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被欺負
待她們身影不在餘光中後,景夫人悠悠的開口:“倒是個聰明的。”
秦嬤嬤接過話,“夫人眼光一向準的。”
“一個聰明一個傻,你猜猜誰會贏?”
“夫人又說笑,一個在局一個不在局,哪有什麽贏不贏,借此機會讓半夏小姐瞧清楚人心也好。”
景夫人一聽樂了,“嬤嬤你呀真是成精了!”
若真是一心撲在母親的病情上,一大早怎會精心打扮呢?這小姑娘的心思啊合該再藏得深些,景夫人與秦嬤嬤閱人無數,隻一眼便知這人心裏的小九九,也無妨,隻當是個石子扔進來,響一聲便也算完了。
回去路上,小苓狀似驚訝的說道:“我竟才知阿酒是姑娘。”
“沒想到吧,不過阿酒若真是男子豈非要把表哥比下去了!”
“嗬嗬,她與世子爺,關係很要好?”
“許是看她年紀小,表哥拿她當個孩子看,倒是耐心些,不過姑母的擔心定是多餘的,昨日是阿酒醉酒了,說來也是我的錯,非一個勁勸她飲酒…”
從認識阿酒到昨日醉酒,半夏絮絮叨叨說了一路,小苓大多含笑不語。
臨別前半夏囑咐道:“阿酒女扮男裝的事可千萬別對外說去,這原是姑母的意思,為了省去不少不便的。”
“我知道,放心吧。”
阿酒醒了便去瞧陸姨娘,昨日的藥隻能漸緩,“昨日睡得如何?”
陸姨娘虛弱的說道:“醒的次數比先前少些。”
“嗯,姨娘這病忌勞心費神,多休息為宜。”
“有勞先生了。”
阿酒剛開好方子,便碰上小桃和另外一個女使,“小桃姐姐,能不能勞煩幫我備點東西。”
小桃福了福身子說道:“秦嬤嬤撥奴婢兩個來院裏伺候,您想要什麽奴婢去準備。”
阿酒學著小桃的模樣回了個禮,“姐姐別同我這般客氣,怪不好意思,”她把藥方遞給小桃,“勞煩姐姐照這上麵抓藥,還有院裏能不能另外備個淨室?陸姨娘的病需得隔一日藥浴才行。”
“好,杏兒你去把姑娘要用的東西備齊了。”
不消片刻,阿酒要的東西便送來院子,小苓也正好回來了。
杏兒:“奴婢去煎藥吧。”
阿酒拿過藥包,“不不不,這藥得分批下,還是我來吧,姐姐和小桃姐姐一道去燒水吧,一會兒給陸姨娘藥浴。”
小苓微微頜首當是打過招呼便進了屋子,小桃和杏兒相視一眼後各自去忙,半個時辰後阿酒端藥進屋,小苓接過藥碗,“阿酒姑娘還是我來吧,胳膊上的傷不礙事的。”
阿酒沒再推辭將碗遞過去,小苓邊吹藥邊問道:“你是原州人?”
“是。”
“一個姑娘家一路趕來京都吃了不少苦吧,幸好是進了永安侯府,不然日子怕也不好過。”
阿酒心想,京都的日子還沒原州自在呢。
小苓見她沒聲兒複又說道:“我看你年歲尚小,行事不拘一格,隻是侯府到底不是一般門戶,世子爺也非尋常人,總是有些忌諱的。”
阿酒抬眸望她,總覺得話裏有話,似懂非懂的說:“嗯?”
小苓將空碗交給她,“我就隨口一說,你別多想。”說完轉身去往陸姨娘床榻,幫她掖好被子,又用手帕輕拭她的唇角,全然沒再理會阿酒。
阿酒離去後,陸姨娘攥住她的帕子,蹙眉說道:“好好的,你同她說這些幹什麽?她一身醫術,不像咱們在侯府寄人籬下。”
小苓鬆了帕子,“隨意說的幾句,娘親別放在心上。”
陸姨娘歎了口氣,女兒打的什麽主意她這個為娘的豈會不知,半夏小姐是同她交好,可她們這樣的身份,哪敢肖想侯府!待半夏嫁進三皇子府,憑著二人的手帕交,能為女兒找個尋常門戶的正妻已是很好了,總歸比被韓夫人安排去做別人的小妾強。
眼瞧女兒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陸姨娘正色說道:“就算你同半夏再要好,她也不可能成全你!還是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這侯府過段時間總要走的。”
小苓冷哼一聲,對上母親的眼神,“若我給世子爺做妾呢?就算我是外室子女,可父親好歹是中書令,我這樣的身份給世子爺做妾不算辱沒侯府名聲吧!”
陸姨娘一聽女兒竟想給人做妾,氣不打一處來,胸口劇烈起伏不平,抬手便打了過去,可人在病中,手上也沒什麽力氣,小苓輕而易舉便躲了過去,“娘親不想女兒做妾,韓夫人可不這樣想!娘親還不知道吧,韓夫人要將女兒送進京兆尹林大人府裏做他的七姨娘!”
女兒的話讓陸姨娘的眼角滲出淚水,她是個沒用的,給人做了這麽多年外室,害得女兒的終身大事都被人攥在手裏。
“你想給世子爺做妾,可世子爺能要你嗎!”
“娘不用管這些,娘隻要知道我是你的女兒,時刻與我站在一處就行了。”
見女兒心意已決,陸姨娘閉目任由眼淚落下,神情無奈極了。
不多會陸姨娘被扶進淨室,一踏進去便聞見濃濃的藥味,待陸姨娘躺進黑乎乎的藥汁裏,小桃和阿酒剛要退出去便被小苓叫住了腳,“阿酒能不能留在這兒?我怕娘親會……”
小桃微皺下眉頭說道:“奴婢留在這兒吧,夫人差奴婢就是來伺候的,怎好事事勞煩阿酒姑娘呢。”
小苓不動聲色的回絕:“這裏會醫術的隻阿酒一人,娘親若是有什麽意外小桃姑娘再出來喚阿酒,怕是會延誤娘親的病情。”
阿酒雖覺得她的擔心有些多餘但也怕拒了她會惹她傷心,便獨自留了下來。
算好時辰後,阿酒扶陸姨娘起來,幫她擦幹水珠後拿過寢衣為她穿上再披上外袍攙她出去。
藥浴每兩日泡一回,藥是一日三次,因這藥要分開放,又要注意火侯,是以煎藥的差事便由阿酒來做。
小苓老嚷著胳膊疼,阿酒替她看過,待看到那些結痂的淤痕後不忍心再讓她喂藥,是以都接了過來。
這日小桃攔下阿酒,“姑娘歇歇吧,奴婢給陸姨娘喂藥也是一樣的。”
門口的小苓快速瞥了一眼,“還是阿酒來吧,母親也習慣她侍藥,勞煩小桃姐姐去備些銀耳羹,阿酒說過銀耳一物於母親的病情有益。”
阿酒點頭對小桃說道:“是的,陸姨娘的病症已沒原先那麽厲害,且她這病是要靠食補滋養的,小桃姐姐快去吧。”
小桃見阿酒全然不覺得不妥,便福身退下,心道阿酒姑娘的性子也太軟了些。
浣劍院內,小桃把院裏的事回稟給夫人,景夫人略微吃了一驚,“煎藥喂藥,泡藥浴都由那丫頭親自動手?”
“是的夫人,奴婢和杏兒每想插手便被小苓姑娘給差去做旁的事,阿酒姑娘倒不覺得有什麽,可夜裏熬藥實在是冷,阿酒姑娘這樣辛勞怕是……夫人還是管管吧。”
小桃和杏兒實在看不過眼,小苓姑娘為人子女,煎藥不會,喂藥和伺候沐浴也一起假手他人,實在是太過分了些。
景夫人心想這姑娘怎的這麽傻,旁人拿她當個婢子使喚也沒覺得不妥,還樂嗬嗬的幹活!
“秦嬤嬤,晚間你親自去趟。”
“可要叫上小姐?”
“不用,還早著呢!”
“等下,秦嬤嬤你去回稟世子,總歸他才是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