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僵局
無常殿的女人溫和的說道,“無常殿的審判沒人敢不執行!即使有忤逆判決的想法,也會受到懲罰!”
隨著沈雀嫋走出,紅樓門外不再是漆黑一片,月光朦朧照射進來。王皈拿著功德簿看看夏休甫,又把目光看向無常殿的女人,
“要不明天再審吧!”
王皈心怯了,因為當無常殿平息了所有的怨氣,那就是他的死期,他真的沒有做好死的準備。
無常殿的女人這時候才突然轉頭看向門外,大聲問道,
“羅延人呢?!”
一個西裝男人閃現,“出門就被業火燒了!”
女人錯愕,目光看向夏休甫,夏休甫卻是冷冷說道,
“你們說死就死了?我不信!”
女人冷冷說道,“信與不信是你的事!你是誤入,我不想審你,你可以離開了!”
夏休甫嘿嘿冷笑,“我要是不走呢?”
“你什麽意思?!”無常殿的女人語氣驚訝和詫異。
一個百鬼圖中的厲鬼,居然大言不慚賴在無常殿,不隻是蠢,還是腦子壞了。
“沒什麽意思,現在回不去百鬼圖了,而我又不想死,所以就借貴寶地安生了!”夏休甫笑著說道。
女人被氣笑了,“不知所謂!”
之後抬手一個響指,“不想走,那就留在這裏好了!”
一陣野獸的喘息傳來,夏休甫卻是嘿嘿一笑,身體朝後倒去,兩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突兀出現,伸手就去抓這夏休甫的胳膊。
可是兩人抓了一個空,之後如同機械一般的這些黑白相間的西裝男人,居然出現了表情變化,是不可思議!
王皈同樣嘴巴張的能塞進去一個雞蛋,夏休甫不是不見了,而是夏休甫融入了地板,變成了一一幅畫,占據紅樓一樓大廳整個地麵。
“哎呦?我去!這畜生居然想咬我?乖,別鬧,這是吃獨食慣出來的臭脾氣啊,不好,不好,你慢慢會習慣我的存在的,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夏休甫,生於一個獵戶家庭,我出生時候.……”
“呼哧.……呼哧……呼哧……”
這無常殿內的野獸隻有喘息聲,但是這喘息是憤怒的,這是一個直覺,就如人聽到狗低沉的呲牙聲一樣。
女人沒有心思去聽這個夏休甫的喋喋不休,一個六百年份的老山參講自己的童年,那需要跟他一樣不知道歲月為何物的存在去傾聽。
王皈不安的看著這個女人,因為夏休甫也算是審判結束了。他沒有心思替這無常殿擔心,而是在擔心他接下來的命運。
這個女人在原地站了三分鍾,視線來回掃視,最後咆哮,
“你們都是做什麽吃的?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有找到那個殘魂?!”
寂靜無聲,大廳裏瞬間出現二十多個身穿西裝的人,不過這些人都垂著腦袋,並不與這個女人對視.……
王皈從忐忑不安,到慢慢的放鬆下來,最後幹脆到沙發區靜靜坐下,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整整一夜不時傳來女人的質問的聲音,而王皈好像被遺忘了.……
安淑君來到醫院的食堂,打了四個菜,端著盤子時候,這精神還有些恍惚。三天吃了一頓飯,昨天從紅樓出來,一點胃口都沒。
跟仙家又聊的差點通宵,中午是餓的實在睡不著了,就到這食堂吃個飯。
仙家不是萬能的,她的建議都隻能根據安淑君的話來揣測,不過這仙家也被安淑君的講訴整蒙圈了。
安淑君篤定是王哲坑她,因為她身上有本該呂憨拿著的靈珠,隻要眼不瞎,不該針對她。也不知道為何,可能是她本身對王哲帶著偏見,而且女人的思維和邏輯比男人要強悍百倍,能避重就輕,把一件事說的麵目全非,而你還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安淑君的智商要是詆毀一個人,那麽就是明擺著的事,她都能讓當事人都產生自我懷疑。
呂憨和安淑君被夏休甫在車行盯上,夏休甫是一個百鬼圖中的存在,是證道的存在。所以可以毫無顧忌的陽間行走,可是仙家卻不是,說是仙,本身是妖。與妖又不同的是,受香火供奉,可是那點香火之力,並不能讓仙家在未召喚的情況下進行力量傳遞。
況且這仙家也沒有接受過安淑君的香火,這其它修行者可能會有誤判,可是證道的存在,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眼巴巴的看著安淑君被帶走,而無能為力。
現在安淑君口口聲聲說王哲與夏休甫是一夥的,說的有鼻子有眼,因為王哲把手裏的審判權,全部交給夏休甫,他們之間肯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討厭和憎恨夏休甫,從夏休甫把她當成一個不守婦道女人開始。
而夏休甫怎麽會對自己那麽了解?不是王哲說,誰會知道?
而放她離開,隻是想著惡心自己,因為在無常殿內,除了驚魂的回到自己的過去,其實再沒有遇到什麽針對她的事。
仙家多數時候,是神遊狀態,也不可能坐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它有自己精力投注的方向,不是無時無刻的在盯著呂憨的生活,仙家最大的困惑是王哲哪來的那麽大能耐驅使百鬼圖的老鬼,還請一個天師幫忙?問題是這個天師還能在無常殿裏來去自如,這簡直就是扯蛋,修道逆天而為,修成到天師境界,九成底子都不幹淨,修道為什麽?
修道是為了長生不死?開玩笑!修道若不是為了在凡人世界作威作福,它是打死都不信。修道一心求長生,那跟縮在井裏的一隻王八有什麽區別?
而為何九成?因為剩下的那一成是例外?在這仙家眼裏不是例外,而是這一成人,是打著匡扶正義的旗子,踩著其它修道者前行的偽君子以及一些修道從始至終都身不由己的可憐蟲。
她親自跑去這紅樓看了一眼,隻是隔著幾裏路遠遠看一眼,就退回到醫院裏。
仙家讓安淑君馬上回曲蓧。
可是安淑君卻覺得這仙家有些太過膽小,王哲隻是想讓她不舒服,並沒有想著要她的命,她躲什麽?有那個必要嗎?
安淑君一口氣一份炒米吃完,喝一碗粥,就吃不下,她的飯量一直都不大,這飯吃好了,精神好了些許,直起腰朝著四周看看,她隻是享受這裏熱鬧的氛圍。
這一頓飯她在餐廳坐了近一個小時,愣是把其它三盤菜,也無意中吃下肚,感覺有些撐的厲害,起來朝著餐廳跟前的超市走去,她想買包煙。
起身,正好一個男人盤子端著三大碗麵,從她身邊走過。
安淑君猛然回頭看向這個男人,這心髒一陣亂顫,腦海三個字重複滾動飄過“殺人魔”!
是的,她確實見到了一個殺人魔!
地下生死鬥的無冕之王,要是隔著屏幕,或者在報紙上麵看到,心生崇拜是正常的心態。可是,當這個無冕之王當著一個正常人,虐殺不知道多少條人命,那就沒有一點美感了。
安淑君覺得瞬間身體汗毛都炸開了,盯著這個背影,眼睛都無法挪開,她恐懼,她害怕,害怕這個殺人魔,會如殺死那些鐵籠裏麵的人一樣,突然扯出腰帶,然後勒住自己的脖子。
此人穆季初,端著三大碗麵在安淑君不遠處坐下,把麵從盤子裏取出來,拆開一次性筷子之後,猛然抬頭,看向了安淑君。
這叫第六感,穆季初的第六感很敏銳,他其實落座之前,就直覺有人看他,但是感覺不到殺意,所以並沒在意,但是安淑君盯著他時間有些久,他才不得不看一眼這看他的人究竟是誰。
穆季初在看清楚是安淑君之後,就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也在吃飯啊?”
安淑君不自覺的靠後,但是沒有地方可退,她身後就是椅子,擠出一個很是難看的微笑。
穆季初收斂了笑容,低頭吃飯,他在安淑君出現這種表情之後,就知道安淑君在想什麽。不是他聰明,而是這種表情,他在蒲甘見到過太多次了。
這種情況唯一能化解的是,避開和這些人的對視,他知道安淑君怕他。他笑,是因為這是王哲的母親,沒人和他說過王哲和安淑君是母子。正常人就是看到王哲和安淑君走一起,基本都會認為是姐弟兩個。
可是穆季初不是上虞人,他是蒲甘人,蒲甘十三歲就可以結婚,所以兩人之間的關係,不需要猜。
穆季初收回了目光,看似風輕雲淡,其實心理有些自卑。因為地下格鬥在蒲甘屬於灰色產業,而多數蒲甘人是佛教徒,所以有信仰的不會對他有好感,而欣賞他的,他會本能的保持百分百的警惕,因為這些人都是把他當成搖錢樹。
在上虞這麽久,其實過得很好,也很開心,但是安淑君的表情讓他勾起了一些很不好的記憶。
安淑君從餐廳是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去的,一個商業女強人,不是一個戰場的女神,穆季初卻是給她留下了不可消除的心理陰影。
出了餐廳,覺得兩人之間距離足夠了,她才算是智商慢慢回歸了。目光看向餐廳北麵小道,她猶豫一下,匆匆朝著那邊走去。
她在給仙家講故事時候,也整理出一條清晰的王哲與她的恩怨圖譜來。現在穆季初突然出現在一個醫院餐廳,如果不是有什麽目標,打死她也不信。
她深信這個穆季初是受王哲的托付來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