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夏大婚

  劍於殺手而言，甚至比性命更重要。


  誰也沒想到夜兒會做到如廝地步，“請姑娘收下小人的劍，再賜予小人別的兵器，今後小人就是姑娘的人，如有異心必不得好死。”


  夜兒的雙臂向上高舉，抻得直直的，掌心之上托著她慣用的短劍，阿酒隻見她耍過一次，這劍定是為她特意打製的，比尋常的劍身要寬一些，竹林初見時還以為是短刀，佩於身上是一把，出鞘後才知實為兩把，一攻一守，在她手腕間流轉，劍勢淩厲，似是早與她合為一體。


  阿酒從她掌心將劍拿起，有些重的，夜兒正要收回手時，她忙阻止道：“等等。”


  下一息，她鬆開手，劍又回到夜兒的手中，“不是讓我另給你件兵器，我覺得這劍與你甚配。”


  聞聲，夜兒掌心收攏，握劍的手指節泛白，認真的說道：“謝姑娘賜劍。”


  常念並未隨身佩戴武器，可能讓夜兒將性命相托的人，定然是重情重義，何況她還救了自己一命。


  “小人願意同夜兒一樣，侍在姑娘身側，保姑娘萬全。”


  阿酒有些為難，倒不是她不願意收留常念，實則她住在玉落院，後院之中有男子出入，這不大妥當。


  她看向景嶸羽，望他給出個主意，“世子爺。”


  景嶸羽睨了眼常念，語氣極淡卻帶著不容置疑，“侯府的護衛，你可願意？”


  常念叩首道：“小人願意！”


  “隻有一次機會，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景嶸羽的目光略過夜兒和常念，冷聲說道。


  常念和夜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小人明白！”


  之後，夜兒回到玉落院，常念的傷還未大好，暫時留在偏院養傷。


  韓府

  韓嬌的靈柩本應在韓芸回去那日就下葬的，可韓夫人死死抱住棺木，除非抓到凶手，為其女兒抱仇，不然她就算一頭撞死也不讓女兒下葬。


  韓大人沒辦法，隻得依她。


  鄭舜將肅王府裏首告的下人帶到韓府，“韓大人，陛下感念大人痛失幼女，特頒詔令，此案凶手交由大人全權處置。”


  韓夫人一身白衣，從靈柩前起身，看到地上隻有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問道：“鄭小將軍連日來抓的刺客呢？他們不是凶手的同夥嗎？”


  鄭舜無意間掃了一眼韓芸和大皇子，“仍在通緝當中，隻要抓到定會綁到韓府。本將軍還有公務在身不便在此多留，夫人節哀。”


  說完他施然離去。


  韓夫人行至靈柩前，她的女兒還這樣小，就被人害沒了性命，連日來的痛哭使得她心力交瘁，她手撐在棺木上，低聲喊著：“嬌兒.……嬌兒……”


  韓芸扶住她，“母親這幾日水米未進，再這樣下去，身子怕會熬壞了，廚房備有米羹，女兒伺候您用一些可好？”


  韓夫人抓住她的手，嗓音沙啞，“好……母親隻你一個女兒了，芸兒.……”


  話落，兩人抱作一團，失聲痛哭，半晌，韓芸收了哭聲，“女兒去趟廚房，稍後就來。”


  陳牧禮見韓芸在韓府並未受到苛待，在她離開後就向韓大人告辭，韓大人送他到門口。


  一時間，前廳隻有韓夫人和韓嬌的棺槨還在，韓夫人手撫在上好的楠木上，看著躺得規規矩矩的女兒，心中默念道：“母親不會放過害你的人，嬌兒，你且在那邊等等，母親一定盡快送她去見你.……”


  兩日後，陳牧禮帶三名‘刺客’歸案，鄭舜將他們同畫像上的一比較，嘖嘖稱奇，心道，果真同嶸羽兄所料一樣，大殿下會補齊所缺的刺客，瞧瞧，不過兩日，就尋了三個同畫像有****分相像的人來，“大殿下既抓到了刺客，就勞煩大殿下再跑一趟韓府，本將軍得盡快進宮向陛下複命。”


  陳牧禮自然樂意跑這一趟，他要讓芸兒知道，他是可以依靠，值得她托付終生的男人。


  ‘刺客’緝拿歸案，韓大人到底是沒有在府中行私刑，而是將人交給京兆尹，府尹林大人當即判了斬刑，韓大人及夫人前去監刑，行刑後，韓嬌的靈柩下葬祖墳，此後京都再無嬌縱任性的韓二小姐。


  三月二十，半夏與肅王大婚，天未亮，侯府裏像是炸開了鍋的螞蟻，每個人腰間都係著紅綢，步履匆匆，跟在幾位掌事嬤嬤後頭忙碌個不停。


  玉落院內，秦嬤嬤把要隨嫁過去的丫鬟攏到一處，提點她們規矩，“小姐在侯府不拘小節，對你們一慣縱容，到了肅王府萬不可再如此，省得旁人看輕了小姐，看輕了侯府。還有，若是有什麽事不對勁，你們盡管來侯府告知夫人，夫人自會拿主意。若是有那等子忘了自己是從哪兒出來的不忠之人，落到夫人手裏是何下場，你們自己思量。”


  “是，奴婢謹記。”


  今兒是大喜的日子，青衣的劍上都貼了塊紅布，她也要陪嫁到肅王府，阿酒遞給她一個盒子，“裏頭是我自創的藥，治外傷，內傷的都有。你們往後要小心行事，等我離了侯府，在新住處落腳後，給你們去信。”


  青衣將好盒子，“你要走？”


  阿酒點點頭，“世子爺尋我來就是為了讓半夏在出嫁前別再出之前的事。”


  半夏這廂都出嫁了，她也沒甚理由再待在侯府，等半夏大婚之後，她就讓世子爺通知師兄，她也存了些積蓄，到時開鋪子也好，回原州也好吧.……

  外頭銅鑼震天響，迎親隊伍來了，肅王是幾位皇子中第一位被封王的，地位尊貴，深受榮寵，是以沒什麽人在門口堵著不讓他進，不過他還是依照慣例，作了首催妝詩。


  搖頭晃腦，倒是有那麽點文人的意思，瞧著玉落院的仆從下人掩嘴憋笑，肅王殿下哪回來不是動刀耍槍，何時念過詩啊。


  華嬤嬤領著肅王接了新娘到浣劍院，半夏的雙親均不在世，由景夫人養大，是以高堂就坐了景夫人還有半夏的祖母風老夫人，肅王和半夏叩拜高堂後，出侯府，上了迎親的馬車。


  一行人浩浩蕩蕩，吹吹打打，據說皇子大婚，是要在京都城內走兩圈才回到府中，阿酒沒有跟著，是以不知道京都城內的景象。


  皇家成婚的規矩多，大婚前十日，宮裏的嬤嬤就住到玉落院，教導半夏宮內的禮儀，吃飯，走路，回話，比她之前進宮，秦嬤嬤教的還繁瑣。


  阿酒原想等半夏快就寢時同她說幾句，誰料到宮裏連就寢都有規矩，阿酒隻得作罷，心裏歎道：不知再見麵要等到何時，離開侯府，她和半夏、晚棠、青衣，還有機會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