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闖王府
“等阿酒的師父到京都,母親與他商量吧。”
等了半晌,終於看到自家兒子臉上露出不同以往的表情,景夫人笑得開懷,“好,好,我就盼著能早些喝兒媳敬的茶呢。”
夜被撕開一道口子,黑漸漸褪去,天浮現一層灰白,他們走回浣劍院,景夫人重新梳洗後便前往肅王府。
到王府的時候還未到卯時,守衛見從馬車下來的是侯爺夫人和世子爺,趕忙回府稟報。
“見過夫人、世子爺。”
說話的是府裏的柳內監。
景夫人瞧他沒有讓開的意思,冷哼一聲:“看內監的意思是不準備請我們進去了!”
“奴才不敢,”柳內監躬身行禮,“夫人來了,自要王爺親自來迎的。”
話雖說得好聽卻富含深意,景夫人不客氣地說道:“王爺不出來,我們就進不得了?”
柳內監低垂著頭沒應答,王爺確實是這個意思,這幾日不見外客!
景夫人不依不饒地問:“嗯?”
他不敢應她的話,隻得無奈道了句:“夫人見諒。”
“見諒?好啊!我體諒他是王爺故才同你寒喧幾句廢話,他可曾體諒我是個母親!王妃身子不適,他不去侯府報信,如今我曉得了竟要閉戶不讓我見?是何道理!”
“這.……”
他是景貴妃特意撥來肅王府的,常年待在深宮什麽難纏的主兒沒見過,但再胡來總也得顧著些體麵,哪承想誥命的夫人竟在王府門口大聲嚷嚷。
“夫人稍候,奴才再去通報一次。”
景夫人大手一揮,“不敢勞煩內監大人!今兒就算陛下在裏頭也不能攔著不讓我見女兒!”
她這話說得叫人挑不出錯來,王妃痛失雙親後便被她這個姑母接到侯府,由她撫育長大,王妃又是在侯府出的嫁,一聲母親她當得起!
她底氣足,柳內監攔也攔不住,遂朝下人使眼色趕緊去通知王爺。
他們一行人剛要穿過前院就被匆匆趕來的肅王截下。
他虎著一張臉,責怪下人:“姑母和表哥來了,你們怎麽當差的!不曉得先奉茶水?”
要是他圓不溜秋的眼睛沒有心虛的四處亂瞟,倒還真像那麽回事。
景夫人不買他的賬,“王爺何以怪他們呢!放眼京都,他們委實稱得上好奴才了!為遵主子的命令,連誥命夫人都敢攔!依我愚見,他們的差事當得太好了些!”
她話裏夾槍帶棒,聽得肅王臉上一臊,小聲說了句:“姑母.……見諒。”
“半夏呢!”
景夫人甩開他伸過來的手,“王爺快帶我去見她!”
“她,她,”肅王支吾半天,咬咬牙拒絕:“她想靜一靜,等過幾天,我定帶她回去。”
聞言,她瞪向他氣不打一處來,他貴為皇子,怎一點殺伐決斷之心都沒有!即使有心人拿住他們的把柄,也不好留禍患在身邊啊!她巴巴地趕過來不就是來幫他們斷後的!竟還畏畏縮縮,哪像個領過兵剿過匪的將軍!
若不是還有下人在,得顧全他王爺的顏麵,她早就要破功大罵了!
景嶸羽捏捏她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母親,不妨先去前廳坐坐吧。”
“嗯?”
她愣了一息,去什麽前廳!剛要發作便聽再度開口:“總要給肅王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朝肅王看過去,“請王爺先行,我等隨後就到。”
他語氣極淡,透著客氣疏離,肅王當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恭恭敬敬地朝他們行禮:“舅母,表哥,牧野先去準備。”
話落,肅王折身去往前廳,下人隨之。
身側無人,景夫人壓低聲量問:“什麽意思?不去看半夏了?”
“母親現在衝過去,她也不會說實話,等人拿下了,再問不遲。”
知他心裏有主意,景夫人沒再多言,由他扶著去前廳。
前廳
肅王屏退下人,不時觀察餘下二人,他們神色無異,不急不惱地端坐著品茶,好似來王府就是喝茶的?
他沒有貿貿然開口,一是拿不準他們的意思,二是也確實不曉得怎麽開口,實話說吧不行!但撒謊吧,舅母就夠厲害的更別說還有表哥,絕對瞞不過去!
兩盞茶的功夫過去了,肅王有些坐不住,他們怎麽一句話都不說?
他試探性地開口:“舅母?表哥?”
景夫人邊撇茶沫邊道:“這裏隻有王妃的娘家人,哪敢承肅王一句舅母和表哥呢!”
“牧野不敢!”肅王當即起身朝她施禮,“舅母容稟,府中確有事發生,等事情處理幹淨後,我一定帶半夏回侯府道出實情,半個字都不會隱瞞。”
“你預備怎麽處理?”景嶸羽淡淡地發問,“能殺你早就動手了,既留著不殺,想來是他還需要借你們的手,你們一旦出手相助,他手裏的本錢就越多,到時候縱使你能下決心卻也甩不掉。”
他停下來望向肅王,“你確定你能處理?”
語畢,肅王臉色乍青乍白,話裏的每個字都狠狠撞向他的胸口,短暫的抽痛後換來久久的沉悶。
他何嚐沒有想過呢,隻是存了些僥幸,想這次幫著瞞過去再說。
就算日後那幫人再找上門,他貴為王爺,又有幾事辦不成呢!
可表哥的話戳破了他的幻想,甩不掉會怎麽樣?半夏會繼續背負秘密和自責,她會瘋!
不行!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請表哥賜教!”
“你總得告訴我,他手裏有何物能讓你們忌憚。”
肅王抬眸看向四周,確認無人才道:“事關宣威城山崩。”
此話一出,他們均怔了一息,景夫人最先反應過來,拍著桌子站起來,急急開口:“胡說什麽!此事怎會有隱情?當年侯爺親自去過宣威城,鄉民采石被困,兄長作為宣威城守將,帶兵解圍,嫂嫂不放心他就跟著一道去,遇上山體崩塌,那場天災死了多少人!這其中哪有文章可做?”
“舅母別急,若真這樣簡單,我早將那人狠揍一頓再趕出府去,可半夏不讓,她極怕那人,求我讓那人留下來,是以才有了後來的事!”
景夫人搖頭歎惜,“她那時候才幾歲,能記得什麽事兒,定是受奸人蒙蔽,我去同她說!”
她想了一宿也沒想出半夏做過什麽要命的出格之事,竟是這樁!
傻丫頭,真是個傻丫頭!怎麽就硬扛,不曉得派人回來知會一聲!
這樣想著,她急忙朝外奔去,還未出前廳,身後傳來兒子的嗓音:“母親,等審了那個男人再去問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