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慈幼院
晌午吃飯的時候，薑婉寧跟沈遲沒有在衙門吃。從程嘯那裏問來的出事兒那家人的地址，薑婉寧決定去看看。
“你不是說有事兒讓那趙小堂來找你嗎？”沈遲覺得不一定非得去。
“去看一眼也不是什麽難事兒，隻不過走一趟而已。我很好奇，如果那對夫妻是趙小堂的叔嬸，他們是怎麽衝撞的貴人的。”薑婉寧道，“若是這一切出自趙小堂之手，那這小子還真叫人驚喜。”
一路打聽著，總算是找到了程嘯說的地址——一個小四合院。
“地方不小啊。”
“你們找誰？”院裏走出個中年漢子，一臉疑惑，這兩人穿的跟他們這地方格格不入，他可以肯定，他們不是這一片的。
“請問這兒有個叫趙小堂的孩子嗎？”薑婉寧口氣溫和的開口。
中年漢子一臉警惕，“你們是誰？”
“我們是趙小堂的朋友。”薑婉寧道。
“朋友？你唬誰呢！你們一看就是有錢人，怎麽可能跟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是朋友？走走走，這兒沒有個叫趙小堂的，你們尋錯地方了。”中年漢子不耐煩的往外攆人。
這人的態度有些反常。
薑婉寧也不好硬往裏闖，隻得離開。
“沈大哥？”趙小堂驚呼，“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昨兒的事兒傳的沸沸揚揚的，能不知道？你還好吧？”薑婉寧問。
趙小堂摸著後腦勺，“挺好的。”
中年漢子見薑婉寧真的認識趙小堂，有些不好意思，“對不住啊，我還尋思著你們是來找小堂麻煩的，所以才說小堂沒住在這兒。小堂這孩子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他那叔嬸兒得了報應，眼瞅著能過舒坦日子了，我就怕……”
“三叔，沈大哥待我很好，您不用擔心。”趙小堂趕緊解釋。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你們既然是小堂的朋友，那就多勸勸他，叫他甭這麽傻，他那叔嬸是什麽玩意大夥兒都知道，黑心爛腸的，如今下了大牢，也是罪有應得，要不是都是窮人，咱們肯定要買串鞭炮放放的！小堂這孩子又傻又實誠，還典當了家裏的東西給那兩人送東西。”中年漢子歎著氣說。
“三叔，我隻道您對我好，可……”趙小堂無奈，“我求個心安理得。”
中年漢子唏噓了一陣，拍了拍趙小堂的肩膀，“你好好招待你朋友吧。”
“沈大哥，我們家比較小，要不咱們出去？”趙小堂詢問。
“晌午也沒多少時間，我就是過來看看你這兒有沒有需要幫忙的。”薑婉寧淡淡道，“進屋說吧。”
趙小堂把人請進了屋裏，地方小，但是收拾的很幹淨。
“他們的東西都叫我拿出去典當了，我沒那麽好心，去給他們送東西，隻不過是為了不落人口舌而已。”趙小堂一臉平靜，跟剛才在外頭的那個趙小堂判若兩人。
“他們……”
“有個貴人的寵妾尋親，他們為了那潑天的富貴，去了。被發現是假冒的，所以就被送到京兆尹了。”趙小堂淡淡道。
“你跟他們說的？”薑婉寧問。
趙小堂沒有否認。
“你一個混跡市井的小子怎麽能知道這樣的消息？”沈遲板著臉問。
“以前對我極好的一個姐姐在貴人寵妾身邊當差。”趙小堂麵色平靜。
“可是叔嬸被拆穿，又豈會不供出你來？”沈遲眯著眼睛，審視道。
“我一個臭小子怎麽會知道這樣的事兒？分明是那兩人心術不正才做下這種事兒，與我有什麽關係？貴人派人查了，我每天要做很多活兒，飯都吃不飽，還經常要挨打。我這種人，怎麽可能知道？貴人心善，沒有遷怒我跟妹妹。”趙小堂一副感激模樣。
“隻關三年，三年之後，他們出來了，還能不找你算賬？”薑婉寧問他。
“如果三年我還不能混出個名堂來，活該我被他們欺辱。”趙小堂咬牙道。
“你妹妹呢？你們以後怎麽辦？”薑婉寧問。
關於怎麽安置妹妹，趙小堂有些茫然，妹妹因為長期被叔嬸虐待，又經曆了被欺負的事兒，膽子小的很，他們沒有值得信任的親人，就算有，也不見得原意照顧妹妹。如果時刻把妹妹帶在身邊，他根本不能去做事兒。不能做事兒，別說三年了，就是再多個三年，他也還是現在這個樣子。談何混出名堂來？
“你舍得跟你妹妹分開嗎？”沈遲問。
趙小堂警惕，“你什麽意思？”
“慈幼院。”沈遲道。
“不，我不會讓妹妹去那樣的地方的。”趙小堂十分激動，“我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枉我把你們當朋友，你們也跟那個男人一樣，對我妹妹心懷不軌。”
沈遲冷不丁被推搡的踉蹌了一下，十分不悅，他幫這小子出主意，他不識好歹就罷了，居然還動手，真是個小白眼狼。
薑婉寧敏銳的嗅到了不同尋常，她看了一眼沈遲，示意他別激動，耐著性子問趙小堂，“慈幼院有什麽問題嗎？”
“你別裝模作樣了，我就知道，你們這些人都是些道貌岸然的。”趙小堂如一頭被激怒的小狼崽子，眼睛通紅的盯著薑婉寧。
“道貌岸然？如果是道貌岸然，那日你能從賭坊離開嗎？”薑婉寧反問他。
趙小堂眼裏閃過一絲猶疑，“你不知道慈幼院？”
“我知道慈幼院，官府承辦的收容無家可歸的孩子們，給他們提供吃穿，教他們可以謀生的技能。”薑婉寧道。
“那是以前的慈幼院。現在的慈幼院可不是這樣的！”趙小堂憤怒道。
“你知道怎麽回事兒嗎？”薑婉寧問沈遲。
沈遲搖頭，可從趙小堂的反應來看，慈幼院不是什麽好地方，至少在趙小堂心裏不是什麽好地方。
“趙小堂，我們以前並沒有關注過慈幼院，所以並沒有什麽了解。”薑婉寧和顏悅色，“你總該跟我們說明白，如果慈幼院不是好去處，我們還能幫你再想想辦法。”
趙小堂緊緊盯著薑婉寧的雙眼，良久。
“在貴人府裏當差的姐姐曾經在慈幼院待過，如果不是她機靈，現在她大概會在花船上。”趙小堂麵無表情的說。
薑婉寧有些吃驚，慈幼院怎麽說也算是官方機構，怎麽可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