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百煉巨斧
車隊慢慢走進了城門，看到李玉有些迷惑的神情，李小寶趴在李玉耳畔解釋起來。
最早的時候，李正陽剛開始組織狩獵時，開春帶人來城裏賣毛皮，結果城中黑白兩道都要從中抽成，賣一車毛皮實際到手的錢還不足三成，其中血拳幫最貪心，吃了一筆還不知足，竟然囂張到派人上門硬拿剩下的，李正陽老謀深算，他製止了當時要動手的李小寶幾個，眾人連夜趕回李家村，李正陽召集人手，第二日夜晚從城牆空隙中偷入城中，一夜之間，平了血拳幫，幫主被活活打死，其餘三十餘人也挑斷手筋，變成一個廢人。
這還不算完，第二天不等城中各方勢力反映過來，李正陽帶著李大牛前往幾家幫派拜會，在李大牛的蠻力下，三家幫會的幫主被打成重傷，據說還有一人是通力高手呢，從哪以後，十年時間，李家村的人每年來的時候，黑白兩道誰敢不給麵子。不過李正陽做事知禮節，他明白閻王好鬥小鬼難纏的道理，雖然自己打服了九連城的黑道，鎮住了白道，但是人家明的來不了，可以和你來暗的，所以李正陽說服眾人每年拿出兩成銀子分潤，有了錢的滋潤，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李正陽做事刀切豆腐兩麵光，使得九連城上下對他相當敬畏。
對武林事宜及其敏感的李玉注意到一個細節，他急忙問：“小寶哥，你剛才說到通力高手，敢問這通力高手到底指的什麽層次。”
李小寶不在乎的搖搖頭：“我也是聽別人隨口說的，好像是指什麽出招能聚集全身大半力量的人吧，具體我也不清楚，反正他在大牛哥手上也就扛了十幾下，就吐血認輸了。”
李玉倒是來了興趣，連聲追訊李小寶問關於幫派的事，李小寶哪知道那麽多，知道的一些傳聞逸事全被李玉榨了出來，李玉這才繞過他，弄的李小寶反倒沒了說話的興致。
九連城方圓粗算將近三裏方圓，城中一條石板路，路兩邊是兩排商鋪，雖然在李玉看來簡直還不如前世一個稍微繁華的小鎮，但是想想不過是一封建古城，也算湊合把。
李玉兩眼左右打量地形，狩獵隊的眾人還以為年輕人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看花了眼，李大龍熱情的給李玉介紹路兩邊的招牌都是賣什麽的，李玉內心平靜，麵上裝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牛車順著青石板路向前行，轉過一個彎，迎麵出現一棟客棧，一麵被風吹得筆直的青色幡子上雲來客棧四個古樸的大字若隱若現，客棧對麵是一幢豪華的酒樓，上麵的招牌刻著金魚酒樓四個大字，酒樓旁邊半天街全是賣胭脂水粉的小販，不少年輕的姑娘圍在哪裏挑選，討價還價的聲音遠遠傳來。
眾人還未下車，門口一滿臉堆笑的小二熱情的應了過來：“喲，原來是李家村各位爺到了，各位爺裏麵請，側門小的已經打開了，車子可以直接進去。”小二前麵帶路，黑老七幾人趕著牛車進了側門。
李正陽帶著李玉等人進了正門，就如同複古的酒樓，一台高高的圍桌，擺著一些算盤，酒壇等物，大堂裏擺著十來張厚木桌椅，掌櫃迎了上來，對著李正陽就是一陣奉承，李正陽也笑著應付幾聲，兩人談笑幾聲，掌櫃見李正陽麵色有點疲倦，知趣的不在多話：“李隊長，按照往年的規矩，十三間上房和小院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看是先休息還是先用餐。”
“金掌櫃，今年再加一間上房。”李正陽看了一眼李玉朗聲道，金掌櫃一愣，隨著李正陽的目光看過去，恍然大悟，急忙讓小二去安排，李正陽帶著一幹人進了房間，一人選了一間，還剩下三間，這是給小院看守貨物的三人留的，眾人聚在李正陽的房間，李正陽讓李大龍把牛車上的包袱拿了上來，包袱一打開，裏麵全是白燦燦的銀子，銀子上麵一遝銀票，最上麵一張印著通寶錢莊叁佰兩的字樣。
李正陽按著人頭分錢，每人叁百兩銀票加上二百兩銀子，李小寶早就給李玉說過，這是狩獵隊的規矩，大家好不容易來到繁花似錦的地方，自然要逍遙快活。
眾人笑著謝過李正陽，等到李小寶接錢的時候，李正陽卻隻給了他五十兩，李小寶一急：“正陽哥，咋才給我這麽點。”李正陽不發話，冷冷的看著李小寶，李小寶語氣透著心虛：“我不就是去年玩瘋了點嗎？我保證，今年一定不敢了。”李小寶賭咒到。
李正陽語氣中透著不屑：“你哪年不是這麽說的，給你，你不是送賭坊，就是全送給娘們兒了，我可以把其他的給你，但你記住你要敢把玉哥兒帶到那種地方，你信不信我.……”李正陽說著說著收了語，搖搖頭無奈的把剩餘的銀子給李小寶遞了過去。
眾人出門了，李大龍帶上給其他三人的銀子，李正陽叫住了李玉，等其他人都出去了，李正陽關上門，轉過身來，語氣堅決的對著李玉到：“玉哥兒，我和猴子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記住，他是爛泥糊不上牆，隻能混吃等死了，你不同，你還有大好的前程，你要記住色是刮骨鋼刀、賭是奪命繩索，一定要穩住自己，以你的本事，日後什麽都能享受到，可不要自毀前程。”
對於李正陽的關心，李玉心中甚是感激，他忙不迭的向李正陽保證，李正陽看他眼神堅定，有點放心，點點頭讓他出去了。
李玉出門後，輕輕關上房門，李小寶正在裏麵等著，見他出來了，嬉皮笑臉的湊上來打聽，李玉無奈的把李正陽的叮嚀話抱去李小寶的評價給他說了，李小寶聽到沒他啥事，整個人活了過來，看來李正陽在他心中積威甚深，李小寶也不敢說什麽昨晚的話了，一人急急忙忙下樓去了。李玉回到房間，放下行李，懷裏揣上銀子，出了客棧大門。
李玉一人在九連城轉來轉去，肮髒、破舊是他對這個城市的評價，路上路過一家綢緞莊，李玉在照著小丫頭的身形給她買了幾身衣服，另外挑了一匹亮綠色的絲綢，向前走去，一間刻著雅軒閣的胭脂水粉店出現在李玉麵前。
李玉在女掌櫃的偷笑中紅著臉買了最好的十幾種胭脂水粉，兩世為人也從沒給女孩買過胭脂水粉，女掌櫃看他的眼神是越來越奇怪，李玉感覺背後好像無數螞蟻再爬，急急忙忙付了帳就跑了，出門後好半晌臉色才慢慢恢複正常。
九連城的大街上，李玉一手提著衣服和胭脂水粉，另一個肩上扛著絲綢，路邊有幾個猥瑣的身影鬼鬼祟祟的盯著李玉，李玉心中冷笑，全然不懼，所謂藝高人膽大，李玉在村中和李大龍對戰是都不敢全力出手，就怕一不留神一拳把他打死了，霸王扛鼎，那鼎也不過千斤，李玉能抗三個，在山裏一拳能打死狼，一腳就能踢死虎，這些小混混在李玉眼裏連隻狼都不如。
轉過一條街道，遠處傳來鐺鐺的打鐵聲，李玉來了興致，他根本不管後麵這些小尾巴，大步朝著打鐵聲出走去，轉過一個巷口，一間打鐵鋪子出現在李玉麵前，煙熏火燎變得焦黑的招牌上刻著一個張字。
一個打鐵台子上，一位光著上半身，肌肉高高聳起中年漢子正在鍛打著一把斧頭，眼看就要成型了，汗水入雨般從他身上淌下，在身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李玉不說話的站在哪裏看，“呲”打鐵師傅用一把黑鉗夾起通紅的斧頭扔進身邊的水缸裏，無數的水汽冒了出來，夾雜著一股刺鼻的問道。
打鐵師傅撈起斧頭放在台子上，從旁邊桌子上拿起一小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這才有空招呼李玉，打鐵師傅上下打量下李玉，看到李玉肩上扛著的絲綢和左手提溜的東西，眼睛亮了，整個人瞬間熱情起來：“不知小郎君今日是想調件什麽兵器啊，我張打鐵的技術是遠近聞名的，小郎君不信可以打聽打聽。”
張打鐵引著李玉在店裏觀看，指著一把護手纏滿金絲，長約兩尺的青鋼劍給李玉說：“小郎君且看這把劍，是由青鋼鍛打而成，長兩尺三寸，劍身非常堅韌，而且鋒利異常，極適合小郎君隨身佩戴，即可防身，又能凸顯小郎君風采。”
李玉搖了搖頭，張打鐵不死心有指著一把刀給李玉介紹：“這把刀也是極為威武的，用的是巨榮國的血紋鐵，這種鐵對鮮血有吸附作用，等見了血後，滿刀血紅，懾人神魂，刀身厚重、足有二十三斤，小郎君.……”張打鐵突然上下打量了李玉的身形，閉上了嘴，想來是感覺自己推銷錯了人，李玉的身形太有迷惑感了，誰能想到一個身高不足六尺的小人兒，居然舉手投足間就能生撕虎豹。
李玉沒有理張打鐵，他兩眼在兵器堆中四處打量，忽然李玉眼前一亮，角落裏，一柄布滿灰塵的黑鐵巨斧出現在李玉眼中，角落裏本來就暗，巨斧又落滿灰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把掃帚呢，李玉一把走過去，在張打鐵的小心聲中，一手提起巨斧，右手一震，灰塵全數被震開，好一柄巨斧，正麵巨大的滿月斧刃閃著暗藍光芒，斧背如同巨錘，斧柄長越八尺，比李玉高出足足兩頭，李玉放下手中東西，雙手握柄，胸中一股喜悅，李玉在張打鐵驚呆的目光中，雙手舞動巨斧，瞬間打鐵鋪中無數寒光飛過，張打鐵嚇得坐在地上，李玉哈哈一笑，“鏘”的一聲，李玉單手持斧杵在地上，好斧，真是好斧啊，太適合自己了。
李玉轉過頭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張打鐵：“張師傅，這柄巨斧我很喜歡，開個價吧。”
張打鐵慢慢回過神：“公子真是好神力，好眼力啊，這把斧頭可是我父親打造的，用的是百煉金剛，可惜等我爹打造好，定製的人卻沒了，公子是爽快人，這樣吧，一口價，壹佰兩，公子看如何。”
李玉心中歡喜，也懶得和他講價，又挑了一張黃銅弓，這張弓不過是張三旦弓，有個三五百斤力氣的人都能拉得開，對於李玉也就是湊活能用，兩件兵器花了李玉壹佰二十兩雪花紋銀，張打鐵估計也是終於把這把巨斧賣出去了，心裏高興，不但把剛才那把刀給李玉做了個添頭，還送他五十隻精鋼狼牙箭。
鐵匠鋪外，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盯著鐵匠鋪，其中一個開口了：“這小子麵孔生，估計是外麵來的肥羊，要不要試試底子再動手。”“試什麽試，有什麽好怕的，一會大家準備好，搶了東西就走，還怕他能找到我們啊。”一個身影不屑的說。“就是，蛇哥說的沒錯，反正也是新麵孔，不行就沉了他，不就啥問題都沒有了。”另一道身影也附和著說。“那小子出來了。”最後一個語氣平穩的聲音說道。
看著李玉的身影，那個蛇哥呻吟到：“那是什麽，我眼花了嗎？”“是假的吧？”第一個身影說。“真的，那絕對真的，別忘了我腰裏的短刀哪裏來的，我偷的時候可是好奇摸了一下的，我還試了試，別說扛起來，我連拿都拿不起來啊。”最後一個語氣平穩的聲音也顫抖起來。
李玉走在大街上，經過那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時隨意瞄了一眼，看著那幾道身影有點顫抖，李玉一點不在意的離開了。
轉眼間天黑了，李玉向客棧走去，回到客棧，中間兩章拚在一起桌子上，狩獵隊的弟兄們正在吃喝，黑老七正坐在對門位置，他拿著酒碗，正準備喝，突然看間李玉扛著巨斧的身影，黑老七整個人驚呆了，嘴巴張得老大，眾人有點好奇，隨著黑老七的眼神，轉頭一看，紛紛驚呆。
就連一貫做事沉穩之極的李正陽都驚住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已經很高看李玉了，沒想到還是小看他了，大家上前接過李玉肩上的巨斧，幾個人費勁才把斧頭放下，李大牛上前試了試，隻能勉強抬起來，李大龍倒是能拿起來，可是也隻是勉力支撐，其他人更不用說，李大牛有點顫抖的聲音：“這玩意，這玩意至少也有五百斤啊，我的娘啊，小玉你一隻肩膀就扛回來了，你現在力氣有多大。”
李玉抬手揉揉後腦勺，麵上憨厚一笑：“大牛哥，我估計我現在雙臂有千斤力氣把，反正我揮動這把斧頭，能堅持一會呢。”
“我的娘啊，難道你小子就和我家先祖一樣，是那種天生神力的人，看來我家的功法給了你才算沒浪費。”
李正陽喊了圍觀的眾人，招呼李玉坐下，讓小二加了一雙新碗筷，大家吃了起來，酒飽飯足，大家上樓休息，李玉把東西和兵器放好，躺在床上休息了。
第二日，眾人早早起來梳洗，下樓吃了早點，一幹人來到客棧後院，兩張長條板凳上麵架個木板就是一個貨攤，眾人齊上手，一張張皮毛按照種類、破損程度擺放整齊，最後麵的幾張桌子上擺放的是一些虎骨豹骨以及一些上年份的藥材。
李正陽看著東西擺放好了，一聲令下，小院側門大開，門口不知何時已經圍了一堆人，看見大門開了，一堆人哄的一聲往裏擠，叫罵聲頓時響起，李正陽一使眼色，李大牛和李大龍板著臉往門口一站，往裏擠的人群立馬停住了腳步，一個個滿臉堆笑的排隊進了院子。
“今年的貨量大了不少啊，質量也好，哎，陳掌櫃，你看看這張狼皮，烏黑發亮，毛發細長有韌性，關鍵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痕。”一個頭戴員外帽、身穿金錢富貴衣，胖乎乎的商人眼前一亮指著攤位對著另一個有點幹瘦，身穿厚厚的錦緞衣服，大拇指一枚翠綠扳指的商人說道。
“是啊，王員外說的不錯，的確是質量上佳啊。”陳掌櫃也不等王員外回音，轉頭向李小寶問價，李小寶也不言語，伸出兩隻袖套，陳掌櫃也伸出兩隻袖套，兩人麵上不言語，雙手在人看不見的地方一動，不一會陳掌櫃把手收了回來，一邊從懷裏掏出銀票遞給李小寶，一邊吩咐旁邊的下人把狼皮帶走，旁邊的王員外急了，抱怨道：“陳掌櫃，你老兄不地道啊，這可是我先看上的，當著我的麵你就直接下手啊。”
陳掌櫃打了個哈哈：“哎呀，這可不是做兄弟的不給麵，實在是好東西先到先得啊，哈哈，下次一定讓你。”
這次好毛皮不少，王員外也沒有因為對方先搶就翻臉，轉身去別的攤位轉了。
李玉站在靜靜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古人誠不欺我也。”他反思自己，如果前世不是渴望仙道長生逍遙，用得著四處求仙問道，花費無數也什麽都沒落下，否則，以他當時的情況，就算找不到好的，一般的媳婦還是能找到的。
歸根結底，李玉並不是不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隻是在當時那種環境中，一個家世平凡、天資平平的普通人隻能隨波逐流，用一句甘願過平凡生活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甘。一個人沒有經曆過波瀾壯闊的世界，憑什麽認為自己喜歡平凡的生活，那不過隻是一個無奈的底層螻蟻對命運的妥協罷了，李玉為何要求道，也是希望能擁有掌控命運的本事，如果他能如神話中的仙人一樣，一身神通，那就不會看著父母死去，也不用去委屈自己向世界妥協，反過來應該是世界向他妥協。
來到這個沒有任何電子設備的世界，李玉仍能甘之若飴，也是自己有金手指在身，隨隨便便就能超越別人，得到別人的費勁心力也得不到的力量。
……
交易很快就結束了，城裏大大小小的商人很多每年年初都在等著李家村這次交易，貨物全被拉走了，七萬多兩的銀子也落在口袋了，按照這世界一兩銀子差不多相當於一千元人民幣的換算來說，相當於李家村一個冬天就賺了七千多萬啊。
在李正陽拿出了兩萬兩用來打點了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及幫派勢力後，剩下了五萬多兩銀子也就落袋為安。
接下來幾天，城中的糧食、鹽、醋等商人是接連上門，李正陽手中銀子如流水般往外花，大批的物資也在院外集合，這些東西都是給村中村民的，李家村任何人隻要花上不到外麵一成的銀子就能足不出戶買到需要的東西，這也是為何狩獵隊在李家村如此受人尊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