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仇落怏聞言,困惑的看著她,因為現在她不能做出表情,所以看上去永遠都是冰山臉。但她眼神裏的困惑還是讓宋逸飛不知道該怎麽把話題繼續下去。宋逸飛撫著自己的額頭,隻覺的頭疼,無論仇落怏體現的怎樣體貼溫柔,可她們之間在思想上還是有著巨大的鴻溝,和差距。


  仇落怏覺的隻要給宋逸飛地位和財富,就能彌補她失去的一切。宋逸飛卻說:“你也不是完全像你渣爹,你渣爹殺死那個大學生的時候,他的心態是不是也像你現在這樣?你們父女真的是完美,得不到就毀了,根本不考慮對方的意誌。”


  仇落怏馬上辯白:“我不會傷害你的,更不可能殺你。”


  宋逸飛馬上說:“哦,你們唯一的區別就是性別不同,你就算惡事做盡,對某個有特殊感情的人還能保持一份理性吧。但實際上,你渣爹在□□上殺了對方,而你試圖在精神上殺了我。”


  仇落怏聞言,似乎不是很明白宋逸飛再說什麽。宋逸飛又歎了口氣,說:“我想要保住工作前途除了想當高官,還有別的原因你知道嗎?那就是實現自我,我想有我自己世界,也想證明自己的的能力。”


  仇落怏聞言不禁說:“證明自己,向誰證明自己?”


  這句話問的宋逸飛反而一愣,半響沒有說話。仇落怏又說:“向你家人證明自己,你這個女兒才是家裏最有出息最有本事的一個嗎?”


  宋逸飛還是沒有說話,仇落怏看著她,問她:“我是不是戳中你的心事了?”


  宋逸飛有些賭氣,說:“我想向全世界證明自己,女人可以做任何事情,成為任何一種人。”


  看樣子,仇落怏想笑,但是她的麵部表情不受她自己控製,所以沒有笑容,但是她的眼神還是帶出了笑意,亮亮的,看著宋逸飛說:“你說的對呀,比如我,既可以是我這樣的十惡不赦的混蛋,也可以是你這樣憂國憂民的女戰士。”


  宋逸飛知道她是在調侃,但是也笑不出來,因為仇落怏的確說中了她的心事,她還是想跟父母證明,她才是最有出息最有能力最值得他們依靠的那種人。可是這種心理被戳穿以後,宋逸飛突然覺的荒謬起來,有什麽可證明的呢?證明自己足夠有出息,最多讓他們有更多的理由來沾自己的便宜罷了。


  宋逸飛於是說:“你不要忘了你什麽身份,你到現在還是個犯罪嫌疑人,正常人都不願意跟罪犯同流合汙,你有點自知之明行嗎?我不為證明自己,我也想有一個正常的發展前途,難道要跟你去販槍?下輩子都不可能!更何況你現在官司纏身,就你的罪行,不是死刑,至少也得在監獄裏蹉跎大半輩子,就不要妄想談什麽感情了!我要回去了,也請你不要再煩我。”


  仇落怏卻在這時淡然說:“如果我告訴你,我有把握脫身呢?”


  宋逸飛剛起身要走,聞言腳步一滯,她知道仇落怏這樣說,就很有可能有她的把握,但是她一時間滋味複雜。好一陣,她轉過身,直視著仇落怏的眼睛說:“你作為一個罪犯,這樣跟我說話,就是在挑釁我你知道嗎?你就是想告訴我,我努力了這麽久想把你送進監獄,其實都是在做無用功,你在嘲笑我廢物,是嗎?”


  仇落怏聞言,沒有再接話,因為她看出宋逸飛的確非常生氣,她隻好看著宋逸飛氣衝衝的離開。


  宋逸飛自己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屋子,屋子裏的一切陳設都是原房東的,她隻是收拾打掃了一下,有些簡陋。


  進了臥室,宋逸飛走到床邊,掀起枕頭,拿起一直放在那裏的沒有來的及還給仇落怏的那對短刀。


  這對短刀做工非常精細,製式是東洋刀製式,但實際上用起來其實沒有太多技術上的限製。仇落怏跟著藤本雅美學的劍道,但她學的並不是一般人傳統認知中的□□法,她學的刀法糅雜了很多源自於忍者流的陰損毒招,也跟傳統中國武師學了不少東西,這對刀對她來說保命正合用。


  宋逸飛撫摸著到,心情複雜,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刀還給還給她,雖然知道她隨便哪裏買對質地精良的短刀不算難事,但這對刀,應該是她用著最趁手的吧?


  這晚宋逸飛失眠了,一夜沒能睡好的宋逸飛第二天強打精神起來,去了於香香的麵館,她這一段時間一直在看守所,也不知道於香香這邊有沒有招人,於香香還肯不肯要她,而且之前的工資還沒結呢。


  於香香一早就在忙了,忙著做麵鹵子,然而宋逸飛還沒進門,就在一次看到了仇落怏。


  仇落怏還是一身黑西裝,柔軟的長發服帖的被在後腦勺挽了發髻,幾縷碎發垂落麵頰兩旁,襯得她素淨的麵容更加清俊秀美,隻不過她那點孤冷跟這裏的氛圍實在是格格不入。


  宋逸飛不禁問:“你在這幹什麽?”


  仇落怏現在無論什麽時候看著都是冰山臉,宋逸飛實在無法從她的表情上看出她的內心活動。仇落怏卻看著她,說:“來吃早飯。”


  宋逸飛不僅翻白眼,說:“這的飯你吃得下?”


  正說著,於香香出來了,跟宋逸飛打了個照麵,急忙說:“呀,你回來了?你回來就好了,我正忙不過來呢,你來搭把手。”


  宋逸飛疑惑,說:“我被關這麽久,你沒招別人?”


  於香香聞言說:“招了,可沒一個能幹事的,教都教不會。”


  於香香說著,正要把一鍋鹵子搬到櫃上。宋逸飛急忙過去幫忙,於香香就說:“喂,她是你什麽人呢?一大早就來坐著,然後點了十碗牛肉麵。”


  宋逸飛不由一怔,覺的仇落怏是故意找事來了。於香香卻很開心,說:“我先下麵去了,還有兩鍋鹵子都還沒做呢,你先幫我把料配好。”


  十碗牛肉麵出鍋,宋逸飛給端了過去,一碗一碗擺在桌子上,然後站在一邊看。仇落怏仰頭看她:“看什麽?”


  宋逸飛說:“我看著你把這十碗麵吃完。”


  仇落怏很淡定,對身邊兩個保鏢說:“你們把麵吃了。”


  宋逸飛皺眉,說:“你不吃?一大早來吃早飯,然後占了位又不吃?不吃就請你離開。”


  仇落怏隻好端了一碗,說:“我吃一碗就好了。”


  宋逸飛瞪著她,看她吃之前還挑揀了一下,把湯麵上浮著的蔥葉佐料渣之類的東西挑了出來,然後才吃了一口。不過吃了第一口後,她的眼神一亮,說:“居然挺好吃的。”


  宋逸飛卻說:“吃完趕緊走。”


  仇落怏卻更加慢條斯理起來,說:“你的案子幾號開庭知道嗎?”


  宋逸飛一愣,她還真不知道,因為法院通知的是她律師,但她律師是仇落怏請的,得到消息以後,告訴了仇落怏。仇落怏說:“就下個月十號,這個律師雖然不像孫暉成經驗老道,但也很擅長這類訴訟案,你放心好了。”


  宋逸飛毫不客氣的說:“又是個訟棍。”


  仇落怏歎氣,也不跟她吵。宋逸飛自己忙自己的去了,誰知道仇落怏就那樣坐在那裏,吃完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十碗麵她吃了一碗,剩下的給保鏢吃,保鏢也沒有吃的完,最後都浪費了。


  宋逸飛惡狠狠的把剩下的麵倒進了泔水桶裏,說:“浪費食物!”


  可仇落怏不在乎,她一連三天就守在於香香的小麵館裏,每天來點三碗麵,宋逸飛罵她浪費糧食,她就讓保鏢拿去給街上的流浪漢吃,後來發展到有些遊手好閑的盲流子也來蹭飯,她也不在乎,凡是來蹭飯的全部她買單。於香香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原來一天能賣出去一百碗不錯了,現在一天能賣出兩百碗,她何樂而不為呢?


  宋逸飛懶洋洋的把一碗麵端到仇落怏的麵前,砰的一聲放下了,她就是故意撒氣,搞得周圍一圈人全來看她,但她也不在乎,對仇落怏說:“你到底什麽時候走?”


  她剛說完,突然又暴怒,說:“仇落怏,你是等著我把你手剁了嗎?”仇落怏看看放在她腰上的手,還是那張冰山麵癱臉,眼神裏卻飄過一絲狡黠,她收回手,說:“抱歉,一時沒控製住,你今天真好看。”


  今天的宋逸飛穿的其實很普通,牛仔短褲,緊身黑色T恤,腳上撒著一雙人字拖,露出她雪白緊實,茁壯修長的腿來。她現在還是短發,不過不再是狗啃式的了,現在修剪的服帖整齊,乖乖貼在耳邊,再加上她明澈的大眼睛,讓她看起來有幾分鄰家女孩的親切感。


  宋逸飛聽她稱讚,無可奈何的翻了個白眼走了。


  晚上八點多,麵館關門了,宋逸飛收拾回家,出門一看,就看到一群人圍著一輛豪車指指點點。宋逸飛不僅又頭疼起來,就看仇落怏立在車邊,看著自己。宋逸飛走過去,問她:“你到底想怎麽樣?”


  仇落怏說:“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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