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命師吳道人
囚舍收回手,坐下!
突然那貓靈身上出現一道柔和的白光,那斷去的前爪和尾巴都長了出來!
那本來還在激動中的林浩,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動!麻衣三封反三封秘術,改命的最高境界,遮天改命!他懂這個術法,可是沒有能力施展!修為不足!而且這種層次的法術,需要對天地之間那一瞬之間的因果要有精準入微的把控!
他轉頭,在貓身上的白光中,他居然看到了師門畫像中的祖師!吳道人!吳道人的背後是一片連綿的山!畫麵一直在變化,時而他能看到吳道人靠近,時而被打飛撞斷山巒!可是吳道人跟不死的小強一樣一直在貼近!
前後三次,最後極速變化的景象鏡子!吳道人此時口吐鮮血,卻是在笑!他能從這畫麵上下抖動的頻率看出來,這是妖王的記憶,妖王敗了!但是吳道人也不好過!吳道人沒有擦嘴上的血,笑著說道,
“我幫你等到你要等的人出現,但是你也要幫我把東西送給我那不成器的徒孫!”
一個女人的聲音冷冷說道,“你做夢!”
吳道人哈哈笑著,吃力的站起來,揮手就是一套繁複的印訣!這個印訣林浩看懂了!這看著像是法訣,其實是一套手語!
手印打完,吳道人笑著朝後仰麵倒地!那手裏抓著的兩隻貓爪和貓尾隨著他的身體一起消失不見!
林浩苦澀的笑了,祖師做人不地道,但是也變相的說明,自己跟祖師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雖然無法隔著時空對話,但是吳道人卻算無遺漏的把要對他說的話都說了,還送了他一場造化!
這妖王根本沒有殺死吳道人,而是吳道人本來就已經命不久矣!而吳道人封天之後找這妖王其實早就知道這妖王的來曆!但是想要靜靜的躲著天道等到要等的人,妖王也不是永生的!一千年,談何容易!天人五衰,這妖王不可能順利活到現在!可是吳道人幫忙了!而且這貓妖代為轉達的要和他拚命,不是實力不足以殺死林浩!而是受製於吳道人的手段,不敢動林浩!
現在這貓應該是明悟了吳道人是變相的在時間長河上遊幫她作了一艘船,目的地到了,她該下船了!下船前,把不該帶來的東西都放下!
貓的身體恢複了原樣,就如去那千年之前一樣!囚舍走到貓靈跟前,伸手在貓的腦門摸了摸,說道,
“你身上的灰塵有些重!像一個古董,其實你沒有我歲數長!我幫你擦擦吧!”
貓扭動身體,顯然不願意,但是她之前無法掙脫這個囚舍,現在更不可能!囚舍撫摸一會貓,然後鬆手,貓跳回到王哲跟前趴下!
囚舍伸手在王哲的臉上摸摸,她摸的很仔細,此時的囚舍像極了一個瞎子!她的眼皮一直在抖,這讓林浩感覺很不好,這心髒都跟那眼皮顫抖!如果王哲能睜眼,他想給這個裝逼男跪下來!今晚過得太刺激了!他想讓王哲出麵喊個暫停!
手裏拿著的道源珠不假,可是他沒有鬧熱到,拿著珠子在囚舍這裏試手!地府的無常都不是對手,腦子就是被門擠了,也不會想著跟這囚舍動手!
囚舍摸了許久王哲的臉,這長長歎息一聲!簡單的一聲歎息,讓房間裏麵的官靜雙目都失去了光澤,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林浩拍了官靜胳膊一下,然後拉著官靜離開了王哲家!
作為一個常年不是戰鬥中,就是再準備戰鬥的麻衣門修煉狂人,他差點因為那囚舍的一聲歎息做出本能的應激反應,他覺得呆在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意義!引發衝突,今晚本來喜事連連,再呆下去可能會樂極生悲!
至於帶著官靜出去,是因為今晚一切,還是拜官靜的熱心所賜,這一切因官靜而起,又以官靜終結!官靜回到古玩店,隻做了一件事,就是送一隻貓去跟吳道人要來了一份造化!林浩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份了!自己的隊友身上出問題,自己不但沒有幫到什麽,還把人給攆出了隊伍!
官靜的去留,他想再重新考察一段時間!
囚舍歎息之後,收回了自己的手,身體在變得模糊,看向那隻貓,聲音無喜無悲,“我無能為力!你護著他,其實也毀了他修道的路!”
貓靈在王哲的手上舔了舔,那希冀的目光黯淡!其實這貓靈如果真能讓王哲起死回生,早就做了!輪不到這囚舍來看!
囚舍消失了,貓靈伏在王哲身上也睡了,動畫片還開著,一個黑影踉踉蹌蹌的朝著沙發走了過去,這人渾身的黑色連燈光都照不穿!不過腳上的方口鞋倒是沒有被這黑色包裹!
顯然這個人就是那個一腳把貓靈踢開的家夥,他應該是妖王為自己靠著時間逆流尋找的一個護道者!可惜這個人並不靠譜,當初踩著王哲王哲扔出去的陰差令,之後對貓的求助無動於衷!而且從林浩的記憶裏,更是知道這個家夥曾經眼睜睜的看著貓靈一條命消失!他其實什麽都沒有做!就是一個路人甲,或者說妖王請來的圍觀者者!
這個人走到貓靈跟前,貓靈沒有動,顯然這自斬不是看的那番輕鬆!黑影站了一會,手朝著王哲的脖頸抓去!
不過他在抓住王哲的脖子時候,王哲身上的三塊陰差令散發著黝黑的光芒!黑影抓著王哲的脖子過了好一陣子,才收回手,說道,
“三塊嗎?!”
……
林小彤從九品公寓出來了,在林浩眼裏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可是對於林小彤自己,並沒多少喜悅,五年多的時間,一直擁有公寓的身份,雖然一次次的遊走死亡的邊沿,可是她覺得那種生活是才是她向往的生活,突然再次回到現實,她很不適應,每天的瑜伽都興趣索然!
她在九品公寓這麽多年,最高僅僅三品住戶!她很不甘心,因為她見過了五品,也見過七品公寓的住戶,那些人是她崇拜和羨慕的對象!她以前覺得自己進入公寓,都是林浩害的,或者說是官靜害的,她滿肚子委屈,一直以為自己有恨!而如今看來,那隻是任務失敗或者在生死邊沿時候的一種因為無能而產生的習慣性的抱怨!
三天多的時間,她幾乎每天晚上失眠,想給林浩打個電話,可是林浩從來不接,隻是在分開時候,交代兩件事,第一不許她主動去那個古玩店,因為頻繁接觸他,會引來不好的後果!第二件,不許再和王哲有任何瓜葛,不然就把她的記憶再封印了!
其實這第二件事,交代不交代都無所謂了!因為她壓根沒有再想過去聯係王哲!很多人都是從青春期過來的,因為樣貌暗戀一個人幾乎都經曆過,但是這種暗戀經不起時間的洗禮,也經不起考驗!
林浩把她當成五年前的小孩,其實她在沒有從公寓出來時候,其實也認為自己還是那麽單純,可是這幾天,她睡不著想過很多事,她其實對王哲並沒有什麽真愛!如果有,也不可能稀裏糊塗的把王哲找人給殺了!而且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看到林小慧桌麵上王哲的照片,都覺得惡心!
這隻能說明,她其實沒有多少愛!她更愛她自己!九品公寓裏麵曾經任務中獵殺過一個被天道反噬成白癡的女修行者,她們在獵殺這個女人是利用了她的丈夫!
兩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那個女人最後因為她丈夫被挾持,自願了結了自己!她說,她雖然不記得那個男人,但是從那個男人的眼神裏,她知道他是愛著她的,而且願意為他付出生命!
那是兩個情人,僅僅因為眼神,就能把命豁出去的愛!這是失去身份之後,她算是徹底看清楚的事!
而她離開九品公寓之後,突然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做什麽!迷茫的她深夜都會一個人在小區裏麵溜達,就跟當初官靜一般.……
綏原北郊,一電廠東北角,一個煎餅車被人推翻在地,半桶雞蛋碎了一地!幹炸的油條、酸菜、甜麵醬散落一地,一個四十歲的男人蜷縮在地上,手捂著腦袋!
穿著電廠工裝的人圍了一大圈!但是沒有人上去扶一把,不是這裏的人冷漠,而是因為這個男人前段時間,為了這煎餅攤位置,打了一個在這一電廠門口已經賣了五年多雞蛋灌餅的一個女人!
男人打女人很可恥,而搶奪別人的攤位這更可恥!所以沒有人會同情這個男人,隻是覺得剛才打這個男人的人還是下手輕了些!而這個男人隻是腦門被打了一拳頭,就躺在地上裝死,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想要訛詐!
所以這一電廠路過的工人,讓那幾個人見好就收!沒有人報警,那門房的保安還故意把打人的這一段監控給刪除了!
八點半以後,門口基本冷清下來!這裏是南郊,一電廠三個大門,這東北角的門,並不是大門!而是因為綏原北穀高速口離得這邊近,三個大門前方的路不許運輸車輛行駛!所以這東北角才開了這麽一個專門供運輸車輛進出的門!
男人躺在地上一直沒有起身,直到一輛桑塔納從西麵過來,司機看到了這一地的狼藉,從車上下來!
過去把這個男人給扶起來,這個中年男人卻跟喝醉酒一樣,不願意使一點力氣!任憑這個司機把他從滿地煤渣的路上攔腰抱起,放到了這一電廠門口的台階上!
這個男人這才坐直了身體,雙目無神看著那被推翻在地的煎餅車!這個抱起男人的是王哲!筆試通過了,他這次是去找位懂BIM的老師看看他現在做的圖,是不是可以直接用於施工!他的模型計算的工程造價,比預算少了四分之一!所以他想請老師幫他仔細看看!畢竟這是他初學!
王哲把煎餅車給扶正了,不過這兩個輪子好像被撬棍弄壞了!地上一大團麵全部裹著煤渣,上麵還有腳印,這下手的人確實有些過份了,如果不踩幾腳,這麵團剝去外層,有一半還能用!
環視一圈,目光落在保安室,保安室內的保安看到王哲看向他,立刻轉身,假裝沒有看到!
王哲走過去,給保安散了一根煙!然後問道,
“這是誰幹的?”
保安拿著王哲的煙,沒有點上,而是問道,“你認識他?”
王哲搖頭,那保安,這才把煙點上,然後跟王哲說了外麵坐著的男人如何缺德,最後輕描淡寫的把這男人被一群來路不明的人砸了攤的事說了說!然後勸王哲別管這種事!小心被訛上!
這保安說的義憤填膺的,而王哲也不再打算過問這事!他不是過路的吃瓜群眾,因為年輕所以自認為承擔著維護社會正義的使命!
從保安室出來,取了一根煙給中年男人,男人伸手接過了煙,又跟王哲要了個火,然後猛抽一口!接著劇烈的咳嗽!王哲能從這男人接煙的手勢看出來,這男人是一個資深煙民,但是從這抽煙之後的反應看,應該是戒煙有段時間了!
男人咳嗽著,直起腰,又開始抽,這一口煙抽的太猛了,咳嗽時候,嘴裏鼻腔還在冒煙!眼淚都嗆出來!王哲站著也沒有動,自己也點燃一根煙!
男人咳嗽停下來,用袖口擦一下眼,然後又開始抽!這一次抽的時候沒有咳嗽,但是這淚腺好像煙熏壞了,眼淚順著鼻子兩邊的通道朝著下巴一股腦的往下流!
這中年男人再擦,眼淚依舊在流,再抽一口煙,再擦眼淚!這一次可能是因為跟這眼淚較勁眼被兩根指頭夾斷了!
男人盯著還有一半的眼,愣了好一陣!突然放聲的大哭!好像在心疼那根煙,可是王哲能看出來,這個男人不是為煙斷了而傷心,而是其實這個男人一直在憋著自己的無助和絕望!這煙嗆出了眼淚,隻是打開了他情緒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