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別離
“不行！你會死！”慕塵急著：“我不允許你死！”
“你是未來的妖王！你得活著！”夜雪重對著樂凰喊著。
“隻有這個辦法了！快，趁他被我壓製住，快殺了我！”樂凰的眼神充滿懇求：“想想這個世界！想想生靈塗炭！我是罪魁禍首！”
“你不是！你從來都不是，你雖然是妖，但你是好妖！”慕塵激動著，他不能殺她，他做不到。
“你不是最討厭妖了嗎？這麽好的機會可以除掉妖，你為什麽不除？！想想你家人是怎麽死的？！殺了我啊！”樂凰的眼閃爍著淚。
慕塵……請讓我用死結束這一切……幫幫我……
“你別說了！別說了！”慕塵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中噙滿了淚。
為什麽？為什麽要逼我！為什麽要提到我家人？！樂凰你為什麽這麽狠，對自己都不放過？！
“樂凰！我已經放下了仇恨，放下了妖，自從你將人、妖兩界平衡開始，我就原諒了你！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妖也不一定都壞。我會分辨，分辨好壞。”慕塵終於將自己心底的話喊了出來，再不說就真得沒有機會了：“你還要逼我殺你嗎？”
慕塵……你為何突然……謝謝……我已經滿足了……死而無憾……
樂凰閉上雙眼，淚水從眼角處“刷”地滑了下來……
不行！她快控製不住自己的玲瓏血了……
樂凰努了一把力，轉而求向夜雪重：“夜雪重！你殺了我！你幫慕塵殺了我！”她努力控製著與他們纏鬥的手，可根本不聽使喚。
“我不會幫他！我隻要你活著！”
還是那麽霸氣，還是那麽倨傲，夜雪重的不可一世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她無法指使夜雪重，因為夜雪重本就不會聽她的。以前沒她強的時候，勉強聽，現在比她強了太多，他才不會聽呢。
“夜雪重，我是帝姬！”
“帝姬，我想讓你變成妖王。當上妖王後，你說什麽我都聽。”
夜雪重……夜雪重……你就是故意的！蕭意！對！還好有蕭意……
“蕭意！蕭意！你爹是因為我而進的牢房！我找了證據！為你爹報仇吧！”她乞求地看向蕭意，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樂凰，我們要做的是殺了魔王，而不是你。你堅持住，我們一定會殺了他。”蕭意根本沒搭理她的話，轉而安慰她。
瘋了！他們都瘋了！
“你們……啊……”終於，她的力量幾乎已經枯竭，玲瓏之血再次將魔王帶了回來。魔性之眼再次出現，那逐漸消失的龍卷風又強了起來。
“居然還能壓住我！”魔王雙臂伸展，內力和妖氣從他的體內爆發而出，隱形的衝擊波直接將身旁的三人撞到了地上。
身後是漸強的龍卷風，前方是衝他們走來的魔王。內傷加外傷的他們幾乎已經到了力量衰竭，油盡燈枯的時候。除了喘息，他們幾乎已經再無奮起之力。汗水與血水混合在一起，在他們的身上、臉上。
真的就這樣死了嗎……他們的一生就這樣了……
“再見了！不，我們再也不會見。”魔王抬起手，尖長的指甲之間幻化出一個“雷球”，“雷球”外麵旋轉著“劈裏啪啦”的雷暴，仿佛打雷一般。
猛然間，魔王將手中的“雷球”脫手，就在這三人以為它會在自己頭上炸燃的時候，魔王突然想顫抖起來，眼中的神態一閃一閃地發生著變化。
是樂凰！她還在努力！
眼球再次從尖狀變為圓狀，可口中卻一時間響起了兩個人的聲音。
“我不會讓你活下去！”尖細的女聲威嚇道。
“你控製不了我！”魔王吼道。
“我現在就在控製你！”樂凰吼道：“快！快殺了他！”
三人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樂凰皮囊中靈魂的來回互換。一時間，怔愣在那裏。她還在做抵抗，她沒有放棄……
“快！幫我！”
“不，我們不會殺你！”慕塵懇求道：“不要讓我們做這麽殘忍的事。”
“你們不殘忍……我殘忍……”突然，她用盡自己的最後一抹氣力，帶著魔王的靈魂和自己的皮囊，瞬間到達了慕塵麵前。
她的眼是圓溜溜的，周圍泛著紅，就像他第一次見到她那樣。
“就讓我們這樣開始……也這樣結束……”她猛地抽出了慕塵的劍，又以極快的速度移到房間一角，將劍橫在自己的脖頸上：“記住你們的話，讓兩界好好發展下去，我……死而無憾……”
“樂凰！不要！”
“小凰凰……”
“帝姬……”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同一時間向樂凰奔去。樂凰手中的劍滑動，整個身體隨著動作旋轉，浴血的腳步在血雨之間自由舞動，驚人魂魄的美預示著死亡的訊息。
“不要……”魔王最後的喊聲從樂凰嗓子中嘶吼而出。
“嘩啦”手中的劍再也握不住，發出清脆的觸地聲。樂凰也隨著劍一起，軟塌塌地坐在了地上，脖頸上的血仍舊不斷地滲出，雪白的中衣頓時化為了妖冶之紅，在衣服上不斷蔓延。
慕塵上前一步，一把挎住了樂凰的腰，將她箍在懷裏。
“你不會死……不會死的……”
樂凰隻微微一笑：“總會死的……”
“小凰凰，會好起來的！現在我們就把你抱走，我請最好的太醫醫治你。”蕭意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雙唇，眼眶內隱隱有淚水存蓄。
“晚了……我已經把血放了……玲瓏血啊……再也不會困囿我了……”
“帝姬，我不允許你死，妖界的未來在你身上。你給我起來！起來！”夜雪重吼著，異色的眸子中現出明顯的血絲，讓他顯得那麽憔悴。他何時這樣過？
“妖界不是我的……是你的……你現在又是妖界最厲害的妖了……我相信你能做一個好君主。”樂凰說著，脖頸的血漸漸幹涸，凝固在她的身上。她的聲音越來越嘶啞，幾乎已經聽不出說的什麽，隻能細細聽，細細分辨。
“慕塵……蕭意……夜雪重……再見了……”
她望向屋頂，那裏似乎有娘親的臉，她那麽和藹……那麽慈祥……她是來接她的嗎？
“女兒，你累了……到母親這裏吧……”她伸出手，召喚著樂凰。樂凰笑了，如釋重負。我終於又是娘親的女兒了……
身體輕盈地躍出，她伸出手搭在了娘親的柔夷之上，緩緩上升……
“慕塵，要是有來世，我一定不做妖。做個人，哪怕是做一隻普通的小狐狸，都要和你在一起。”
樂凰的手從慕塵的掌中落下，“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四周隱隱的抽泣聲起，三人低著頭，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久久……
黑暗消退，光明重現人間。
小妖們似乎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夢到自己成為了俘虜，夢醒後看看自己的身體，好像和之前一樣，便放了心，繼續開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