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另一個角度的世界
路西法地穴中的房間很多，因為路西法喜歡看書，其中還有兩個地穴是用來存放的，這些書，都是後勤部隊在達摩斯科買來之後，運送到這裏的，其間自然也有許多的艱辛，對於如今的人類來說，除了竭盡全力維護自己的獨立之外，收集，吸收知識也是他們最需要做的。
人類被關押了太久，即便有人類小鎮的存在，保存了一部分的知識，但也讓人族的知識體係變得十分不完善，而外部的書籍對於補充人類的知識世界是很有必要的，所以不僅僅路西法這裏每天都會收到後方送來的書，便是伊思普爾，也會有人大量的在其中運輸著書籍。
甚至在堪培拉，人族的商人在購買書籍的時候，會采用等重黃金的方式，收購那些人族還不曾擁有的書，從中可以看出路西法和君克爾兩人對於知識的重視，也正是因為如此，伊思普爾才能在短時間內，建造起一座又一座的圖書館。
用一年的時間建立起恢弘的城市，對於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類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而在兩年不到的時間裏，修建出三座大圖書館，收藏數十萬冊的書籍，這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事情。
人們總是重視物質世界的建設，對於精神世界，往往是到物質生活極大豐富之後才會重視，而人族卻能在微末之間便重視對於知識的保護和傳承，不得不說，這一點也讓賈科和茨列仁大開眼界，之所以他們會知道著一些，正是因為此刻他們便被安排在地穴中的圖書館。
等到下一次矮人族進攻的時候，他們才會被送回去，而下一次進攻將會發生在傍晚，畢竟這是一項絕密的行動，作為主官，巴爾德列為了不讓底下的士兵發現破綻，自然就要把戰鬥的時間安排好，中間若是間隔時間太短，大家都會覺得不對勁，而這段時間，賈科和茨列仁就隻能待在書房了。
畢竟人族的底層士兵也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同時在823高地上，可不僅僅隻有人類，還有各個種族的聯絡官，也都駐紮在這片地方，如今的人族，是附近三十一座山頭的指揮官，八千到九千人聽命於路西法，這其中總計有二十七個種族，他們之間的協調，當然需要人族參與，這些人都在山地上來來往往，若是讓他們看見人族與矮人族過從甚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為了安全，路西法也隻能委屈他們了。
不過住在圖書館裏，賈科倒不認為是一種委屈，雖然隻是一個地穴，但人族把這裏弄得非常舒適，地上鋪陳鬆軟的毛毯，牆壁上點燃著羊脂油的燈，一排排木質書架一共有六個，整齊的排放在一起，每一本的封麵上，則貼著一張紙，上麵寫著這本書的大體內容，賈科隨手拿起一本，就見寫滿了各種各樣的筆記。
還有一些書則是直接在書的後麵附了一本小冊子，上麵寫滿了路西法和其他人留下的心得，對於血族世界的書籍，賈科也很感興趣，他對於血族的了解不多，隻把他當做是一個敵對的種族，但對具體的了解，卻是一知半解，此時有這個機會了解一番血族世界的風土人情，賈科倒是沒怎麽猶豫的看了起來。
一旁的茨列仁卻有些心神不定，在書房之中來來回回的渡步行走，對於眼前的書籍，也是視若無睹，他倒不是不喜歡看書，作為一名貴族，靜下心來看書這件事情，他還是知道怎麽做的，但或許是第一次來到敵對方的陣營，茨列仁有些難以習慣這裏的氣氛，一旁的賈科見了，也沒說什麽，兩個人的關係從一開始就不好，賈科也不認為自己有寬慰茨列仁的義務。
甚至此時看到茨列仁焦慮的樣子，賈科的心中還在暗自開心著，對於這個傲慢的老貴族，賈科的心中發自內心的厭惡，兩人在書房之中待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對於賈科來說，可謂是白駒過隙，轉瞬即逝，而對於茨列仁來說，就真的是度日如年了。
賈科在這些書籍中，最感興趣的，便是那些記錄矮人族曆史，人文，思想，文明等知識的書籍，通過血族這個外人的眼睛觀察矮人族的變遷，這是一種十分神奇的視角，就像大漢帝國出現在了羅馬人的史書中一樣，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雖然中充斥著血族對於矮人族的傲慢，但也絲毫不掩蓋這些書籍中，許多認知的精準，有的時候，自己看自己是很難看清自己的，而外人，或許站在一個稍微中立的立場，或者說不是自我的立場，總是能發現一些自己發現不了的缺點，這讓賈科很是感興趣。
同時，因為血族的曆史要比矮人族長得多，當血族建國的時候，矮人族還僅僅隻是如今這片土地上一個小小的部族而已，一種被稱呼為雙角惡魔的怪物長期掌握著矮人族王國的土地，所以血族對於矮人族的記載，往往比矮人族的曆史更加悠久，許多矮人族太過久遠的曆史，也被血族記錄了下來，等到路西法的侍從來叫他們離開的時候，茨列仁是立刻走出了書房，而賈科則是對一旁的侍從官說道：
“這些書我能帶回去看嗎？我太喜歡這些書了。”賈科很是真誠的說道，一旁的侍從有些為難，他說道：“我得問過路西法大人才能回複您，但他現在已經睡著了，我們不能打擾他的休息。”
“那好吧，如果我下次還有機會，我會親自跟路西法先生借這些書來的。”賈科有些遺憾的說道，不過倒也沒有太失望，從這兩次送信中他能看得出來，路西法和巴德敦元帥之間的交易，並非那麽簡單，自己以後送信的機會還多的是，到時候再借也不難。
“賈科先生，請跟我來。”侍從帶著賈科和茨列仁兩個人從小道向著高地走去，此時城牆外的喊殺聲已經連成了片，侍從帶著賈科和茨列仁走到城頭，兩個人也是第一次以人族的視角，看到了自己族群的衝鋒。
這是一種十分奇特的視角，從進攻方，變成防守方，看著底下的矮人們正在井然有序的發動衝鋒，從高地上俯視而下，矮人們就像蟻群一樣，每一個人，無論他的肌肉有多麽的大，身體有多麽的強壯，都隻不過是一個個的小黑點而已。
旌旗在壯士的手中飛舞，無數的槍炮在人們的胸口綻放出鮮紅的色彩，法號在低鳴，如同一個老婦在哭訴自己未歸來的孩子，賈科被眼前的這一幕所震撼，而一旁的茨列仁也是激動莫名。
這種龐大的感覺，讓他們對於戰爭有了別樣的感受，此時，一隊矮人與其他矮人不同，身上穿著一身的短打，頭上包裹著紅色的頭巾，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賈科指著那夥人說道：“他們就是來接我們的。“
“好，我們趕緊過去吧。“侍從命令身旁的侍衛保護著賈科等人，便向著那接人的隊伍走去，賈科和茨列仁顯得很是心急，為了引起眾人的注意，那夥人都穿著十分顯眼的衣服，這不僅僅讓賈科等人看到了他們，也讓其餘的部隊盯上了他們，在他們眼裏，穿著越鮮豔的矮人，往往地位都會比較高，若是擊斃，所受到的獎勵自然也越高，所以眾人的火力都向著他們的方向而去，雖然這支部隊躲在人群中，被士兵們保護著，可傷亡也依舊十分嚴重。
賈科和茨列仁都是矮人族的戰士，眼見戰友正在不停的受到傷害，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等到眾人合體，矮人族那邊立刻吹響了撤退的號角聲，伴隨著人族震天的歡呼，賈科和茨列仁也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營地，巴爾德列此時已經等候多時，見到茨列仁的時候，臉色不由一黑，但此時的他顯然沒那麽多空餘的時間去責罵茨列仁。
“賈科，信送到了嗎?“巴爾德列焦急的說道，天知道這段時間坐在帳篷裏的每一刻都是煎熬，他倒不是怕賈科死在人族的手裏，而是害怕茨列仁的安危，雖然巴爾德列對於茨列仁的出生不是特別喜歡，但他那個護短的父親在王都可是臭名昭著，若是他的孩子，死在了自己的軍隊之中，誰知道那個老頭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盡管茨列仁隻是一個在醉酒之後，與妓女苟且的產物，是的，茨列仁是一名私生子，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父親，王國五位大公爵其中之一，也是矮人族五大部落的酋長之一，南方境大公，波西米亞公爵，喬治，勞爾頓，王都一切黑暗勢力的保護傘，王國最黑暗的獵狗。
巴爾德列的家族雖然也算是名門，但與波西米亞這等名門中的名門相比，還是差了很多的，眼見茨列仁活著回來，巴爾德列不由鬆了一口氣，但他當然不會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若是茨列仁死了，那自己也就完蛋了，但若是活著，那位大公爵也不會來找他的麻煩，畢竟作為一個惡棍，他的孩子可是多如牛毛，尤其是私生子。
傳聞帝都中每一個漂亮的妓女都曾經和勞爾頓睡過，他的孩子沒有一百個也得有幾十個，甚至還曾經發生過他的私生女伺候他一晚上的事情，這是一個荒淫無道，卻擁有絕對權力的主兒，而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是為王國所不齒的。
所以隻要不涉及茨列仁的生死，巴爾德列一般不會給茨列仁什麽好臉色，在王都內，私生子可不是一個好詞匯，而跟私生子打交道，也是貴族們不願意的事情，畢竟每一位貴族，都以維護貴族權利為己任，若是自己父親可以把私生子立為家族繼承人，那麽他們的權位早就被那些臭蟲搶走了。
“送到了，將軍，路西法大人回信一封，需要我立刻轉交給巴德敦元帥。“賈科說道，對於巴爾德列總是時不時的看向茨列仁，賈科自然也注意到了，對於這些王都貴族們之間的爾虞我詐，賈科曾經也聽說過，但對於茨列仁和巴爾德列所屬的家族，他是一無所知，心中自然好奇兩人之間詭異的互動，不過此時，賈科的身上有更加重要的使命，所以倒也沒有多問。
“好，賈科，你騎著胖達立刻去統帥營，巴德敦元帥若是有什麽指示，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來為你安排。”巴爾德列嚴肅的說道，賈科應聲之後便向著馬廄走去，一旁的茨列仁立刻跟上，巴爾德列立刻說道：“茨列仁，你留一下。”
茨列仁腳步一停，轉過頭來問道：“將軍，您還有什麽事情嗎？”一副自己跟著賈科天經地義的樣子，仿佛當初那個反對賈科的人不是自己一樣，他這幅理所應當的模樣，倒是讓巴爾德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咳湊了一聲，這才說道：
“茨列仁，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惹麻煩，我很欣賞你的才幹和勇敢，但一直不願意跟你接觸，便是因為我怕麻煩，你知道的，那些貴族，”巴爾德列適可而止的停止了對貴族的嘲諷，然後接著說道：
“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等到下個月，我會向巴德敦元帥提請，讓你成為上尉，你就別再這件事情上，給我惹麻煩了。”巴爾德列嚴肅的說道，一旁的茨列仁看著巴爾德列，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
“賈科中尉一個人前往統帥部，恐怕會有危險，我去送送他，將軍閣下，暫時告辭了。”若是放在以前，巴爾德列的說辭恐怕會令茨列仁怦然心動，但此時的他，已然看到了更為廣闊的世界，那是一個超脫單一部族，更加雄壯的天地，他自然不願意就此放手，所以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跟隨賈科，一起去看看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