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不準走
說話間,護衛已把常念喚出來,王仁淞一見來人,忙用手指他,“就是他!到草民藥鋪強搶藥材,還打傷草民!”
常念皺眉思忖,他打人了嗎?
阿酒瞪他一眼,示意他快去賠罪,他硬著頭皮躬身致歉,“那日情急驚擾先生,先生恕罪。”
禮行得還算周到,青城把王仁淞扶起來,遞上銀票,“掌櫃的看看可夠不夠。”
那一遝銀票不消看也知道夠了,偏生王仁淞沒收,“草民是來要公道不是來打秋風的,小兄弟既賠過禮,草民斷不會不依不饒,隻是他從草民那拿的蟾蜍酥是本店頂貴重的寶貝,若有剩的還請世子爺和姑娘還給草民,這個時節,可不容易進到。”
他說的是實話,蟾蜍酥是不可多得的藥材,且因含有劇毒,進銷貨都是要向京兆府報備的。
前日常念帶的蟾蜍酥根本沒用上,想著門口圍著許多人也是不妥,阿酒遂道:“先生請移步院中,我包好給你。”
“不必這麽麻煩,不如先生算好銀錢,就當侯府全包了。”景嶸羽攔住阿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道。
“世子爺體恤草民的小藥鋪,草民不敢不承情,隻是草民有些許老主顧,都要用到這味藥,故以,草民隻能厚臉拂世子爺的麵兒了。”
景嶸羽微眯眸子,眸光閃過一抹寒厲,“王掌櫃仁心大愛,倒顯得本世子不通人情,王掌櫃請!”
進到院中,王仁淞規規矩矩的站在遠處,等阿酒從屋裏包好蟾蜍酥遞給他,接過藥後他行禮出去,未再多一言。
直至門口的人都散幹淨,景嶸羽沉聲道,“收拾東西換地方。”
“啊?”阿酒滿目疑惑的望著他,“為何?裏頭的人還有芷兒姐姐呢,換到哪兒去?”
“剛剛的人沒那麽簡單,能走動的先走,裏頭的人讓護衛扛著走。”景嶸羽越想越不勁,那個王掌櫃處處透著古怪,雖弄不清楚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麽,總歸先帶阿酒離開實為上策。
阿酒見他神情緊繃,一刻不敢耽擱回身接芷兒,夜兒和常念進屋扶榻上的女人。
他們剛進去,屋內立時傳來驚叫,“啊!”
阿酒忙進屋查看,常念跪伏在床邊,雙臂抓過女人的肩膀不停搖晃,緊張的喊道:“姐姐?姐姐!”
她看向夜兒,嘴巴張張合合半天,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頓了頓後她偏頭麵向景嶸羽,“世子爺先帶芷兒姐姐走,我們一會兒趕上來。”
猶疑間,鄭舜從外頭走進來,“鬼哭狼嚎什麽呢,老遠就聽見了。”
“你怎麽來了?”
阿酒和景嶸羽均不明所以的看他,好似他不應該來,抑或是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
鄭舜擁過自家媳婦兒,揚起下巴沒好氣的應道:“爺來接媳婦兒!你們幹嗎像活見了鬼一樣!”
“英國公府一早派人傳來口信,不是說過幾天再接少夫人回府麽?”景嶸羽緊鎖深眉,不等他回話就帶過阿酒,“快走!”
“爺什麽時候派人來傳這話,唉唉!嶸羽兄,你倒是把話說清楚!”鄭舜趕在他們後頭嚷道。
景嶸羽頭也不回,清潤的嗓音帶著明顯的催促,“來不及解釋,快離開這兒!”
鄭舜既這樣說就說明一早來傳信的人是假的!傳信的人想叫他們留在此地,再加上先前鬧的一出,王仁淞明明可以先去侯府要銀子,他怎麽會帶著京兆府的官兵直奔這兒來,放著大把銀子不要,要什麽藥材!
屋裏躺了那麽個人,再有王仁淞這個進過院子的人證,想說什麽便可說什麽!
阿酒被他牽著越走越快,得用小跑才能趕上他的速度,“世子爺,慢些。”
話音剛落,景嶸羽忽的停住腳步,她一時收不住腳往前栽去,鼻尖撞在他的背上,她捂著鼻子,還沒嗔怪他,頭頂便傳來他的聲音,“在我身後,別出來。”
柳莊的外麵圍了一群官兵,領頭的正是城防軍將領馬元!
景嶸羽嗤笑一聲,“怎麽,馬將軍抓匪盜抓到本世子的院子了?”
“屬下聽聞裏頭有得了疫症的病人,立馬派兵前來,哪想到世子爺和鄭小公爺也在此處,兩位爺矜貴,還是速速離去的好。”
“呸!”鄭舜把芷兒護到身後,罵罵咧咧的上前,“馬元,昨兒爺警告你的話,你當耳旁風是吧,還敢湊到爺麵前!”
馬元抬手示意後頭的兵士上前,“兩位爺,疫症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左右和爺都沒關係,何必要難為屬下。”
“馬將軍使計中計,不是為了把我們趕走,要個空院兒吧。”景嶸羽冷聲說道。
‘唰’
馬元和身後軍士向柳莊進發一步,“世子爺慣會玩笑的,屬下一介兵魯子懂什麽計謀,”他有意無意朝後頭的阿酒看去,“聽聞小神醫已照看那人好幾天,小神醫自是要留下的,屬下也好問明病況向陛下奏稟。”
“哼哼”
景嶸羽鼻間冷哼兩聲,眨眼間奪過馬元的佩劍,將劍對準他的心口,“本世子這就成全你的一片赤膽忠心!”
京都誰人都道永安侯府的世子爺是個好脾性的,豈料疾言厲色起來不輸脾氣頂差的鄭小公爺,他眼底的寒光如削尖的冰碴子射向麵前的每個人,直捅他們心窩,既準又狠。
“世子爺當眾斬殺朝廷命官,怕是連累整個永安侯府都要被問罪!”馬元壯起膽子頂嘴,可出口的話音打著顫,聽不出一點氣勢。
阿酒在他身後聽得真切,她用手指勾勾他的掌心,“世子爺,我留下,等過幾天旁人見我沒事,我自然就能出來了。”
“不成!”
景嶸羽反手握住她的柔荑,若他今日退一步,阿酒就會被他們逼到崖邊,就算是殺光眼前的人,他也不會把她留在危險中。
“什麽狗屁疫症!林知淵那老賊已將實情合盤托出,馬元你在這胡攪蠻纏是真想死不成!”
鄭舜隨意一指,“誰!是誰說裏頭有得疫症的病人,滾出來!爺倒要看看,是哪路不怕死的敢胡亂編排這種要掉腦袋的事!”
“是,是草民,草民親眼所見,那人的病症怪異得很。”人群後頭,王仁淞緩緩走出,他哆嗦著打量了眼鄭舜,咬咬牙,高聲喊出後頭一句:“和多年前鄭大公子的病一模一樣!”
此話一出,圍觀的百姓霎時炸開了鍋,“什麽?那疫症可是林大夫親診出來的!林大夫治了許久都沒將人救過來!”
“可不,那年幸好先帝盡早做了決斷,不然等蔓延開,京都得死多少人哪!”
“不準走,不準讓小神醫走!她的本事堪比林大夫,她要是走了,疫病擴散,咱們老百姓可怎麽辦!”
百姓你一言我一語,說到激動處竟齊齊跪倒在柳莊門口,齊聲喊著:“小神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