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時候，隻是缺少一個機會
下定了決心的李玉，穿過一片十畝方圓的打穀場，在朝前直走八九十丈距離，便能看見一條四五十公分寬被冰雪覆蓋的的小路，小路的盡頭，一間簡陋木排紮成的小院子出現在李玉眼前。
這就是李玉和李小魚的家，雖然很是破舊，不過起碼能容身不是。
這段時間，李玉利用空餘時間，借助以前在山中結廬修行時的經驗，花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一點點修修補補，終於把他和妹妹的小家修的結結實實。
雖說看起來不太美觀，但是比起以前到處都是孔洞的破房子和連個籬笆牆都沒有的小院子，現在的家結實多了，也暖和多了。
對於李玉這種極度不相信外界的人，安全，永遠在第一位，特別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
……
走到院門口，李玉輕輕推開院門，李小魚不出意外的又在院子裏劈柴，李玉說了好幾次，小姑娘就是不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絕對不是口號。
“吱吱吱。”木門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對於這刺耳的聲音，李玉也想過上點油，潤一潤，不過，找遍了屋裏，也沒見到一滴油，李玉也隻能暫時把念頭收一收了。
這邊，小姑娘聽見推門聲，抬頭一看，看到是李玉回來了，小姑娘臉上頓時滿是笑容，嘴裏甜甜的叫著：“哥哥。”
這聲哥哥叫的李玉心中一暖，他頓時臉上滿是笑容，大步走進院子。
李小魚看到李玉手裏提著的四條小魚，嘴裏略帶誇張的說道：“好大的魚啊，有小魚胳膊長呢。”
可能擔心李玉不信，小丫頭放下手中的柴刀，站起來卷起有點破爛的袖子，漏出了幹瘦的胳膊，給李玉比了個很長的動作。
看著小丫頭用拙劣的動作安慰自己，一股久違的暖流從心底湧起。
“是啊，你哥哥我多了不起啊，打起魚來一個頂兩。”李玉做了個誇張的笑容。
看著李玉露出了小臉，小丫頭也開心的笑起來，她走上前接過李玉手中的魚，在屋中水缸中打了一盆水，然後從廚房外找出一把魚刀，左手緊抓魚身，用刀順著紋理一劃拉，將魚腹割開，在把內髒掏了出來，最後用水把魚清洗一下，掛在房簷上，不一會整條魚上結滿了冰。
小丫頭處理魚的時候，李玉也沒閑著，他拿過院中的柴刀，坐在一個小木樁上，開始把這段時間在山邊砍的木頭，一根根劈成三寸長，半寸厚的木柴。
自從發現這具身體在魂魄中白絲散發的氣中變得越來越強壯，對外界的風吹草動也越來越敏感，李玉就開始下意識的按照前世學到的一些方法鍛煉自己。
前世幾十年的人生閱曆告訴他，不能控製的力量隻會給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這個人也包括‘自己’。
另外，對於那些白氣李玉也給起它了個名字，“靈氣”，滋潤魂魄，強化肉身，讓人短短時間就身強力壯、耳聰目明，簡直是對一個前世無比渴望長生不死的凡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李玉前世走遍大江南北、名山大川，觀想了無數所謂的觀想圖，吐納了無數的練氣法門，從來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古人所言的天地靈氣，日月精華。
可就在李玉絕望的時候，無意間進入的白光空間，那一道白光是毀掉了李玉前世的肉身，可是卻也帶著他的魂魄穿越無盡旅程來到這個地方，給了李玉一次重生，讓他活出了萬萬人都沒有的第二世。
對於體內的白光散發出的靈氣，李玉也曾千百次試著控製，想要如同道家練氣一樣，控製靈氣，可惜始終無法做到，似乎二者不在一個世界上，明明靈氣可以滋潤肉身，但是意識去試圖操縱的時候，卻如同不存在的東西一般，完全感覺不到絲毫，就如同雙方身居不同維度一般，能見卻不能觸摸也不能操縱，隻能被動的接受靈氣對身軀的緩慢淬煉。
這段時間，魂魄中白光散發出的靈氣在李玉的身體中，就如同倒入沙漠的水一樣，轉眼間就被身體吸收了。
每日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吸收靈氣，帶來的結果就是李玉的力氣越來越大，身體也越來越健壯，一個十四歲吃不飽的瘦弱身軀居然在短短一月間有了一個半成年人的力氣。
三日前，李玉在砍柴的時候偷偷試過，他鼓足全力居然能拔起一顆手臂粗的小樹，按照李玉的推斷，自己這一雙手臂的力氣不會小於五百斤。
而對於藏身在魂魄中的那絲白光，李玉也觀察過無數次，雖然李玉不知道白光到底是什麽，如何使用它，但是心裏也有了一絲想法。
如果真如李玉所想，這玩意神妙之處絕非尋常之物，它的存在將會對李玉未來的人生造成強大的影響和助力。
……
“哥哥，吃飯了。”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李玉的沉思，回過神來，地上的木頭已經全部劈成一模一樣的木柴，心中的沉思沒有影響到手中的動作，身體在本能下熟練的劈好了木柴。
“來了。”李玉一邊開口應道，一邊把地上劈好的木柴抱起來，整整齊齊的摞在院角。
幹完活後，李玉拍拍手中的土，在井中打了一桶水，倒在木盆裏，前世的生活讓他養成飯前洗手的習慣。
寒九臘月，李玉直接把手放進木盆，強壯的身體，令他對滲骨的冰水視若無睹。
洗完手，倒掉盆裏的髒水，李玉走到屋門前，揭開門上懸掛的皮簾子，這皮簾子還是李玉用家裏一些破爛皮子做的，雖說賣相不好，但是確實讓家裏暖和了許多。
推開房門，李玉走到木桌前，拉開凳子，在桌前坐了下來。
桌子上已經擺了三大一小四條魚，清蒸的，隻是加了一點粗鹽，另外加三四個粗麵窩窩頭，兩碗都能數清米數，如同清水的白粥。
李玉坐在桌前，小丫頭趕緊把三條大魚推到哥哥麵前，隻給自己麵前放了一條小魚，看到這一幕，李玉眉頭一皺，從自己麵前夾了一條大魚放在小丫頭的盤子裏，小丫頭急忙伸手去擋：“哥哥，我不餓。”
“說什麽廢話，趕緊吃。”李玉語氣嚴厲的說道。
小丫頭眼圈一紅，鼻子抽動了一下，似乎還想說什麽，可在李玉的眼神中小嘴嘟嚕了一下，沒說出來，低下頭，吃起魚來。
“別自己做主意，你哥還活著呢。”李玉沉吟了一下又道：“也別擔心家裏東西不夠吃，糧食的事情哥哥我另有主意，如果此事成了，咱家就在也不缺吃的了。”
“哥哥，真的嗎?”小丫頭聞言一下子抬起頭來，臉上還掛著兩道淚痕。
李玉抬手幫小丫頭抹去臉上的淚水道：“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
“可是，這年月，有什麽事能讓一家吃飽啊，不會有什麽危險吧？”小丫頭又有些擔心到。
“哼，別看哥哥瘦，你看看我前些天砍回來的柴就知道，哥哥自從病好了，力氣一天比一天大，咱們村裏的大人都沒我力氣大，能有啥事，真要是有啥問題，你哥絕對跑的兔子都快。”
聽了李玉自比兔子，小丫頭樂的“咯咯咯”笑起來，心情一好，大口大口吃起飯來，李玉看著小丫頭不煩心了，也端起碗吃起飯來。
吃完飯後，小丫頭收拾起碗筷，剛來時李玉還想一起幹，小丫頭死也不讓，後來李玉也就幹脆讓她一人幹，省的她又胡思亂想。
轉眼間，天黑了，李玉和李小魚上了床，小丫頭和平時一樣，縮在李玉懷裏，讓李玉給她講故事，自從十幾天前小丫頭晚上做噩夢驚醒後，怎麽都不敢睡，李玉就從前世的故事裏麵撿了幾個給她講了，從此小丫頭就纏住了李玉，天天晚上都要聽了故事在睡覺。
“從前，有一位公主..”隨著一陣故事聲傳來，小丫頭甜甜的睡去了，李玉把小丫頭的身體挪了一下，讓她睡得更舒服，比起李玉剛來，小丫頭那皮包骨頭的身體，現在雖然瘦，但也有了一些肉。
“哥哥一定要讓你過上好日子。”黑夜裏，李玉的眼睛仿佛閃過一道光。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玉便悄然起身，看著身邊睡熟的妹妹，李玉輕輕的挪動身子，穿好衣服鞋子，轉身把被子給妹妹輕輕的蓋好。
小心的打開房門，一股急躁的寒風撲麵而來，瞬間灌注全身，充盈的氣血讓寒風如同春風一樣舒服。
走進廚房，昨夜的火種保護的很好，加上一點木屑，很快就燃燒了起來，李玉給鍋上加上籠屜，拿出屋外掛的幾條凍魚，泡在水中。
等魚身上結的冰化去後，李玉將魚清洗一番後，放進鍋裏蒸了起來，借著這段空閑時間，李玉也把自己梳洗了一番。
魚很快就蒸好了，李玉把籠屜端到一邊，這具強壯的肉身，讓他不懼冷熱，給木盆裏舀上半盆熱水，再從大顆大顆的白栗榛子下到鍋裏，白栗榛子在大火下很快就撒發出一股濃濃的香味。
做好飯菜，李玉端上桌子，飯菜的香味飄滿全屋，睡夢中小丫頭小巧的鼻子輕輕的抽動起來，不一會，小丫頭張開迷茫的眼前，坐了起來。
“趕緊穿好衣服吃飯。”李玉衝著小丫頭喊道。
“好香啊，哥哥。”小丫頭邊穿衣服邊說。
看見小丫頭下了床就要往桌子旁坐，李玉輕哼一聲，小丫頭臉上堆起了笑容，在屋子角落的木盆裏，撩起熱水梳洗起來，嘴裏還嘟嘟囔囔：“這麽冷的天，還洗什麽臉啊。”
看著小丫頭不情不願的去洗臉，李玉心裏略感欣慰，這個古代王朝太落後了，居然臉都不洗，滿村男女老少沒幾個幹淨的，每次看到那些黝黑的臉，幾個月沒洗散發著臭味的頭發和肮髒的雙手，李玉都忍不住反胃，這個時代的衛生還不如前世的白象國。
等小丫頭洗完臉，兩人坐在一起吃了飯，李玉取出父親留下的一套幹淨衣服鞋襪，換下身上那套破爛的皮襖皮靴子。
這套衣服可是李玉父親當年娶李玉母親的時候穿的，窮人連套紅衣都買不起，隻能買套灰布衣服做新郎裝，李玉父親在世時，哪舍得穿這衣服幹活，因此也算是給李玉留了件能見人的門臉。
作為一個活了兩世的人，第一印象的重要，李玉比誰都清楚。
在小丫頭關心的眼神中，李玉大步走出院門，寒風中，村中看不見活物，就連那幾條大狗，也縮在狗舍裏發抖呢，畢竟這年頭人都吃不飽，還能給狗多少吃的呢。
李玉進了村，直接朝著村中央那棟紅磚碧瓦大院走去，到了村子中央，便看到幾個粗壯的村婦正在屋前閑聊，平日幾個喜歡大聲咋呼的村婦，在這地界也隻敢低聲的說笑。
畢竟這可是村正家的宅子，說起村正李家，那可算得上在李家村一手遮天，世代都是李家村的村正，掌管著李家村幾百村民的生死。
特別到了這一代，李家更是上了一層樓，老村正的大兒子李正道接了他爹的位子，而二兒子李正陽也不甘寂寞，一手創立起村裏的狩獵隊，哥倆一文一武，使得李家在李家村的威勢日益建盛。
而這位李家二爺，狩獵隊長李正陽，也正是李玉今日的目標。
前世的經驗告訴他，誰掌握的信息多，誰的選擇餘地就更大，既然來到這個世界，就要適應它，就算隻是為了身邊的妹妹，李玉也要努力，不但要活著，還要活的很好。
這段時間李玉一直在尋求更好的出路，畢竟穿越到古代來做一輩子漁夫，想想都覺得可笑不是。
上次李玉從村子裏的村民口中打聽到一個消息，村中狩獵隊已經三年沒進過人了，不是不招人，是沒人能通過李正陽的考核。
大嘴巴的李九太公說，去年張嫂家二小子想加入狩獵隊，夏日酷暑之時，李正陽讓他從村子跑到黑風山腳再跑回來，沿途不準停，這小子跑了十裏地，實在忍不住停下來吸了幾口氣，就因為這個，便被李正陽毫不留情的淘汰了，聽說往日總是誇自己兒子有能耐的張嬸那段時間蔫得很呢。
李九太公是在說笑話，李玉卻從中聽到了不少信息。
從張嬸兒子這件事，李玉可以看出，李正陽此人做事霸道，說一不二，這種人處事之時，決不允許人違背自己的意思。
不過在李玉看來，李正陽這種人看似不好相處，但隻要你按他的意思來，凡事不要自作主張，卻比和那些陰人好相處得多。
狩獵隊每大半個月左右的時日，便從山中往回一次，每次回來，半個李家村都是一次歡呼節日，凡是跟村正親近的都有肉分，幫忙的人也給肉，所以在得知了狩獵隊今日回來的信後，這些壯婦才會冒著寒風等在門口，不過這種事跟李玉沒啥關係，沒爹沒娘的破落戶，沒人看得起。
李玉站在莊子旁角落裏樹影中，靜靜的等著。
今日就是狩獵隊回來的時候，李玉等候在這裏，就是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機會能和狩獵隊的人搭上茬，畢竟有人引薦和沒人引薦那可是差距大了去了。
不過李玉在心底早已經下定決心，無論今日有沒有機會，他都要主動尋求這個機會，哪怕厚著臉皮直接毛遂自薦，他都要想辦法見到李正陽，因為隻有見到李正陽，李玉才有可能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機會。
而他李玉欠缺的，僅僅隻是一個機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