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求阿酒
這日晨起,宮嬤嬤急急來報,秦昭儀病重,許是不大好了。
正好陛下也在,便和景貴妃一同去看望。
昨兒哭哭啼啼地從玉華宮出來,今兒就不行了!
阿酒怕宮內再起流言,原想跟過去,被宮嬤嬤攔住:“姑娘就甭去了。”
宮嬤嬤把她拉到一邊,“估摸這幾日,姑娘就能出宮了,宮裏的渾水,姑娘就別再趟了。”
望著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阿酒心裏別提有多後悔。
秦昭儀病重多半是假,不就是想借此機會在陛下麵前賣可憐,再由著旁人指責玉華宮麽?
她又給貴妃娘娘添了麻煩.……
左等右等,一個時辰後,貴妃娘娘回宮,隻是一行人的臉色怪異得很,不像憂也不像喜,非要說的話,倒似街頭識破騙子把戲的竊喜。
她迎上去,“太醫怎麽說?”
景貴妃顧左右而言他:“本宮問過陛下,明日你就出宮,讓柳枝柳葉幫你收拾打點,你也跟去瞧瞧。”
說完就由宮嬤嬤攙著去內室。
耳房內,阿酒借故問起:“一會兒你們陪我去看望秦昭儀,昨兒的事總歸有我的錯處。”
柳葉忙回:“有李昭儀陪著,哪用得姑娘出馬。”
再次細問下方得知,秦昭儀得病不假卻不致‘不行’的程度,陛下和貴妃到的時候隻看見李昭儀在那兒伺候茶水,噓寒問暖。
用柳葉的話說,‘家中老母親也就隻能做到這般’。
這樣一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為李昭儀在陛下麵前博臉麵。
那秦昭儀能得到什麽呢?辛苦演場戲,好處皆是旁人的,難不成她真有那麽大肚?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甭說阿酒不明白,久居深宮的景貴妃也沒看懂。
“娘娘何故煩擾,她們願意鬥盡管鬥去,咱們隻當看好戲就是。”
景貴妃輕蹙眉頭,“本宮是怕她們又要把火線引到不相幹的人身上去。”
“娘娘是擔憂姑娘?姑娘明日就離宮了,今天玉華宮門緊閉,不讓任何人進出,她們也就隻能想想罷了。”
這個時候緊閉宮門顯然不是時候,貴妃統管後宮諸事,理應該常去探望生病的妃子,可她心底的擔憂越來越深,真怕在阿酒出宮的節骨眼上再生事端。
景貴妃長歎口氣,“也就隻能這樣了。”
錦儀宮
屋內不時傳出咳嗽聲,李昭儀握著床榻上人的手,語氣頗為動容:“妹妹為了本宮竟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秦素和她說起裝病一事,她隻當裝裝樣子,沒想到轉眼,人就成了這副樣子。
幸好陛下未看出端倪,還允了她搬到錦儀宮小住,不然放她一人在冷冷清清的宮殿裏,如何過意得去。
床榻上的人麵色蠟黃,眼窩深陷,她彎唇笑笑,有氣無力的說道:“姐姐不必感懷,隻是受了些風寒而已。”
“你這哪裏是風寒!你老實同我說,為何不讓太醫把脈,你是怎麽把自己變成這樣的?你再不說實話,我這就去找太醫來!”
秦素坐起來一些,“姐姐千萬別去找太醫!我,我……”
話未說完又是一陣猛烈地咳嗽。
好一會兒,她才順過氣來繼續說道:“實話告訴姐姐,我是服了藥,是宮裏的老嬤嬤曾經給我的偏方,要是太醫來了,一切就都露餡了!
姐姐好容易在陛下麵前得了臉麵,要是讓旁人知曉實情,以後宮中,怕是再無你我姐妹的位置。”
李昭儀怔了一息,隨後擁住她,哭著喊道:“妹妹.……受苦了.……”
話音落地,她感覺懷裏的人冷不丁軟下去,帶著她一同栽向床榻。
她抬頭一看,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前一息還能說話的人,這會兒已經闔緊雙目,氣若遊絲,愣神間,嘴角溢出一行血跡.……
“啊!”
她尖叫著推麵前的人,不停地喊著:“妹妹,妹妹!”
一心撲到秦素身上,身後何時來人都未曾發覺,“娘娘,這是……秦昭儀怎麽這樣了!”
李昭儀回頭便見洪內監一驚一乍的,頓時慌了,“內監大人,如何是好啊!”
“還不去找太醫!老奴這就去,人要是死在錦儀宮,後果不堪設想!”
“不行不行!”李昭儀拉住他直搖頭,“不能找太醫!秦妹妹是.……是.……”
她不敢說出實情,洪內監是太妃的人,太妃若知道實情,結果和陛下知道無異。
洪內監掙了幾下手沒掙開,語重深長地說道:“糊塗啊!娘娘沒有想過,秦昭儀要是死在錦儀宮,娘娘難道還會有以後嗎?
陛下剛對娘娘改觀,還特意允秦昭儀搬來與娘娘同住,不就是想考驗娘娘是不是真心照顧後宮姐妹?
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就出了這等差子,陛下隻會對娘娘心生厭惡!哪有複寵的可能!”
李昭儀抖著唇問:“那……怎麽辦?”
“當務之急得找人來瞧病,醫好秦昭儀就萬事大吉!娘娘不願找太醫就徑直去玉華宮,請小神醫來趟不就行了?”
“對,對!”李昭儀應了兩聲慌忙朝外跑去。
玉華宮外,女人鬢釵淩亂,聲音嘶啞,“求娘娘開門,救秦妹妹一命!”
“阿酒姑娘!”
……
朱漆宮門被拍得‘咚咚’直響,聲音傳到殿內,猶如惡鬼疾吼,震得人靜不下心來。
阿酒趴在窗牖上往外看,“誰人在外喧嘩?”
柳葉從外進來,“是李昭儀,說是秦昭儀病重,請姑娘去趟。”
同樣的把戲玩一次便罷了,接二連三的,是把旁人都當傻子?
宮嬤嬤打開宮門,遞上貴妃令牌,“昭儀娘娘快去太醫院,若是擔心秦昭儀病情,老奴去也是一樣的。”
李昭儀膝行著上前,眼睛往宮內瞟,無奈被麵前的人擋得嚴嚴實實,除了茶色宮裝上的花紋,其餘什麽都看不見。
“求嬤嬤再去通報一次,阿酒姑娘醫術精湛,定能治好秦妹妹的。”
“宮中太醫何止一二,醫術高明豈是宮外大夫能比的,昭儀娘娘還是快些去請太醫吧,若是不便,僅管差使老奴。”
抽泣聲傳進來,惹得眾人頻頻探頭,秦昭儀的病得多重,才能讓李昭儀不顧宮規禮儀,在貴妃娘娘的宮門前放肆?
柳枝把半開的窗牖關上,阻隔了外界的聲音和視線,“姑娘再看看有沒有東西落了?”
她本就兩手空空進了宮,哪能有東西落下?
阿酒知她好意,索性她也並不想管錦儀宮的事,遂道:“好。”
玉華宮外,李昭儀跪了許久,麵前的大門自打合上後就沒再打開過,她抹淨眼淚,手撐在宮門從地上爬起來,得另想他法才行。
回錦儀宮的路上,她下定決心,求洪內監回去請太妃出麵,元院首定然可以救活秦妹妹,而此事也不會再被旁人知曉。
太妃看重子嗣,之前就點撥過她,是她不爭氣失了孩子,也失了太妃的信任,讓她做什麽都行,隻求太妃能幫她把這件事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