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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周遭的空氣明顯逐漸收攏,將她擠壓的近乎透不過氣來,沈清不傻,此時的她,聯想起陸景行前些時日來電詢問的那番言語,對待流言蜚語的看法?

  這個男人,素來不會同她談論什麼可有可無的事情,結合今日的聽聞,沈清若是還不能猜想出些什麼,當真是腦子有問題。


  「可別瞎說,外界傳聞陸少稀罕沈清的很,」一女子明顯不信其話語。


  「稀罕有什麼用?自古帝王不都是愛情事業兩難全,你看看古代那些個皇帝有幾個是立了自己心愛之人為後的?嚴家在首都統領半分軍權,就單單是這一點,足以讓陸景行拋棄沈清選嚴安之。」「男人都現實的很,事業與愛情衝突時,絕對會選前者,你看我們圈子裡那個姓曾的,不同樣拋棄了自己二十來年的青梅竹馬選了豪門之女嗎?都什麼年代了,還談什麼稀罕不稀罕?人家要的是仕途,前程以及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一番冷嘲熱諷的話語結束,沈清坐在隔間腦子暈乎乎的,片刻,流水聲響起,佔據了她的思維,以及整個人的行動力。


  「那你說,沈先生知道嗎?」那人似是不死心在問了遍。


  「摸不準,不都說沈清不受寵嗎?即便是知道了,他也能當不知曉繼續來辦這場宴會,可萬一人家真的是不知曉呢?畢竟這股子陰風尚未刮到江城來。」


  「那你怎麼知道的?」


  「我表姐嫁到首都豪門去了,上周她生日我們過去了來著,然後就聽見了,那些豪門闊太聊起來津津樂道,將沈清貶的一無是處,聽得人真是寒心,饒是你在江城是第一美女又如何?首都那種地方只認身世背景。」


  啪嗒,木質門帶上的聲響,聲音逐漸被隔絕。


  沈清坐在馬桶上久久不能回神。


  是呢!首都那種地方只認家世背景,這話,沒錯。這場宴會,於沈清來說,多多少少還是有所收穫,畢竟,知曉了一些她從未想過去知曉的東西不是?


  比如,陸景行回首都,她從未想過要詢問他在首都幹了些許什麼,只因,在某些方面,她尤為信任這個男人。她所認識的陸景行,冷靜,剋制、不輕易給自己製造任何麻煩,可此時、這兩個女人的話語竟讓她信任陸景行的這顆心開始隨風飄揚。


  女人坐在衛生間隔間里,心痛難耐,

  這種感覺,就好比有人按著你的頭將你塞進水缸里,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窒息而死。


  沈清怎也沒想到,她會從外人口中聽聞這些話語。


  難受,太難受。


  一場豪門宴會,讓她站在了懸崖邊兒上。


  「哐當」隔間門被推開的聲響,但這聲響,並非來自沈清,而是另有其人,緊接著,流水聲嘩嘩響起。


  沈清心頭一顫,呼吸戛然而止。


  啪嗒,木質門被帶上,猛然,她推開隔間門追出去,只見一淡藍色旗袍身影遠去,目送其離去時,沈清垂在身側的手緩緩縮緊,手背青筋直爆,骨節分明,倘若此時手中有何異物存在,下場定然很慘。


  這廂,高亦安從男士洗手間出來,見其站在空曠的走廊里滿面陰桀,周身氣場駭人,不由頓住了腳步不再向前。


  許是沈清內心之火太過旺盛,並未感受到來自身後的目光,直至離開,也未曾像身後看一眼。


  大廳內,宴會正在被推向高潮,沈清路過紛紛擾擾的眾人,竟有些步伐不穩。


  人真的是中很奇怪的生活,當你猛然間發現對方是如何看你時,便會覺得全世界都如此。


  此時的沈清,只覺眾人望向她的目光,或憐憫,或可惜,種種種種。


  這個一身傲骨,絕不服輸的女人此時內心在極力咆哮著,但其面色,一如往常,除了提著裙擺的手骨節分明之外,你在也看不清她有何異樣。


  萬事藏於心不表於情,即便內心洶湧澎湃,其面色依舊隱忍。


  她是沈清,江城第一,怎能在自家的宴會場上被人看了笑話呢?

  即便內心世界風雨飄搖又如何?

  精緻隱忍的面龐,提著裙擺骨節分明的掌心,這一切都足以證明其正在與內心世界做鬥爭。


  倏然,肩頭一暖,沈清側眸觀望,只見高亦安站在身側,披在她肩頭的是男人的西裝外套,有著淡淡的煙草味。


  「走吧!」高亦安伸手攙扶住她的臂彎,將她帶離紛紛擾擾的人群,回到他們剛剛佔領的陣地。


  一時間、眾人交頭接耳,眼光時不時掃過來,若此時有市井婦人在,定能看見指指點點的人。坐下,高亦安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沈清,一杯自己端在掌心,沈清接過酒杯,不由多看了他兩眼。「蓋世英雄?」沈清笑問。「舉手之勞,」男人答。


  笑意淺淺,沒有過多的言語,但其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磨搓著,一下一下,似是在思考什麼。


  黑夜中的女子,在外人看不清面色的情況下才敢有一絲絲鬆懈,此時的她,端著酒杯小口小口飲著,壓下內心的波瀾壯闊以及翻江倒海。


  捏著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似是在隱忍,但又怕自己忍不住。


  一杯酒下肚,沈清緩緩起身,將肩頭外套還給高亦安。


  男人見此,並未起身,反倒是微微仰著頭看了其一眼,只聽沈清嗓音平平道;「我先走了。」


  高亦安聞言,擱下手中杯子,接過外套,道了句;「一起吧!郭岩在外面。」


  沈清沒拒絕,畢竟,按照她此時的狀態,能有人送最好。


  路上,高亦安數次將眸光投向沈清,見其始終面向窗外,也就未言語。


  而郭岩,即便始終是在前座開車,也覺得這氣氛萬分詭異。


  「有心事?」男人問。


  「很明顯?」沈清側眸望向其,輕扯嘴角笑問道。


  「還好,沒把這三個字寫在臉上就不算明顯,」高亦安笑著揶揄。


  試圖用簡短的話語來緩解車內尷尬的氣氛。


  沈清聞言,輕扯嘴角,而後靠在車窗上撐著腦袋淺淺失笑,其笑意,無關乎心情好壞,關乎的只是高亦安這麼顯而易見想要揶揄她的話語。


  「笑什麼?」高亦安見其失笑,問了嘴。


  「不知道,就想笑,」某人撩了樓下頭髮,將視線轉向腳底下。


  眼神中帶著些許失落與無奈。


  這場婚姻,從一開始迎著她的便是來自陸家人的算計,在來是自家老公的算計,每一次算計,她都想著這是最後一次,卻不想,迎著她的是無數次。


  今晚的那番話語,聽得她心生寒涼。


  原以為陸景行那樣的男人,不存在出軌,不存在對婚姻不忠。可貿貿然從別人口中聽聞那些流言蜚語時,就好似有一隻爪子在抓著她的心臟似的,讓她不能呼吸。


  她在江城安安分分,陸景行在首都緋聞滿天飛。


  真真是兩個世界啊。


  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高亦安疑惑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見其撐著腦子的手緩緩放到額頭上,嗓音淡淡道;「你說、平常人的生活如何?」


  沈清問起了虛無縹緲的話語,問的高亦安有些發矇,看了她許久才問道;「每一個人,生而平凡。」


  此話落地,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帶著打量,而後,將眸光投向窗外,用沉默終止了這場話語。


  每個人,生而平凡,是呢!沒錯。


  可她想要的是更平凡。


  是那種起早貪黑,財迷油鹽醬醋茶的平凡。


  而不是這種錦衣玉食享之不盡的平凡。


  高亦安將沈清送回沁園,清冷的女子下了車,而郭岩透過窗戶看著其背影,久久未開車,只跟高亦安道;「我覺得、、、沈總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但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開車,」高亦安伸手拍了拍駕駛座,示意其開車。


  多管閑事作何?沈清的生活她自己會過。


  這廂,沈清初初踏進沁園,只覺撲鼻香味席捲而來,許是她今日心情不佳,聞不得如此芳香四溢味道,於是站在客廳中間掃了一圈,見遠處花瓶里插著明晃晃開的正旺盛的百合花,女人面色垮了半分。


  「南茜,」微怒嗓音響起。


  南茜聞聲而來,見女主人面色不佳,微微彎著身子站在跟前,聽候發落。


  「五月的天,香味太濃容易招惹蚊蟲,」她尚未指明,但南茜何其聰明,怎會不知曉其意思?

  於是,點頭淺應;「好的、太太。」


  總統府出來的傭人,不會看人臉色又怎能坐上管家的位置?

  今日周五,陸景行說會晚些回來,若是往日,沈清歸家定然會詢問陸景行,但今日、、、沒有。


  她提不起那個心情。


  女主人參加完宴會回來心情不佳,一時間,整個沁園的人都知曉了,無形中,園子上空壓上了一層薄霧,揮散不去。二樓衣帽間,沈清換下禮服,著一身睡衣進了浴室,精緻妝容尚未卸下,只見有一穿著火紅色弔帶連衣裙睡衣的女子站在鏡子前盯著鏡中之人,遠遠看著,猶如厲鬼,尤為恐怖。


  年老之人總喜歡拿夜半三更不要對著鏡子梳頭的迷信來哄騙小孩。


  說是夜半三更對著鏡子梳頭會有穿著紅衣服的厲鬼出來將你帶走。


  而沈清,抬手撫上鏡面,眼眶微紅,心裡翻江倒海的情緒在此時才敢流露出來,隱忍了一路,走到四下無人的地方才敢表露情緒,可見其這輩子,活得到底有多累。


  片刻,女人雙手撐在洗漱台琉璃面兒上,整個人低垂著頭顱,細細回想著這幾日陸景行的話語以及今日所聞。


  良久,伸手按開水龍頭,擠出卸妝膏,開始緩緩在臉上打轉,一下一下,起先是輕柔,在來,是狂躁,在後來,哐當一聲,一瓶洗面奶貢獻給了土地爺。


  此時,正要上來送東西的南茜聽聞聲響嚇得一個驚顫,而後快速敲響浴室門。


  只聽聞裡面傳來一句;「沒事、不小心摔了東西。」


  她將信將疑將手中東西放在衣帽間,而後帶上門離去。


  沈清聽聞關門聲,緩緩蹲下身子,看著躺在地上的洗面奶,整個人只覺萬分苦惱,伸手扒拉了兩下自己的短髮,而後撿起洗面奶,放在原處。


  她想,自己可能是瘋了,不然怎會遷怒一瓶洗面奶。


  這夜、說要晚些時候歸來的陸景行,真的晚了些時候。


  他回時,沈清正站在陽台眺望遠方,感受著五月的微風。一望無際的黑夜在眼前鋪展開來,這世上,與沈清而言,有三種東西望不見底,其一,是這漫長無痕的黑夜,其二,是廣袤能納百川的海平面,其三,是陸景行的心。這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男人算計她們婚姻時絲毫不帶手軟的。


  她誤以為的那些情情愛愛,夫妻之情,在政治,在仕途面前不過都是過眼雲煙,不過都是次要的。


  真正重要的,是他的家族,是那些追隨他的人,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為大家舍小家。


  一次又一次,此時的沈清,心裡有種翻騰的想法。


  若時光能倒流回去第一次,她便會將這一切都扼殺在搖籃里,不給陸景行第二次傷害自己的機會。可世上沒有如果。


  當遠方響起直升機轟隆聲時,沈清抬眸看了眼遠方,微眯眼,試圖將一切都看清楚。


  可最終發現,有些人不是你竭盡全力就能看懂得,有些風景不是你眯著眼就能看的透徹。


  如此做,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直升機停在停機坪上,站在陽台上許久的女人緩緩轉身,進了屋子。


  而地下守夜傭人聽聞陽台門關上的聲響,明顯、鬆了口氣。


  這日夜間,值班保鏢兩次來回均看見自家太太著一身火紅色睡衣立於陽台之上,短髮隨風飛舞,如此場景,跟站在高處的索命鬼竟無半分區別。


  直至第三次,她們再度回到這個地方時,不見其人,心裡緩緩鬆了口氣。


  私底下,不免有人議論。


  陸先生下了飛機跨大步朝主宅而來,守夜傭人欲要起身伺候,男人開口道;「不用了。」


  而後,傭人腳步止在了原地。


  二樓卧室,原本立於陽台之人此時躺在了大床上,呼吸均勻,薄被蓋在腰間。


  男人見此,邁步過去,伸手將滑至腰間的薄被往上拉了拉,蓋在肩膀上。


  繼而俯身,準備在自家愛人面龐上落下一吻,卻被躲開,只見原本呼吸均勻的人睜開了眼帘,萬分清明。


  陸景行身處寬厚大掌,落在其柔順的短髮上,話語輕輕道;「吵到你了?」


  女人並未回應,反倒是極為不耐的翻身,一拉杯子,將自己蓋住,一副不想搭理其的模樣。陸景行只認為是自己動作太過笨重,吵到將要入睡的人,伸手摸了摸愛人腦袋,轉身,進了浴室。


  而床上那人,久久不能眠。


  陸先生洗完澡滿身熱氣躺下來,伸手將人帶進懷裡,動作輕柔,沈清欲要掙脫,卻最終只得忍住。


  良久之後,原以為已經安然入睡的人壓住心中翻騰情緒緩緩開口;「首都那邊如何了?」


  男人聞言,動了動圈著她的臂彎;「還好。」


  「還好是多好?」某人問,語氣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可即便如此,陸景行依舊聽出了她話語中淡淡的情緒,半撐著身子起身看了其一眼,見她眼帘微閉,面上無半分情緒,稍稍提起來的心漸漸落下去。他怕,怕什麼?

  怕首都的妖風刮到江城來,他與沈清之間的婚姻,只怕是岌岌可危。


  但事關重大,不能大肆宣揚,得確保萬無一失。


  此時的陸景行,這條路,走的比任何時候都艱難,一方面,想護住自家愛人,一方面,為了穩固權勢,地位,得掌控住首都那邊事態發展。


  都說執政者,權利與婚姻不可兩全。


  可他,私心也好,野心也罷,都較重,二者,他皆要。


  男人伸手捏住自家愛人放在被窩裡面纖細的小爪子揉了揉,緩緩道;「同往日一樣,睡吧!累了。」他確實是累了,不然,今晚怎能這麼容易放過沈清?


  男人的真實言語,在沈清聽來就是逃避。


  她壓著心底的燥縢不去同陸景行大肆無理取鬧,只因還有一絲理智在告知他,凡事不可聽取外人的片面之詞。


  瞧瞧,這就是沈清,無論何時何地,都在用理智說話。


  次日清晨,她尚未睡飽,吵醒她的是男人的耳鬢廝磨。


  微睜眼,見陸景行正在「忙碌」著,抬手,欲要搭在眼帘上,卻被男人一把擒住,放在唇間,緩緩親吻著。


  「醒了?」磁性又低沉的嗓音在耳邊炸開。


  沈清淡淡應允,心想,你這麼鬧騰,不醒的豈不是死人?

  上午時分,沈清一個回籠覺轉醒時已是臨近中午時分,穿戴整齊下樓未見男人身影,尋了一圈見其悠哉從屋外進來,手中抱著一捧嬌艷欲滴的白色百合。


  南茜見此,心下一沉,在轉眼看了眼站在樓梯上的自家太太,面色淡淡,未有任何波瀾。


  「醒了?」男人將隨手在園子里摘得百合交給南茜,跨步朝她而來。


  沈清輕扯唇間,算是回應。


  沈清抬步下來時,並未忽略南茜面上擔憂的沈清,昨夜自己因不喜這百合花,讓其將收了。


  今晨陸景行手捧百合而來,自家太太卻面色淡淡,南茜怎能不驚訝。「找個花瓶養起來吧!」沈清笑顏同她語。


  南茜緩緩低頭,應允了聲,拿著百合去了後院。


  心裡卻在思忖著這花到底插在哪裡才算好。身為旁觀者,不難看出,自家太太心裡有情緒卻在壓抑。


  周末,因陸景行在家,沈清的神情言語都較為平常,沒有何特別之處。


  該與之交流與之交流,該淺笑嫣然淺笑嫣然。


  高深如陸景行,都尚未看出其有何不同之處。


  周日晚,依照慣例,陸景行離開之前必然會壓榨她一番。


  可今夜,當夫妻二人耳鬢廝磨之際,男人放在床頭手機響起,按照往常陸景行斷然是不會接的,可今日,他伸手撈起看了眼,而後低頭同自家愛人道歉,撐著身子欲要起來,卻被沈清伸手按住了腰。


  清明的眸子布滿情慾瞅著他。


  陸先生見此,心頭一疼,吻了吻其鼻尖,好言好語哄著。


  片刻后,伸手,扒拉開她落在腰間的掌心,而後撐著身子起來,圍著浴巾,拿著手機,進了衣帽間接電話。彼時,沈清躺在床上只覺心頭抽抽的疼著,而後微微側身,將眼帘埋進枕頭,放在被面上的手狠狠抓著被單,整個人隱忍難耐。


  片刻后,男人在出來,已穿戴整齊,一副欲要離開的架勢。


  「阿幽,」輕柔嗓音在卧室響起,沈清抬眸看了眼穿戴整齊的男人。


  只見其俯身吻了吻自己面頰,而後道;「乖乖、好好睡一覺。」「陸景行,」沈清出聲輕喚,嗓音冷冷。


  陸先生聞言,撫摸著她柔順短髮的手狠狠頓了頓,知曉,她心裡有氣。「乖乖、」男人伸手將人連被子一起抱起來,抱在自己深淺,英俊的面龐蹭著自家愛人清冷麵頰,開口解釋道;「首都那邊出了點事情,要回去解決,別多想,恩?」


  陸景行本身就怕,此時事情尚未發生沈清已如此臉色,若是真有了些什麼,她們之間,可怎麼辦?

  思及此,陸景行摟著自家愛人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但願,首都那股子妖風不要刮過來才好。


  「陸景行,」沈清連名帶姓在度輕喚,這聲,比上一聲稍稍帶了些許感情。


  她在道;「你是不是有何事情瞞著我?」


  沈清想,若陸景行同她直說,那這件事情尚且還有轉機,她很自私,很傻,傻到還想給他們之間的婚姻一個機會。


  從前,一直以為能阻礙他們婚姻的無非就是家族,門第之間的種種關係。


  現如今,流言蜚語告知她,阻礙他們婚姻的或許有第三人。


  沈清這人,素來容不得別人覬覦自己的東西,這也正是為何她願意親自開口詢問的原因。


  倘若她們的婚姻敗在了第三者上,該是她人生中多大的敗筆啊?陸景行聞言,心頭一顫,摟著她腰間的手不自覺緩緩縮緊,而正是他如此不經意間的動作,讓沈清心寒一截。


  她的視線,從陸景行的掌心,在轉變到其面上。


  眸中帶著驚恐,詫異,以及不可置信。


  男人見此,知曉自己太過緊張,縮緊的掌心緩緩鬆開,;「丫頭,無論如何,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愛人,不會再有第二個。」


  陸景行的話語,嚴肅,正經,不容置疑,但不看看出,他在逃避沈清的質問。


  可沈清,不敢信。


  這樣的事情,陸景行干過太多次了。


  她不敢信。


  「只是愛人?」沈清問,將這四字咬的尤為清晰。


  不自覺的,她響起了衛生間里兩個女人的對話,自古帝王封後有幾個是封了真正愛的人?

  所以此時,她顯然有些不能接受陸景行這句話。


  「阿幽,」男人言語止在喉間,而後將腦袋擱在自己愛人脖頸之間,千言萬語換成一聲輕嘆。這聲輕嘆,直衝沈清心靈深處。這夜,陸景行走後,沈清擁著被子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男人離開時僵硬的背影,以及那些話語都足以成為其夜不能眠的罪魁禍首。


  沈清失眠了,這晚,她坐在床上一整夜。


  次日清晨,周一,當沈氏集團展開季度董事會議時,沈清缺席了,電話不通,簡訊不回,沈風臨因此大發雷霆將章宜從裡到外罵了個透徹,絲毫不留情面。


  而章宜,除了低頭挨訓之外,在也找不出任何言語來反駁。


  沈風臨走後,沈南風邁步而來,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後者接過,望著他,只聽他淡淡問道;「沈清沒跟你說去哪裡了?」「沒有,」章宜答。


  聞言,沈南風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缺席董事會議,無異於讓人抓住把柄捏著尾巴,沈風臨大發雷霆情有可原。


  沈清此舉,確實不向她以往行事作風。


  這廂,清晨,沈清乘坐首次航班飛往首都,只因想驗證首都的那些流言蜚語到底是否屬實。


  要驗證這一切是否真實存在。


  以至於其將江城董事會這等重要之事都拋之腦後,飛機落地首都已是上午十點光景,機場有一女子腳踩七公分高跟鞋,白色雪紡衫米色西裝褲,淺色包包,即便氣場強大,但也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子淡柔之味,墨鏡框在臉上,讓人看不清其神色。


  首都機場,全國重要交通樞紐,來來往往皆是離去與歸來之人,而沈清,是離去?還是歸來?


  不肯踏足這個城市的原因在於這個城市給不了其歸屬感。


  在江城,她尚且還是沈清,可若是在首都呢?

  她是誰?

  是什麼?她什麼都不是,如眾人所言,她不過是個江城來的女人而已,在首都,她算什麼?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踵而至,女子站在計程車上車處靜靜看著這個城市的交通情況,上次來,是深夜,今日來,是清晨上午時分。


  「去哪兒?小姐,」上車,司機詢問地址。


  「帝都大廈,」她爆出地址。


  不是說,去任何一個頂尖場所都能聽見那些豪門闊太的言語聲嗎?那就去聽聽。


  司機聽聞其直接了當的道出這四個字,不由多看了其一眼,而後一腳油門,朝目的地而去。


  首都沿路的風景在美,沈清都提不起任何興趣,為何?只因這座城市功利之心太過嚴重,到處都充滿利益,每一處都有腐敗的痕迹發生,誰說天子腳下大家會有所收斂?都是假象。


  越是靠近權利中心,鬥爭越是狠厲。


  江城也好,首都也罷,都少不了權利政治的鬥爭。


  但倘若要分出一二的話,首都,只是漩渦中心。


  思及此,原本睜著眼的某人緩緩闔上眼帘,不願在想。


  「小姐,帝都大廈到了,」司機的輕喚聲將她的思緒拉回,給錢,下車。


  帝都大廈,首都有錢人的象徵。


  從沈清跨進門檻兒開始,便有侍從前來接應,她道出地點,有人引其上去。


  頂層露天咖啡廳,俯瞰整個帝都商圈景色,女子挑了處僻靜的地方坐下,點了杯價值不菲的咖啡,侍從遞過來雜誌,她淺緩翻看著,從始至終墨鏡都未摘下。


  轉而,有極為中年女子相邀而來,坐在其身後,話語中淺笑嫣然淡淡聊著,但不難看出她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嚴太太,我說你們家安之也是命好的呢!太子妃的位置這首都多少人望紅了眼都坐不上去的,你看看你們家安之,有能力,有本事,有長相,有氣質,進了翻譯部,這還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嗎?」獻媚的語氣,話語中含著些許巴結的味道。


  沈清靠在座椅上,聽聞其言語,原本翻著雜誌的手微微一頓,嚴太太?

  真是好運氣,她心想。


  微微低頭,嘴角苦澀蔓延開來。「你們可別亂說,八字還沒一撇呢!這要是風言風語的傳出什麼事情來,我可找你們的啦!」當事人嬌嗔的話語響起,不見其面都能讓人知曉她這話語中某種欲拒還迎的嘚瑟之味。


  沈清聽聞此言只覺有隻手在扼住自己咽喉,不得動彈。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有人應承著;「行行行,找我們,到時候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們就行了。」「就是就是,這一國之母的位置可是安之的囊中之物呢!」阿諛,奉承,話語間的各種劣性根一下子就湧現出來。


  而此時,背靠著她們的女子整個背脊僵硬無比,若是細看,定能見其手中雜誌始終停在第二十三頁,在未翻動過。


  身後,豪門闊太們在談論首都這些時日來的流言蜚語,讓這位欲要一探究竟的當事人直直撞上,不僅撞上還撞上了當事人的母親,真真是好運氣。


  思及此,沈清嘴角下壓,心頭一狠,拿出手機按了錄音鍵,而後不動神色將手機放在桌面上。


  靜靜聽著他們那些狂妄到欲要飛上枝頭拆人家庭的言語,身為當事人的她,除了苦笑,似乎也找不出何種表情。「可別亂說,陸少是結了婚的,」嚴母話語中帶著些許輕嘖。


  但嘴角笑意不減。


  聞此言,坐在身後的沈清翻著雜誌的手狠狠縮緊,一時間,她竟莫名其妙的想看看到底是何種母親才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明知對方有婚姻,卻還欲拒還迎的接受眾人對其的阿諛,奉承。片刻,沈清取下臉上墨鏡,擺正,擱在桌面上,透過墨鏡反光原理將嚴母的面容盡收眼底。


  當觸及到那副明知人家有家庭卻還假嗔說出輕嘖話語的面孔時,沈清只覺手中雜誌都不夠她「消遣」的了。


  許是對方不要臉的話語讓其心頭微縮,微眯著眼,伸手端起眼前冷卻的咖啡一飲而盡,竟絲毫不覺苦澀。


  苦澀的咖啡在其唇間緩緩打轉,片刻后,咽下去,女子修長的手指將咖啡杯完整擺放在桌面上,手中雜誌從二十三頁翻到了二十四頁。


  良久之後,身後四人,有一人起身,道了句「去趟洗手間。」沈清聞言,伸手將桌面上墨鏡框在臉頰上,拿著手機,提著包包,轉身,也朝洗手間方向而去。


  沿路走時,嘴角狠厲笑容無限蔓開,提著包包的手緩緩縮緊,手背青筋直爆。


  步伐僵硬且帶著絲絲狠厲與決絕。前方,那人姿態婀娜,行走之間難掩笑意。


  後者,步伐穩重,步態之間帶著殺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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