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值不值
鄭舜會意的點了幾下頭,沒再作聲,憋了一路直至回到景嶸羽的營帳,他忍不住問道,“什麽端倪?爺怎麽沒發現!”
“你沒發現韓芸有什麽不對勁?”景嶸羽慢條斯理的開口。
“有,她一個人被關在那兒就是最大的不對勁!不過她和李琛明的事能有什麽關係?就算她沒被綁住,憑她也不可能……”
景嶸羽食指輕叩桌麵,打斷了他的話,“你反過來想,李琛明要握住大殿下什麽把柄才會遭致殺身之禍?他在經過江家營地的時候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遣散所有人,你猜他最有可能在那兒撞見什麽?”
江家的營地,韓芸?大殿下?
忽的,鄭舜腦中閃過一種可能,驚道:“不會吧!這.……大殿下不要命啦!”
景嶸羽抿口茶後悠悠放下茶盞,“他當然要命,所以才會派人去殺李琛明。”
鄭舜還未緩過神來,怔怔的說道:“那,眼下怎麽辦?”
“派人盯著,總會抓到現形的。”
臣子去捉皇子的奸情,當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這陳牧禮看著也不是那等會被色所迷的人,怎就一下昏了頭,這要是真的,別說斷了皇位的念想,怕是早早會被遣去封地,永世不得回京。
韓芸這頭,待外頭重歸於平靜後,憤然的瞪向角落,“嬤嬤到底因何要在這裏殺人!”
殺誰不好,還非殺個公子哥!
“奴婢也是為小姐和大殿下著想,他看到了不該看的,不殺難道還要等他以此來要挾你和殿下嗎?”
她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李琛明那種人能成什麽事,不過是想拿點好處,向大殿下討個官職,她倒好,出去再回來就說已經把李琛明給殺了!
幸好大殿下那時候已經走了,不然讓他知道,指不定會多想,可景嶸羽都查到這兒來了,大殿下那邊能瞞得住嗎?
韓芸想明白了,眼前這人是個靠不住的,可除了依靠她實在沒有別的法子,她耐下性子說道:“嬤嬤,接下來怎麽辦?”
“大殿下是個重情的,隻要韓大小姐抓住他的情意不放,大殿下自然會救你出去。”嬤嬤慢悠悠的開口。
這說的不是廢話麽!她當然知道大殿下會救她,她想問的是出了獵場以後,難不成她還要再回江家不成!
她不滿的看向角落裏的人,隱在陰暗下的人似是接收到了她的意思,低低的笑了幾聲,“韓大小姐莫不是想出了獵場就搬去皇子府?奴婢勸您一句,目光放遠些,命能活得更久。”
韓芸不明所以的問道:“嬤嬤是什麽意思?”
“韓大小姐若想活命就讓大殿下盡早去江家攤牌,若是大殿下直接把你帶去皇子府金屋藏嬌,那韓大小姐不是死在江家派去的殺手刀下就是死於正妃娘娘的手裏。”
見韓芸不說話,她又添了句,“韓大小姐可有想明白?”
她和大殿下的關係若是過了明麵,江家為顧忌兩家顏麵,反倒會幫著遮掩,若是她偷摸的直接入了大皇子府,等她的隻有死路一條!
可以江離的脾氣,能容得下她嗎?
韓芸突然瀉了力癱坐在地上,她的生死早由不得她做主了.……
入夜後,陳牧禮孤身進來,在看到她手上縛著的繩索後明顯一怔,“怎麽回事?江家人來過了?”
韓芸搖搖頭,眼眸濕潤得能凝出水來,“鄭小將軍帶禁軍搜查到這了,芸兒怕露餡所以讓嬤嬤給我綁起來。”
陳牧禮一聽忙替她解開繩索擁住她,安撫道:“別怕別怕,李琛明死了就死了,統歸與我們是毫無幹係的,你再在這裏忍耐幾天,初十那日,本殿就把你從這裏接走,回皇子府也好,在外麵的宅子安置也好,全看你。”
韓芸想到嬤嬤說的,連忙推拒,“殿下是皇子,京都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您,芸兒不願為一己之身誤了殿下的前程。”她頓了下繼續說道:“殿下,去和將軍說清楚吧。”
“什麽!”陳牧禮怕自己沒聽清,複又問了一遍,“芸兒說什麽?”
聞言,韓芸從他懷裏抬起頭,“殿下,你我的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名義上芸兒是忠勇將軍的妾侍,江家就算要處死芸兒,芸兒也無悔,可我們的事若是被旁人知曉,好比那李琛明,以此要挾殿下滿足他的私欲,芸兒不願意!”
說到動情處,她眼角溢出兩行清淚,“江家不一樣,它是皇子妃的母家,為保殿下聲譽,不會聲張的,殿下就聽芸兒的吧!”
陳牧禮聽出幾分道理,可他打心眼不願意讓她麵對江家的責罰,正猶疑不定時,門簾被人粗魯的掀開,連帶那道女聲都裹了外頭的熱氣,蘊著絲絲怒意,“你就篤定江家知道了不會殺你?”
江雪汀進來後看到地上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不由冷笑出聲,“真不知是該誇殿下情深意重還是該笑殿下有眼無珠。”
雖說他早就同意娶江雪汀做正妃,可他二人到底是沒有情意,如今聽到她當著自己的麵折辱韓芸,他怎麽能忍,“你不必陰陽怪氣的說話,你知道了也好,原本就沒想瞞你們!”
“你們?殿下是指江家和母妃?”江雪汀像是聽了個極好笑的笑話,驀地掩唇笑起來,半晌後,她眸帶譏諷的刮過地上的兩人,“殿下想怎麽做呢?還把她安置在江府,好光明正大的去與她偷歡?”
她的笑還有她的眼神像根針直直紮入陳牧禮的臉皮,他臉色突變得很難看,“你何必說得這麽難聽,本殿和芸兒原本就情投意合,若不是賞荷宴,本殿救錯了人,她不會在江府受冷待,說起來,當中也有你的手段不是嗎?”
江雪汀故意眨巴著眼睛,坦然的應道:“是啊。”她坦然得有些過分,坦然得太過囂張,她心裏清楚得很,他不會也不敢拿她怎麽樣!
陳牧禮不想再同她爭辯,他把韓芸從地上扶起來,“事已至此,皇妃想如何,直說吧。”
“想要她死,殿下能做到嗎?”江雪汀輕飄飄的問道。
陳牧禮努力抑製心底的怒氣,鄭重的說道:“不能!”
“知道殿下舍不得,開個玩笑罷了,”江雪汀指指韓芸,“要不殿下說說她能幹什麽,留著有何用處,雪汀和江家好掂量掂量留她一命是值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