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闖大門
師父的醫術自然不會出錯,阿酒沒再追問,但心裏隱隱有些擔憂。
用完午膳,晚棠便黏著常念去了。
阿酒緊趕慢趕繡完毛領,想著左右也無事,不如趁早送去鬆苑,若有不滿意的,她也好改。
不過以世子爺的性子,大抵也不會不滿意。
剛走到玉落院門口就被侍衛攔下,“姑娘有事差屬下去即可。”
見狀,阿酒心底的擔憂越放越大,不知怎的,唇瓣微微打顫,“出了何事?”
“無事。”明翠走上前,剜了眼侍衛,轉而對她說道:“新來的護衛不懂規矩,沒嚇著姑娘吧。”
“姑娘是去鬆苑?”
阿酒沒回答她,朝侍衛問道:“出了何事?”
“屬下頭一日當差,姑娘勿怪。”侍衛抱拳應道,他再傻也明白攔錯了。
也怪他自己,沒想起來多嘴問一句,要是姑娘不信,轉而去問哪個嘴不牢的下人,或者偷跑出府,世子爺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阿酒瞧他的樣子就知問不出來什麽,她微微一笑,“沒事就好。”
“姑姑,我去趟鬆苑。”
明翠福禮道:“姑娘路上小心。”
待姑娘走後,忙喚來臉生的丫環,“你悄悄跟在姑娘後麵,千萬別離得近了,見姑娘進了鬆苑再回來。”
“是。”
丫環年歲小,身量瘦,隨便往樹後一躲保準不能叫人發現,她一路跟著,見姑娘徑直入了鬆苑才折身複命。
她藏得不錯,但身上沾的香露出賣了她,鮮花汁子調的香,香香甜甜,小丫頭最合用不過了。
阿酒入鬆苑沒走幾步,遇上預備離開的風遊。
“表嫂好啊!表兄在書房哪。”
風遊自來熟的模樣叫她不大好意思,她尷尬了一瞬,擺擺手道:“我不是來找世子爺的。”
她把毛領塞到他懷裏:“勞煩小將軍替我轉交給世子爺。”
說罷,她轉身離開。
那個跟蹤了她一路的丫環應該已經走了,她得去找人問清楚,世子爺瞞她的事究竟為何。
風遊一臉懵,愣在原地想了很久才明白,肯定是因為他們快成婚了,婚前不便相見才會托他轉送信物。
他一麵點頭一麵往回走,待表兄見了,定會好生誇他一番。
哪知景嶸羽的臉色較先前更加陰沉,嗓音冷冽帶著幾分迫人的冰寒,“她進來了又走了?”
“對。”風遊擺出快哭的表情,好容易表兄的臉色好一些,怎麽又.……
“不關我的事。”在觸到表兄不善的眼神後,他趕忙起身作發誓狀,“我什麽都沒和她說,她一見著我,就把東西交給我了。”
景嶸羽當然知道,不光是他,整個侯府都不會有不長眼的告訴她發生了什麽,但她肯定發現了什麽,不然她不會來鬆苑卻不見他。
“她往哪個方向走了?”
“沒,沒注意。”
就在侯府裏,他管表嫂去哪兒做甚。
話音剛落地,眼前就像刮過一陣風,前一刻還坐在案桌後的人,這會兒已然沒了身影。
他問鬆苑的守衛,“姑娘像是往南邊去了。”
南邊?侯府大門?
景嶸羽不禁加快腳步,絕不會讓她出侯府半步,南星的事若讓她知曉,後果不堪設想。
他所料不錯,阿酒是奔大門去的,但門口的守衛早先便得了令,哪肯放她出去。
“姑娘且回吧,府門暫閉,任誰都不得外出。”
阿酒指指角門,“可我先前還見夫人身邊的丫環出去了,單我出不得?”
“屬下不敢,”守衛抹把額頭的冷汗,這位姑奶奶怎這般難纏。
阿酒不依不饒,“誰給你下的令不準我出府!世子爺?夫人?侯爺?”
“屬下、屬下.……”守衛支吾不作答。
實話不能說,一時半會兒從哪兒找理由誆她?
“倘若你再攔我,”阿酒拿出銀針對準自己的咽喉,“我死在這兒,你一樣交不了差吧?”
“姑娘、姑娘!”守衛伸出手欲攔,卻不敢再進一步,生怕她真紮下去。
莫說她死了,就是她傷了,他也得賠命哪!
守衛正急得團團轉之時,瞥到不遠處的人影,暗自舒了一口氣,他轉而對姑娘說道:“好,好,姑娘莫急,總要容屬下拿鑰匙吧。”
“姑娘這急性子真真是嚇人,不讓姑娘出門,真是為姑娘著想,想想前幾次,外頭的都敢進侯府來拿人,姑娘是沒見著世子爺的臉色,陰得嚇人。
好容易盼著姑娘回來,世子爺的臉色好看些了,姑娘又來於咱們這些做下人的為難。”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一步恨不能掰成三步走。
阿酒不忍為難他,但架不住情勢逼迫,語含歉意道:“對不住。”
“我就想出去看看,很快就回來,不會叫你為難。”
“知道姑娘好心,屬下就為姑娘破次例,但咱得約法三章,至多半個時辰,不然屬下鐵定要被趕出侯府。”
“守門大哥且放寬心,我保證按時回來。”阿酒見著緩緩打開的角門,收起手裏的銀針放回布包裏。
她快步踏上石檻,腳剛踩上去,胳膊忽地一緊,接著整個人落入沉光香的懷抱。
“不準去。”
清潤的嗓音帶著擔憂和不容拒絕的命令。
阿酒使勁推他,質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能從宮裏全身而退,還能有什麽事比宮裏的事還複雜?”
“難不成世子爺要關我一輩子嗎?”
她說的每個字都落在景嶸羽的心上,震得他心髒猛烈收縮,疼得他呼吸不了,隻有擁緊胳膊下的人才能好受一些。
他不讓她出府,是因為怕啊。
若她真的知道南星出事,知道南星的條件,她可能真的離開他,離開侯府,去到他尋不到的地方。
他怎麽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呢?
“別去,阿酒。”
他語帶祈求,暗含阿酒從未聽過的.……卑微……
阿酒垂下手,喃喃道:“是……師父出事了嗎?”
“世子爺,你實話告訴我吧。”
半晌,景嶸羽緩緩道:“是,他們在端州城不見了,沿途我已經增派暗衛,阿酒,你去了也無用的。”
他扶住阿酒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你好好地待在侯府,我不會讓你出事,也不會讓他們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