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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想要尋找魔法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不是簡單認識幾個字就可以了,更需要對那些未知領域要有好奇心,同時在對於知識上要有充分的喜愛,不然是很難突破的,在魔法師這個領域之中,每一步都非常難走,即便僅僅隻是學徒,也是萬裏挑一的。


  對於精神力的測試要遠遠比一名戰士難得多,因此隻能夠靠魔法師們一個個的去看,從而大致進行判斷,在這個過程中大致能夠篩選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人,這樣雖然依舊沒有什麽效率,但總好過一個個的去找,而這一項隻有魔法師能夠做到。


  因此即便他們在忙,也必須要到各個城市去,尋找那些擁有魔法天賦的孩子,如今他們在工作之餘已經將整個多明尼加和堪培拉尋找完畢,需要向剩下的六個行省翻找,從而將更多適合的人挑選出來,增加人族的力量。


  阿爾瓦作為魔法師中實力最強的幾人,自然也肩負著沉重的使命,因此他也在回到伊思普爾,舉辦婚禮之後,還沒來得及跟愛麗絲度蜜月,便被費爾南德斯安排前往卡薩行省進行調研。


  卡薩行省位於易魁洛地區的東部,毗鄰東部聯省,麵積大約在十五萬平方公裏,麵積是整個八大行省中排名倒數第二,但此地盛產礦石和黃金等珍貴礦藏和奢侈品,因此當地的經濟相當繁榮,雖然麵積不大,但人口卻有七百萬,幾乎與堪培拉不相上下,隻少那麽一丁點而已。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血族在規劃行省的時候,將卡薩行省劃的那麽小,因為此地本來經濟就很強,人口又稠密,若是還把土地劃大,恐怕就會有中央無法彈壓地方的威脅出現,因此卡薩麵積雖然小,但人族對於此地還是相當重視的。


  而人族如今在這裏的實力並沒有多少,除了本地養殖場大約十七萬人,再加上小鎮人口七千,以及從其他行省送來的十萬人口,便是人族在此地的全部人口,這些人大部分被人族集中在卡薩行省的首府布蘭卡城,以手工業者和作坊主以及商人為主,當然,在此地也有大量的人族貴族,但因為此刻君克爾正在集結大軍,因此這些貴族都不在自己的封地上,封地上的莊園和小鎮,自然也就由一些異族或者是人族的總管進行管控,他們的人口數量也不少,總計大約二十八萬左右,可以說人口並不多。


  同時卡薩行省距離堪培拉的距離也不遠,兩座行省中間隻隔著香濃行省,這是一座麵積在八萬平方公裏的行省,是易魁洛最小的行省,整個行省便是一塊平攤的草原,這裏的居民以畜牧業為主,此地出產的牛奶也是整個血族世界質量最好的,因此農業經濟相當發達,隻不過人口就不那麽多了,人族在這裏隻有兩萬人左右,因此阿爾瓦在前往卡薩行省的時候,順路就會對此地進行檢查,不需要額外派一名魔法師進行檢查。


  而愛麗絲前往的地方則是位於堪培拉北部的基輔行省,該地大約二十七萬平方公裏,高端智慧生物(刨除一些植物生物和昆蟲生物之後)人口在四百萬左右,人族的數量在四十萬,也幾乎全部都住在城市裏,兩座城市都在堪培拉的附近。


  顯然,費爾南德斯也是照顧了阿爾瓦和愛麗絲的情況,讓他們可以盡快完成自己的任務,從而早日回到堪培拉,但即便如此,以如今的交通形勢,這一來一回也起碼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因此兩人在分別時也是耳鬢廝磨一番,等到愛麗絲抵達基輔行省的首府第聶伯城的時候,她發覺自己已經懷孕了。


  對於魔法師來說,懷孕這件事情對於他們極為敏感,因為他們能夠透過現象看到本質,自然很快就能夠通過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身體內部子宮所發生的變化,這讓她驚訝不已,同時也有些擔心,畢竟在養殖場時代,女性的生殖並不受到人類自己的控製,女性淪為生育機器,快速繁衍下一代,等到無法生育之後,便會淪為狼族的食物。


  因此對於女性來說,八千年的奴役歲月,讓他們已經從血脈中對於懷孕生孩子這件事情感到極大的恐懼,即便是愛麗絲這樣的知識分子,能夠充分理解和看待生育這件事情的女性,也依舊會在內心深處不自覺的把她當做是一種不好的事情。


  這種感覺在現實層麵上便表達在失眠上,同時身體的妊娠反應也開始出現,這樣一來,愛麗絲很快便消瘦下來,雖然基輔行省的長官很快就給愛麗絲找來不少的醫師,但這種恐懼始終讓愛麗絲在內心深處害怕著孩子,最終因為身體的過於虛弱,孩子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成形,便在一次意外的摔倒中滑落。


  愛麗絲的身體也因此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當這件事傳到阿爾瓦的耳朵中時,他正在卡薩行省進行檢查,並且還找到了好幾個精神力超高的好苗子,心中還有些喜悅,當他聽到自己的愛人因為恐懼而流產時,阿爾瓦第一個反應是不敢相信的,緊接著便是極大的悲痛和自責。


  他幾乎想要立刻放下手頭上一切的工作前往基輔行省,去看看自己所愛的人,但卡薩的總督卻攔住了阿爾瓦,他希望阿爾瓦能夠繼續手上的工作,畢竟一來一回實在是太費時間,但阿爾瓦卻根本不想停留在這裏,他的一切心神都已經在自己的愛人身上,麵對嬰兒的離去,此時恐怕沒有人會比愛麗絲更加傷心,他必須要到她的身邊去。


  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一個想要回家的男人,阿爾瓦在布蘭卡借調了一匹戰馬,獨自一人便向著基輔行省的首府第聶伯城,在經過半個月的漫長旅程之後,他終於在總督府中見到了自己的妻子。


  此時的愛麗絲相比起當初兩人分別時要憔悴的多,臉色很是慘白,縱然經過醫生的調理,但孩子的離去讓她心懷愧疚和痛苦,這折磨著她的精神,作為魔法師的痛苦此時也席卷而來。


  相比起普通人對於情感的捕捉,魔法師對於情感的捕捉要更加的敏銳,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敏感,那是一種十分痛苦的感覺,就像一根針在你的皮膚上刺一下,你並不覺得很痛,但若把這種痛放大一百倍,你就會痛暈過去一樣,愛麗絲也是如此,隻不過她的痛是在心口上,這就更加的難受。


  而這種精神上的痛苦,自然而然會影響到愛麗絲的身體健康,阿爾瓦立刻將愛麗絲抱在懷裏,見到自己的男人出現在麵前,愛麗絲也沒有了以往的堅強,摟著阿爾瓦的脖子,愛麗絲啜泣著說道:“對不起,我把我們的孩子殺死了,對不起。”


  “沒事,隻要你沒事就好,都怪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讓你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一切,我很抱歉,愛麗絲,你不要再難過,我會陪在你的身邊,一直陪在你的身邊。”阿爾瓦也哭著說道,愛麗絲的心中充滿愧疚,阿爾瓦的心中何嚐不是如此。


  人族對於生育的恐懼古已有之,而對於養殖場人來說更甚,因為對於生育的恐懼,每年懷孕的人中出現懷孕恐懼症的人幾乎是百分之百的,情況嚴重的甚至會有產後憂鬱症之類的毛病,那是真正的憂鬱症,而不是無病呻吟,可見對於養殖場人來說,生孩子是一件多麽需要精力的事情。


  同時在在這個時代,嬰兒的死亡率是很高的,一個感染,一場風寒,就會讓一個人死去,尤其是從其他行省被矮人們帶到易魁洛的養殖場人,有大量的人會因為水土不服而死亡,嬰兒死亡率就更加的高,往往生下來三個就隻能活一個。


  這也跟血族的“優生優育”有著很大的影響,血族的培養方式很簡單,就是讓人類的血更加好喝,而人族的血如何好喝呢,就是肉體的力量越強越好喝,而這就讓人族在八千年來,不斷的向著強壯這兩個字發展,但對於環境的適應能力卻下降的很厲害。


  尤其是對於養殖場人就更是如此,因為他們一輩子都生活在養殖場,而養殖場的溫度,氣候都是血族設定好的,他們憑借著高科技能力以及一些部族那裏得到的術法,技巧,從而將養殖場內的溫度和氣候調到最適宜人類生長的狀態,因此人類在這八千年的歲月中,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


  如今讓他們從養殖場中出來,眾人自然是不適應的,因為外麵的環境,可並不完全適應人類的生長,外麵的環境有低海拔,也有高海拔,丘陵,高原,平原,沼澤各種各樣的地形都有,同時氣溫,氣候,降雨量每一個地方也有每一個地方的特點,以前的人類可以因地製宜,但如今這個時代的人們則很難,隻要溫度稍微高一點,就會有大量的人中暑。


  而溫度若是稍微低一點,就會有大量的人被凍死,若是夏天白天時間長一點,眾人就會失眠,若是冬天黑夜時間稍微長一點,人們就會躁動,因為在養殖場,溫度是控製的,無論春夏秋冬,養殖場中的光亮也幾乎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


  他們就像是養在其中的畜生一樣,隻需要茁壯成長就行,根本就不需要擔心環境的問題,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當人類離開養殖場獲得自由的那一刻,很多人都因此而生病,若不是人族的小鎮人從血族那裏繼承了高超的醫術,恐怕被解放的人族會有一半以上的人口死亡也說不定。


  但即便沒有這麽多的人死亡,對於人族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每天都會有數百人因為水土不服而死去,更有上萬人會因此而生病,這個過程是持續的,而人族的生育率又讓人十分難堪,伴隨著的還有嬰兒的高死亡率,因此如何維持人族如今的規模,這都是一個頭疼的問題,可以說,在離開血族的“保護”之後,人族的人口規模其實是麵對很大挑戰的。


  即便有血族留下的醫學也沒有用,畢竟醫生數量實在太少,二來則是許多病症根本無法處理,畢竟光有技術不行,沒有配套的醫療設備和一些特別的法術,很多病症也是無法解決的,因此如今人族最大的人口死亡原因並不是戰爭,而是水土不服所帶來的疾病。


  也正是因為如此,每一個孕婦在懷孕期間,都會被所有人保護起來,以避免她的心情受到任何的波動,孩子是一個民族的未來,人族的生育已經如此艱難,預估未來十年人口幾乎都不會有太大的增長,若不是人族在血族的嚴格控管下,老人數量幾乎沒有,恐怕已經因為如今的糟糕情況,而出現人口負增長了。


  而自己卻在愛麗絲最需要自己的時候,沒有陪伴在愛麗絲的身邊,阿爾瓦的心中,自責占滿了心口,荊棘野蠻生長,刺痛著他的心,兩個年輕男女相擁著安慰著對方,阿爾瓦用自己的精神力則在安撫著愛麗絲那脆弱又敏感的神經,最終在阿爾瓦的懷抱裏,愛麗絲沉沉的睡去,這是她一個月來第一次睡著。


  很快這個消息也傳到了伊思普爾的艾伯特那,聽聞自己的小孫子還沒來得及來到這個世上,便過早的離去,他的心中自然無比的悲傷,對於兩個年輕人也很有怨言,他已經四十七歲了,在這個年代,相當於半隻腳入土,再加上最近幾年,他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越來越不好,他很希望能夠在自己的身體完全垮掉之前,能夠陪伴自己孫子的童年,而不是當孫兒來看自己的時候,自己甚至連陪他玩遊戲都做不到。


  但攤開信紙,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些責備的話,他在信中叮囑著阿爾瓦要好好照顧愛麗絲,然後讓愛麗絲不要傷心,同時把自己當年結婚,妻子懷孕時所得到的經驗一股腦的寫在信件中,給夫妻兩人郵寄過去,至於阿爾文則是從前線帶回很多的保養品,,並且寫信責備阿爾瓦,沒有找過好他的弟媳以及還沒有出生的侄子。


  這一切都讓愛麗絲感覺到了溫暖,在此之前,她其實一直對阿爾瓦的家庭是感到隔閡的,因為她從小到大就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在麵對家庭的時候,她習慣性的把家庭當做是一種威脅,或者說是一種對立的東西,而阿爾文和艾伯特的信,則讓她徹底接納了阿爾瓦的一切,包括他的家庭,她開始慢慢能夠認同阿爾瓦對於家庭的重視和觀念,這在以前是不能想象的。


  不能說這是因禍得福,但家庭的進一步融合,對於愛麗絲來說,無疑是一件很特別的事情,她在給艾伯特的回信中,也開始使用爸爸這個詞匯,而不再是父親大人這樣嚴肅又疏離的敬語,這或許是此次意外所帶來的意外之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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