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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圓空大師

  三天後,錢元寶傳話,說景郡王王妃同意了,但是人不能到景郡王王府,她八月初一要到白雲寺上香禮佛。


  薑婉寧提前告假,跟沈遲兩個提前兩天到了白雲寺。沐浴齋戒,幫談氏在佛前供奉了手抄經書,又奉談氏之命拜訪了圓空大師。


  原本以為是個胡子白花花,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結果居然是個年輕和尚。


  有多年輕?


  嗯,薑婉寧生出了一種同齡人的感覺。


  德高望重的大師,據說是最有佛緣的佛家子弟。


  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沈施主留步。”圓空叫住薑婉寧,“貧僧話未說完。”


  薑婉寧下意識覺得圓空要說的是她的事兒,而不是她跟沈遲互換的事兒。


  “我先送內子回客房歇息,大師稍等。”薑婉寧穩了穩心神道。


  “貧僧恭候沈施主。”圓空說話的時候嘴邊始終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看的薑婉寧心裏發毛。


  “和尚剛才就神神叨叨的,怎的還要留你說話?”沈遲嘀咕。


  剛才說了一番聽起來拗口,大概理解起來就是他知道兩人的情況,至於何時歸位,天機不可泄露,到了那個時機,換回來就換回來了,換不回來,就永遠換不回來了,不管怎麽樣,都是兩人的業果。


  “得道高僧所思所想豈是我們能猜想明白的?隻是說說話,說完了我就回來。”薑婉寧道。


  沈遲嗯了一聲,“你快去吧。”


  薑婉寧走了之後,沈遲嘀咕,那和尚顯然知道薑婉寧是他,而他是薑婉寧,要說什麽,不應該跟他這個大男人說?

  “薑施主。”再見麵,圓空換了稱呼。


  “圓空大師有什麽要說的?”薑婉寧很警惕,她覺的,圓空稱呼的不是原身,而是上輩子的的她。


  “薑施主對貧僧很是戒備。”圓空看著薑婉寧,他眼神深邃黝黑,宛如有吸引力的黑洞一般。


  薑婉寧一陣恍惚,似乎從圓空眼裏看到了上輩子的種種。


  薑婉寧咬了咬舌尖,劇痛讓她回過神,她更加警惕的瞪著圓空,“大師這是何意?”


  居然差點兒被是這和尚的眼神迷惑了。


  “身為得道大師,這樣的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點兒。”薑婉寧厲聲道。


  圓空並不惱,“怎麽就是下作了?薑施主心有所想,自然會看到所思。這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一個道理。無非一個是通過夢境,一個是通過貧僧的眼睛。當然,這麽說有點兒玄乎,你可以理解為,貧僧會催眠。”


  古代沒有催眠這個詞兒。


  在薑婉寧驚訝的狀態下,圓空繼續說,“佛子入世修行,入的不光是當世。每一次入世,都是一生,每一次都是完整的人生經曆。經曆過什麽人,沒有記憶,可學會的技能,都刻在骨子裏。”


  入世修行,這不就是在每個世界穿梭?說好的得道高僧呢?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你撒謊。”薑婉寧不信。


  “薑施主的經曆是真實的,為何貧僧的修行就是撒謊?薑施主認為不合理,可薑施主肯定也聽過一句話,存在即合理。所以,又何來撒謊?”圓空不緊不慢的說。


  薑婉寧語塞,這太匪夷所思了,她想不明白,圓空肯定也不會更明白的解釋。


  “所以,大師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的?大師的目的是告訴我我們是同類嗎?”薑婉寧問。


  “非也。”圓空似笑非笑,“這種事兒聽著匪夷所思,可還是那句話,存在即合理。滿足一定的條件,就會觸發。也就是說,你所處的環境,或許有很多跟你經曆相同的,隻不過你不知道而已。薑施主,為人處事要心平氣和,別這麽心急嘛!有人要見你。”


  薑婉寧下意識的四處去看,禪房空空如也,除了圓空就是她,哪兒還有別人?

  圓空揚了揚手腕,“別找了,在這裏。”


  他從手腕上褪下一串看不出料子的佛珠,“此乃養魂木,有聚魂養魂安魂的功效。”


  所以,圓空的意思是這佛珠裏有魂?是這魂要見她?

  神棍兩個字兒差點兒破口而出,什麽得道高僧,分明就是一神棍。披著高僧的外衣,招搖撞騙吧?


  “這裏頭養著的不是旁人,是原來的薑施主。”圓空徐徐道。


  原身的魂魄沒有消散,也沒有跟她有一樣的遭遇,竟然寄居在和尚的佛珠裏?


  “薑施主早年有恩於貧僧,跟貧僧之間有了因果。”圓空道,“她飄到白雲寺的時候,虛弱無比,幾近消散,這幾個月的滋養,才又漸漸凝實。”


  “所以,大師的意思是要讓我歸還身體了?”薑婉寧壓下心中的驚駭問。


  如果原身回來,她何去何從?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嗎?她能回到她原來的身體中嗎?萬一回不去,她是自此消散還是遊蕩於天地間做個阿飄?

  “薑施主想多了,一飲一啄,皆是定數。她離開,你來,是定數。”圓空道,“而且,你們本就是一個人。”


  說來說去,又成了一個人了,薑婉寧覺得更懵了。


  原身要見她,她看不到原身,更別說聽到她說話了。


  圓空作為傳聲筒,把原身的意思說給了薑婉寧聽,讓薑婉寧更摸不著頭腦的是原身表達了對沈遲的歉意,並讓薑婉寧好對待沈遲,並讓她照顧薑婉宜。


  離開圓空的禪房,薑婉寧不停的做心理建設,好不容易平靜好了心情,這才回了客房。


  “貧僧說過,你可以回到你的身體的。”圓孔聲音輕飄飄的。


  似是歎息一樣的聲音,空洞悠遠,“雖然大師說我們是一個人,可她有她的經曆,我有我的。我所想,我所愛,皆與她不一樣。我回去了,是她還是我?我這樣很好,留在大師身邊,聆聽佛音,與大師做個伴兒,不是更好嗎?”


  圓空心裏的話化作長長的歎息。


  ——


  “那和尚說什麽了?”沈遲急切的問。


  “佛法,聽不懂。”薑婉寧回答,“另外說我跟他有淵源,至於什麽淵源,他沒說。總之,他說以後有什麽事兒,可以來白雲寺找他。”


  “和尚說話從來都是神神秘秘的。”沈遲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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