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蘇醒
在接下來的時日裏,他始終處於昏昏沉沉中,這具新生的身體就像一架老化的機器,不但時靈時不靈,而且絕大多數的時間裏麵,大半個身體都處於麻木的狀態,令他連想要睜開眼睛都做不到,讓他擔心自己會在饑餓中死去,喪失掉萬載難逢的第二世生命。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一些溫暖的湯汁順著他的嘴唇流入身體,這具新生的身體在吸收了這些營養後,開始慢慢的複蘇。
仿佛永恒的黑暗中,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他的魂魄在一次次努力中嚐試中,掌控的地盤越來越大。
“這是一個好兆頭。”他在心底默默地說道,他最怕的就是困在一具僵化的身體中絕望的慢慢死去。
還沒辨識外界,他就已經能感覺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的殘酷,其他的他感覺不到,但是外麵那種直鑽骨子的冰寒,簡直比前世去過的黑龍漠河還要冷十倍。
在每日最冷的時候,他都能感覺那個小小的身體會鑽進被窩,縮圈在他的胸膛上,幹幹瘦瘦的身體,都能感覺到嗝人的骨頭。
對於這種從未有過的狀態,相比於他的魂魄的不適應,這具身體卻極為習慣。
……
就這樣,隨著時間的一日日的過去,他的魂魄在這具身體占據的地盤越來越大,終於,當他的魂魄徹底占據這具身體的時候。
他,活了。
在這具本已經死去的身體上,他,一個異世的亡魂,活出了第二世。
使勁的撐開眼皮,來的在這個世界他,在重新擁有身體後第一次睜開了眼睛,引入眼簾的是昏昏暗暗的房屋頂。
他的視線下滑,能看見自己躺在一張不大的木床上,身上蓋著一張破破爛爛的被子,被子上打了好多補丁,被子很髒,也很重,但是沒有帶來多少溫暖。
他的身體在被子裏慢慢的活動著,一絲絲力氣從身體中滋生,終於,他的手臂有了一些力量,他把右臂從被子裏慢慢抽了出來,頓時感覺到外麵刺骨的寒冷。
頑強的意誌令他忍住了這種凍得人肌膚生疼的寒意,他把一隻右手從被子上的小洞伸了進去,小心的用手從中抽出一絲填充物放到眼前。
這是一種摸起來有點毛茸茸感覺的填充物,不是棉花,也不是羽絨,倒像是蘆花的變種。
“看來我轉世的這一家還真窮,連棉花都用不起,套句俗話,開局不利啊。”他心底輕歎一聲。
在無數魂穿小說都提到了一點,在一個陌生的世界,占據的身體所處的階級往往會決定很多事情,開局好,投胎到富貴人家,養尊處優,也不會因為一些小病而失去寶貴的第二世生命,更能接觸到這個世界最真實的一麵。
要是投胎到窮苦人家,不說其他,光是那伴隨的饑餓,就能磨掉大半的精力,還想改變命運,簡直想都不要想。
因為前世的經驗告訴他,對於權貴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底層累死也做不到,這是真理。
平凡的人,不是換一個世界就能不平凡。
……
他微微搖搖頭,收起散亂的思緒,感覺到身體已經匯聚了足夠的力量,伸出雙臂,在床上用力一撐,終於半坐了起來。
他的身上隻是穿著一件破爛的布衣,一離開還帶著溫度的被子,頓時感覺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他微微一哆嗦,連忙伸手拿起床角的一件破爛皮衣。
皮衣散發著淡淡的臭味,有些令人反胃,不過他還是三下五除二把皮衣穿在了身上,相比於寒冷,臭一點真沒什麽。
穿上皮衣,再穿上皮褲,他用眼睛掃視了房子一周後,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這是一個破舊的房屋,一張破破爛爛的桌子擺在中央,三個黑的看不見木色的板凳圍繞著桌子,牆角扔著一張滿是大窟窿的漁網,另一個牆角還擺放著一張烏黑的木櫃。
他穿上了床下整齊擺放的破爛皮靴子,一股冰冷的感覺從腳底升起,讓他渾身打了一個機靈。
試探著走了兩步,剛開始還有點腳軟,不過很快就適應過來了。
他站在了房子中間,打量這具身體,這是一具年輕的身體,不知道是饑餓還是病痛,這具身體有些過分瘦弱,也許兩者都有吧。
熟悉了屋中的環境後,他抬起腳步,慢慢走到門前,舉起雙手,握在門栓上,用了一點力,門開了。
還沒看到外麵是什麽模樣,一股強烈的寒風便瞬間灌注全身,這具脆弱的身體經不住這股寒風,頓時鼻子一酸,猛地打了一個噴嚏,聲音驚動了院中的小小身影,她放下手中的柴刀,轉過頭來,巴掌大的小臉上充滿了驚喜。
“哥哥。”小小的身影猛地撲了過啦,緊緊抱住了他的腰,把小臉藏進他的胸膛,久久不願拿出。
被這個小身影一抱,莫名的一股強烈的心酸衝入他的心中,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拍了拍小丫頭的肩膀,小家夥抬起頭來,一張被淚水糊滿的小臉出現在他眼前,他嘴唇一動,一聲“小魚”脫口而出。
“哥哥,人家真的好擔心啊,哥哥,我以為你要離開我,我好怕。”小姑娘哭的好傷心。
“不怕,不怕。”摸不清楚狀況的他,隻能暫時將自己代入哥哥的角色裏,伸手輕輕的拍打小姑娘的後背安慰她。
小姑娘長得很是瘦弱,看著模樣身高,和前世八九歲大小的孩子差不多。
等小姑娘情緒穩定後,他們回到房間,他想坐在凳子上,小姑娘不許,非要他坐在床上,說他身體弱,下麵冷,等他坐在被窩裏,小姑娘靈活的脫掉鞋子,呲溜一下的鑽進他懷裏。
也許是看見他醒了,小家夥很是興奮,小嘴叭叭的給他講他生病的事情,他也借著這個機會,吸收著這個世界的信息。
不知過了多久,小家夥講著講著,突然沒聲了,他低頭一看,小家夥已經睡著了,他眼睛莫名有點發酸,卻什麽聲音也沒有發出,緊緊摟著小家夥慢慢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