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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爾,你知道我為什麽今天要帶你去郊外,看那些農人耕作嗎?”手裏捧著泥土做成的陶杯,路西法活像一個小老頭一般,最近一年的時間,他的身體越來越不方便,雖然依舊擁有強大的力量,但也越來越不受到自己的支配,即便是直立行走都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唯有依靠輪椅,才能四處走動。
但這並沒有絲毫影響路西法在多利絲家族的地位,因為在這一年的時間裏,路西法用自己所總結的方法,成功為多利絲家族培養出了第一位一階鬥氣士,這個結果讓老皮埃爾將路西法視若上賓。
交到路西法手中的,可是莊園裏的傭人,他們的素養和身體條件,跟多利絲家族精心培養出的核心人員,完全是天壤之別,放在老皮埃爾固有的思維中,這樣的人,斷然不可能有成為上等人的可能,而路西法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他能夠做到。
所以在這一年的時間裏,路西法不僅獲得了多利絲家族全方位的重視,更是把自己的嫡係子弟的教育全權委托給了路西法,這也是老皮埃爾的計謀,他能感覺的到,路西法雖然謙恭,但對所有人都是不冷不熱的,尊敬有餘,卻缺乏互相之間的信任。
這讓老皮埃爾心存疑慮,若是被龐貝和別克發現,開出更好的價格讓路西法前往,那他會留在這裏嗎?老皮埃爾心裏並沒有底,唯一的辦法隻有殺了路西法,但他又舍不得這樣的人才,就這樣離開了多利絲家族。
所以他便利用孩子們,即便是多利絲家族的孩子們,在七八歲的年紀,也隻是一群孩子而已,他們或許比一般家庭的孩子要調皮一些,但本質上還是一群孩子而已,利用孩子們,與路西法建立起感情,從而讓他對多利絲家族產生依戀,這便是多利絲的計謀。
對此,路西法卻不得不接受,因為這是陽謀,在與小皮埃爾等人的接觸過程中,他確實也在心底裏慢慢開始接受了小皮埃爾,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將小皮埃爾帶出來,讓他看看菲爾多克的人民,真正在度過的日子是什麽樣的。
不出意外的話,多利絲家族將在這一次的競選中贏得比賽,成為菲爾多克的執政官,而小皮埃爾作為老皮埃爾的嫡子,他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如果可以的話,路西法希望小皮埃爾能跟他的父親,不一樣一些,但也僅僅隻是希望而已,最後還要看小皮埃爾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也跟他的父親一樣,沉迷與權力的遊戲,對於菲爾多克人民的苦難絲毫不曾過問,那麽等到將來堪培拉人類需要他出賣菲爾多克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把小皮埃爾推出來祭旗,成為人類崛起道路上第一個犧牲品。
盡管皮埃爾隻有八歲,但在路西法眼裏,他已然是菲爾多克政治棋盤上的一子了,在這個身份的籠罩下,別說是八歲的孩子,便是剛出生的嬰兒,隻要堪培拉的人類需要,他也可以照殺不誤。
“老師是想讓我看一看,菲爾多克農人們真實的生活情況吧,我常年居住在內宅,見到的都是華美的建築,雕梁畫棟,穿著綾羅的美人,對於外部世界並不了解,在看到那些農人之前,說句實話,我還以為整個菲爾多克都跟我家一樣呢,老師,謝謝您讓我看到了菲爾多克不一樣的一麵。”
皮埃爾笑著說道,今天所見所聞的一切,對於皮埃爾來說無疑是十分新奇的,他本身就並不是一個紈絝子弟,隻是生長在多利絲這樣的家庭之中,難免會帶上一些戾氣,再加上他的家族勢力,也就讓他有些無法無天了。
但他本心是好的,隻是他並不知道,這麽做是錯的,因為在他的三觀裏,在他父母的教導下,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早上起來不用自己穿衣服,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自己累了,便可以讓老師下課這是應該的,他並不覺得這是失禮的行為,而當路西法告訴他,這些行為很失禮,且很怠惰的時候,皮埃爾便開始收斂了。
這也是為什麽路西法對於小皮埃爾會抱有希望的原因,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享受慣了當小霸王,現在讓他做一個溫良恭儉讓的謙謙公子,這其中有多麽的難,路西法都覺得自己也並不一定做得到。
但起碼皮埃爾是願意朝著這個方向去努力的,起碼從學習上來說,他是一個願意去學習的好孩子,這就是路西法會開始慢慢真心教導他的原因,聽到皮埃爾的回答,路西法的心中一陣歎息,又一陣欣喜。
欣喜來自於皮埃爾的懂事,而一陣歎息,則同樣來自於他的懂事,對於未來,路西法有著太多的不確定,皮埃爾越懂事,將來行事時,他心中的糾結就會越重,到最後,他也隻能把滿腔的心裏話埋葬在自己的心中。
“那麽,看到了菲爾多克的另一麵,皮埃爾,你有什麽感受呢?”路西法循循善誘的說道,他的聲音很是平和,絲毫聽不出來此刻的他,正承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一旁的摩爾棱斯克,拿著一本莎草紙製成的筆記本,正在記錄著皮埃爾和路西法的對話,這是他的業餘興趣,記錄路西法與一些人的對話,路西法曾經問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摩爾棱斯克隻說‘老師說的話很有道理,但學生愚笨,聽第一遍的時候經常會有些茫然,但又記不住那麽多的詞句,所以便抄錄下來,等回到家,一個人的時候,便拿著老師大多詞句好好研究,鑽研老師口中的大智慧,大學問。’,對於摩爾棱斯克的好學,路西法很是佩服。
但無奈,摩爾棱斯克努力有餘,但卻天賦不足,即便再怎麽努力,也僅僅隻是庸人之姿罷了,但這樣的人有一個好處,就是他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便容易受到路西法的控製,不像一些聰明人,眼高於頂,想要控製這樣的人,要隨時擔憂受到反噬的危險。
所以即便路西法在來到菲爾多克的這一年多時間裏,見過自己的學生裏比摩爾棱斯克聰明許多的學生,但最終路西法還是選擇了摩爾棱斯克留在了身邊,因為路西法十分清楚,像自己這樣的人,並不需要聰明人來照顧自己,幫助自己出謀劃策,隻需要一個忠心耿耿的人,老老實實的履行自己口中的計劃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