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很乖,你不要懷疑我
“大人說的都對。”徐年讚同的說,那眼睛亮亮的,好像是……崇拜?
她定定的看著陳仁和,目光澄澈,這眼神仿佛能透過人的血肉,而後看到人的心裏,給人以一種壓迫,因為這種壓迫並沒有攻擊性,反而會讓人覺得很不好意思。
陳仁和也是如此。
他回避掉徐年的眼神,幹咳兩聲,並正了正臉色,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代表我並沒有被你所迷惑,在他自己眼裏是這樣,可是在別人眼裏就是眼睛抽了筋的……不正常表現。
他嚴肅的說“我叫你來這不是讓你來吹彩虹屁的。你來看看還有什麽其他我沒有找到的其他線索,你的追蹤術我也很感興趣。”
謝長安淺笑“徐年誇你,你還不好意思了。”
“陳叔,你可要好好練一下臉皮子了。”謝長安揶揄道。
陳仁和眯了眯眼,用眼神警告他別亂說話,謝長安輕笑,倒也沒說什麽其他下陳仁和麵子的話。
而謝長安言笑晏晏的模樣在徐年眼裏,看著刺眼極了。
他怎麽還笑得出來,昨晚做了什麽都忘了嗎?回想起昨晚他抱著她,她自己竟然也沒有拒絕,甚至……甚至還在人家的懷裏睡著了!最後怎麽上的床可想而知。
徐年臉有些微紅。隨即心下又有些許冷意,那次是她大意了,下次……下次絕對不會在給別人以可乘之機。
徐年現在下定了決心,立fg,誰知道她後麵會不會真的這麽做?
隻能說,原是再故作成熟的小姑娘也有“兒女情長”的一天。
隨即徐年她又驚訝的想謝長安和陳仁和的關係看起來並不簡單。
話說謝啟明曾經也和陳家交好,這樣看來倒是情有可原。父輩之間的友誼又傳到了祖輩,也是有緣。
徐年想到自己思緒似乎飄遠了,立馬跟陳仁和點頭,並回道“是,大人。”
今日的她臉色雖然也像往常一樣不太好,但是喝了藥,臉上也破天荒上了一點妝。其他人看著她,也覺著她精神了些。
徐年穿的衣服還是昨日的款式,罩衫上繡著幾朵白蓮,倒是和她很搭,領子換了個毛絨的,許是因為昨夜著了涼使得又加厚了些。
那毛絨外的垂著的絲帶表麵用金絲線繡著蝴蝶,這蝴蝶栩栩如生,一看就是承芳閣繡娘的作品。
承芳閣是京師最有名,也是價錢最高的繡閣,誰叫人家頗得大戶人家的喜愛呢?何況那刺繡功夫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那些個繡娘也都是幕後主人找了許多地方才堪堪找到的,加上那些做衣服的緞子,絲線用的都是頂尖的,可見它們也算物有所值。
徐家是京師商賈第一家,有那個實力買他們家的衣服,徐年雖然是個可有可無的嫡女,但徐家根本不需要在這些地方虧待了不受寵的子女,因為麵子上過不去,家底也夠厚,想要對付她基本上不會在這方麵下手。所以,徐家子弟們吃穿用度都是頂好的。
隻見徐年她移步走到柴房門前,青蔥般玉手握著門把上的紅環,那環的顏色紅的厚重,與她修長白皙的手指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
謝長安看到這一幕,眼神愈發幽深,他不自覺摩擦著指尖,摩著摩著手變得很熱。
徐年不會想到自己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讓外麵那個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起了不該有的念頭。要是她知道,非得把那人的耳朵給揪壞。並冷冷的跟他說,世子爺怕是這輩子沒見過女人吧?
一個小屁孩而已,用不著她多費心。
徐年可能忘了,她可比他小,他也不是什麽也不懂的小屁孩了。
可徐年並不知道,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她的追蹤術是他父親教給她的,父親健在時常常帶她騎馬射箭,學著世家弟子一般,她甚至覺得自己本該是個男娃,隻是投錯了女胎,她輕歎。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父親母親的死因,可是她又能查到什麽地步呢?
徐年把柴房的門大開。裏麵的灰塵突然揚起來,在陽光下能清楚的看到裏麵的塵土飛揚。
徐年捂住口鼻,略微咳嗽了幾下,少頃,灰塵慢慢沉澱下去,她才將素手放到肚子上,成交疊姿勢。
光線的突然進入讓一直呆在裏麵的柳氏有些不適,她用手捂住眼睛,努力的看清來人。
徐年開口“大伯娘安好。”
她清脆的聲音在柳氏耳朵裏並不悅耳,反而鬧心的很。
徐年淡淡的看著這個不過幾日便形容枯槁的女人。她的神色上沒讓柳氏看出勝利的喜悅,更沒有憐憫。
柳氏在被關的這幾日想了很久,她最大的敵人隻有徐年。
楊淳和其他的小賤人哪有這麽大的本事殺了老爺,還嫁禍給她,她們可不想守寡吧?所以她懷疑這一切都是徐年的手筆。
徐年看著柔柔弱弱,說不定底子也爛掉了。她憤恨的想。
可她在想別人底子爛掉了的時候,能不能想想自己也差不多爛完了呢?
現在見到她衣著整齊,容貌豔麗,還站在那用著你什麽都不是的眼神看著她,她就激動了。
柳氏猛的跳起來,用黑乎乎的不知扒拉了什麽的髒手想抓住徐年的頭發,嘴裏罵罵咧咧,毫無當家主母的範兒。
“徐年,是你吧?是你殺了老爺,然後嫁禍給我。你這個小賤蹄子,平日裏裝的乖得很,沒想到心腸那麽歹毒!”她淒厲的喊著,聲音尖細、刺耳。
謝長安和陳仁和他們在外麵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謝長安怕徐年出什麽事,兩步並作一步進了柴房裏,看徐年安好的站在那,他便放下心來。
徐年不著痕跡的躲開,神色無助的說“大伯娘,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大伯父和大伯娘是怎麽對我的,年年心裏可都記著,可不敢做出忘恩負義的事。”頓了頓聲音小了些,好像是怕她生氣。
她眼裏泛著淚光,楚楚可憐。
“可是大伯娘你的心可真狠,可憐我大伯父,正當壯年就平白丟了性命。”
徐年那樣子簡直是我見猶憐,可把柳氏惡心壞了。她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果然徐年就是個小白蓮花,她呸了一口,正打算動手,謝長安就進去柴房了,陳仁和也隨之而來。
柳氏可不管這些了,她已經是階下囚了,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何況她還有個兒子呢,信兒是會救她的,他一定相信自己不是凶手的。
所以柳氏這時隻想出一口惡氣,不在乎被誰看到,官府的人她也不怕。
要不怎麽說柳氏蠢到了極致,徐年才好向她開刀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就要動手,嘖嘖嘖,可想而知這個後果是什麽。
徐年也故意不躲,讓他們看看在外麵賢良端莊的柳氏是個什麽德行。
她內心冷笑你的爪牙終於舍得露出來了?以前隻要是在人前,柳氏就會對自己千倍好萬倍好,別人都羨慕她有一個好伯母,可隻有她知道,她一到了人後就會怎麽對她。
冷言冷語早已不算什麽,動不動罰跪幾個時辰也是常有的事。因為又怕自己真的死了,也會假惺惺的的送來一大盒補品,送來鬆暖閣之前,還要拿到府裏好好的轉一圈,給那些仆人們看到,大喇喇的顯示她對她有多好。
嗬,柳氏,那你對我的好,我也會千倍奉還。那些被他們壓著欺負的日子如今也曆曆在目,這種人死不足惜。
所以,柳氏,你已經做好死的準備了麽?
柳氏狠狠地刮了徐年的臉,徐年水嫩的小臉一下就腫了,一半臉蒼白、一半臉鮮紅的,這樣看來實在嚇人,可把謝長安和陳仁和嚇壞了。
還有剛趕來送藥的西澳也愣在了原地。
西澳眼睛紅了,就一瞬間衝到徐年身邊,把柳氏推開。那力氣大的驚人。
陳仁和和謝長安也順勢將柳氏與徐年的距離拉開,他們算是外男,在這本就不妥,如若不是辦案也不會在這光明正大的待著。
“姑娘,疼不疼?”西澳聲音顫顫的,手摸著徐年的臉。
西澳想著她一直護著的二姑娘被打了,西澳的心怎麽也平靜不了,神色暗淡。
徐年扯著嘴角笑“不疼,西澳乖。”
其實內心把柳氏罵了千萬遍了,這柳氏下手也忒狠了,本以為婦人力氣小,頂多出個紅印,可沒想到她是下了死手的。
倒是她大意了,不過效果還是很好的,這柳氏再人前都這麽潑辣,可見私底下是個什麽模樣。
“哈哈哈哈哈,徐年,爽嗎?”柳氏放肆的笑著,好像瘋了一樣。
西澳惡狠狠的看著她“夫人好大的威風,被關到柴房裏的滋味忘了嗎,還是想去牢房裏陪你那姘頭?”
這句話戳到了柳氏的心窩子,她神情淒厲“你給我滾,什麽時候丫鬟也能指著主母罵了。”她那又是一幅準備動手的樣子,陳仁和和謝長安趕緊拉住她。
見西澳還想對罵,徐年也拉住了她,聲音哽咽“西澳,聽話,她是主母,我們不要與她對著幹,否則……”
謝長安忍不住了,他走到徐年麵前,著急的說“徐年,今日你去好好休息吧,用雞蛋熱水敷一下臉,或者去撿一副藥吃著,怎麽也不知道躲?”
他目光沉沉,他這是生氣了的表現。
柳氏是嗎?真好。
徐年點頭,正想說話,一個人的聲音插了進來。
“這裏可真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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