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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叛兩個字毫無疑問表達了皮埃爾的立場,但這麽快就做出抉擇,這還是讓路西法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已經站在屋內的阿爾文,並沒有出聲指責,而是立刻走出屋外,對著院子外大聲喊道:


  “快來人,皮埃爾閣下突然暈厥了,快來人。”


  院子外的侍從們聽到這個消息自然驚愕不已,紛紛向著院落外頭衝去,這一次旅程因為無法判斷時間,所以多利絲家族的醫生也都帶來了,而很快,皮埃爾暈厥的消息便傳到了眾人的耳朵之中,至於別人如何判斷這個消息,路西法已然是無所謂了,他看了一眼阿爾文,對著博朗多克說道:

  “立刻去把小皮埃爾找來,不可有任何的閃失,不要傷害到他,知道了嗎?”


  “是,屬下這就去做。”博朗多克此時的表情有些難看,他斜著看了一眼阿爾文,雙眼之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就在剛才聽到皮埃爾的怒吼,博朗多克的第一反應僅僅是控製住皮埃爾而已,而阿爾文竟然直接動手了,這樣的殺伐果斷,讓博朗多克都感到忌憚。


  同時令他感到震驚的是阿爾文的思想和麵對死亡的淡定,自己是參與過殖民地爭奪戰的,對於死亡,已然是司空見慣,當時的他還沒有鬥氣,負責搬運養殖場的屍體到外麵掩埋,在那段日子裏,看到過無數的屍體,現在麵對死亡,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但阿爾文不同,戰爭年代,他可是在地窖裏麵被布爾等人嚴格看守著,也就是說,阿爾文從來沒有直麵過鮮血淋漓的鬥爭,在這種狀況下還能夠如此淡定,他的心中,到底藏著一顆怎樣的心髒?

  “阿爾文,立刻帶人去門口看守,任何人,隻要發現任何人離開旅館,必須即刻控製,但不要殺死他們,這裏是末卡維,人死的太多,是會引起周遭旅客懷疑的。”路西法不由刻意提醒一句,殺伐果斷是一件好事,但不必要的殺戮,還是盡量減少才對。


  “是,屬下立刻就去,那大師,您這裏…”阿爾文問道,顯然,他不怎麽放心留路西法一個人來掌管局勢,路西法搖了搖手,說道:“博朗多克,讓你的手下幾個人過來,控製住這個院子,然後再派幾個人去克裏斯和多勒的屋子看著,防止他們有一些出格的舉動,現在立刻行動吧。”


  見路西法已經把一切安排妥當,所有人立刻開始行動起來,醫生的到來,很快就證明了皮埃爾的死亡,而此時小皮埃爾已經被帶到了院落之中,周圍一圈騎士圍著,神情都很是嚴肅,還帶著些許的震驚,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死亡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降臨在自己主人的身上。


  “爸爸,爸爸,老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皮埃爾很是悲傷的問道,但並沒有崩潰,皮埃爾對於自己的孩子非常冷淡,除了保障他們的衣食住行之外,平日裏接觸的機會是很少的,小皮埃爾雖然是長子,接觸的機會比較多,但大多數時候也是板著一張臉,充當嚴父的形象,在皮埃爾的眼中,權力是他唯一追逐的東西,至於親情,他顯然是不看重的。


  所以小皮埃爾對於父親也沒有太多的感情,隻不過是血肉相連,所以在看到父親的屍體時,才會不自覺落下眼淚,但心中的悲傷卻並沒有多少,他更想知道父親到底是為什麽而死的,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在那裏像是個孩子一樣崩潰掉。


  “爵爺當時正在跟我聊天,突然之間便彎腰倒在了地上,見到這種情況我便立刻去找來醫生,但遺憾的是,醫生到的時候,皮埃爾先生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說到這,路西法看了一眼旁邊的醫生,那醫生立刻開口說道:


  “是的,爵爺的死因依在下看來,應該是心髒驟停所引起的,老爺以前雖然沒有這種病症的前兆,但最近一段時間,老爺的工作時間往往超時,而老爺的身體本來就不大理想,再加上壓力,才釀成了今天的病發,這種病症,搶救時間太短,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施救,還請少主明鑒。”


  醫生哆哆嗦嗦的說著,此刻的他簡直害怕極了,主人的死亡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滅頂之災,此時隻要少主一句話,陪葬人員中,或許就得添一個名字了,醫生心中很是後悔。


  這一趟旅途,他本可以不來的,但皮埃爾開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價格,這才踏上了前往末卡維的道路,本以為是賺了一筆,卻沒想到是把自己扔進了險境之中,此時的他心神動蕩,倒也是沒有細想,皮埃爾病逝這其中的貓膩,完全順著路西法給出的線索,把這一切給說了出來。


  但他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一旁的騎士羅迪立刻開口說道:“這不可能,主人的身體一向很好,即便有些壓力,也斷然不可能這麽輕易就猝死,醫生,請你最好給出一個更加合理的解釋!”


  說道這裏,羅迪不由看向了路西法,他是皮埃爾身邊最為忠誠的騎士,他的這個動作,立刻讓房間內的氣氛頓時開始微妙起來,就在此時,羅迪開口說道:“路西法大師,您的兩位貼身侍從呢?據院子外的侍從們描述,您在主人昏厥過去的第一時間,便讓侍從離開了這間院落,不知道大師,可不可以解釋其中的緣由。”


  說道昏厥兩個字,羅迪的聲音猛然提高了一個分貝,而他的這番話,也讓場內的氣氛緊張起來,小皮埃爾看著路西法,雙眼之中滿是疑惑,顯然,他並不能夠理解老師的想法,而一旁的騎士們,則是看著路西法,雙眼之中閃爍著不一樣的情緒。


  一部分人是警惕,他們大多是皮埃爾的忠誠侍從,而還有一部分人則是猶疑,這些人是路西法培養出來的鬥氣士,他們之所以能夠從普通農家成為統治階級的一員,都是依靠路西法的教導,這樣的恩情,讓他們此刻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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