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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證明

  蘇心溏發愣地看著傅雲曦,她不是聽不懂這麽簡單的一句話,隻是從表麵上看來,這電梯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按理說,傅雲曦不應當會看到“第三個人”啊!


  但他卻說,他知道有除了他們倆之外的第.三.者在這裏!


  “他?”蘇心溏不太敢確信自己的猜測,於是試探著問了一聲。傅雲曦所說的“他”,是指什麽?難不成,她極力隱藏的秘密,已經被傅雲曦看穿了?


  傅雲曦扭過頭來,看著蘇心溏一臉惶惑的模樣,微微歎了口氣:“為什麽你寧願相信外人,也不願意相信我呢?我本以為,我們彼此的秘密,對方應該是第一個知道,就像我告訴你,關於我父親他……”傅雲曦眼眸裏的色彩變得暗淡起來。蘇心溏知道,是因為傅雲曦提到了一件他最不願意想起的事情。他這是在揭他自己的傷疤。


  蘇心溏咬著下唇,靜靜聽著傅雲曦說話,同樣清晰的,還有她自己的心跳。


  “可是你的秘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卻隻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沒有辦法進入你所存在的另一個世界裏麵,所以連這個世界也要排斥我了?”傅雲曦的側臉一閃而過極力掩飾的憂傷,就好像一枚極細的針紮在蘇心溏的心口上,準確無誤地,讓她尖銳地疼了,伸手卻摸不到傷口。


  “不是的,雲曦!”蘇心溏看到這一刻站在她麵前的傅雲曦,就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被她拒絕在世界之外的少年。他曾自信擁有一切,卻在她那裏屢屢碰壁,從一開始的不甘心,到真心不被認可的鬱悶,跟他現在的樣子一模一樣。


  蘇心溏低著頭,絞著自己的十指,一副為難的模樣,好半天才囁嚅著說:“我不知道對你說了這件事情,你會怎麽看我。我不說,是因為我害怕會因此而失去你。我擔心你會因此而怕我。就是太在乎你,才不敢把自己完全交出去。畢竟,在你們眼裏,現在的我就是一個異類。如果你們知道,在我身邊總是圍繞著……圍繞著那些你們會害怕的東西,你們也會同樣地害怕我的。”


  “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傅雲曦詰問地打斷蘇心溏的話。


  “我……”蘇心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響了,門從中間分開。對麵就是底層超市的入口,也就是蘇心溏想去的地方。但是這種情況下,她卻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眼看著電梯門就又要合上了。傅雲曦伸手擋住門,轉過來看著蘇心溏說:“你不是要去幫他做事嗎?不出去?”


  “你真的相信,這裏還有第三個……‘人’?”蘇心溏仰著臉,一瞬不瞬地看著傅雲曦。


  “我在等你告訴我答案。”傅雲曦眼裏擒著一抹幽深的光芒,直視著蘇心溏,好像這一次一定要讓她給出一個答案似的。


  “如果你真想知道我的秘密的話,那就跟我來吧。今天,我就帶你進入另外一個世界。”蘇心溏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她知道這一關是瞞不過去的了,既然傅雲曦親口問了,那麽她也沒有必要再這麽遮遮掩掩。反而,如果不跟他說清楚,隻會讓他們之間產生隔閡。如果傅雲曦隻想要一個答案和結果,她現在就給他。


  傅雲曦沒有說話,隻是用肯定的眼神看著蘇心溏。


  她轉過頭對電梯另一角空蕩蕩的地方笑了笑,說:“小鬼頭,走吧,帶你去找媽媽。”說罷,她看了一眼傅雲曦,就走出了電梯。


  傅雲曦跟著蘇心溏走進超市入口,穿過大半個超市區域。她一路上左顧右盼,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忽然,她朝著對麵的冷藏櫃,眼前一亮,舉步走了過去。等走到近處,傅雲曦才發現蘇心溏看的不是冷藏櫃,而是在冷藏櫃前做清潔的一名婦女。


  “童童媽?”蘇心溏試探著叫了一聲。


  婦女停住動作,抬起頭來一臉疑惑地看著蘇心溏:“您是?”


  傅雲曦看見這婦女一臉憔悴,雙眼紅腫,一看就知道是有故事的人。所以,出現在電梯的錄像裏那個小男孩,就叫童童?而這個婦女,是童童的母親?


  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大概也就是眼前婦女這個模樣了。


  隻是這樣的答案,讓傅雲曦心裏有點不舒服。


  “童童讓我轉告你,他不想看到媽媽每天都為他流眼淚。他說,你還要做一個好媽媽,要好好照顧妹妹。妹妹很喜歡樓上商店裏的那隻絨布玩偶,童童說,他想把他藏在床底下的小豬儲蓄罐裏所有的硬幣都拿出來,求你給妹妹買一個娃娃。等到妹妹以後長大了,就告訴妹妹,這是哥哥送給她的娃娃。”蘇心溏對童童媽說完,看了一眼旁邊。也隻有她能夠看到,站在一邊的童童,多麽難過地看著媽媽。


  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也眷戀母親的懷抱,隻是上天有時候就這麽不公平,奪去一個幼小的生命,從不留情。


  “童童……”童童媽聽完這番話,便失聲痛哭起來,甚至沒有來得及多想蘇心溏是怎麽知道這些,並且將童童的話轉告給她。


  傅雲曦抿著唇,喉結上下滾動著,好像要說什麽,猶豫了好久,他才努力平靜地問道:“那個孩子,是怎麽……”


  “爸爸媽媽很忙,平時都是他照顧妹妹。有一天,妹妹生病了,發燒得厲害。所以哥哥就抱著妹妹去找在離租的房子幾條街以外的超市做清潔工的媽媽,結果在過馬路的時候,哥哥被車撞倒了,卻拚盡全力保護了妹妹。妹妹隻是受了輕傷,但是哥哥送到醫院的時候,卻不治而亡。”蘇心溏用很平淡的調子講述著這個故事,並沒有刻意隱藏悲傷。


  說完之後,她抬起頭來看著傅雲曦,歎息著說:“多麽幼小的生命,卻也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因為害怕失去,所以犯下一些錯,有些錯無法挽回,才讓人不敢輕易去嚐試。”


  說到這裏,她好像在說她自己,於是臉上有了越發濃鬱的傷感的神情。


  因為太在乎,所以拚命去守護,卻犯下了生命中難免的錯誤。


  傅雲曦覺得胸口悶悶地,似乎有一點明白了蘇心溏的心情,保守著她最可怕的秘密,隻是害怕失去所犯下的錯。他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蘇心溏忽然拉起他的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不是要我證明給你看嗎,我和另外一個世界的聯係?跟我來,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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