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勸侯爺
顧大夫的話一出,其餘人皆鬆了口氣。
“映容,你回宮去吧,有事我再差人去宮裏傳口信。”景夫人攏過景貴妃的手,“眼下不太平,你在宮裏萬事當心。”
“等等,”景嶸羽出聲阻止,“姑母勞累半天,等用過晚膳吧。”
其餘人會意地點頭,惠陰郡主看過阿酒後先行離開,“顧大夫是可信賴的,讓他留在侯府,若有事,夫人去國公府傳信。”
“好,郡主娘娘慢走。”
送走郡主後,景嶸羽讓人把父親請來鬆苑。
“出什麽事了?”景夫人越發不解。
按理,貴妃不該出宮,眼下阿酒無礙,怎麽還不讓她回去。
“等父親來。”景嶸羽語氣淡淡。
不多時,永安侯出現在鬆苑,景嶸羽撤掉所有人,隻留明翠和秦嬤嬤守在院外,就連常伴侯爺的青泉也不得入內。
見狀,眾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不等他們發問,便聽景嶸羽道:“黃大夫死了。”
“常念身受重傷。”
“侯府有細作。”
一句句像無數飛石投入一向沉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花形成漩渦,而漩渦的中心便是永安侯府。
永安侯頓了會兒道:“可有懷疑的對象?”
“有,黃大夫所在的密室隻有我和他兩個人知道,凶手定然時常在我周圍出入,符合這一條件的,整個侯府隻有那麽幾個人。”
語畢,其餘三人震驚不已,那可都是侯府的心腹。
景嶸羽繼續說道:“信王聯手江家興風作浪,一味忍讓隻會適得其反,父親在前朝,姑母在後宮,得施加壓力,好讓他挪不開手做其他事。”
“父親可有聽陛下提起要如何處置大理寺的人?”
兒子去大理寺探監,此事永安侯是知道的,這會兒他再度提起大理寺,倒叫永安侯起疑,“你與大理寺的人有何淵源。”
“他們是阿酒的親人。”景嶸羽絲毫不作隱瞞。
“什麽!”景夫人指向外麵,“那,那可都是陵王舊人!阿酒怎會與他們扯上關係。”
景嶸羽語氣沒有起伏地回道:“陵王舊人又如何?”
“陵王他……他.……”景夫人被他嗆到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她才道:“阿酒也是陵王府的舊人?”
“是。”
接著屋裏響起景夫人的歎氣聲,依兒子的性子,是打定主意要和阿酒在一起,哪管她是哪個府的舊人。
永安侯不似她一樣擔心,“陵王是陛下的手足兄弟,府上舊人是殺不得也救不得。”
“可陛下至今未嘉獎江家和信王,也不許王孫公卿出入大理寺,究竟是想保還是想背地裏滅口。”
景嶸羽直勾勾盯著父親,父親深得陛下信任,不然不會留著父親在京都卻又不收走兵符。
時常出入禦書房的父親,難道從不曾聽陛下提起過此事?
永安侯被他看得心裏發虛,幹咳兩聲道:“不曾。”
想想他又添了句:“但江家和信王辦了這麽件得意事,陛下的賞賜早晚有一天會到的。”
聽他這樣說,景嶸羽心中已然有數。
“信王得意,肅王就得失意,先前所言還望父親和姑母放在心上,齊心協力才好。”
他的話哪是對景貴妃說的,留她下來也是需要她做件事,隻有她能做的事——勸永安侯。
“陛下正值盛年,臣子與皇子勾結算怎麽回事?儲君需得德才兼備,文武兼修,就算侯府和江府打得不可開交,陛下的決斷也不會改!”永安侯怒斥。
“一家人都在,你急什麽!”景夫人嗔怪道,“再說,嶸羽也沒說錯。要是由信王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坐上儲君之位,牧野和映容什麽下場大家心裏都清楚,到時候景氏、風氏有哪個能逃脫的?”
“你怎麽也.……唉.……婦人之見,景氏、風氏滿門忠烈,怎好行權臣之事,不行!”
景貴妃悠悠歎口氣,“兄長也說風氏忠烈,可前不久信王還想置風氏於死地,喪心病狂到在宣威城一事上做文章,要不是那兩個人證經不起刑訊,陛下才無怪罪之意。
兄長不願參與皇子紛爭,我也不願牧野那孩子整日提心吊膽地生活,可信王不是個好相與的,他容不下牧野,更容不下與牧野有千絲萬縷關係的景風兩家。
幾百條人命皆在兄長一念之間,兄長當真舍得把他們送到信王刀下嗎?”
“可是.……”
景貴妃搶斷他,“當年是我一念之差執意進宮,可牧野並沒有錯,非要說的話,他錯在投身皇家,還有這麽一個冷血的舅舅。”
話至最後,景貴妃一個勁兒地抹淚。
景夫人瞪了丈夫一眼,轉而安慰她:“映容,你別理他,他打仗打昏傻了。”
永安侯見妹妹真哭了,不敢再吱聲。
當年舉家不允她進宮,罰她跪祠堂,水米不進,她跪到暈厥也不喊一聲,一滴淚也不見,醒過來後自發去祠堂跪著,全家人不忍這才送她進宮。
那會兒瘦脫了相都沒哭,如今他不過說幾句,倒叫她哭鼻子。
景夫人一安慰,景貴妃哭得愈發凶了。
永安侯急了,“我也沒說不幫,哭成這樣做甚?”
“妹妹?”永安侯湊到她麵前,臉紅脖子粗地作解釋,“我隻是覺得陛下英明,他要做的決定由不得任何人左右。
牧野是個好孩子,陛下心中有數。咱們做與不做,都不能磨滅他在陛下那兒的印象。”
景貴妃扭過身不看他,“兄長慣會說的,前幾日,信王就派人在後宮殺人栽贓牧野,如果沒有嶸羽在,你這個舅舅想看他,隻能去大理寺!”
“是是是,信王不是個好東西,但陛下也不糊塗,你們就賭定陛下對此一無所知,偏幫信王?”
“兄長怎這麽糊塗!人證物證俱在,陛下就算不信又如何?還能為著牧野不顧法度?”
永安侯急得直跺腳,破罐子破摔道:“行,你們要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好了吧?”
“當真?”景貴妃止住哭聲,斜眼瞧他。
“當真!”
聞言,景貴妃破涕為笑,“我就知道,兄長還是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