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氣大傷身
薑婉寧捏了捏沈遲的手，回了個半禮，“琳琅夫人無需多禮。”
沈遲很不情願，可這人已經進門了，還是聖上首肯的，他也不能把人攆出去。再怎麽身份低下，也是父親的女人，也算是長輩。他受了全禮，不回個半禮那就是沒有禮數。
沈遲板著臉草草回了個半禮，還想開口諷刺兩句，被薑婉寧一個眼神製住，“琳琅夫人來正院肯定不是為了給我二人行禮的，想必是有正事兒，我們就不打攪了。”說完，朝王嬤嬤點了點頭，拉著沈遲出了正院。
“讓母親自己麵對那女人？”沈遲咬牙切齒。
“難不成在你眼裏，母親連那麽個玩意兒都應對不了？”薑婉寧瞥了他一眼，“你也太小瞧母親了！放心吧，母親吃不了虧。有咱們兩個做後盾，母親底氣十足。”
沈遲想了想平日裏自家老娘的彪悍作風，是沒什麽好擔心的，說不準討不到好的是那勞什子的琳琅夫人呢。
兩人回世安院的路上，被康寧侯身邊的長隨攔下，“世子爺，侯爺請您到書房一趟。”
薑婉寧登時有些緊張，她沒單獨跟康寧侯見過麵，沈遲好像也沒怎麽跟她說關於康寧侯的事情，見麵之後，該不會露餡吧？
電光火石之間，沈遲反應迅速，兩眼一翻，整個人軟軟的就往薑婉寧身上倒下。
薑婉寧一把抱住人，“世子夫人暈倒了，我先送她回房，你去跟父親說下，我過會兒再過去。”
說完，抱著沈遲匆匆走了。
回了世安院之後，沈遲把青花等人打發了，緊急給薑婉寧講了下他平常跟康寧侯是如何相處的。總結下，就是關係不怎麽和諧。康寧侯看不上沈遲整日吊兒郎當，不管沈遲做什麽，康寧侯都能挑出錯處來。所以，父子二人屬於相看兩厭的關係。
“總之，在父親麵前你可莫要跟在陸昀跟前那樣，自作主張。”沈遲一臉嚴肅的囑咐。
薑婉寧越發猜不透，沈遲為何連在父母麵前都要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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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就沒看上薑家的姑娘，身子骨這麽虛弱，以後如何能承擔起為沈家延續香火的責任？”見著薑婉寧之後，康寧侯皺著眉頭不耐煩的開口。
薑婉寧麵無表情：嗬嗬，當著正主的麵兒說這種話好嗎？
“您有事兒就說事兒，沒事兒我就回去了，我夫人不舒服，我得回去看著點兒才放心！”薑婉寧也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你這是什麽態度？為了個女人跟你老子甩臉？”康寧侯挑眉。
“我可沒有甩臉，不過是您什麽態度我就有樣學樣而已。身子弱怎麽了？馬車出事兒的時候，她不顧自身安危給我當了肉墊，要不是她，說不準我人都沒了，哪兒還能在這兒聽您說教？說真的，您有話就趕緊說。能聽的我就聽，不能聽的您說了也白瞎。您自個兒也知道，咱們兩個是演不來父慈子孝的！”薑婉寧也挑了下眉毛。
康寧侯抓起硯台就往薑婉寧身上摔，“你個逆子，你是要氣死老子嗎？”
薑婉寧伸手接住硯台，“您這動不動摔東西的毛病可得改一改了，或者，您撿點兒便宜的摔，我可記得，您平常用這些都不便宜。這府裏的東西以後都要交到我手上的，您摔的多，往後我得的就少了。”
“老子還沒死，你就惦記起家產了？”康寧侯跳腳。
“不是惦記，是傳承。如今這府裏的一切不也是您從祖父手裏接過來的嗎？”薑婉寧笑眯眯的。
康寧侯做了幾個深呼吸，壓下想要掐死這個逆子的衝動，寒著臉道，“多勸著你娘點兒，別叫她鬧的太過了。”
“我娘為什麽要鬧？父親做了什麽對不住她的事兒？”薑婉寧裝糊塗。
“琳琅夫人是聖上封的。”康寧侯強調。
“您沒意思，聖上會管您後院的事兒，會給您後院塞個貴妾？什麽時候聖上這麽閑？”薑婉寧嘲諷道。
“你不懂！”康寧侯有些暴躁，“琳琅原本可以過的很好的，是……”
“您要說是我娘搶了她的好姻緣？”薑婉寧收起臉上的表情，正色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琳琅夫人沒能當您的正妻，錯誤不應該我娘背！祖父祖母沒有看中她，您自己態度不夠堅決，沒能爭取到她。這與我娘有什麽關係？她嫁給您，孝敬老人，生兒育女，打理庶務，哪裏錯了？”
“若不是你外祖父仗勢欺人，又哪裏會……”康寧侯忿恨道。
“您這話又錯了，外祖父是拿刀架在您脖子上逼您娶了嗎？還是抓了祖父祖母威脅您？都沒有吧？再一個，就算如此，您可以為琳琅夫人守身如玉啊。可您沒有，您要是有，也就沒我見天跟您唱反調了。這事兒，要是您不願意，我娘還能硬逼著您嗎？可見，是你自己不夠堅定。所以，別把事兒都推到我娘身上了。琳琅夫人這事兒，我娘便是鬧，您也沒有立場挑她的錯處。這件事兒，是你們對不住她，而非她對不住你們。這一點，希望您心裏弄明白了。”
康寧侯氣的胡子亂顫，他知道這逆子的德性，怎麽就想不開把他叫來說這事兒了？
“氣大傷身，您悠著點兒，畢竟琳琅夫人這才進門，以後還要依靠您呢。我知道您不想看見我，我這就走。”撂下這話，薑婉寧一個箭步竄出的書房。
留康寧侯一個忍不住，又摔了不少東西。
回去之後，薑婉寧如實跟沈遲說了父子倆的對話，沈遲先是愣了一下，借著捧腹大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說話都磕磕巴巴的，“你，你行啊，薑婉寧，你可比我厲害多了。”
“我有點兒好奇，聖上為什麽會管這樣的事兒？”薑婉寧問沈遲。
沈遲止住笑，眼神晦暗莫名，“老頭子肯定求到聖上跟前了。”
“你不是說，外祖戰功赫赫嗎？既如此，聖上肯定有很多要倚仗外祖的地方。娘是外祖的女兒，身份尊貴。聖上這麽給人添堵合適嗎？”薑婉寧分析道。
沈遲冷笑，“若是老頭子不起這個頭，聖上自然不會主動去做。可老頭子都求到人跟前了，他一句話就能給人添堵，何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