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我來帶沈清回家
陸景行、立在青雲之巔,學的是制衡之術,習的是帝王謀,心中裝的是天下江山,國家政事,家族使命。可如此男人、卻還敢將自己的心交付給一個女人,還敢去奢求什麼婚姻,還敢想著這段婚姻的始終。
他當真是貪得無厭。一手欲要抓住至高無上的權利,一手欲要抓住愛情。
自古以來,權利與婚姻不可互存,而他,卻在緊抓不放。當真是只得深思。對於陸景行刻意曲解意思的話語沈清並未做出回應,反倒是伸手拿起被放在一側的軍事書籍,隨手翻閱起來。
氣氛一再沉默,陸景行搭在沙發背上的手一再縮緊。男人張了張嘴,欲要同自家愛人言語什麼,可始終未能言語出來。
這日晚、夫妻二人睡在同一張床上,沈清背對陸景行,那種感覺,孤寂、沉默。讓陸景行的心好似被人抓在掌心似的,不得喘息。
伸手欲要觸碰自家愛人,伸出去的手未能碰到人,便見沈清往床邊挪了挪。
「睡過來點吧!」男人開口。
沈清不為所動。
男人再度開口;「睡中間來,我睡沙發。」言罷、掀開被子起身,去了趟衣帽間,再度出來,手中多了床羽絨被,而沈清也挪到了床中間。
為何如此?只是不想讓她睡到後半夜掉下床,亦或是、不想讓她睡不安穩。
陸景行的用心良苦沈清知曉嗎?知曉。
可知曉又能如何?
這樣的家庭,她早已要不起。
次日清晨醒來時,難得陸景行還在睡,側眸看了其一眼,而後再度閉上眼。
這總統府,她即便是起了,也無事可做。
倒不如賴在床上,也省去了應付蘇幕與老爺子。
她是如此想的,可陸景行並非如此,見沈清醒來,男人擁著被子坐在沙發上靜靜看了其一會兒,而後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漱完進了衣帽間,在出來,手中多了條女士裙子,遞給沈清道;「該起來了。」某人聞言,抬眸看了其一眼,似是在詢問為何?「起來吃早餐,吃了再睡,」見沈清未能動彈,陸景行上前欲要伺候沈清起床,卻被其躲開,這一動作,讓男人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原地。
心臟狠狠跳著,跳的他異常難受。
深邃的眸子鎖著自家愛人,久久未能移開。
「讓人送上來,」沈清答,話語涼涼。「下去吃,活動活動,」自回來開始,除了找老爺子談那次,她始終窩在四樓這方小小天地中,不願出去,更甚是蘇幕上來敲門,她即便坐在裡頭,也懶得應允。「怎麼活動?再來一次綁架?在動一次筋骨?」沈清冷嘲熱諷問道
男人聞言、面色白了白,半空中的手落在了被褥上,看著沈清平靜的面龐多多少少布滿了無奈。「並非我所想,阿幽,」男人開口,欲要解釋,可開口的話語顯得何其蒼白。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他並不知曉父親將沈清規劃進去了,可即便他不知曉,但行駛這件事情的人事他的好友,謀划這件事情的人事他的父親與爺爺。他夾在中間,何其為難?
一方愛人,一方好友。
若說難做人,真正難做人的是他陸景行。「並非你所想的事情太多,我不想聽你那些夸夸其談的解釋更不想看見你滿臉無奈的模樣,省省心吧!無論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會信,我對你的信任,已成負數。」夫妻二人,均坐在床上,女人面色寡淡說出來的話語尤其傷人,男人面色凝重,面色極為隱忍。卧室明明空間不小,但陸景行卻有種近乎窒息的感覺,只因沈清說出來的話語無疑是在宣布其死刑。對他的信任,已成負數,如此話語,無疑是在直接宣布放棄自己的婚姻。
他的心臟,被沈清拿在手裡狠狠拿捏著。
有那麼一瞬間,陸景行似是看見了自己往後餘生的狀態。
他成了一個坐擁至高無上權利的孤家寡人,最為害怕的事情終究是得以實現。
如若真是如此,他這輩子活著的意義是什麼?猛然,靜謐的空氣里響起一聲突兀的咳嗽。
坐在床沿的男人伸手捂住唇快速起身,朝浴室而去動作極為迅速帶上門,乾脆利落落了鎖。
沈清見其如此眸光落在浴室門幾秒,而後在轉回來,轉回來那麼一瞬,床單上幾滴血跡落入其眼帘。這日清晨,陸先生氣急攻心,咳了血。
而陸太太即便是看見了,也未有絲毫關懷。浴室內,男人撐著洗漱台微微彎著身子站在鏡子前,稍稍抬眸,嘴角的血跡泛入眼帘,抬手,手背擦去痕迹,而後拿起一旁洗漱杯漱了口,站定了會兒才打開浴室門出去。
此時、沈清正靠在床頭閉目養神。陸景行欲要同其在言語,可終究是怕,怕沈清在度出言傷其心,將所有話語都止在了唇間,反而是按了內線吩咐傭人將餐食送上來。
沈清以為,陸景行吩咐完便會離開。
恰恰相反,男人伸手將沙發上的羽絨被收起來抱進了衣帽間,而後坐在沙發上,拿出電腦擱在膝蓋上,一副欲要開始辦公的模樣。
沈清見此,蹙眉。但未言語。
直至傭人將早餐送上來,男人關了電腦,起身,對正在布置餐食的傭人道;「去忙、我來。」言罷、男人擼起袖子開始布餐。
全程同沈清無任何交流。
一頓早餐,吃的異常靜謐。
2011年八月初,整個m國最為驚天動地的事情無疑是嚴正奎下屬綁架太子妃事件,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的一切都被抬上了水面。
起因是沈清與許燕發生衝突,而後曝光其的言行舉止。
而後是總統夫人蘇幕親自找許燕談話,話語中帶著些許苛責與攆殺。
再來是嚴正奎部下見不慣此時,便綁架了整件事情的引發者,如此一來,轟動全城。
期間,嚴正奎借病住院只因為了打掩護。
8月3日清晨,當總統府扔出一系列證據時,代表嚴正奎在無翻身之地,等著他的是軍事法庭,軍事仲裁。
拼搏了半輩子到頭來一無所有。
還落得個綁架皇室成員的罪名。
這就是當權者,這就是上位者,為了坐上高位不惜一切代價踩著人的屍體往上攀登,永遠不會在乎他人感受。
在他們眼中,只有兩條路可走,死、和上高位。
而顯然,他們集體選擇了後者。嚴正奎的事情應當算是告一段落,畢竟,已經宣布間接性死亡,這其中在上軍事法庭,在沖裁都不過是個行走的過程,雖然這個過程在某些時候也許會鬧得滿城風雨,在掀起一番浩浩蕩蕩的新聞,那也不過都是政治家的調位品。此時的沈清看的異常透徹。
嚴正奎倒下,許燕也好,嚴安之也罷終究不會再好到哪裡去。
在者,就看嚴安之這個身處在翻譯部的人該如何?
只怕是當權者為了聲譽怕也是會有其他作為。這日上午十點之前,陸景行一直呆在四樓卧室坐在沈清身旁,數次同沈清言語,後者都是淡淡回應,未有一絲波瀾。中午午餐之前,男人接了通電話,然後離開總統府,此時,沈清才覺渾身輕鬆,連喘息都舒坦了。
這日下午時分,沈清穿著得體,出門,欲要離開總統府,蘇幕見此,詢問了番,她淺答,說欲要去趟公司,晚些回來。
實則、出門之後,沈清並未去公司,而是去了瑤居別墅。
這方,選與俞思齊二人正在基地養傷,徐涵電話響起,後者拿起看了眼,似是沒想到沈清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於是乎,猶豫不決,是接還是不接。直至電話響了第二遍,徐涵才接起電話,那側話語幽涼詢問道;「傷勢如何?」
聞言,徐涵呆愣,沈清這人怎麼說?並非那種閑來無事關心你的人,此番,她必是有事,不過是開場白有些令他驚顫罷了。「還、、好,」徐涵話語有些連接不上,心裡顫的慌。「俞長官傷勢如何了?」沈清再問,話語之間顯得那麼隨意,就好似特地打個電話只是為了關心你們二人似的。可事實是如此嗎?
不是、連徐涵都知曉,並非如此簡單。「他、、、也挺好,」徐涵斷斷續續回應著,不敢多說,生怕一個不小心將自己給埋到坑裡了。「是嗎?」沈清笑問,站在客廳中央環顧了圈這個地方,而後淺淺淡淡開口道;「勞煩讓俞長官聽個電話。」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要找的人並非徐涵。
俞思齊才是目標所在。「俞長官在休息,」徐涵有些為難,換句話來說,他不敢讓俞思齊聽電話,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到時候陸少怪罪的不還是自己?「不急、半小時后我在給你打,總有休息好的時候,」沈清笑答。
昨夜,陸景行將這句話送給她。
今日、她將這句話送給徐涵。
前者說這話混雜著痛徹心扉,後者說這話顯得頗為隨意。所求不同,意境不同。
言罷、沈清直接撩了電話,不給徐涵半分猶豫的機會,而隨後,拿出手機撥通另一個號碼,話語之間顯得尤為緊繃。
二人聊了足足半小時,沈清收了電話。
才轉手撥給徐涵,勢必要俞思齊聽電話。那方,徐涵早就將事情告知俞思齊,俞思齊思忖了番,尚且未得出結論,沈清電話再次過來。他伸手接起,只聽聞那側的詢問聲響起,顯得那麼溫軟;「俞長官的傷勢如何了?」「大致無礙,勞煩您掛心了。」俞思齊答,話語滴水不漏。「既如此,不知俞長官可否有空閑時間,你我見上一面,有些事情還得像您求證,」沈清直接開門見山,找俞思齊並非閑來無事好玩,她有的是疑難問題需要俞思齊這個當事人來給自己答疑解惑。「就你我,」尚未得到俞思齊的回應,沈清再度開口,似是在提醒他此時不易宣揚。俞思齊靜默,未曾回應,只聽沈清繼續道;「城北弄堂三十五號,下午五點,俞長官應該知曉所在地。」言罷,沈清伸手掛了電話。
而那方,俞思齊拿著手機久久未能動彈。沈清的這番電話來勢兇猛,讓他不得不深思其中何意。「怎麼了?」徐涵在一旁貓著身子問道,生怕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沒事、」俞思齊話語輕飄飄但面色凝重。「真沒事?」徐涵似是不信,在度問道。
「恩、」俞思齊答。言罷,俞思齊甩手將手機拋給徐涵,而後轉身出去,面上掛著凝重,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捏了捏。他在想,此事要不要告知陸景行。男人轉身回了自己卧室,隨意套了件短袖便準備出門,徐涵出來時,正好撞上他離去的背影。而這方,沈清在瑤居端端正正坐著喝了杯茶才起身離開,茶杯中剩下的茶水她並未伸手倒掉,反倒是讓其如此大咧咧擱在桌面上。
下午五點,沈清與俞思齊都是極為遵守時間的人,二人恰好在店門前撞見。
沈清見人,清明的眸子從俞思齊身上上上下下打量過去,帶著審度。「想來俞長官傷勢已大好,」沈清笑問,抬步進門。俞思齊緊隨其後,而後道;「本不是什麼大傷,讓太子妃記掛了。」「你們因護我受傷,我記掛,也是人之常情,」沈清這話,說的萬分輕佻。
因護著她受傷,這話、說得可是半分都不走心。
二人進了包廂,沈清找到一處僻靜地方坐著,服務員端上茶具時,女子一直緘口不言。
突自倒了兩杯茶一杯給自己,一杯推給俞思齊,而後端著杯子斜靠在座椅上,清明的眸子帶著揶揄笑意,望向俞思齊淺緩開口道;「是您自己說,還是我來問?」這話、直白了當,不存在任何拐彎抹角。
跟軍人,不需要拐彎抹角。
這是沈清心裡所想。「我不明白您話語是何意思,」俞思齊端著杯子與其打太極。
沈清聞言,緩緩低頭,淺淺一笑。「俞長官竟然不說,那我問,你答,也是一樣,您大可不同我說實話,但也要承擔這其中後果,正巧我最近同陸景行鬧離婚,擔心沒什麼證據可以讓其面上抹黑的,您若是答得好,咱們今日就是朋友之間普普通通吃頓飯,您要是答得不好,咱們之間就是私會,您想清楚。」言罷,沈清輕佻的眸子朝他後方望過去,俞思齊順著視線過去,只見其秘書章宜正坐在後方,見其望過來,擺了擺手中手機。俞思齊見此,心裡一咯噔。這人,當真是沈清沒錯。是那個心狠手辣的沈清沒錯。「你就不怕名聲盡毀?」俞思齊問,眸中帶著些許冷厲。「相信我,我毀了名聲,損失最大的不是我,」是陸景行,比起她,陸家人更怕在陸景行面上抹黑。畢竟現在國民對其期望如此高。
若是此時在來點什麼負面新聞,他可就得不償失了。俞思齊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未曾言語,只因他知曉沈清的話語是對的,也相信眼前這個女人能做做出這些事,即便她不公之於眾,就單單是說與陸景行聽,也能達到挑撥離間的效果。「我要知曉全過程,從你們開始如何策劃,到謀略,」她直言開口,望著俞思齊的眸子帶著狠厲。男人靜默看了其片刻,不願說出這一切,但此時,沈清就好似一頭野獸,在緊盯其不放,僵持之下,俞思齊落了下風。可男人始終守口如瓶,似是並不准備將前因後果道與沈清聽。此時、他只期望救兵早些時候道來。二人僵持不下,女人神態悠然靠在沙發上,男人背脊挺直坐在跟前,後背早已汗濕大片。
足足十分鐘過後,俞思齊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欲要開口言語。
身後響起腳步聲,只見以黑色身影跨大步而來,沈清見來人,面色萬分陰寒,淬了毒的眸子落在俞思齊身上,笑容深深;「想不到軍人也有不信守承諾的時候。」「太子妃說的時候,我並未答應不是?所以也算不得不信守承諾,」面對沈清的壓迫,俞思齊半晌未開口,直至陸景行來,他才敢言語。只因,此事,關乎陸景行與沈清的婚姻,他不敢貿貿然出口言語。倘若是言語之間不妥當,害的是陸景行。聞言,沈清笑了,緩緩點頭,而後一轉手,將手中杯子猛然砸出去,落在俞思齊肩頭,力道極大,帶著狠勁。「阿幽、」陸景行邁大步而來,面色緊張。沈清抬眸看了眼,而後在度挑起杯子為自己倒了杯清茶,並未應允陸景行的輕喚,許是近來沈清始終是如此態度,男人也習慣了。伸手拍了拍俞思齊的肩膀示意其離開,俞思齊欲要起身離去,只聽聞沈清道;「明晚有空,喚上徐涵等人一起吃個飯,答謝你們二位為了護我身受重傷,若不來,俞長官便是不給我薄面了。」這話、沈清說的清涼。
欲要起身離開的人呆在原地,斜長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見後者施施然靠在座椅上端著杯子喝茶,有那麼一瞬,俞思齊以為自己聽錯了。剛剛那番陰冷話語並非出自沈清。「怎?沒空?『沈清見其疑惑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抬眸對上其直視的目光,笑問道。「太子妃盛情邀請,不敢不從,」這話,就差直接明目張胆直白道出沈清正在強人所難了。」如此便好,「女人開口言語,話語中寒氣逼人。
簡短的四個字出口之後,在未有任何言語。俞思齊走後,陸景行坐在了他的位置上,靜靜看著沈清,男人抬手,搓了把臉,無奈開口道;「阿幽、我知曉的都告訴你了。」沈清今日找俞思齊無非就是不信任自己。
「所以、你說的我就垓信?」她反問,覺得陸景行萬分可笑。
「以往的你,或許我會信,但今非昔比今時不同往日,陸景行,你還有什麼值得我信的?」明明是咄咄逼人的話語她卻說的異常平靜,平靜道毫無波瀾。「阿幽、身處高位,大家與小家之間的抉擇並非如此容易,我做了些傷害你的事情,我道歉,但此次事件,我真不知,我若知曉,不會讓你受這些苦,」陸景行再次重申。對於老爺子跟自家父親的此次謀划,他完全被摒棄在外,即便是俞思齊也不曾告知他半分。沈清此時如此,他除了無可奈何當真是不知曉該用如何詞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沈清猝然一笑,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你讓我受的苦還少?」「我道歉,」陸景行勇於認錯。知曉錯在自己。
可沈清見不得如此啊!她最氣的,是這個男人在傷害自己的時候不折手段,在認錯的時候乾脆利落,就好似我認了錯你就要原諒我似的。這副嘴臉,當真是讓沈清格外噁心。
她想忍,可忍不住,於是乎,手腕翻轉,一杯茶水悉數貢獻給了陸景行。
這茶,清幽的香味,她還挺喜。
但沒辦法,忍不住。男人被潑了整臉水,並未暴怒,反倒是自覺的抽出紙巾擦拭臉頰上茶水,擦乾之後抬起臉頰問道;「潑夠沒?讓她們在上壺茶,你慢慢潑,只要能消氣,潑一宿我都依著你。」這話、萬分寵溺。而在沈清聽來,卻尤為刺耳。隨後,嘩啦起身,提著包包就走,遠處坐著的章宜見此,欲要跟上,去被覃喧伸手拉住臂彎,不得上前。「她們夫妻二人的事情你就別管了。」「萬一老大吃虧了怎麼辦?」章宜說罷,欲要甩開覃喧的手,卻聽其道;「你沒看見陸少一副隱忍無奈的樣子?要吃虧也是陸少吃虧,你就別管了。」這廂,沈清出門,朝弄堂口走去,因是老城區,路並不好走,陸景行在身後大步跟隨,讓其更是向逃離。
因此腳下動作尤為快速。
高跟鞋才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讓其走起路來左搖右晃。陸景行見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起先還好,當沈清一腳踩空險些扭了腳時,男人忍不住了,跨大步過去擒住沈清的臂彎,冷聲苛責道;「我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我是你丈夫,你大可不必如此想逃離我。」「於我而言你比洪水猛獸更可怕,少在我跟前惺惺作態,擺出一副好丈夫的嘴臉,別噁心我。」言罷,沈清伸手甩開陸景行擒住自己的臂彎。
由於力道過大,腳下不穩,讓她整個人裝在弄堂里的紅磚牆壁上,正巧撞到手臂傷口,疼的她紅了眼眶。蹙緊了眉頭,霎時,一股滔天恨意湧上心頭。沈清怒火衝天口不擇言道;「這世上每日都要死那麼多人,為何沒有一人是你?陸景行、比起跟你將就一輩子,我更願意守寡。」臂彎上的疼痛直直蔓延到心裡,手中包包早已落地,跌落在腳邊。陸景行如此說,無非就是希望沈清走路能穩妥些,卻不想迎著他的是扎心的疼痛。沈清的話語堪比毒針刺進胸膛,讓其站在這長長的弄堂口白了面龐,心底狠顫。
看著自家愛人的憎恨的面龐,陸景行的心頭血流不止。話語何其狠厲?比其跟他過一輩子,更願意守寡。陸景行等我心,顫抖的厲害,良久之後,弄堂里一股子清風過去,陸景行狠狠吸了口氣,壓著心底的疼痛開口道;「我只是不想讓你摔了。」「摔了才好,不多摔幾次怎能走穩路,我就是在你身上摔多了,此時才知曉自己想要什麼,陸景行,你行行好,行不行?啊?」爭吵,咆哮,在這窄長的弄堂里蔓延開來,索性此時行人不多,若是有人來往,必然會覺得萬分怪異,小夫小妻的吵個架怎還談到生死問題上去了?數次吵架,陸景行均已沉默結尾,無論沈清有何滔天大火,在其沉默之下,悉數之能往回咽。
陸景行不想吵架拉開二人之間感情。
而沈清,空有一肚子火無處發泄,如此一來,二人之間距離,越走越遠。沈清抬手,修長的指尖插進頭髮里,氣的整個人面色泛青,眉頭緊蹙,胸口疼痛。「阿幽、你怎麼了?」男人見此,伸手向前,欲要將人摟進懷裡,卻被沈清後退一步躲開。
而後整個人順著牆壁滑落在地,瘦弱的手掌狠狠按著胸口,痛的她近乎在地上打滾。鬱結之火蹭蹭蹭的往上冒。陸景行見此,急了。
蹲在地上伸手將人摟近懷裡,狠狠抱著自家愛人。而沈清,靠在他肩頭開始無聲落淚,而後放聲大哭,整個弄堂里都充斥著她的哭喊聲,尤為撕心裂肺,尤其絕望。沈清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總統府的,只知曉意識清醒時,蘇幕坐在床沿受著她,而陸槿言恰好也在。
一聲旖旎將二人視線吸引過來,蘇幕邁步前來扶著她的身子起來,陸槿言將伸手枕頭墊高讓其能舒服些。此時的沈清,整個人暈乎乎的,異常難受。抬手,搭上眼帘,整個人萬分虛弱無力。蘇幕與陸槿言緊張的眸子落在其身上,而後開口詢問是否哪裡不舒服,她淺緩搖頭,除了胸口難受,一切都還好。
可正是這股子壓迫感讓她稍稍有些透不過氣來。正值她難受之際,陸槿言開口道;「景行接了通電話出去了,一會兒就回。」江城沈氏集團頂樓。馮俊將新聞報紙交給沈風臨時,男人面色一再暗沉,翻著手中報紙的動作嘩啦啦的極為響動。由此可見他心中那股子燥縢之火有多嚴重。面對沈清在首都被攆殺,這個年近五十掌控江城商業的男人面色一再暗沉,外人都說他寵愛幼女,對長女不聞不問,實則並非如此,沈風臨對沈清寄予厚望,將公司一切大小適宜交由她手中,只為日後沈清能總攬大權,接替她的位置成為江城第一。沈風臨這個男人,行至如此段位,除了財富,他似是並沒有什麼值得讓人瞻仰亦或是羨慕的東西,而他將這些外人瞻仰羨慕的東西悉數交給了沈清,面對繼子與次女,留下的只是一小部分。
外人不知,他知。
沈氏集團現在大部分的財力都掌握在沈清手裡。
沈風臨悄悄立下遺囑,將一切都撥給了沈清,唐晚與沈唅得到的,不過是鳳毛菱角。江城近日人人都在傳。
沈清在首都的遭遇已經在首都面對的慘況。
這個男人,數次被氣的臉紅脖子粗,昨夜應酬之間,席面上有人提及此時,沈先生更是氣的拿起酒杯將人腦袋給砸開了花。
這個五十歲的男人啊!若說沒有克制力,又是怎麼走到現在的?若說有克制力,他竟然會為了一個醉鬼的話語氣的伸手將人腦袋砸開了花。並且還拎著人家的脖頸惡狠狠的警告人家,若是再說,便撕爛他的狗嘴。
這是沈風臨,他愛沈清,愛的異常深沉。
就好比此時,男人拿著報紙翻著新聞時,雙手異常顫慄。片刻,男人伸手將手中報紙丟在桌面上,揮了揮手,示意秘書出去。下午時分,陸景行將沈清抱回總統府時面色異常交集,進總統府第一句話便高呼醫生。
而後抱著人上四樓,此時陸槿言正好在,相隨奔赴上樓,見沈清面色泛青呼吸困難,心裡一咯噔。
詢問道;「怎麼了?」「醫生呢?」陸景行爆喝聲在屋子裡響起。蘇幕見此,嚇得有些呆愣。
隨後醫生過來診斷一番過後得出如此結論;「氣急攻心,鬱結之火太嚴重,還是要注意,避免落下心悸。」氣急攻心,鬱結之火太嚴重,這話,片面在告知他們沈清在首都這段時間的遭遇。
陸景行欲要言語什麼時,口袋裡手機響起,拿出來見來電人時,面色竟然不自然的有些心虛躲閃。接起電話,那方只是道出了一個地址便收了電話。
此時、首都大廈包廂內,沈風臨與陸景行對面而坐。
長者端著茶壺給晚輩倒了杯茶水,而後自己端起杯子淺酌一口,深沉的眸光落在陸景行身上帶著年長者特有的凌厲。「沈清還好??」老丈人,跟女婿之間的對話除了圍繞沈清展開,似乎在也找不到其餘話題了。「還好。」陸景行答。「還好的意思是還活著,還是什麼都好?」沈風臨犀利的話語扔給陸景行,帶著些許商人的狡猾。這話,陸景行不知如何應允。
還活著?這話不能說。
什麼都好,說出來太過違心,畢竟,他出來時,沈清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陸景行、婚姻這種事情,能不強求就不強求,人這一輩子,過的舒心最重要,我今日來,帶沈清回家。「沈風臨似是不願在同陸景行有過多的言語,也不願同這個晚輩拐彎抹角,直接道出主題。陸景行早已知曉會有這麼一天,沈風臨並不似表面上那樣對沈清不聞不問,相反,他和關注沈清的一舉一動。這滿城風雨颳了許久,沈風臨不可能按兵不動。
此番在自己意料之中,
「夫妻之間,有摩擦很正常,父親是否有些急躁了。」陸景行開口,這句話思忖了許久才開口道出來。「設計綁架也叫摩擦?」沈風臨問。他想,今日這場談話應該直接找深明偉岸的總統閣下,不該找陸景行。
畢竟、看得出,他對沈清的心是真的。「我以為行至您如此地位,應該能理解我的身不由己。」最起碼,許久之前,沈風臨是理解他的,這點,她們達成過共識。「你的身不由己若是換在別人身上我尚且還能理解,但這人,不能是我女兒,」沈清年少時吃苦受難尚且是自己的錯,可成年婚後若是還要被陸家人算計的話,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