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蘇心溏幫Edson把手包紮好;白嘟嘟在沙發邊照顧暈過去的李慕葉,那家夥居然整整半個小時才醒過來,讓白嘟嘟不由得懷疑他丫到底是暈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
“下次小心一點啦。身體不舒服就不要走來走去的,不然你一個人在家裏的時候可怎麽辦?”蘇心溏一邊埋頭包紮,一邊叮囑Edson。
Edson沒有說話,隻是抿著唇,唇角帶著止不住的笑意,好像完全感覺不到手掌上的疼痛似的,盯著蘇心溏的側臉上認真的表情。陽光角度剛好地剪輯著她的睫毛,讓那些灰色的光影顯得有點不真實,Edson仿佛覺得自己是在做一個夢,但他不願意醒來。
“我是在做夢嗎?”Edson喃喃地說。
“誒?”蘇心溏對他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感到很奇怪,抬起頭來看著他。
Edson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睛直盯著蘇心溏,說道:“感覺好像在做夢。這樣的生活,你在我身邊,像家人一樣的照顧,總覺得是夢裏麵才會出現的情景。”
蘇心溏愣了愣,看見Edson眼裏明亮的光輝好像星星一樣地籠罩著她的臉,刹那之間,她好像看見那對熟悉的眼眸,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就好像Edson說的,這是夢嗎?蘇心溏覺得自己陷入了夢中,在很多很多年前,她跟傅雲曦這樣肩並肩坐著,她替他包紮打架之後遺留的傷口,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對她嘮嘮叨叨的“教誨”抱以一笑,然後低下頭用吻封住她的唇。
“如果真的是夢,一輩子都不醒來,該多好。”Edson臉上忽然流露出半分傷感的神色,明知道這並不是夢,她心裏終究有著別的人,終究會走,終究不會留在他身邊,所以他貪戀,卻又擔心著這隨時會失去的溫暖。
“可它終究會醒來的,不是嗎?”蘇心溏很現實地說出這句話,殘忍地擊碎Edson自己營造的夢。
Edson垂下眼眸,目光暗淡地落在蘇心溏的手上。她還握著他受傷的手掌,雖然隻是朋友之間關心的姿態,卻讓他舍不得放手。不,或許他隻是害怕被放棄。他忽然蜷起手掌,將蘇心溏的手握在掌心裏,緊緊地,不願意放開。
“若你願意,我們可以不用醒來的。我願為你營造所有你想要的夢。”Edson用低沉的嗓音說著認真的承諾,一字一句都充滿了期待。與其說他是在許諾蘇心溏,不如說他隻是在為自己爭取。哪怕她親口拒絕過,也推開過他,他卻不想就這樣放棄!
蘇心溏抿著唇,將手從Edson手中抽出來,雖然她不想傷害Edson,卻也不想讓彼此陷入某種難堪的糾結中。她深吸了一口氣,很堅定地說:“可是你的夢裏,沒有我想要的那個人。”頓了頓,她啞聲補充道:“對不起……”
“好餓。我們出去吃東西吧。”Edson勉強地擠出一臉笑容,打斷蘇心溏的話。他站起身,卻是搖搖晃晃的,差點又跌倒。
蘇心溏看不下去了,拉著他坐下來,說:“我去看看冰箱裏有什麽可以吃的。你都這樣了,還怎麽出門?你還是乖乖坐在這裏休息吧,我去弄東西吃。”蘇心溏說著,走過去跟白嘟嘟交代了幾句。Edson現在這個狀態,蘇心溏還真有點不放心。不管這其中有沒有她的影響,她都覺得心裏難受。畢竟Edson在她眼裏是那麽開朗陽光的一個男孩,沒想到在離開閃光燈後的生活裏,他卻要靠抗抑鬱藥來維持生活!
好在冰箱裏的東西不少,雖然有很多速凍物品,不過勉強也能做一頓晚餐出來。隻是給一個病人吃這些沒太多營養的東西,蘇心溏竟然覺得心裏有點罪惡感。她想或許是自己代入太深,總覺得Edson現在這個樣子,跟她脫不了幹係。她知道愛一個人愛不到的那種感覺有多麽難受,就像她每次想到傅雲曦的時候,心裏就好像被人撕扯著要快裂開了一樣。
李慕葉從暈血中醒過來,還幫著做晚餐。就這樣幾個人搗鼓著,吃了一頓還算可口的飯菜。蘇心溏的廚藝,還有點出乎李慕葉的意料之外。於是蘇心溏回一句:“第一次看到有男人會暈血,也是出於我的意料之外!”
李慕葉臉一紅,咳嗽了兩聲,掩飾說:“這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我有什麽辦法……”
“得了吧!娘胎裏就不該把你生成個男人!”白嘟嘟癟著嘴嘟囔說。
李慕葉委屈地埋頭扒飯,那小媳婦的模樣,跟誰不讓他吃飯上桌了似的。
“對了,剛才我在你臥室的床頭櫃上看見一個相框,裏麵好像是你跟別人的合照。那個阿姨是誰啊?看你們好像蠻親密的樣子,她是你的家人嗎?”蘇心溏忽然想起來什麽,轉過去問Edosn。
剛才臉上還帶著笑容的Edson,表情瞬間一僵。
蘇心溏感覺整個飯廳的氣氛變得不是一般的尷尬,好像有一個低氣壓中心停留在飯桌上空。這讓她意識到,她問到了不該問的東西。
“我吃飽了。”Edsson都送放下碗筷,站起身。“我累了。慕葉你代我送她們回家吧,我先去休息了。”說完,他就轉身走進了臥室,把門給關上了。
Edson從來沒在外人麵前這麽失禮過,何況還是對自己的朋友!
白嘟嘟在飯桌底下踹了蘇心溏一腳:“你不知道Edson是孤兒嗎?”
“孤兒?”蘇心溏覺得好像哽了一個雞蛋一樣,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她平時確實是不追星,所以即便她知道Edson是一個大明星,卻也沒有想過要八卦他的周邊消息。以至於相處這麽久了,她都不知道跟Edson的家人有關的東西。今天來到公寓,發現是他一個人獨住,她還在想,會不會是他跟家人不住在同一個地方。沒想到……
“好了,別說這件事了,吃飯吧。”李慕葉低下頭,似乎掩飾著什麽難言之隱,沒有再追究這個問題。
蘇心溏也知趣地埋頭吃飯,不再多嘴,但是心裏麵還是有很多疑竇。一般放在臥室床頭櫃上的照片,都是主人格外珍視的,如果那個跟Edson合照的中年女人不是他的親人,又會是什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