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折紙（三）
果然張東被控製後，直接就把張淑潔給抖了出來！可是在他準備找張淑潔的時候，卻發現這張淑潔居然是這綏原本地的陰間代理人，這就有些棘手，而且那個沈明則他並不陌生，而且實力比他了解到的強了不止一籌，真要動手，他也不想拚命，所以一直等了近一個月，這才找到沈明則離開綏原的機會！
張淑潔說的杜斤蘆，他也知道，但是比起沈明則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他這麽麵無表情，隻是想讓這個女娃說出更多的事來！
張淑潔說完，沉默！她本以為會緩和一下，可是老頭不做聲，她卻嚇壞了，腦子裏麵飛速轉動，然後脫口說道，
“我說是誰殺了你兒子，但是你必須發道誓放了我！”
老頭終於眼睛眯起來，正視了張淑潔！把煙槍放桌子上，伸手慎重發了一個道誓！
“是王哲，你兒子在經曆百鬼夜行時候，被王哲一把掌打的回了頭！我該說的都說了！”張淑潔說道，之後緊張的看著老頭！
王宿仄沒有吱聲，突然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煙杆，一煙鍋子揮出，頓時這屋子裏麵紅白之物飛濺！
張淑潔嚇得臉都慘白！她不是沒有殺過人！可一向都是她拿著陰間的執照奉旨殺人，這種針對她自己的殺戮，她是真的害怕！
“你可以走了！”王宿仄起身，就用自己的衣襟把那煙鍋子擦拭著！
張淑潔不敢動，她擔心自己轉身，這個老頭給自己也來這麽一下！所以就這麽僵持著！
老頭把煙鍋子擦抹完，然後又放進了煙絲，拿起那桌子邊放著的香，又抽了一口煙！這才說道，
“我說過讓你走了，所以你可以走！但是要是給我走漏了風聲，那麽他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不是發過道誓.……”
“我是發道誓今天你說實話，我不殺你！可沒有說，我明天不會殺你，後天不會殺你！你也對著厚土大帝發個誓言，怎麽發不用我教你吧？”老頭淡淡的說道。
張淑潔吞口唾沫，有條件，那麽自己的命是保住了，她當然知道如何發誓，這老頭是擔心自己出去給杜斤蘆和王哲通風報信！
發完誓，轉身就小跑出了這個小窯洞！
今天她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父親說，陰間代理人是這修道圈子裏麵最低賤的一類人，因為實力不是自己的！命也不會比一個普通人長多少！
這老頭出現，她連陰間代理人的力量都無法溝通，更別說遁走了！
出了窯洞，突然感覺到失去的力量重新回來，她一個閃爍直接遠遁，她是說了不和被自己出賣的兩個人通風報信，可是沒有說不可以告訴自己的父親！她要找沈明則來為她殺人，把這個老家夥的計劃扼殺在實施之前！她越發覺得沈明則做的一切是對的！自己還是格局和眼睛實在太低，拿著這個身份和一群凡人在做對比，還洋洋得意！
可是電話打過去，被沈明則隻是說了句知道了!之後告誡張淑潔，陰間代理人屬於陰籍，殺死隻會在地府重生，根本沒有魂魄之說！即使有道門高手可以煉製陰間代理人，但是這現實世界幾乎鳳毛麟角！
張淑潔對杜斤蘆沒有什麽感情，可是對於王哲，她真的不想讓王哲死，即使兩人成不了廝守終生的人，可是也不能看著王哲死了！可她礙於誓言，又不能說出自己出賣了兩個人，所以牙一咬，說自己被那個老頭給玷汙了！
可是沈明則聽完之後，隻是用一個不置可否的“哈哼”，之後就掛了電話，再撥過去，呼叫失敗了！
沈明則什麽人，這綏原地界發生的事，他不會比那城隍知道的少多少！他從張淑潔的話裏已經知道，那個王誌崗的老爹應該是來尋仇的，既然沒有對張淑潔動手，那麽肯定是因為張淑潔把杜斤蘆給賣了！能讓張淑潔連名節都不要執意讓他出手的，那肯定是王哲了！
他不打算去幫，因為他知道很多人都想殺王哲，可是王哲還活著，而且越活越強，以他的智商，不可能想不明白，這現實世界，可不是打怪升級，如果一個人又必須死的理由，那麽就是城隍親自動手殺一個凡人也不是沒有！可是天師巔峰的人都想殺，卻沒有殺死的人，他知道背後原因肯定不簡單！不過也好，他做黃雀，看看那個域世界的主人會不會再次出現，這一次他不能再投鼠忌器了！
綏原東山精神病院！
上午九點半，精神病院的門開了！
王哲站在這門口，卻感覺有些恍惚！他不止一次來過這裏，可是這一次他感覺到很陌生，依稀記得這裏是三層樓，可是麵前的是高低錯落的建築群，是七層樓！看這樣子也不是近期修的，約莫著是幾十年前的老樓！
他遲疑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因為這不是自己印象裏麵的那個精神病院，還是說這裏被破壞過，之後被城隍重新改變過？
“你回綏原就跑這裏來了？”張淑潔的聲音從王哲的身後傳來。
王哲被嚇了一跳，或許因為太過投入的觀察這個精神病院，而且聯想到一些自己嚇自己的事！
“你找我？”王哲看清楚是張淑潔，這眉毛不自覺的的皺了下。雖然意外，但是也不是可以理解，畢竟這些陰間代理人都跟幽靈一樣。
“哦，路過這裏，不，是這裏有些事需要處理，所以.……”張淑潔不想說自己是來保護王哲的，以前從來沒有這麽別扭過，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失去和車居胥那一份幼稚的念想，而且看到了王哲把一個水鬼給一拳打的差點煙消雲散，這心理要是沒有變化才不正常！
“哦，這個精神病院以前不是三層樓？是一個小院吧？”王哲狐疑的問道。
“三層樓？”張淑潔疑惑，隨機問問附近的遊魂野鬼，很快就知道答案，說道，
“這裏的那個三層樓是建國之前的小樓，這是在三十年前在原址上修的！”
王哲點頭，在沒有猶豫就徑直走到那個醫院門放處，在門口做了登記，說自己是來找一個叫胡愣子的人！
這門房打了個電話，之後有些猶豫說，這個病人屬於危險病人，探視可以，但是必須隔著鐵門窗！
王哲跟著一個護工進了這精神病院，張淑潔也跟著，可是這裏所有人都把張淑潔視為空氣，並沒有誰注意到她。
過了主樓，然後又下穿一個樓中間的走廊，過了三道鐵柵欄，又上了一個粉飾雪白的小樓，在這個樓的二樓，但是卻沒有第一時間讓見那個傻子！
王哲坐在一個活動休息區域，裏麵聚攏著一群看電視的精神病人！
此時電視裏麵正在播放科幻科普，是關於宇宙的誕生，王哲是百無聊賴，所以也抬頭看著電視，可是張淑潔卻對這些沒什麽興趣，不過這種節目吸引王哲，也是她意料中的事，這個王哲在家裏沒事幹就是在看動畫片，這也不是一次兩次！
“人是有細菌組成的，細菌比人的生命更久遠！所以人類的身體隻是一個細菌駕駛機器！”一個人喊道。
“我覺得不全是，人類應該是被寄生者選中容器！”
“我覺得人類是被神創造的實驗體，因為都說人身上大部分的基因是被鎖死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是電腦裏麵的程序一樣的虛擬人物！”
“都別吵了！老子都說過多少遍了，意見要統一，無論哪種結構，他都是一些元素組成！這個地球也不例外！我認為這地球都是有生命的，隻要你們跟著我潛心修行，有遭一日，你們可以變成這世間萬物！信我者得永生！”
這個最後喊話的人說完，大部分的人都跟著喊起了口號，王哲錯愕的看著這群人！這是精神病嗎？精神病都一天研究的這麽高端的哲學？
而那個最後喊話的絡腮胡男人從一個靠牆的暖氣籠子上麵環視一周，很是滿意，然後目光突然看向了王哲，眼睛突然就眯起來，之後從上麵跳下來，推下歡呼的人，徑直走到張淑潔跟前，然後問道，
“你為什麽不信我？！”
這語氣很是淩厲，那是一種上位者憤怒的眼神！別說張淑潔懵了，連王哲也懵了，這精神病院裏，一個陰間代理人居然被一個精神病給看見了！
“我信科學，信人類是猴子變來的！”張淑潔被盯著不舒服，但是既然被看見，她也隻能敷衍著說出這麽一句小學課本裏麵講的常識！
“無知！你呢？！”
之後目光落在王哲的身上，王哲眯眼，盯著男人說道，
“我相信人類是和電腦程序一樣的虛擬世界裏的一端代碼！”
“聽到沒？！他是我的信徒！哈哈”那個首先說出這個觀點的精神病大喊。
“淺薄！人雲亦雲，很沒有什麽內涵！說出你的理由，否則別想活著離開這裏！”男人狠狠的說道。
張淑潔這就要發飆，但是被王哲按住了，王哲淡淡說道，
“你知道黑洞不？”
男人點頭，然後問道，“什麽都能吞噬，包括光都無法逃逸！”
王哲點頭說道，“那你知道硬盤嗎？”
男人不耐煩的說道，“住在這裏並不代表我的腦子不好使！”
王哲繼續說道，“你說黑洞麵前，任何天體的體積都忽略不計！這像不像一個電腦主機的硬盤，或者一個U盤！隻要靠近這個黑洞，那麽這些在你我眼裏實實在在存在的大家夥，都會成為一段程序，或者代碼被壓縮掉！所以我認可他的觀點！”
“你又如何確定黑洞不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入口呢？”男子緊跟著問。
王哲認真的說道，“證據不足，以我的眼界和掌握的知識層麵，這個推論更貼近猜想！”
男子卻放肆的冷笑，說道，“好臭的一個屁！那你告訴我，她又在什麽空間？一天折騰你的那些域世界，又是什麽？！”
“都回自己的房間！現在馬上，三分鍾時間，不進房間，沒有午飯！”
一個胖胖的男人吼了一嗓子，然後這活動區域的人四散，胖子走到電視機跟前，伸手就把電視給關了，然後嘟囔道，
“這個電視台怎麽每天都播放這麽個傷腦子的科普節目！”
關了電視，目光看向了王哲，然後衝著那個還盯著王哲的男人吼道，“朱柏蓮滾回房間！”
這和王哲對視的男人，轉身看看那個胖子，那表情瞬間就變成了一副老鼠見到貓的樣子，屁顛顛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跑了。
三分鍾後，王哲被帶去三樓一個拐角的房間去見傻子，傻子身上是帶著手銬和腳鏈的，而且是隔著一個鐵柵欄和王哲見麵！
傻子盯著王哲，一雙眼睛不是以前見時候的那種裝出來的傻氣，而是一種淡漠的平靜。
“我以為白燕會先來，沒想到會是你！”傻子盯著王哲淡淡說道。
“哦，既然你看起來正常，那我問問你，我父親是誰？！”王哲隔著鐵窗，衝著傻子直截了當的問道。
“哈哈哈，哈哈.……”傻子突然笑起來，笑的莫名其妙。
王哲目無表情的靜靜等著傻子笑完，他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傻子笑過之後，才說道，
“你見過孫寶寶沒？”
王哲搖頭，問道，“你見過他？什麽時候？”
“我進來這裏就是他做的，不然以我犯的那些罪，死刑是跑不了的！”傻子說道。
“什麽時候的事？”王哲問道。
“執行死刑前吧，至於我多久了，我在這裏也不記日子，不知道多久前的事了！”傻子說道。
王哲壓抑著他的一塊石頭突然被挪開了，孫寶寶活著！那自己在石旮子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孫寶寶故意製造的假象了？
“他有沒再來過？”王哲問道。
“沒有！不過他告訴我，你會讓我以一個新的身份在外麵重生，所以我在等你！”傻子說道。
王哲琢磨一下，看來自己需要聯係一下陳顏他們的那個組織，給這個傻子一個新的身份！這個念頭隻是瞬間，之後，王哲就答道，
“可以！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父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