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拒賜婚
“我不要！”
阿酒決絕地說道。
她有兩情相悅之人，斷絕不會嫁給旁人。
“陛下和太妃若真想賞我，該問問我需要什麽，若懶得發問，隨意賞些物件便就罷了，我的終身大事，怎能憑他人三言兩語就定下的！”
景貴妃：“阿酒！”
惠陰郡主：“阿酒！”
兩人齊聲喝道，這是在宮裏，隔牆有耳，陛下的賞是賞，罰也是賞，隻能高高興興地受恩，哪有拒絕之理。
阿酒才不管這些，她猛地起身，“不要就是不要，就算陛下折了我的手掌，我還是不要！”
話落，一道輕笑響起：“姑娘好大的氣性。”
她們當即尋聲望去，是孟嬤嬤。
“齊國公府三公子，可謂世家子的佼佼者，姑娘有哪裏不滿意的？”
她口氣真誠，像是真的在問阿酒的意見。
惠陰郡主和景貴妃卻不敢如此以為，她們一人拉住阿酒，一人笑著打圓場：“嬤嬤見笑了，小姑娘麵皮簿，等尋個機會讓她見見老三，哪有不滿意的，本宮就怕老三是個不爭氣的，到時候逆了陛下和太妃的一番心意。”
“郡主玩笑了，誰敢忤逆聖意呢。”
說著，孟嬤嬤上前，一手攥過她的手腕，一手拿起玉扳指，冷眼瞧著手下握緊得拳頭，語氣柔和：“姑娘既不願意，奴婢就受累再跑一趟，將陛下親賜的信物奉還可好？”
損壞禦賜之物已是死罪，更別說是膽敢不接禦賜之物，不是明擺著把脖子送至鍘刀下送死麽！
惠陰郡主和景貴妃相視一眼，岔開話題：“嬤嬤怎麽來了？”
“太妃特差老奴來賀喜。”
聞言，兩人麵色發緊，景貴妃纖長的指甲去扒她收緊的指間，饒是急得滿頭大汗，拳頭絲毫未鬆，她又不敢真的用力，急道：“阿酒！”
對此，阿酒置若罔聞，雙眼瞪著孟嬤嬤，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這算什麽賞！
她曾和世子爺一同去霧隱寺求見太妃，太妃會不知她和世子爺有情？
另一邊，惠陰郡主也是急得沒辦法，若不接，便是死罪！
“趁夜未深，勞煩嬤嬤替阿酒再跑一趟。”
孟嬤嬤不見一絲不悅，笑道：“好。”
其餘二人怎麽她去送死，惠陰郡主一把搶過玉扳指，景貴妃也顧不得許多，指甲在她手上留下道道月牙印，合二人之力，拳頭已如搖搖欲墜的岩石，稍加用力便可瓦解。
阿酒蹙緊眉頭吼道：“不要，不接！就算郡主娘娘和貴妃把這東西硬塞給我，我也會扔掉！刀劍加身，意絕不改！”
“好，好。”孟嬤嬤連連叫好，重複先前的話：“姑娘好大的氣性。”
語畢，輕輕巧巧地拿過郡主手裏的玉扳指，折身離開。
待她身影融於濃濃夜色，景貴妃氣得舉起手，在觸到她堅決澄流的眼神後，手揚在半空中，遲遲不曾落下。
她轉而抓緊阿酒的肩膀，使勁搖晃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死！你以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說死說得多輕鬆啊，可有想過生你養你的人！可有想過為換你生而甘願赴死的人！”
“你知.……”
“貴妃！”
惠陰郡主攔住她，厲聲斥道：“貴妃在說什麽胡話！此事尚有轉機，等本宮回府，讓國公爺出麵拒婚就是了，遠到不了死的地步！”
阿酒喉間艱難地吞咽，視線被濕霧蒙住，眼底幹澀難忍，卻又不得不忍，生怕一眨眼，軟弱就泛出眼底。
她掙脫桎梏，削瘦的背脊挺得筆直，緩緩朝耳房走去，細碎的聲音被風吹至身後，“在宮裏，愛恨嗔癡就是有罪的嗎？”
聞言，景貴妃重重地跌坐回椅內，腦中的聲音與耳畔的重疊在一起，“映容.……皇族世家中的愛恨嗔癡是罪嗎？”
她俯低身子，下巴磕在膝蓋上，不過片刻，麵上便濕透了，嗚咽聲斷斷續續，惠陰蹲下來方聽清她的話：“是有罪的呀……良今……是有罪的……”
惠陰忙抱住她，“映容，映容，都過去了。”
回到耳房後，阿酒加快腳步至榻前，剛垂下頭，淚珠便落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手背胡亂抹了幾下，往往眼前剛清晰，濕霧再次蓄起，怎麽都抹不淨。
她拚命將嗓子眼裏溢出的泣聲逼回去，腦子一片空白，生死不由她做主，多想也是無益……
世子爺.……你何時才能來接阿酒啊……
心間冷不防蹦出的一句話催得眼角的溫熱像泉眼一樣汨汨地往外流，低泣時不時在屋內響起，似幼貓呻吟，叫人聽了心生不忍。
肅王府
自打宮內的消息傳出來，景嶸羽眉間蹙成的秀峰就沒下去過，他來不及細想陛下為何要這樣做，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進宮去，把阿酒帶出來。
青城、青衣、常念換好夜行衣，齊齊跪下。
青城：“世子爺，讓屬下三人再闖次宮，這回屬下定當將姑娘帶出來！”
青衣，常念附和道：“屬下必不辱命！”
“你們去，她必死。”景嶸羽頭也不回地說道。
經刺客闖宮，宮內布防一定會換，鄭舜不在，隻他們三人，一定會露出破綻，要是讓幕後之人知道刺客其實是永安侯府的家臣，阿酒，必死。
肅王闖進來說道：“那怎麽辦？總不能幹等著明旨下來吧！”
“我這就進宮一趟，求父皇收回成命！”
“你遠在宮外從何得知宮內的消息？”景嶸羽側目看向他，平靜的眼神像在極力壓抑著什麽，叫他看不懂，“陛下這麽問，你欲備怎麽答？”
皇子與後宮互通消息是大忌，他知道！那不是沒辦法了麽！
肅王想了想道：“表哥為何不求見父皇，隻當不知父皇意欲賜婚的事，求父皇為你和阿酒賜婚！父皇向來看重表哥，不會不允的！”
“就是因為看重，才不會允。”
他和阿酒，陛下不會不知，執意如此正是因為太過看重他。
永安侯手握重兵，且世代駐守北境，世子妃若是和京都再無半點瓜葛，陛下要用什麽來牽製侯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