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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亂京都

  “再有同類者,嚴懲不貸!”


  景嶸羽留下一小隊城防軍,隨即帶阿酒離開此處。


  “母親撥給你的護衛呢?”


  “人手不夠,我讓他們去幫忙了。”


  景嶸羽將她額頭的碎發攏至耳後,歎息道:“總是讓我擔心。”


  “我知道你會來。”阿酒朝他莞爾一笑,“我覺得世子爺就在不遠處。”


  她唇邊的笑恰比春日陽光,溫柔多情,帶著周遭的一切綠意盎然。


  “你啊!”景嶸羽點點她的鼻尖,滿眼寵溺。


  阿酒往後躲了躲,笑道:“癢。”


  “我去忙啦。”


  她小跑著離開。


  派藥那兒的事比她早一步傳回去。


  京都雖然盛傳小神醫的名號,但卻不知她就是小神醫,這會兒侯府世子爺出來維護她,她的身份,大家自然都知曉了。


  她回到棚內,發覺眾人打量她的眼神多起來,摻雜其中還有抹——打趣?

  阿酒揪住一個婢女,“好端端地怎麽了?”


  婢女偷笑道:“姑娘與世子爺好事將近,大家夥為姑娘高興哪。”


  她見紅著臉跑開,阿酒頓時明白了,本欲解釋,想想還是閉嘴不言。


  上午將傷患劃分好,她隻管傷得最重的那幾個。


  有兩個傷了頭,還有三個被踩出內傷,至今仍昏迷不醒。


  阿酒施針將淤血逼出來,待幾人相繼吐出汙血後,她才命人喂藥。


  “姑娘的醫術當真出神入化,老朽從醫數十載,竟從未見過此法。”


  一旁年輕些的男子接過話,“我見過,我曾見過一名遊醫也是如此施針救活了墜下馬車的人。”


  老者撚了把胡須搖頭,“區區遊醫有如此能耐?”


  “你別不信!”男子側過身險些扭到受傷的腿,他急急坐起來,“那名遊醫四五十歲,中等身材,穿得不修邊幅,但醫術奇高。”


  阿酒附和道:“天下之大,能人異士何其多。”


  話雖這樣說,但她心裏明白得很,此套針法是師父親傳的,男子肯定是見著行針,所以才會以為是一樣的。


  男子見她認同自己,得意地昂起下巴,“姑娘都這樣說了,那位遊醫就在端州城外救的人。”


  “端州?”


  阿酒猛地抬頭,“在端州?”


  “對啊,他救的就是賤內,我能不清楚?”


  “什麽時候救的?他往哪邊去了?”阿酒急急問道。


  男子撓撓腦袋,“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賤內說過曾在城中見到過他一回,明天賤內來看望我時,我再問問。”


  阿酒心不在焉地點頭,腦中一直想著,那人應該就是師父。


  師父在京都?

  這兒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師父若在京都不會不知,他是在傷患當中,還是已經不在京都了?

  阿酒茫然地望向四周,唇瓣輕啟,拚出‘師父’的字樣。


  見她臉色泛白,其餘的大夫勸道:“這兒也沒什麽好忙的,姑娘且先歇歇。”


  到底是姑娘,忙活一天,體力也當吃不消了。


  阿酒蹲坐在棚外,她哪兒也不去,非得到那名男子的夫人來,親口問到師父的下落才罷休。


  因為顧忌她是女子,所以日頭西沉之時,便由別的大夫替代阿酒。


  阿酒婉拒,“今夜由我來守。”


  “這、夜間,姑娘待在此處多有不便。”


  “是啊。”老者附和,“姑娘不必擔心我等,自你來了,將此處劃分一二,我們能應付。”


  說著,他視線投向外麵,打趣道:“世子爺來接姑娘了,姑娘快些回去吧。”


  聞言,她朝外望去,視線之中,一身盔甲的景嶸羽站在月下,月光為他平添一絲柔和的同時也帶了一味冷意。


  那冷像是活物,一下就爬到阿酒腳下,侵入骨髓,順著血液回流全身。


  她起身,極不情願地往外走,步子邁得極緩,但身側之人並未催促,寬慰她道:“這裏有大夫和太醫在,不用擔心。”


  “嗯。”


  她回得快,腦子一直想著師父的事,師父應是知道她在侯府的,為何不來找她?


  師父知不知道師兄的事?會不會師父在想贏救師兄的法子?

  這樣想著,連晚膳也是草草吃了幾口便不再動筷。


  “我累了,先去歇息。”


  景嶸羽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用過膳,他返回城外,身為城防軍守將,理應留守此處。


  風遊被他打發回去,肅王緊跟著來了。


  他一身常服,行在人群中倒也不那麽突兀。


  “你怎麽來了?”


  肅王一聽這個不大樂意,“風遊都來了,我怎麽不能來?”


  “風遊和我都到此處,你更應該和阿舜守好城內。”


  肅王沒好氣地回道:“城內能有什麽事?禁軍守在信王府外,王兄被幽禁,江家求過一回情被斥責後再無後話,今兒甚至連朝都沒上。”


  景嶸羽使個眼色,隨從當即守好四周,不讓任何人接近此處。


  “近年來,京都附近可有天災?”


  “並無。”肅王答得飛快。


  “你在城中見過多少流民乞丐?”


  “不多,至多三四十。”肅王隻當表兄在考究他,說完揚起眉目,帶著點兒小得意。


  “那因何信王派米能吸引到如此多的人?”


  這下把他問住了。


  少頃,他道:“他們都是假扮的?”


  “那倒不至於,但少不了有心人的挑唆。”


  景嶸羽幽幽地看向外麵,“他們想讓京都亂起來。”


  “信王隻是做了棋子罷了,他們慫恿百姓一路走到城外,算準信王一定要在眾人麵前露臉的心思,混在人群中製造騷亂。


  因是信王的,果也是信王造成的,利用完他後再讓他做替罪羊,設計得不可謂不完美。”


  越聽,肅王的心越涼,“表兄可有將這番話告訴父皇?”


  “陛下早有決斷,不然不會獨獨處置一個韓芸。”


  “那父皇為何還要幽禁王兄?”


  “我說了,因和果都是信王殿下釀的,如果他不想著披著廣施恩德的外皮行假仁義之事,此事不會起。


  如果他不急功好利,早早施米派糧,就不會有那麽多無辜的人受傷。


  陛下幽禁信王,既是保他又是給他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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