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真正的匪徒
沈遲走到桌前坐下，淡定的斟了兩杯茶，“張軍師，過來坐。”
張煥笑笑，坐到了沈遲身邊，隨手端起了一杯茶，“沈大人莫要怪罪，我總得了解沈大人是個什麽樣的人，畢竟我所求這事兒，一不小心，就能送了性命的。我這條命不值錢，可我沒給義父義母義兄以及如果沒有出事兒會成為我妻子的義妹報仇。所以，我調查了沈大人。”
沈遲也笑，“張軍師能查到我的事兒，起碼證明了張軍事的本事。張軍事有深仇在身，自然要惜命。所以，張軍師肯定不願意跟朝廷對著幹，對吧。不然，張軍師也不用費心思的約束寨子裏的人。”
“原本都是些可憐人，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誰願意落草為寇？”張軍師一臉無奈，“大旱是一回事兒，租子太重，又是一回事兒。朝廷一直沒有什麽救濟，若是他們淪為殺人防火之徒，就沒有退路了。”
“蘇州城內還好，有些村子，能遷走的都走了，剩下老弱病殘，死了很多。我詢問過有經驗的老農，一時半會兒下不了雨。我也翻過農書，這種幹旱，多要持續幾年，這才第一年百姓的日子就難過。再持續幾年，朝廷不管不顧，百姓有活路嗎？到時候屍橫遍野，瘟疫也是必不可免的。書中有記載，大旱年間，人吃人。”張煥一臉嚴肅。
這些可能發生的，薑婉寧與沈遲說過，所以，聽了張煥的話，沈遲並沒有太吃驚。
雖然林家舅舅跟二叔囤了許多糧食，可若是幹旱持續太久，那些糧食也頂不了多久。
“可你說的，跟貪汙案的關聯不大吧？到時候便是能尋回被貪汙的銀子，可到處都缺糧食，買也買不到，百姓還是沒有好日子過。 幹旱厲害了，就不光是蘇州的事兒了。”沈遲很冷靜。
“如今隻是大周幹旱，有足夠的銀子，可以從別的國家購進足夠的糧食。”張煥道。
“幾任欽差大人都沒能查個水落石出，張軍師怎麽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沈遲問。
“自然不是無的放矢，當然，也存在押寶的成分。”張煥卻可不肯多說，“而且，我知道，是你竭力阻止另外一位將軍直接攻打。要知道，這處雖然易守難攻，可也都是些烏合之眾，若是強攻，未必攻不下來。最多就是傷亡重一些。你憐憫百姓，也憐憫官兵的性命，你有大善之心。”
沈遲摸摸鼻子，張煥說的是他嗎？他有這麽好？
“所以，你要怎麽跟我合作？”沈遲問。
“我若是率寨子裏的人歸降，朝廷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解決匪患，對朝廷來說，豈不是更好。而且，也不能說沒有匪患。這山寨，一瞧就是有年數了。這裏原本住著的是真正的匪患，是我使了離間之計，逐一擊破的。”張煥十分淡定的說。
沈遲訝然，這件事兒，他並沒有聽到什麽風聲。
“你隨我來。”張煥站起身來。
這山寨裏居然有地牢，真正的地牢，裏頭關了二十幾號人。
見到了張煥，被關著的人破口大罵，罵張煥忘恩負義，他們拿他當兄弟，他卻使了陰險的法子把他們都關起來了。
“我怕他們逃跑，所以，手筋腳筋都挑斷了。”張煥麵無表情，“他們每人手裏都有不下兩條人命，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按著律法，我是沒有權利處置他們，可官府哪怕有一點兒靠的住，也不至於一直沒能把他們剿滅。每年都剿匪，他們卻依舊猖狂。”
這會兒沈遲真的有些佩服張煥了，這人的頭腦還真是冷靜，而且，隻不過是一介書生，卻能有這樣的本事。
“你既然查過我，自然應該知道，我真實的處境。看著在陛下麵前有幾分，臉麵，可實際上，他恨不能弄死我。”沈遲自嘲道。
“可沈大人如今好好的。”張煥道。
“你有什麽章程？”沈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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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遲下山了，在董天賜以為他大概率死在匪徒手中的時候下山了。
“董大人這是用什麽表情看著我？”
“你剛才說什麽？”董天賜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匪徒都在山上，董大人帶人上去接手吧，手筋腳筋都挑斷了！至於這些，是罪狀，都畫押了的。”沈遲道。
“你以一人之力？”董天賜擺明了不相信。
“錦衣衛的手段殘酷了一些，隻不過，結果是好的。我也不居功，董大人帶了人去把那些人弄下山，這剿匪的功勞就是大夥兒的。沒有任何傷亡，難道不好嗎？”沈遲吊兒郎當的問。
“我不信！”
“董大人上山一趟就知道了。”
董天賜最終還是點了人上山，在沈遲說的地方見到了那些人。
他們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甚至說出了幾件連董天賜都有耳聞的慘案。
都是些亡命之徒，沈遲怎麽就這麽厲害呢？沒費一兵一卒。如果是他，他自認為沒這本事。所以，之前與他弟弟一般無所事事的紈絝如今這般能耐了？臨行前，陛下單獨召見過他，叫他盯著點兒沈遲，他知道陛下的意思，陛下希望沈遲是個紈絝。
誰家紈絝這麽厲害？
回去之後，他如實告知陛下，沈遲大概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吧？
董天賜心裏一時間有些糾結，他是想為弟弟報仇，可更想的是親自報仇，而且，陛下的手段，應該是會要沈遲的性命吧？
沈遲難道就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嗎？
沈遲給姬蘅秘密寫了信，說多虧了他給的秘藥，這才一舉拿下了匪徒，他不敢居功，隻不過，雖然順利，但他受了不輕的內傷，暫時無法複命，因他與董天賜不合，他在董天賜麵前一直強撐著。希望姬蘅代像陛下複命，容許他養好傷再回京。至於那些匪徒，就由董天賜押送回去。
要啟程回去了，可沈遲卻不見蹤影，問錦衣衛的人，錦衣衛的人擠眉弄眼，說他們副指揮使素來是個性子不羈的人，如今差事兒辦的漂漂亮亮，出去鬆快幾天也是應該的。
等到姬蘅回信之後，沈遲才又見了董天賜一麵，說他接了錦衣衛密令，有別的事兒要調查，讓董天賜帶著匪徒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