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判決
薑婉寧一臉氣憤的陳述了事情的經過——
兩口子去白雲寺上香的路上被十幾號人攔路了,這攔路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晉國公府的。
“大人,你是沒瞧見,那一些人啊!”
“這要不是本官會點兒拳腳功夫,指不定這會兒就已經成了刀下亡魂了。”
“天子腳下行凶,這是沒有把陛下把朝廷放在眼裏。”
“本官是朝廷命官,他們都敢下手,這要是普通老百姓惹著了晉國公府,下場這不是更慘嗎?”
“嚴懲,必須得嚴懲。”
薑婉寧憤慨激昂,沈遲則是一臉後怕。
京兆尹心裏嘀咕,這晉國公府怎麽回事兒,相中他京兆府這地兒了?三天兩頭搞點兒事兒來竄門?
那長隨麵對京兆尹的問話牙關緊咬,這事兒他不好開口,得主子們到場了開個頭,他才好順著主子們的話去接。不然出了岔子,他沒什麽好果子吃。
京兆府這邊兒動作快,已經派人去晉國公府傳話了。
這回的事兒,晉國公雖然不知道詳細的,可多少也知道點兒動向,原以為是挺簡單的事兒,怎麽又鬧到京兆府了?還牽扯到沈遲夫婦了?他這欠著的銀子還沒湊齊呢。
晉國公沒敢耽擱,差人喊了晉臨淵一塊兒往京兆府去。
平常的小案子都是公開審理的, 有許多老百姓圍觀。但今兒這事兒往深了探究,怕是會牽扯到一些私密,晉國公跟京兆尹提出不公開審理。礙於晉國公府的權勢地位,這也不是什麽過分的事兒,京兆尹同意了。
晉臨淵這會兒又躁又怒,明明一切都安排的很好,能抓著謝芸芸跟錢元寶的把柄,結果呢?錢元寶沒露麵,居然扯上了沈遲兩口子,他是命裏跟他們兩個犯衝嗎?
“晉臨淵,沈遲夫婦狀告你縱仆行凶,你可有什麽要補充的?”京兆尹拍了下驚堂木,開始審案。
“大人,這當中定是有誤會的。”晉臨淵拱手道,“我很確定我身邊這長隨今兒個是奉了我的命令護著內人去白雲寺上香的。”
這就是否認縱仆行凶了。
晉臨淵看了眼自家長隨的狼狽模樣,又道,“如今看來,沈大人夫婦完好無損,有事兒的反倒是我這長隨,望大人明察。”
薑婉寧嗤笑,“沒本事還學人攔路行那土匪之事。”
“是非曲直,也不能隻聽你一個人的。”晉臨淵辯解。
那長隨立馬會意,開始給自己辯駁,一個口咬定他隻是帶人護送謝芸芸去上香,絕對沒有對沈大人夫婦不敬,隻不過是晉國公府的馬車擋了路,沈大人就不依不饒,所以就起了點兒小衝突,沈大人教訓了他們一行人,他這一雙腳也差點兒廢了。
一番賣慘,又是真的慘兮兮。
沈遲不慌不忙,“合著你們弱你們有理了?主動挑釁卻技不如人,那是你們熊。剛才你也說,是非曲直,也不能隻聽你們的。晉夫人也在場,總要聽聽晉夫人的說辭。 ”
晉臨淵用警告的眼神看著謝芸芸,那意思不言而喻,叫她別亂說話。
謝芸芸連個回應都沒給晉臨淵,一五一十的把那長隨說的話都說了。
晉國公跟晉臨淵的臉色都很難看,家醜不可外揚,這謝芸芸一點兒這意識都沒有。
京兆尹覺的一陣恍惚,他這是幻聽了吧?哪兒有人非要給自己戴綠帽子呢?可看晉臨淵那臉色,京兆尹基本可以斷定,這晉夫人說的應該不是假的。
“大人,學生冤枉。”晉臨淵平靜道,“大人也是男子,應該感同身受,有哪個男人會做這樣的事兒?”說完,他把目光轉向謝芸芸,“芸芸,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有怨氣,可哪兒有用名節賭氣的?”
一句話就輕飄飄的把這事歸結成謝芸芸跟他賭氣。
這後宅的事兒向來彎彎繞繞的,跟斷別的案子不一樣,京兆尹心裏琢磨著到底該相信誰的,麵上卻是什麽都沒有顯露出來。
“大人,民婦所言句句都是民婦親耳聽到的。民婦敢對天發誓,沒有一句謊言。”謝芸芸看都沒有看晉臨淵一眼,恭恭敬敬的說。如今晉臨淵已經沒有官職在身了,她作為晉臨淵的夫人,隻能自稱民婦。
清官難斷家務事,京兆尹十分頭大。
薑婉寧適時開口,“大人,晉國公府的事兒,咱們不感興趣。他們要怎樣,那是他們的事兒。剛才大人已然聽了晉夫人所說的話,證明了本官並沒有汙蔑人。晉國公府的這長隨,確實攔住了本官的馬車並與本官動手了。大人便說,這事兒該如何處理吧。本官記得清楚動手的攏共有一十二人,被本官捆了的正是領頭的。”
京兆府尹頷首,“杖責八十,遊街示眾,流放三千裏。”
這是大周律法對手上沒有人命的匪徒的處置條例。
“大人,學生不服。”晉臨淵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我與內子之間有些齟齬,方才也與大人說了。內子與沈夫人是閨中密友,是以,內子的話不能作為證據。”
“小金,看你的了。”薑婉寧不動聲色,腦中與小金已經達成共識。
據理力爭的晉臨淵突然間腦仁兒疼了下,心裏準備好的說辭到了嘴邊就不一樣了,“是,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又如何?這謝芸芸癡肥如豬,如何配得上我?偏偏她還不守婦道,跟那個卑賤的商戶勾搭成奸。我費了心思布置好這一切,為的就是把奸夫淫婦給收拾了。”
晉國公想要捂住晉臨淵的嘴,可這是在公堂上,京兆府尹自然不能叫他得逞了。
晉臨淵心裏著急,可不知怎的,到了嘴邊的話跟本就不受控製。
京兆府尹這下了然了,晉臨淵說的他們夫婦的事兒暫且放到一邊,隻說沈遲夫婦的遭遇,確實做不得假。當然,因為晉國公府的這些人太愚鈍了, 搞錯目標了。
不管沈遲夫婦是有意還是無意,都遭遇了無妄之災。
京兆府尹按著律例判了一行人的罪名,晉國公府作為主家,自然要承擔賠償責任。晉國公還沒還清的欠款又加了五千兩,是給沈遲夫婦壓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