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虎虎相爭

  文件應該都處理好了吧。


  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流中，理智漸漸被瘋狂襲來的記憶所吞噬，林未央走在一條街角的分岔口時，視線被街邊的一株身影吸引了過去。


  雖是被一層薄薄的口罩所遮蓋，卻也不難看出那應該是一個將近五十歲的老女人，此時她正穿著一身橙色的清潔服，手裏拿著一把竹條編織而成的掃把，一邊推動著垃圾車，一邊沿街清掃著異物，蒼老的背影，蹣跚的步履，顯得十分吃力。


  那……的母親麽？

  先不說胸口溢出來的沉悶，林未央愣在原地，一時竟緩不過神來。


  她回到A市，曾派人去舊房子裏試圖尋找到母親，將她接回紐約，可是得到的消息那座房子早已成了拆遷戶，即使從鄰居口中也沒有得到關於母親的任何消息。


  她不是沒有想過，母親應該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眼看那抹身影即將消失在大街的轉角處，林未央沒作多想，立馬跟了上去想一探究竟，或許是她認錯人了呢？或許她隻是和母親長得像而已呢？

  那女人先是走到附近的垃圾場將垃圾車清理了一番，隨後走進了一條十分偏僻的巷子，穿過巷子，走進了一棟矮小的屋子內。


  通過屋子的外觀，林未央可以想象出屋內的破爛，她看見門前的竹條上，掛著幾件已經被洗滌得發白的衣服，空氣中飄蕩著洗衣粉的清香。


  她悄悄走進院子裏，來到了一扇窗前，透過那裏可以清楚地看見屋子內的一舉一動，移了移腳步，林未央的視線毫無遮攔地落在了正對著她方向的牆上。


  驚訝不過一瞬間。


  牆上掛著兩幅黑白畫像，一副是她的父親林天花，另一副則是她，那張14歲的小學畢業照。


  這樣是在祭奠著死去的人。


  這樣是在證明了她方才的猜測，而就在這時，她的母親從廚房內走了出來，臉上的口罩已經被摘去，沒有灰塵的臉布滿了深深的皺紋，上麵還帶著水痕，看來是剛剛洗過臉了。


  “媽媽！”


  她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心跳，嘴裏的媽媽兩字也伴隨著身體的發抖而滑了出來，小小的房屋隔音效果並不好，房內的張風霞聽得清清楚楚。


  她立馬跑了出來，林未央的視線也跟著模糊，頭一低，什麽東西溢出了眼眶，打濕在了衣服上。


  “妍妍，真的是你嗎？” 張風霞滿臉的驚恐和不相信，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未央抬起頭來，淚水濕了大半個臉，“媽媽，是我，我是安妍啊…… 話還沒說完，她便跌進了一個懷抱當中，張風霞將她抱在懷裏，母女雙雙落淚，“妍妍，這麽多年，你上哪兒去了？”


  “……”


  見她沒有回答，張風霞索性也不再追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過去的事情咱不提了啊。”


  林未央點點頭立直了身子，伸手將眼角的淚水抹去，環視了屋內一圈後，隻覺得心中的酸楚更為濃烈，“媽媽，這些年你都是過著這樣的日子嗎？”


  “唉，你走了以後，你爸爸一喝醉酒不是回來打我就是帶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回來，後來他在外麵賭博輸了，討債的人追到家裏來，砍斷了鑰匙，正好給了我逃脫的機會，後來，我聽說他把你殺了，自己也跟著死了……是想不到……啊……媽這輩子對不起你。” 張風霞越說淚水越多，溢滿了哀傷。


  “媽，走吧，我接你去我那兒住。”


  “那我現在的工作怎麽辦，一個月六百塊呢。”


  林未央鼻子一酸，硬是將眼角的淚水逼回去，“辭了吧，我養的起你。”


  對於張風霞而言，她是第一次見到裝修如此精致的公寓。


  這套公寓是齊昊天送給林未央的，但是由於林未央一直住在酒店裏，而且在A市也有兩套別墅，所以這房子也就空了將近一個月。


  “妍妍，能不能跟媽媽說說，這麽好的房子哪來的?” 張風霞將房子細細打量了一番後，連忙握住她的雙手不安地問道。


  “這是我男朋友送的。” 林未央笑了笑，將她領到沙發上坐下。


  張風霞眼神一緊，“他，很有錢吧……，咱家雖然窮，但是……”


  “媽，您說什麽呢，沒有他，這樣的房子我也可以買得起。”


  她自然明白張風霞的意思，聽人說母親自小生長在傳統的大戶人家，受的也是高等教育，隻是當年和父親相愛，外婆嫌他沒什麽家底，因此一直持反對態度，後來，母親在家庭的雙重壓力下，母親決定與家裏人斷絕一切關係，和父親私奔…….

  但是，這屋子雖然是齊昊天送的，就不代表她是那種女人了，回到商界中，她也算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了，安妮世家的發展也在慢慢走向正規，沒有個大富大貴，幾套房子幾套公寓她也還是買得起。


  終於，張風霞不再說話，林未央領著她去了浴室後，立馬撥通了齊昊天的電話。


  “喂？” 嘟了一聲後，電話接通。


  極富磁性的聲音竟讓林未央一時口吃，“那個………還在忙麽?”


  “想我了，恩？” 齊昊天先是一陣沉默，隨即輕笑出聲。


  話音剛落，透著大廳牆壁上掛著的玻璃，林未央的臉唰地一下紅了，“那個，我媽今天來了，我把她接到你上個月送給我的公寓裏來了，晚上我做幾道菜，你一起過來？然後我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