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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勞爾森林的外部走出來,眾人並沒有遇到什麽太大的危險,偶爾有走獸經過,也並不停留,眾人知不知所以然,等到後來才知道,勞爾森林的內部,在這些野獸們的心中,猶如禁忌之地一般,凡是從這裏走出來的眾生,猶如洪荒猛獸一般,帶著來自於遠古時代的氣息,隻要一聞到,就沒有人敢於靠近,隻不過此時眾人並不知情,隻是覺得意外而已。
費爾南德斯等人一直在勞爾森林外焦急的等候著,四天的時間匆匆而過,每一天對於費爾南德斯來說,都是煎熬,他的心中閃過萬般的念頭,阿爾瓦他們還好嗎,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還是出現了什麽危險,他不知道,遠隔不過數十裏,對於他們四階鬥氣士來說,一盞茶的功夫便可至,但如今卻如天涯海角一般,不可捉摸,就在此時,侍從從屋外走來。
“大人,阿爾瓦他們回來了。”
“我的主啊,他們終於回來了,趕緊吩咐下去,準備好熱水和食物,床單和被褥,讓他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他們。”費爾南德斯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便往屋外走,白蜥族的村落距離勞爾森林並不遙遠,鬥氣催化,費爾南德斯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已經來到了眾人麵前,看著一個個髒兮兮的孩子們,費爾南德斯心裏有些發酸,在仔細一看,見人群中還少了兩個。
心裏不由一抽,他知道,那少掉的兩個人,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將心中的悲傷掩下,費爾南德斯向著孩子們走去,眾人也看到了費爾南德斯伯爵,雖然眾人心中對於這位強大的伯爵有所提防,但此時看到他,眾人還是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這四天的時間,對於外麵的人來說,堪稱度日如年,而對於裏麵的人來說,又何嚐不是呢,四天的時間裏,他們每天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稍不小心就會死或瘋,這樣的日子誰受得了,此時看到費爾南德斯,猶如離家的遊子看到了母親一般,幾個年紀小的直接向著費爾南德斯撲了上去,便哭了起來。
此時什麽堅強也不好使,阿爾瓦等比較成熟的人眼裏也都泛著淚光,費爾南德斯拍著懷裏幾個孩子的腦袋,嘴中喃喃說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看著科加爾克的手中捧著兩個壇子,費爾南德斯把身旁的幾個孩子安撫住,走到科加爾克的身邊,科加爾克說道:“這是皮提亞和xxx的遺骸骨灰,我們沒有把他們活著帶出來。“
一邊說,科加爾克的眼角淚水就控製不住的留下來,在森林之中,因為生死的追逐,所有人都不敢放大自己的情緒,隻能強迫自己不停的往前看,不停的往前衝,一切情緒都是沒有意義的,而此時眾人回到安全的白蜥村外,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無法控製,即便是堅強如科加爾克,此時也像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一樣。
眾人好生一番安慰,此時侍衛們也已經趕來,眾人便一起把孩子送回到了白蜥村,在白蜥村族長的房間裏,阿爾瓦和加利,科加爾克還有愛麗絲被留了下來,其他人則是率先去房間裏麵休息,這四天的時間所有人都太累了,有些人甚至是在看到費爾南德斯的時候,便已經困意湧上心頭,隻是激動的情緒把困意淹沒,等到往回走的時候,很多人已經是睡著在侍從們的懷裏了。
而加利等人自然也是困的不行,但此時他們還有事情要告訴費爾南德斯,自然也就不能睡,在族長的房間裏,阿爾瓦等人將森林之中的遭遇都告訴了費爾南德斯,包括刻印,和芭蕾提亞,索克身上所出現的問題,費爾南德斯身為四階的鬥氣士,也聽的驚心動魄。
雖然有些情緒是他不該有的,但他還是在心裏對自己說道,如此危險的地方,竟然還能活著走出來十二個人,真是不容易的事情了,他看著眼前四個聰明的孩子說道:“你們做的很好,伊思普爾以你們為豪,你們沒有辜負主對你們的囑托。“
阿爾瓦等人自然回禮,科加爾克從包裹中將元宙之字交給了費爾南德斯,他立刻迫不及待的打開包裹,看見上麵的字,先是一愣,這些字與他傳統理解上的字並不相同,甚至根本無法理解,看到費爾南德斯臉上的這一幕,阿爾瓦等人心中一喜。
他們最害怕的就是這些刻印對於他們來說是難以閱讀的文字,而對於費爾南德斯來說,卻像是在讀小學語文課本一樣,這就糟糕了,這就代表他們不用再前往勞爾森林了,費爾南德斯要的是新的力量,而不是他們可以修煉的力量,隻要費爾南德斯知道這些刻印,鬥氣士們可以修煉就行了,至於普通人,他會在乎嗎?
或許會在乎,但阿爾瓦等人可不敢把自己的未來交給費爾南德斯,這是他們所不願意的,勞爾森林內部十分有可能保存著沒有鬥氣天賦的人也可以修煉的法門,所以當費爾南德斯的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時,眾人都是舒了一口氣。
費爾南德斯確實沒有看懂這些刻印到底在描繪著什麽?若不是在場的眾人鄭重其事的告訴自己,這些字的重要性,或許費爾南德斯隻會把它們當做是一個小孩隨筆的塗鴉罷了,不過費爾南德斯並沒有把這些情緒流露出來,他認為這些東西是孩子們拚了命拿回來的,怎麽能夠露出不重視的表情呢,便也十分鄭重的把東西收了起來。
但心裏難免有些失望,想著回去的時候,把東西交給君克爾看一看,說不定能夠有結果,但費爾南德斯對此並不抱有太大的期望,自己是這項研究的負責人,自己都不懂,難道指望君克爾就可以看懂嗎?
不過這些想法,費爾南德斯是不會說出口的,他看著眼前的四個少年,溫和的說道:“你們做的很好,伊思普爾會獎賞你們的,你們現在也去休息吧,我們馬上便回轉伊思普爾。”
顯然,費爾南德斯覺得這些刻印應該就是這次任務能夠拿到的唯一一件東西,但阿爾瓦等人的想法卻並不與費爾南德斯相同,科加爾克立刻說道:“伯爵大人,我們沒打算回去,這一次出來,隻是為了把傷員送出來而已,明天我們要再進去一次,探索為發現的地方。”
“你們要再進去一次?”費爾南德斯有些疑惑的說道,不過很快便冷靜下來,道:“原因是什麽?”門外暖風吹拂,勞爾森林外的葉子翻飛飄舞,許多落在地上,累積成厚厚的一層,白蜥族的孩子們踩在上麵,開心的跳著桑巴舞,對於人族來說,勞爾森林是神秘詭譎的境地,而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他們豐饒生活的保證。
阿爾瓦等人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其中的危險卻隱匿下來,但這些事情又如何能夠瞞得過費爾南德斯,他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把傷病送出來,還不是怕自己出了意外,這些傷者,病者無人打理嗎?
所以費爾南德斯就有些不太願意他們再一次進去冒險,他說道:“何必急於一時,我們先回伊思普爾,若是這些刻印之中,無法發現大道至理,我們再來,也不算太晚,今日你們已經為伊思普爾付出良多,再去一次,我不忍心。”
費爾南德斯的話讓眾人都有些無語,其實從剛開始,他們的想法根本就是南轅北轍,費爾南德斯認為探索勞爾森林是一個曠日持久的工作,所以並不急於一朝一夕,反正伊思普爾與勞爾森林之間的距離,一來一回也不過十五天左右而已,並不是特別困難的旅程。
同時,在費爾南德斯的心中,壓根也就沒有阿爾瓦等人上戰場的想法,或者換一句話說,他從根上,就不覺得阿爾瓦等人能夠修煉,因此對於那所謂的法,費爾南德斯並不感興趣,另一方麵,也是費爾南德斯想的簡單了,認為科加爾克等人都是道德高尚的人,是為了他們這些鬥氣士在犧牲,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英雄。
但事實卻是,阿爾瓦等人是有私心的,他們自然有為人族效力,效死的想法和意誌,但同時也希望自己能夠得到力量,成為他人眼中的英雄,他們想做有名的英雄,而不是默默無名的英雄。
這就是雙方之間的矛盾,費爾南德斯把眾人當做小孩兒和英雄崇拜著,認為他們沒有私心,而阿爾瓦等人則是希望得到屬於自己的力量,去讓人們歌頌他們的偉大成就,所以當費爾南德斯說出這番實則拒絕的話時,阿爾瓦立刻說道:
“大人,我們的時間並不多了,再說我們已經探查過一次勞爾森林,對於其中的法則和規律,沒有人比我們更加清楚,我們現在立刻進去探查一番,若是沒有新的發現,我們就立馬回來,隻需要兩天的時間就可以了。”
在此時此刻,他們自然不敢把事情說大了,不然費爾南德斯覺得太過於危險,不讓他們去,他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費爾南德斯心中還是有些猶疑,他並不覺得這麽匆忙再一次進入森林是一件好事,但孩子們的熱情他又不願意反駁,正在進退兩難的境地時,突然一道神光出現在費爾南德斯的腦海之中。
“讓他們進去,元宙之字隱藏著上古之密,諸神之所,但刻印描摹過於模糊,此事事關人族未來,也關乎吾之權柄所及之地,不可輕忽。”神明的聲音自浩渺廣大之中而來,又從幽寂飄玄而去,但話語卻像是刻在石板上的字一樣,深刻的留在了費爾南德斯的腦海裏。
他實在沒想到,那些刻印竟然能夠驚動主,此時再看著眼前的孩子們,心中自然有了決斷,他雖然疼惜這些孩子們的生命,但為了主,殉道也在所不惜,所以他便說道:“我同意你們的意見,不過你們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這些元宙之字,太過於模糊,我會準備一些拓印工具,你們進入遺跡之後,務必再拓印一份更加清晰的刻印給我,知道了嗎?”
眾人不曉得費爾南德斯突然改變想法的原因,但既然費爾南德斯都答應了,眾人也沒什麽其他好說的,匆忙之間答應下了費爾南德斯的要求,眾人便也回到房間休息去了,他們這四個人是最累的,也是最需要休息的,如今撐著身體與費爾南德斯交談,已經是強弩之末,此時弓矢落地,心中神氣一鬆,便很快入睡了。
而費爾南德斯則是從侍衛的手中拿起刻印看了起來,既然神都十分重視這些刻印,那其中必然蘊含著龐大的力量,對於力量的追逐,費爾南德斯雖然沒有阿爾瓦和博朗多克那麽龐大,但也同樣有著成為強者的念頭,隻不過他的努力顯然是白用功了,因為即便是高居九天之上的李爾自己,也不是很看得懂。
他之所以要傳播神諭給費爾南德斯,讓他去拿一份更加清晰的刻印給自己,也是因為他從這些刻印描本中發現了一點神異之處,但因為太過於模糊的關係,根本無法分清這些刻印之中的具體含義。
別看阿爾瓦等人臨摹的很像,但在細節上,根本不是依靠臨摹就可以做到的,這其中的筆觸,以及這些字的細節處,少一個觸角,整個字的含義就會大變,必須要足夠清楚才行,但雖然無法辨析其中含義,但這些字,總給李爾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他的記憶之中,好像曾經出現過這些字體一樣,但具體是什麽時候,誰留下的,李爾便記不清了。
但即便是隻有零星記憶閃動,他也必須去查個清楚,至於阿爾瓦等人的生命?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李爾在乎的是整個人族的興衰,至於幾個人的生死,在自己感興趣的秘密麵前,李爾並不是特別的在乎,就像人不會在乎螞蟻的生命一樣,李爾同樣也不會在乎個體生命在自己麵前的重要性是一樣的。
這麽說或許很殘忍,但做神做慣了,李爾的思維確實已經開始慢慢向著神在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