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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老人家的心願

  蘇心溏心裏揣著嘟嘟和綿雅說的那些話,搬到了傅雲曦的別墅裏。讓她哭笑不得的是,梅姨給安排的房間,就是她上次住的那一間。


  一想到每晚要伴著那“嘎吱”、“嘎吱”的搖椅聲入睡,蘇心溏心裏就硌得慌。是而她趕緊找到了樸天意。


  樸天意是傅雲曦的總秘書,也是酒店裏的資深老人了,有些事情問他會很清楚。


  “給,你要的資料。當年那片區域拆遷的時候,還是我剛到酒店來工作,那時候的行政總裁也還不是雲少,所以他可能也不太清楚——不過,蘇秘書你要這些資料做什麽?”樸天意把東西遞過去後,很是不解地詢問了一番。


  他沒有什麽惡意,就是很好奇,但蘇心溏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


  “我就是看看當年Sapphire做拆遷工作是怎麽弄的。最近夫人不是出國了嗎?桃李村拆遷的事情,都是總裁一個人在忙,我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的地方。但是我又不懂,所以先拿以前的樣本來研究研究。”蘇心溏明明是很心虛,不過樸天意倒是很讚賞地點了點頭。


  “蘇秘書這麽敬業,我看我這個總秘書的位置是岌岌可危了。”他打趣地一說,然後哈哈地笑了兩聲,便鼓勵蘇心溏去工作了。


  蘇心溏鬆了口氣,很快又提起精神來,打開樸天意給的資料認真查閱,總算是找到了那片別墅區開發之前,住在那裏的居民都搬到了哪裏去。


  因為是好幾年前的拆遷工作了,所以當時的新區,現在也已經是一片較為繁華的地帶。雖然是安置房,但Sapphire也沒有虧待這些人,大樓修得很氣派,看上去還挺有檔次。


  蘇心溏不免在心裏感歎了一句,大公司的手筆果然是不一樣。


  按照資料上提供的住址,蘇心溏找到了姓唐的一家人。


  敲門來應的是一個中年發福的胖男人,跟在他後麵探頭來看的女人也是一樣胖;兩個人倒是一副夫妻相。


  蘇心溏很禮貌地打招呼。對方也是很客氣的,詢問了蘇心溏的身份和來意。


  “不瞞你們,其實……我是個靈媒師。請問這幾年,你們家裏是不是經常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明明關掉火的灶台,會突然自己打火,放在桌上的雜誌,會莫名其妙地被翻開。還有放著房產證、存著一類的抽屜,被鎖上之後也會被拉開……”


  蘇心溏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對麵兩個人的眼神。


  中年夫妻聽到蘇心溏的話,一開始還是很不屑的,靈媒師這樣的名稱,聽起來實在有點故弄玄虛的味道。不過聽到後麵,兩個人的麵色就變得有些慘白了。


  “你、你怎麽會知道這些?是不是我們平常跟鄰居說的,你都聽見了?!”中年男人聲音顫抖地問道。


  蘇心溏聳了聳肩,說:“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我是一個靈媒師。剛才那些事情,都是你的老母親告訴我的。她老人家雖然去了很久了,但有些事情放不下,所以還一直留在人間。她希望,你們能夠替她完成心願。”


  中年夫妻頓時麵麵相覷。兩人眼神交流了一會兒,男人又對蘇心溏揮手說:“去去去,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這裏不是你騙錢的地兒,找別家去!什麽人呢?我母親都入土多少年了,你還拿我的老母親來說事兒。快走!”說著就要用手把蘇心溏推出去。


  誰知這個時候,房間裏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將中年夫妻震住了。兩人愣了一會兒,趕緊跑進屋去看,卻見臥室床頭櫃原本上鎖的抽屜,此刻已經掉到了地上。


  房間裏完好無損,根本沒有任何人來往的跡象。


  兩夫妻的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他們轉過去看著蘇心溏,卻見蘇心溏一臉無奈的笑容,對他倆旁邊的空氣點了點頭。


  她看見那老太太正叉著腰瞪著她的兒子和兒媳婦,氣呼呼的模樣,可見這老太活著的時候也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難怪去了這麽多年了,還這麽活力四射的。


  唐家頓時被一股子冰冷的氣息籠罩著,好像緊繃著的弓弦,誰也不敢動作幅度太大,把弦給拉開了。


  小夫妻一改之前蠻不講理的態度,恭恭敬敬地給蘇心溏端上茶水,又搓著手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母親大人是讓蘇小姐您來轉達什麽消息給我們?隻要您說,我們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是,是,是。母親大人的心願,我們做後人的一定完成!”胖女人跟著她丈夫不住點頭,說著還四周望望,好像在尋找著一丁點能證明母親大人就在他們周圍的蛛絲馬跡。看到擺在房間角落裏的盆栽的葉子被風吹得搖晃了一下,胖女人都嚇得不輕,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你們家以前住的院子,有個乘涼的小園壩,你母親總喜歡搬一把藤椅,坐在那裏麵乘涼,對不對?後來你們拆遷搬家之後,就把藤椅給扔掉了。現在這個家裏,也再也沒有什麽可以搖晃的座椅了。”蘇心溏問道。


  中年夫妻眼中閃爍著驚詫的光芒,短暫的驚訝之後,連忙點頭稱是。若說剛才純粹是因著對莫名事物的恐懼,此刻聽到蘇心溏說出這些家裏人才知道的事情,就開始有點稱奇了。


  “你母親平生就這麽點愛好。自從你們搬家扔掉藤椅之後,她在另一個世界就過得很無趣,所以還常常跑回你們以前住的那塊地方去懷念乘涼的日子。她又埋怨你們不懂得她老人家的心意,所以平時給你們一點教訓。其實,她就是想你們買把藤椅給她,讓她再回味一次曾經那種一家人在一起,她坐在藤椅上,兒子給她搖著椅子的感覺。等完成了這個心願,她就能安心地離開了。”


  蘇心溏說著,歎了口氣,看見對麵的老人癟著嘴看著她的兒子和兒媳婦。雖然老人家還是那副貌似生氣的模樣,但眼睛裏終究是多了一絲溫情。


  中年夫妻照著蘇心溏的話去做,找來椅子擺在家裏,果然,那椅子很快前後搖晃起來。


  男人眼裏一下子湧出淚水來,脫口叫了一聲:“媽——”他好像真能看見,他的母親還像從前一樣,坐在藤椅上,給幼小的他講著故事。他“噗通”一聲在藤椅邊跪了下來,雙手抓著藤椅的扶手,埋著頭來如泉湧。


  老人家坐在藤椅裏,慢慢地搖著,伸手撫摸著兒子的頭,臉上的神情終於變得欣慰起來,兩行清淚從褶皺的臉上劃過,隨著她的身體一起漸漸透明,化作了蘇心溏眼中的點點星光,飛向她的掌心。


  蘇心溏蜷起手掌握住星光,低頭看時,那藤椅已經不再搖晃,但男人還伏在藤椅上,不斷地抽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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