,一個不退縮,一個正經嚴肅。沈清施施然靠在一側,氣質獨特,獨立一隅,除了冷漠孤傲,卻矛盾的又帶著半分從容沉靜。空氣里涼意滋生,身旁咖啡杯的熱氣以逐漸減少。沈清與沈南風四目相對,氣氛尤為尷尬。


  辦公桌上,放了一盆弔籃,因養護得當,冬季里開出了些許白色小花,此時正垂釣下來,沈清抬抬手,正好能碰到。


  在面對沈南風高壓的目光,此女似是悠悠然伸手,而後捻起吊籃上的白色花朵淺淺把玩著,

  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沒有商量的餘地?」沈南風問。


  話語沉沉。


  沈清聞言,並未抬眸,手中動作未停,「換你你會如何?」


  仁義道德這些東西只存在沈南風的立場上,而她的立場,便是除掉唐晚,寬慰自己這顆涼薄之心。


  「沈清,我很想說些讓你不開心的話語來博得你我之間的僅剩的那些情分,可我知曉,那些話語出口會使你不快,我便不說,很奇怪、你的毒手伸向我母親時,而我卻還出奇的站在你的立場上去看待這件事情,」言罷,沈南風一聲輕嘲,這聲輕嘲,嘲笑自己。


  沈南風比陸景行更愛沈清,如他所言,喜歡是佔有,而愛、是成全。


  「倘若這件事情的始末你父親知曉呢?」沈南風問。


  他並不想挑撥離間,但倘若此事時沈風臨一手規劃的,沈清會如何?


  聞言、沈清捏著花蕊的動作微微一頓,心頭泛起一絲冷冽,而後壓下去那股子燥縢感,壓抑開口道;「唐晚的歹心,難道也是別人強加給她的?」


  不管這件事情沈風臨知不知曉,唐晚的歹毒之心是任何人都塞不到她身上去的,她想弄死自己而後取而代之,這是事實。


  「在你沈清眼裡,只有自己堅持的理念,倘若對方比你柔,你定然要一次性弄死他,倘若對方比你強悍,你即便是蟄伏十年也要報仇雪恨,前者,好比唐晚、後者、好比陸景行。」


  沈南風話語落地,沈清粹著毒的眸子狠狠落在其身上,帶著嗜血的殺戮。


  「你看似公平,實則最為偏心,你明知後患不除,我心難安,卻還在想著要如何讓我放過唐晚。」


  「我以性命像你保證她不會危害到你的任何利益與身家性命,」辦公室內,原本情緒還算穩妥的二人因一句話未說好,便發生了爭執,原本還算平靜的沈清霎時間怒了容顏,怒目圓睜瞪著沈南風,欲要用語調一決高下。


  「那就進監獄,」沈清義正言辭,話語乾脆利落,毫不退讓。


  沈南風聞言,一口氣憋在心裡險些緩不過來,他就知曉會如此。


  於唐晚而言,身敗名裂進監獄比死還難受。


  沈南風知曉,此時倘若是與沈清在多言語,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來,而此事,不能給沈風臨解決。


  且不說沈風臨知不知曉。


  若他裝作不知曉此時,此時貿貿然去跟其說,保不齊唐晚的婚姻會毀於一旦。


  此時的唐晚,夾在這父女二人中間進退維谷,前有狼後有虎,前有沈清要弄死她,倘若退一步去求沈風臨,婚姻走到盡頭,以沈風臨的手段,必然會讓其凈身出戶,到時候、沈唅只怕也會受到牽連。


  沈南風雖從小與唐晚不親,但不得否認的事情是這個女人給了他生命,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沈南風走後,沈清手腕輕揚,啪嗒一聲、吊籃唯一的一朵白色花朵應聲而斷,擱在掌心,而後靜看許久,掌心縮緊,綻放美麗的白色花朵在其手中變成了殘渣。


  揚手,將殘渣扔進了垃圾桶。


  而後伸手端起早已冷卻的咖啡,欲要一飲而盡,卻發現喝了口,簡直是苦不堪言,讓其直蹙眉。


  伸手,將剩下半杯咖啡連帶著杯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沈南風走時,辦公室門並未關嚴實,

  此時坐在外間的章宜聽聞聲響驚得一個顫慄,而後與覃喧對視一眼,後者低下頭繼續辦公。


  近來、沈氏集團氣氛不對,眾所皆知。


  半小時后,沈清起身出了辦公室,抬步朝二十五樓而去,未經通報直接伸手推開沈風臨辦公室大門,中年男人此時一身深灰色襯衫帶著金絲邊眼睛正在看手中文件,見沈清進來,揚了揚手示意其進來。


  「有事?」男人伸手摘下眼睛放在桌面上。


  「借著林更的事情肅清整個江城商場父親覺得如何?」沈清開門見山,站在沈風臨諾大的辦公桌前。


  沈風臨聞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急著回答沈清的話語,反倒是思忖了會兒才淺淺開口道;「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走得太急,會摔跤。」


  沈南風混跡商場多年,深諳商場險惡,總結出來的人生經驗足以寫兩本千萬小說。


  多少江城商場人士為了能與其攀談不惜付出重金。


  此時,他給沈清的自然是最好的建議。


  可沈清此時,似乎並不聽言他的話語。


  「路要一步一步走,是因為沒人攙扶,」她竟然敢想便是因為自己有足夠的籌碼去行動此事。


  她狂妄自大的話語絲毫不將這個長輩的話語聽在眼裡,相反的、她好不忌諱將自己的野心擺在桌面上供沈風臨參考。


  201年12月25日聖誕節,陸景行百忙之中抽空回了沁園,回時、沈清正站在書房書架前翻閱書籍,男人回時問了嘴,而後透過半掩的書房門看了眼斜靠在書架上靜靜悠悠翻著書籍的沈清,轉身進了卧室。


  將將推開卧室門,呈現入眼帘的是大捧藍色妖姬,妖艷的藍險些晃瞎了男人的深邃的眼眸,


  似是不信,男人站定在門口輕眨眼,半晌之後,一聲爆喝從二樓傳到一樓;「南茜。」


  而這聲爆喝,身處書房的沈清怎會聽不到?

  可、聽到了又如何?不過是唇角牽起一抹輕笑而已。


  氣死了一了百了。


  「先生、」南茜上來,話語唯唯諾諾。


  「怎麼回事?」男人伸手指著梳妝台上妖艷霸氣的藍色妖姬開口質問南茜。


  沈清也知曉,她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明裡是在質問南茜,暗裡不就是將這話說給她聽得嘛?倘若不想讓她聽見,大可聲響小些,

  可陸景行並未如此做。


  似是恨不得沈清能聽見。


  「別人送給太太的,」南茜小心翼翼答道。


  「誰?」男人開口,言簡意賅,語氣不善帶著冷冽與狠厲,深邃的眸子欲要噴出火來。


  「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可能會知曉這花是誰送的?這不是為難她嗎?

  男人聞言,哐當一聲將門推進去,撞的砰砰響;「虧你在這園子里待了這麼些年,盡將這麼些不入流的東西往屋子裡拿。污染了環境就罷,污了太太的眼我看你是不想混了,拿走。」


  男人這話、說的頗有水平,沈清聽在耳里,心裡不禁為其只鼓掌。


  第一句話、明顯是指桑罵槐,看似說南茜,實則每一句都是說給自己聽得。


  第二句、說什麼污染環境就罷,污了她的眼,不過是這男人找了個借口來塞住自己的嘴,若自己不願,他大可打著為她好的幌子來說事兒,她萬分相信,倘若她現在出去找陸景行理論,這男人,絕對能從各個角度告知你藍色妖姬的不好之處,譬如,染色玫瑰對人體有傷害,在譬如、上面的金粉吸入人體會造成身體器官功能損害、等等等等。


  陸景行的話,能讓她拆開揉碎重新思忖數十遍,這男人、不愧是上位者,言語高手。


  進了屋子,陸景行伸手脫掉身上外套,滿面陰沉「甩」在沙發上,如此動作,足以彰顯他心中鬱結之氣。


  南茜見此,趕緊抱著花出去,以防天降大災。


  「南茜、」南茜正抱著花從卧室出門,只聽對門書房內傳來一聲輕喚。


  她後背一涼,直喚不好。


  而男人伸手脫衣服的動作也頓住了,挺拔的背脊的帶著冷冽的僵硬。


  「抱進來,放書房,」沈清話語輕柔,眼眸始終落在書頁上,修長的指尖牽著一頁薄紙,準備隨時翻面。


  南茜聞言,整個人一顫,心頭不禁哀嚎。


  這夫妻二人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怎就如此較勁?


  「太太、」南茜欲要開口言語,可隨即想著,沈清與陸景行比起來並不算是個好說話的豬主兒,這沁園二人都黑心黑肥,自家太太的陰險手段她並非沒見過。


  可自家先生此時正滿身怒火,縱然也不是好惹之人啊。


  「抱進來,」沈清再度重申,話語淺淺淡淡,無半分溫怒之色,比起陸景行,此時的她可謂是悠閑又舒適。


  南茜想:太太這是要活活氣死先生啊!


  「扔出去,」陸景行陰沉駭人的嗓音在屋內響起,帶著刻不容緩的命令。


  南茜此時、可謂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啊!


  書房、卧室、正對門,二人聲響都不算小,似是都不準備就此罷休。


  沈清聞言,可以拔高嗓音回應陸景行;「陸先生心寬似海,心繫全國人民,為何要跟一捧花過不去呢?說出去、也不怕折了您的顏面。」


  女人悠悠然的嗓音帶著冷嘲。


  陸景行聞言,面色都寒了。


  心繫全國人民這話從沈清嘴裡說出來,說不盡的諷刺。


  「我倒是不知曉這捧花對你如此重要,」男人說著,話語有些咬牙切齒。


  許是覺得隔空吵架不大好,男人伸手將襯衫袖子擼起來,跨大步氣勢洶洶朝書房而去,南茜見此,心頭一驚。


  莫不是要衝進去打人吧?

  「先生,」她急急忙忙喚了聲,試圖將陸先生拉在懸崖邊緣。


  卻不想,男人大手一撈,撈過她手中花朵推開書房門直接進去。


  許還是有些忌諱沈清的,男人怒氣騰騰將手中鮮花「扔」在桌面上,動作不如面上暴躁。沈清清明的眸子斜了其一眼,而後眸光落在書面上,繼續翻著,完全無視陸景行這滿腔怒火,饒是男人此時火冒三丈她也權當看不見。


  陸景行見其氣定神閑姿態悠悠然的斜靠在書架上翻書,也不像是個要同自己吵架的模樣,男人深呼吸一口氣,壓著心底的那股子怒火,轉而溫軟開口道;「藍色妖姬是染色花朵、染劑對人體會有一定的危害,對人體不好。」


  瞧瞧。


  沈清也是神了。


  竟還真是被他猜中了,她就知曉,以陸景行的性子必定會同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分析事情的好壞然後讓她自己去分辨。


  此時男人如此模樣不是不差分毫嗎?

  沈清見此,險些破功笑出聲來,唯有用翻書來緩解自己險些外露的情緒。


  「所以放在書房,」她慢悠悠開口,比起陸景行話語中明顯的目的性,她倒是更為淡然。


  陸景行眼裡,此時的沈清唯有用四個字來形容;油鹽不進。


  「放在花房,你若喜歡,得空去看兩眼,有人在的地方不能放它。」陸景行絕不退讓,聖誕節,他給自己愛人定了紅玫瑰,自家愛人放在客廳,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原以為是嫌棄礙事兒,可一上來見一捧妖艷的藍色妖姬呈現在眼前時,讓男人氣的直想將它扔出去。


  想挪地方還被愛人找借口留下,當真是不能忍。


  沈清聞言,伸手翻了頁書而後悠悠然開口;「也別放花房了,我看門口長廊是個好地方,這花不怕凍,只要不淋雨基本無視,每日清晨出門晚間回來都能看上一眼,也挺好。」


  沈清這話,說的是悠然。


  可陸先生此時心塞難耐。


  沈清這是想膈應他啊!

  讓他清晨出門晚間回來都心塞一番。


  男人雙手叉腰,在屋子裡緩緩渡步,來來回回走著,欲要找出個合理方案,可沈清此時這油

  鹽不進的模樣當真是讓他氣不過。


  陸景行越是如此,沈清越是高興,甚至連翻書聲都顯得有些愉悅。


  最終、男人甩下一句;「依你。」


  轉身便出了病房。


  直至陸景行哐當一聲帶上門出去,沈清才得意洋洋笑出聲,那模樣好似得了糖的小孩子,高興的不得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自然是沈清,愁的、自然是陸景行。


  浴室內,男人洗澡時只覺得連洗澡水都不大給力,時冷時熱,讓其異常煩躁,若非素質良好,只怕此時他脾氣躁的都能拆了水管子。


  這日凌晨三點,沈清放在床頭手機響起,震動頻率尤為高漲,聲響第一時間,陸景行伸手欲要按掉電話,卻快不過睡在旁邊的沈清,伸手撈起,覃喧嗓音從那側傳出來,帶著些許顫慄,在這深夜裡顯得尤為滲人;「老大。」


  沈清聞言,霎時驚醒。


  猛的撐起身子從床上坐起來,心裡一抹不詳預感一閃而過。


  「出什麼事了?」沈清說著,伸手掀開被子赤著腳半跑著進了書房,速度快的陸景行都來不及伸手抓住。


  男人緊隨其後行至門口時,書房門哐當一聲被帶上,甚至還落了鎖。


  沈清清冷沉穩的嗓音傳過去,只聽章宜哆哆嗦嗦道;「我們、。」


  章宜話語還未說完,電話被沈南風伸手奪了過去;「章宜夜間酒駕開車在市區撞了人,人就躺在地上,已經有人報了警。」


  「沈南風,」沈清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沈南風在陰她。


  所以說出來的話語頗為咬牙切齒。


  「與我無關,」沈南風一本正經的語氣顯得尤為嚴肅。


  繼而只聽他繼續道;「既然撞上了,沈清、你我之間做個交易。你放唐晚一條生路,我放章宜一條生路,不然、對方打官司我出堂做證人,等著她的可是牢獄之災。」


  「放了唐晚,唐晚與沈唅手中的股份我悉數轉到你名下,你不虧,」沈南風繼續下料。


  「沈南風,」沈清咬牙切齒,哐當一聲拍桌而起,怒氣騰騰,滿腔怒火悉數蘊藏在兇狠的眸子里。


  靜謐的冬夜,如此咬牙切齒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書房裡響起,顯得尤為滲人。


  而相較於沈清的怒氣騰騰,沈南風並不以為然。


  反倒是壓著底線邊緣與沈清談條件。


  「警察五分鐘就到,現在不解決,章宜跟覃喧可都不好過,沈清、鞭長莫及,遠水救不了近火。」深南分適時開口言語。


  此次事件,本身就與他無關,今日公司有應酬,章宜與覃喧同在一處地方,二人應酬喝了酒不叫代駕自己驅車出了交通事故恰好被他撞上,送上眼前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章宜可是沈清身邊的紅人。


  他找不到突破口的事情恰好有機會送上門,為何不要?

  「算你狠,」章宜跟隨她多年,即便她現在恨不得能弄死唐晚也不能拿章宜跟覃喧去冒險,弄死唐晚以後有的是機會,沒了章宜,在提攜個秘書上來,終歸是諸多不順,孰輕孰重沈清分的清楚。


  「成交,」沈南風欣然應允。


  他越是愉悅沈清越是咬牙切齒。


  上天賞賜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沈南風可謂是用四兩撥了沈清這個千斤,她怎能不氣?


  電話掛斷,沈清一伸手,咣當一聲脆了書桌上的花瓶,整個人怒不可揭的模樣尤為慎人。


  門外,陸景行聽聞聲響,抬腳踹門,踹的沈清心裡一股子怒火噴涌而上。


  跨大步過去伸手拉開門,若非躲閃不夠速度,只怕是陸景行臨門一腳已經送進來了。男人還未關心出口,只見自家愛人滿目怒火瞪著自己開口道,「我看你大半夜的是瘋了。」


  說完,咣當一聲帶上書房門出去,徒留陸景行站在原地一臉陰沉。


  有苦不能言,有怨不能撒,獲得如此憋屈,是太子爺又有何用?


  這廂,深夜江城街頭,沈南風伸手將手機扔給章宜,面上帶著施施然淡笑,章宜見此暗暗啐了句;「趁人之危。」


  「平等交易,」沈南風改正她不當的措辭。


  他跟沈清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而已,何來趁人之危?不存在的。


  他有求於她,沈清緊咬不鬆口。


  如今、他目睹整個事故過程,反身與沈清談條件,三分鐘之內搞定他想了好幾日的事情,也算是天賜良機。


  「你這樣,只會將老大越推越遠,」章宜憤憤道。


  沈南風聞言,不以為意,反倒是伸手拍了拍章宜的肩膀,微微玩下身子同她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我不能因為沈清放棄生我的母親,章宜、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大是大非,除了偏愛之外,還有一種東西在綁架著我們前進,那就是孝道,仁義道德。」


  他承認唐晚算不上一個好女人,但不可否認的事情是她給了他生命,僅憑這個、他沒辦法袖手旁觀,更何況,沈風臨此時有意無意要將他趕到國外去,到時候沈清不是想怎麼捏死唐晚就怎麼捏死唐晚?


  「你口口聲聲說愛,卻在仁義道德面前將她撇在一邊,」章宜試圖反駁。


  沈南風輕悠悠的眸子掃了她一眼;「我說了、每個人立場不同,你以為現實生活是拍電視劇寫小說呢?那些人說六親不認就六親不認?說大義滅親就大義滅親?你生活在什麼是時代?人生在世,孝字當先,章宜、等你走到我這一步的時候就知道了。」


  沈南風說著,似是不準備同章宜在就這個問題辯駁,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感同身受,每個人立場不同,看待事情的方法不同。


  在他眼裡,唐晚在不濟,也是生母。


  章宜還想言語什麼,沈南風搶先開口;「不走、等著警察來抓?」


  「酒後駕駛肇事出車禍,按照m國的法律是要坐牢的,」此時,沈南風還不忘慢悠悠提醒一句。


  章宜聞言,麻溜兒上了車離開此處,連帶著覃喧一起。


  空曠的街頭,一陣寒風過境,帶起了沈南風的圍巾,男人微眯著眼看了眼躺在昏暗路燈下面的人,伸手招來秘書,耳語幾句而後秘書坐進了車裡。


  等著警察與救護車到來。


  這夜、沈南風秘書因天黑駕駛被遠光燈晃著看不清道路撞了人,第一時間叫了救護車報了警將人送到醫院,墊付全部醫藥費,對方家屬雖有意見,但在警察的調解之下情緒好歹也算是平穩,聯繫律師商量了賠償金額,一切事情也算是收尾。


  原本是要坐牢的事情,最終成了一場架勢意外出車禍,如此算來,沈清還是賺了。


  這日晚,沈南風回了住所,章宜與覃喧正坐在他公寓沙發里。


  見其回來,四隻眼睛圓溜溜的瞅著她。


  沈南風伸手扯掉脖子上的圍巾扔在一側,而後脫下外套抖了抖搭在沙發背上。


  翹著二郎腿坐下去,泰然自若坐下去,那模樣,章宜近乎以為接下來沈南風要與她侃侃而談了。


  「瞪著我也改變不了已經成型的事實,」章宜圓溜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瞅著沈南風恨不得能將其戳個洞出來,而後者,顯然是對其憎恨的眼神不以為然,反倒是頗為怡然自得。


  「趁火打劫,」章宜不屑甩出四個字。


  沈南風聞言,伸手從上衣口袋掏出香煙,而後攏手點煙,隨即望了眼覃喧,後者伸手,他手腕輕揚香煙拋給了覃喧。


  「身為秘書,明知自家老闆現在處在風頭上、還明知故犯酒後醉駕,你若不來事兒?我能趁人之危趁火打劫?還得感謝你,」沈南風俯身在茶几煙灰缸上輕點煙灰,微眯著眼的模樣顯得那般性感。


  章宜不屑冷嘲。


  「我就不信你在此事之前未曾想過替唐晚脫身的手段。」


  「想過又如何?一開始我就擺正了態度、唐晚是我母親,我不可能親眼看著沈清弄死她。」


  是的、從一開始,沈南風的姿態就擺的異常端正,一開始他同沈清也是如此說,唐晚是他母


  親,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沈清弄死她。


  但他腦海中想過的千萬種方法在此時都不大重要,這件事情、要感謝的,還是章宜。


  當他一頭霧水找不到任何出路時,章宜給他指了一條光明大道。


  讓他知曉這條路上該往哪個方向去走,怎樣走才是最快的捷徑。


  沈南風有千萬種理由相信,明天或者後天,一旦沈風臨將他遣往國外,沈青必定會著手對付唐晚。


  輕則、留一命、送進監獄。


  重則、直接弄死。


  這是哪種選擇?對於沈南方來說都不好受。


  此時章宜去覃喧坐在客廳沙發上、沈南風單手夾煙,姿態嫻然。


  許久之後,男人滅了手中香煙,緩緩起身,站定在沙發前俯視章宜與覃喧二人。


  而後開口帶著冷冽寒意;「事情還未解決之前,勞煩你們二位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哪也不要去,倘若這中間出了任何岔子,你們自己掂量量。」


  沈南風話語落地,欲要跨大步離開,章宜聞言滿目驚恐「蹭」的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怒火噴張問道;「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男人答,全然不把她這滿面怒火放在眼裡。


  「我勸你不要太過分,」章宜警告話語在這空曠的客廳i響起,顯得尤為滲人。


  男人聞言,輕嘲一聲、終究是跨大步離開,全然不將此二人放在眼裡。


  在沈南風看來,此時能與他談條件的,除了沈清之外再無他人。


  這邊,沈清從書房出來怒氣沖衝進衣帽間,欲要換衣服出門,卻被緊隨而來的陸景行打斷了動作。


  「去哪兒?」他問、話語陰沉。


  聞言、沈清穿衣服的動作稍稍一頓;「出去一趟,」這話、她說的無半分底氣。


  倘若此時是因別人出門,她定然能理直氣壯告知陸景行,但對方是沈南風、不行。


  她們之間千絲萬縷之間的關係不宜讓陸景行知曉,倘若這中間在牽扯出什麼來,只怕不那麼好解決。


  「我跟你一起,」陸景行沉聲開口,一張俊臉沉的如同寒霜天似的。


  沈清套毛衣的動作直直頓在原地,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帶著打量與思忖。


  夫妻二人一個站在衣帽間內一個站在衣帽間外,如此遙遙相望,心中各有所想。


  與沈清來說,這件事情牽連甚廣,關係到他與沈南風,唐晚三人之間的恩怨糾纏。


  倘若陸景行今晚跟著去了,那她與沈南風之間的交易都會被放到明面上來,一切他們欲蓋彌彰的事情都會被放到檯面上開誠布公。


  沈清此時心裡的想法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陸景行跟著一起去的,畢竟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站在衣帽間門口的男人怎會不知曉自家愛人此時心裡的想法,不想讓他跟著一起去。


  可行嗎?

  不行。


  陸景行絕對不允許沈清三更半夜出去,而且還不讓自己跟著。


  沈青此時從言語表情到姿態,無一不是在告知陸景行,她不想讓其知道些什麼。


  沈清也知曉此時無論她同陸景行說再多,他也不會退讓,決不會讓其一人獨自前往。


  思及此、沈清將穿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脫掉,放在長凳上,而後伸手欲要套上睡衣。


  男人見此,面色冷沉的如同鍋底似的;「什麼意思?」


  他以為,他們現在是一個戰壕上的戰友,可顯然,沈清並非如此想,她對自己還是有所隱瞞。


  見欲要出門的人放棄出門的舉動,陸景行這張臉是怎麼也掛不住了。


  「晚上出門是私人事情,無關乎工作,陸先生要跟著,我只好不去了。」


  意思明顯,工作上,你我是一個戰壕上的戰友,但除了你我之間協定好的利益關係,你我關係還是如同以往一般,無半分改變。


  關乎你我利益的事情,你若去,隨意。


  但關乎私人,你想跟著,抱歉、我寧願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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