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卓越的效果
“把他帶到一號觀察室，全麵調查他的身體狀況，務必確保他的安全。”費爾南德斯下令道，此時的空氣中，能夠聞到很濃重的燒焦味，雞人被帶走了，儀式陣中的黑霧也已然消散，冠達爾人的遺體黑漆漆的，冒著絲絲白煙，短短不到十分鍾左右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一具幹屍，身體之中所有的水分都被抽幹，骨頭被磨成了齏粉，費爾南德斯不忍再看，一旁的研究人員將這些灰燼收集起來，裝在一個瓦罐之中。
冠達爾人將被以見義勇為，不幸身亡為理由，送還給他的家人，他的子女將永遠從奴隸中解放出來，成為伊思普爾的合法公民，並且享受入住伊思普爾內城的待遇，看著眾人打掃儀式陣，費爾南德斯將那四名施咒人召集到了自己的身邊，想要問問他們的感受。
“你們距離儀式陣最近，剛才的施咒，你們有什麽感覺，又或者有什麽領悟，都回去想想，三天以內寫一份報告交給我，現在回去休息吧。“費爾南德斯也看得出來，這四人的臉色都很差，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殊死搏鬥一般，他也不勉強這四位下屬，給他們一些時間沉澱一下今天的經曆，四人應聲離開，整個研究室中便隻剩下零星幾位研究人員和安保人員還在處理著研究的收尾。
費爾南德斯向自己的副手，博達伯爵囑咐了一番數據的采集，便跟著狄更斯一起離開了研究室，從壓抑的研究室離開，看著漫天白雪下的蕭蕭天地，費爾南德斯深深吐了一口氣，一旁的狄更斯見狀，伸手遞了一根雪茄，費爾南德斯猶豫了一下，然後拿過抽了一口，濃濃的煙霧環繞在費爾南德斯的身邊，讓他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
“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變成一個劊子手。“費爾南德斯苦澀的說道，他平日裏並不抽雪茄，便是連許多貴族們喜歡的香煙，他也都從沒碰過，對於那些使用煙酒來麻痹自己神經的人，費爾南德斯是不屑的，但此刻，他很希望煙酒能夠來麻痹自己那敏感的神經。
“費爾南德斯，你將會是人類的英雄。“狄更斯輕聲說道，費爾南德斯久久無言，良久之後才說道：”人類的英雄，我可真是好奇，千百年後的人類到底會如何記載我如今所做的一切？“
“起碼你所做的一切，讓人類可以暢想千年後的世界到底如何的幾率增大了幾分，曆史會記住你的，費爾南德斯，你正在做著一件正確的事情，千萬別懷疑這一點，不然隻會讓你更加痛苦，聽聽過來人的話，費爾南德斯，別想那麽多，你是人類，別關心那麽多其他的事情吧。“
狄更斯皺著眉頭說道，他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但見識過養殖場中的血腥，看到過人類如同豬狗一般被低微的雞人，狼人像牛羊豬馬一樣被驅趕，這讓狄更斯這一批人對於力量的渴望超過了一切。
若不想成為魚肉，唯有成為刀俎，而對於這一點，費爾南德斯是缺乏理解的，他雖然也是養殖場人，但他年紀太小了，根本沒有經曆過血族統治下的恐怖，他從小被養殖在溫室之中，尚且沒有到需要放血的年齡，養殖場便被君克爾率領的軍隊攻破了，所以他也沒有見過，仍舊處於年輕的人類，僅僅因為他身上的血不符合血族口味了，就要被殺掉，然後毫無尊嚴的製作成肉幹，成為其他部族的口糧。
費爾南德斯沒有經曆過這些，對於力量的渴望自然也就沒有狄更斯那麽強烈，但狄更斯的話，還是影響到了費爾南德斯，他尊敬狄更斯，對於他們這一代人來說，養殖場的公爵們猶如父親、母親一般，在保護著他們，狄更斯無疑也是其中之一。
“或許是我心腸太軟了吧。“費爾南德斯有些自嘲的說道，一旁的狄更斯搖了搖頭說道：”費爾南德斯，這個世界上需要各種各樣的人，就像和你同一屆的阿爾文和博朗多克選擇去前線為人族效力，而你選擇留在伊思普爾一樣，沒人會認為你的選擇是懦弱的，就像沒人會認為喬治公爵比霍克公爵差勁是一樣的道理。
我們的社會需要各種各樣的人來支撐，而不應該僅僅有一種人來掌控，君克爾既然選擇讓你來主持這項目，必然有他的考慮，你對於其他族群的同情並不代表是對於人族的無情，相反，或許你這樣的人來統籌這項工程，才是正確的選擇。“
“或許吧。“他對於狄更斯的話並不認同，但因為尊重，所以沒有反駁，一旁的狄更斯顯然看出了費爾南德斯的不以為然，他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道：”費爾南德斯，你還小，尚且沒有經曆過絕望，所以你的身上帶有阿爾文和博朗多克都沒有的樂觀，這是一種好情緒，永遠不要丟掉了。“
說完，狄更斯便把費爾南德斯嘴邊的雪茄拿走，叼在了自己的嘴裏，笑著說了一句“小孩子，還是少抽這東西。“便離開了，留下費爾南德斯一個人看著漸漸遠行的狄更斯，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隻比我大五歲，講的像是大叔一樣的話，公爵大人，你也少抽一點吧。“費爾南德斯大聲的說道，狄更斯招了招手，表示聽到，但隨即就吐出了一大堆煙圈，看著狄更斯沒心沒肺的樣子，費爾南德斯不由笑出了聲，沉重的心情竟也好了許多。
“費爾南德斯卿，實驗數據出來了，還請過目。“研究人員將剛剛統計出來的數據記錄在了紙張上，拿到費爾南德斯的麵前，費爾南德斯匆匆看了一眼，說道：”浮遊蟲的比例下降竟然比我想象的還要快，而從那隻手出來之後，恢複平衡也僅僅隻用了一秒鍾左右的時間，這個數據很重要，我需要更加詳細的數據，包括五大元素浮遊蟲，各個浮遊蟲的下降速度，以及恢複速度，怎麽樣可以做到嗎？“
“我們盡力。“研究員從費爾南德斯的手中拿過數據板，便走進了研究室中，剛才的監控，每個人幾乎都是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儀式陣周圍的一切，用他們的眼睛，牢牢記住了浮遊蟲的運動，但這種運動是轉眼間的事情，要想回憶出來，還是需要很大功夫的。
“辛苦你們了，等這項工作結束後，我會向議長閣下申請，給你們放假的。“費爾南德斯麵帶歉意的說道，因為行動的保密性，整個研究機構的研究員不過十二位左右，而監控的數據則非常繁雜，這就導致每個人幾乎都是一個人幹三四個人幹的活。
費爾南德斯的話讓研究員們有了短暫的歡呼，不過僅僅片刻，眾人又投入到了辛苦的運算中，畢竟如果他們算不出一個更加符合費爾南德斯心中理想的數字精確度，那麽就必須再進行一次實驗，那可就是一條人命，眾人都不想再經曆剛才的一切，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他們也得努力。
“費爾南德斯卿，菲克斯醫生請您過去一趟。”費爾南德斯剛從研究室中走出來，一名武裝人員立刻攔住了他，菲克斯便是研究室中的醫生，養殖場人，在解放之後，因為手指靈活，心理承受能力高一級聰明，成為了伊思普爾唯一一名醫生艾伯特的十五位學徒之一，如今被君克爾調派到研究室中，專門負責實驗體的身體調查和監控。
“快帶我過去。”聽到菲克斯找自己，費爾南德斯立刻拉著眼前人向著一號病房前去，此時一號病房的門口圍著不少人，費爾南德斯一到，眾人立刻讓出一條通路來，讓他走進病房之中，整個病房為了保證安全，所以除了中間一張鐵架子床之外，沒有任何的東西，此時雞人被捆綁在床上，尚且處於昏迷的階段，菲克斯則是在兩名四階伯爵的保護下，正在給雞人做著身體測試。
“菲克斯醫生，情況怎麽樣？”費爾南德斯一進門便立刻問道，菲克斯轉過頭來，臉上的雀斑隨著整個人的激動而不停的抖動著，他念叨著說道：“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菲克斯醫生，請先冷靜下來，不然我們誰都無法進行下一步操作。”費爾南德斯輕聲說道，緊接著便換換把菲克斯帶出了病房，周圍的人此時已經被費爾南德斯的侍從清理出去，很快，菲克斯便從慌張中緩過神來，一旁的費爾南德斯問道：“菲克斯醫生，裏麵的實驗體情況怎麽樣？”
“回稟伯爵大人，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人能夠在短時間內把身體提升到這個地步的，是我失態了，還請大人原諒我的失禮。”菲克斯的第一句話便讓費爾南德斯把視線放在了病房之中的雞人身上，他示意菲克斯繼續講下去。
原來在實驗開始時，菲克斯就給實驗體做了一次完整的身體檢測，把如今人類能夠做的身體數據觀測幾乎全部做了一遍，從身高體重到脂肪率，再到肌肉的強度和視力，耐力，承重力，都經過了十分嚴密的測量，如今因為實驗體尚且處於昏厥的狀態，所以還無法進行更詳細的測量，但僅僅是目前觀察到的，就讓菲克斯大吃一驚。
首先是在體重上麵有了明顯的變化，在實驗開始之前，實驗體的重量為二百二十斤左右，這是一個雞人的正常體重，而在實驗之後，雞人的體重從二百二十斤變化為二百一十斤，減少了十斤，而脂肪率則從原本的百分之十六下降到了百分之四。
這是十分恐怖的變化，一個人如果想要通過運動來完成這個目標，沒有長年累月的付出是不可能達到的，而實驗體則僅僅隻是在短短的幾分鍾內便完成了這一切，且從肉體上看，沒有任何的副作用，除了肌肉略微有些疲累，醒來之後，會有一段酸痛期之外，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這簡直是顛覆了常識，而這種變化，菲克斯隻在人族從三階進化到四階時見到過，但這是需要大量努力以及天賦才能做到的，而實驗體在此之前，沒有任何的訓練記錄，更加沒有成為戰士的天賦，等於是憑空成長到了如今地步，這不得不讓人驚呼不可思議了。
“菲克斯，他現在的身體素質，跟一階鬥氣士相比如何？”費爾南德斯問道，菲克斯沉吟了一番，說道：“還有許多數據沒有檢測，我也不好說雙方誰強誰弱，但單單從肌肉強度來看，與一階鬥氣士相差無幾。”
菲克斯的這句話震撼了費爾南德斯，僅僅拿一個普通人當做祭品，就能讓一個人立刻獲得一階鬥氣士的身體素質，這是何等的逆天，即便是費爾南德斯，都不由的產生出一絲絲的貪婪，但很快，這股情緒就被他壓製下去了，他說道：“繼續監測，等實驗體醒來之後，便立刻做實驗，我需要更加詳細的數據，知道了嗎？”
“是，我會拚盡全力的。”菲克斯激動的說道，一個醫生能夠見證一場偉大實驗的開端，這對於菲克斯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機會，甚至借由這場實驗，能夠找到快速提升人體素質的方法也說不定，帶著這種想法，菲克斯重新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去，而費爾南德斯則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休息一會兒。
而此時的伊思普爾，霍克寄來的第二封信也終於被送到了君克爾的桌子上，看著信上的內容，君克爾心中不由泛起不祥的預感，血族的強大，君克爾知之甚多，矮人族竟然能夠讓整個西部行省進入總動員，且七大部族無人反對，這件事著實十分的詭異。
霍克甚至還在信中說道：“如果事有不決，請教於神明，或許在所難免。”這讓君克爾的心中更加凝重，顯然在霍克看來，這件事肯定不僅僅事關凡間，而是與神祇相互連接在了一起，事涉神明，容不得君克爾不謹慎，他立刻從大議會廳離開，前往薩克爾大教堂，準備在那裏進行神啟，與上帝進行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